《始末》山鬼若

5、亡命天涯

　　两个月后，欢乐的喜乐响起，十里红妆，沿街满是来看热闹的百姓，

　　“这是谁家嫁女儿，那送亲队伍，那嫁妆，竟比那公主出嫁还要华贵。”百姓甲

　　“这是莫家小姐和南宫家少爷的婚礼，你看见没，那匹毛色通透的，毫无杂质的宝马？宝马上那位模样俊俏，身穿红色喜服的男子就是南宫少爷南宫鸣。”百姓乙

　　“是啊！庙堂里的一言九鼎的南宫家和百年世家莫家联姻，这婚礼能不极尽奢华吗！”

　　“听说，南宫少爷和莫小姐的喜房都是那极尽奢华的装饰品，能得其一样，就够我们这些人活一辈子的。”

　　身穿暗色服饰的嬴凌淹没在茫茫人海中，今天是阿墨大喜的日子，可是新郎却不是自己，真的是可笑之极。听着人海中那些不知名人说的话，嬴凌极尽压抑的愤怒临近极点。可是，就算杀掉那些嚼舌根的人又如何，他们不过是就事论事，这一切的一切还不是因为自己无权无势。嬴凌在心中自嘲着。

　　不知不觉间，嬴凌已经来到南宫家的后门，这一个早已被遗弃的门，门上爬满的藤蔓，看起来无比阴森。拿出身上的小匕首，挑开横木，嬴凌走进了南宫家的院子，一切的命运就从此刻开始改变。

　　嬴凌慢慢的摸到阿墨的喜房内，藏在暗处，等待着阿墨的到来。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嬴凌默默的观察着被老百姓们说是极尽奢华的新房，看着那些嬴凌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见过，碰过的东西。嬴凌心中一紧，过惯了小姐生活的阿墨，会愿意跟自己这个什么也没有的穷小子吗？突然响起的嘈杂声和开门声将嬴凌从自我怀疑中拉了回来，嬴凌屏住呼吸，静静的观察着。

　　“小姐，小心门槛！”

　　是阿墨来了。嬴凌原本平静的心紧张的跳起。

　　“小姐，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奴婢去为您取些吃食。”接着是纷乱的脚步声，最后是关门声。房间内静悄悄的，一息后，嬴凌出来，紧张的看着身穿红色喜服的阿墨。

　　“阿墨？！”嬴凌的声音带着紧张和颤抖

　　“凌哥哥？！”听到嬴凌的声音，阿墨掀起盖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一直以为已经死了的嬴凌，此刻正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是上天听了我的祈祷吗？才让我再次看见他。可是，老天爷，你为什么又要让我在此时看见他。阿墨双眸含泪，上齿紧紧咬着下唇。

　　“阿墨，跟我走，我们去无尽大山，去那里，谁也找不到我们。”抛去兴奋的情绪，理智回归的嬴凌握住阿墨的手说。

　　“好，我跟你走。”阿墨毫不犹豫的答应，说话间拿下碍事的凤冠，将火红色拖地的长裙撕裂，反握住嬴凌的手。

　　“你趁那些仆人还没回来，将你身上的喜服换下，毕竟大红色太惹眼了。”没有发觉自己话中的不妥，嬴凌扫了眼阿墨身上碍眼的喜服说。

　　“恩。”听了嬴凌的话，阿墨脸色一红，却依旧点头。嬴凌守着的门口，阿墨走到内房换下喜服，穿上素净的服饰，将长发梳成男式头，

　　“阿墨，快，她们回来了。”听到脚步声的嬴凌快步走进来，看到床上的艳红，眉头一皱，随手捡起阿墨撕裂的拖地长裙，躲进了只有一人空间的暗阁。紧张观察外面的嬴凌没有发觉此刻的他和阿墨是有多暧昧。

　　“不好了，小姐不见了。”一声尖叫声响起，嬴凌和阿墨知道最关键的时刻来了。

　　“慌什么。”一个沉着的女声响起，“你们去禀报姑爷，我守在这，若是贼人还躲在这房中也不敢轻举妄动。”说话的是在莫府很有地位的中年妇女，其因拥有不俗的武艺而被莫家派到南宫府。

　　“凌哥，怎么办？是莫姑姑。”听到中年妇女的话，阿墨慌张的说。

　　“出来吧，我知道你们还在。”阿墨的话音刚落，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从暗阁中出来，嬴凌将阿墨护在身后，和被成为莫姑姑的人对视。

　　“趁现在南宫家的人还没开始搜查，赶紧走。”正在思虑着该如何是好的嬴凌被莫姑姑的一番话弄得不解。

　　“我是大少爷的人。少爷让我告诉你，无尽大山并不是什么好去处，他已经为你们备好了两条路，一条是明路，一条是暗路。暗路上的一切都已经打点好了。”说着，莫姑姑从怀中取出一块小巧玉牌，交予嬴凌。以明白莫伦羽打算的嬴凌接过玉牌，拉着对着莫姑姑告别的阿墨，从原路离开。

　　可惜莫伦羽安排的暗路半个月后竟被人知晓。

　　嬴凌和阿墨在南宫家的追逐中，过着如乞丐般的生活，生活娇贵的阿墨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嬴凌知道，阿墨为自己付出很多，也在心中暗下决心，若逃出南宫家的追逐，一定要让阿墨过回原来的生活。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有实力便有话语权。

　　“他们是怎么知道这条暗路的？”已经成功掌控莫家，并将那些吃里扒外的人全部收拾，成为莫家新一任家主的莫伦羽阴着脸，看着自己的心腹说。

　　“属下办事不利，请家主大人责罚。”深刻了解不辩解才活的机会。因此，所有的人纷纷跪下请罪。

　　“家主大人。”暗处走出一个身穿暗色服饰的中年妇女，仔细瞧去，竟是那日放走嬴凌和阿墨的莫姑姑。

　　“说。”莫伦羽低沉的声线如一把尖刀，狠狠的扎紧跪伏在地上的人。莫姑姑扫了眼正在角落里颤颤发抖的人，嘴角噙着冷笑，附在莫伦羽的耳边低声说着。

　　听了莫姑姑的话，莫伦羽的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又对着跪在地上的人说了些你们都是他一手提拔出来的，相信他们是不会背叛自己之类的话，然后挥挥手让那些人退下。跪伏的人也将提在空中的心放下，退了出去。

　　“姑姑，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不希望听到任何有关此事的风言风语。”

　　“是，家主大人。”

　　“还有，和嬴凌一起的那个女孩，你安排好了没有？”

　　“请家主大人放心，奴婢都已经安排好了。”莫姑姑低下头，眼中带着喜色的说。家主大人终于有喜欢的人，这下，自己百年之后，见到夫人也好回话了。

　　“阿墨，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下个城镇了，你要坚持住啊！”嬴凌抱着脸色发红的阿墨，眼眶发红，在路上疯狂的跑着。

　　“凌，小凌，没关系的，我真的没关系。”

　　嬴凌怀中的阿墨，艳如桃李，让第一次看见的人，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但与阿墨相处半月的嬴凌知道，这是阿墨中毒的迹象。

　　嬴家被灭前的几个月，嬴家家主嬴鹰影不知何为下令，偷偷将家中所有书籍运出去，而地址，就是无尽大山里的那个小村庄。没错，嬴家最后的那些人，逃亡的地方，就是无尽大山。

　　在小村庄中，为了不表现出嬴家与村民的区别，嬴家的人都是晚上被师傅聚集在一起，教授知识，学习功夫。

　　“阿墨……”紧紧抱着阿墨的嬴凌恨不得现在中毒的就是自己。

　　南宫鸣真不愧是那个老匹夫的儿子，这等动作也做得出来。利用其父亲早些年埋在莫家的棋子，现在被不知情的莫伦羽收为心腹的那个人，得到自己和阿墨逃跑的路线，秉着自己得不到也不会让别人得到的宗旨，先派人马来追杀他们，待他们筋疲力尽，爆出最后的信念，就算死也要在一起的想法，和追杀的人厮杀起来，最后装作不敌退走，在他们最能掉以轻心的时候下毒。

　　“小凌，你放我下来。”阿墨笑着扯着嬴凌的衣服说，“你看，夕阳是不是很美？”

　　不远的地平线，太阳露出半个身子，深蓝的海被渐渐降落的太阳染成艳丽的红，别具美感的景色就如此刻艳如桃李的阿墨。

　　“是啊，很美。”看见阿墨绝美的笑，嬴凌的心却在不住的滴血。

　　曾经有幸拜读过一本残本的嬴凌知道阿墨所中之毒为昙花现，中毒伊始没有任何感觉，但时间越久，中毒者却脸色红润，皮肤犹如上好的玉般，毫无杂质，丝滑白润，就像昙花般，绽放出自己最美的时刻，却时间短暂，凋谢而去。此刻的阿墨，正是处在昙花开花的时刻，背后是嫩绿的森林，印着夕阳，别具美感。

　　“小凌，你知道我最向往的时候是什么吗？”阿墨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像是已经知道最后的结果，脸上毫无恐惧，

　　“第一次正式看你，是在回到村庄，大家知道你不见了慌乱的寻找你，发现你安全无恙的回来，拎着你耳朵骂你时，那种毫无间隙的相处，是我最向往的。我知道以我的身份是不可能得到的，所以，我想，以后我老了，就让我的夫婿给我造一处小林子，林中有水，水中有鱼，给我建一间木屋，不需要什么奢华的装饰，简简单单就好…”阿墨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抱着嬴凌的手也滑了下去。

　　“阿墨，你好好睡觉，一觉醒来，你就会看见你最向往的地方，已经出现在你眼前。”像是听到嬴凌的话，阿墨的嘴角一直噙着温和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