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传承》夏至白夜

6、第六章

　　万圣节之后的日子过的非常的平静，斯莱特林的争斗停息，加上西维洛斯自己有些疯狂地研究魔药，甚至连室友纳西莎都不太见得到她。
　　在纳西莎从卢修斯那得到有求必应室的消息之后，西维洛斯却被邓布利多叫去，然后就不见了。再过两天，因为圣诞假期，大部分学生都回家，卢修斯却是跟一年级时一样选择留校。虽然对马尔福家继承人圣诞假期却总是留校有些不解，要知道一般连续在圣诞假期留校的大多都是家里不太愉快的，但马尔福家也不是随便能够揣测的家族，斯莱特林们倒也没在这个问题上转多久。也许，马尔福家父子不和的程度比传闻中的要更加严重？
　　深夜，卢修斯始终没能入睡，便起来打算去公共休息室找本书看。不过，没想到却看到了消失了七天的身影，蜷缩在沙发的一角。
　　这是？看过她阴沉、冷漠、高傲——唯独没见过这样子……消沉？很容易的，卢修斯闻出了休息室中飘散的味道，是酒。
　　秉着一丝因为没人才稍稍放纵的好奇他走到她跟前。
　　蜷缩的黑色身影动了动，感觉到有人靠近：“谁？”
　　听着暗哑的声音，卢修斯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呵呵，这有什么关系呢。”西维洛斯笑了，“呐，身为别人口中邪恶的斯莱特林，你杀过人么。”
　　卢修斯依旧没说话，只是看着这个完全没打算抬头看清自己的斯内普。
　　“我杀过哦。”她轻笑，在昏暗的休息室中听起来有些阴森而悲伤，“那个男人，我不放心母亲一个人面对他，所以在开学前，我发生了一个小小的魔力暴动。”
　　Oh是的，卢修斯想到了之前无意中看到的她手臂上狰狞的伤痕，甚至比经常接受家族训练面对一些魔法生物的自己还惨烈——当然了，自己的伤口在每次训练之后就用魔药除去了。
　　“可是，母亲还是选择他，就这么丢下我了。”这样说着，她的肩膀微微耸动。
　　哦，看样子前几天是回去处理母亲的事情了吧。卢修斯微微皱眉，啧，这是要哭了吗。女生果然麻烦。
　　但下一刻西维洛斯却是笑了起来，因为喝了不少烈酒而微微灼伤的嗓音沙哑。
　　“你，不难过？”卢修斯第一次开口，有些不理解。
　　西维洛斯听了下来，抬起头，眉头紧蹙：“你的声音好像那只铂金孔雀，嗯，连样子也有点像。不过呵呵，不可能是他的了，那只孔雀虽然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不过骨子里根本就有某种洁癖，讨厌碰触，而且还看不起女人。”
　　听到这，卢修斯也顾不上因为铂金孔雀这个称呼发表不满的情绪，震惊了，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因为父亲阿布拉克萨斯的事情，他其实相当厌恶随便的男女关系，也鄙夷那些只会攀附男人的无用女人。
　　“有什么好难过的。”倒是迷糊的西维洛斯自己转移了话题，“之所以杀掉那个男人，无非因为我为人子女罢了。现在她丢下我走了，那就算是两不相欠，从此我西维洛斯·斯内普，就是我自己一个人的。”
　　话说的很有条理，但如果听不出里面压抑的东西，那卢修斯这么多年的贵族训练就算白练了。
　　“别笑了，难听。”卢修斯只觉得自己不想听她这样苦涩的笑。
　　“为什么不笑。”西维洛斯脸上又出现了嘲讽，“呐你知道吗，邓布利多，他居然问我要不要他当我成年前的监护人。呵呵。”
　　卢修斯有些诧异，邓布利多会这么做？为什么？他可不信是因为善心。更何况眼前这个女孩脸上是明显的鄙夷。
　　“以为我是格兰芬多那群蠢狮子么，就因为我在斯莱特林的处境似乎并不好，所以会投向他的阵营？”西维洛斯倒是完全解释了卢修斯的疑惑，“但是很难选择呢，要么作为孤儿，暑假里待在麻瓜的孤儿院中，或者是继承母亲的姓氏。”
　　卢修斯挑眉，自己猜测的果然没错，这是一个混血，而且——继承的话——看来是一个贵族。不过，有什么好犹豫的？继承了之后生活会好很多吧。
　　“继承的话，就必须得像铂金孔雀那样周旋在人际交际网中，有的时候看着他在人前的样子，总觉得很可怜呢。”
　　听到这话，卢修斯有些僵硬。
　　“明明不喜欢跟那些谄媚的人进行虚假的对话，却强迫着自己去做。”西维洛斯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说到底，铂金孔雀从来都是一个马尔福，而非卢修斯。”
　　卢修斯怔住了，她说的都不错，但他以为自己做的很好。
　　“哈，似乎这半年里我也就注意了铂金孔雀和纳西莎两个人呢。”
　　“哼？”卢修斯挑眉，布莱克应该是指纳西莎吧，因为她们两个一个寝室？
　　“纳西莎她——”西维洛斯只觉得想把自己的想法都倒出来，“她很好，作为一个贵族家的小姐，没有继承家族的压力前提，骄傲而不过分，礼仪姿态也非常完美，很聪明。”她顿了顿又说，“至于铂金孔雀，因为，是同类吧。”
　　同类？卢修斯打量了眼前的人，什么意思？听了之前的话，他不会以为这个女孩是以身份来说的同类。
　　“当然，那头铂金色的护理的很好的长发也是原因之一。”下一刻的话却让卢修斯有些无奈，“那种像太阳一样仿佛能温暖人而又不过于刺眼的颜色。”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卢修斯沉默了。喜欢一个人独处、阴沉，却又向往温暖的混血女孩，其实这不矛盾，不是吗？
　　“说起来，普林斯庄园里似乎有很多魔药的孤本呢。”西维洛斯却又跳了一个话题，“也有不少珍贵的草药园。”
　　普林斯？卢修斯有些诧异了，竟然是普林斯？那个曾经与马尔福和布莱克同等的普林斯家族？
　　“无论怎么样，果然还是舍不得那些魔药呢。”在说到魔药时，卢修斯注意到西维洛斯脸上露出的淡淡的笑容，那种从未见过的没有掺入任何杂质的纯净笑容。
　　“你可以继承家族，之后要做什么没人管得了你。”卢修斯提议，带着自己都解释不清楚的试探。
　　西维洛斯皱眉：“如果继承了，那么普林斯就是我的责任，西维洛斯的存在只能以普林斯为前提，这是不能够妥协的。”
　　听到这话，卢修斯这才明白了之前所说的同类的含义。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混血女孩，却比大多数纯血更让自己认同。
　　“唔，既然舍不得，那就扛下来吧。”最后，西维洛斯迷迷糊糊地嘟哝着，睡了过去。没有说出口的还有，自己似乎习惯了有个家族需要承担，有种异常的踏实感。
　　而站在一旁的卢修斯却是出神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已经熟睡的女孩，蜷缩成一团，就连手都紧紧握拳——看来是找到了她手心那些细密伤痕的原因，眉心也皱着，很不安的样子。最终他将壁炉中微弱的炉火弄旺了些，坐在他专属的扶手椅中。
　　就算选择了继承，恐怕也会有不少麻烦吧。没有任何背景、身边就连一个成年人都没有的未成年混血，想要继承普林斯名下的所有产业……事实上，贵族血统一旦消失，那么贵族所属的产业将在五十年后落入魔法部的手中，更何况现在还有以邓布利多为首的凤凰社等人。想到这，卢修斯冷笑，格兰芬多的那群愚蠢狮子，恐怕正期待着能得到几个贵族的财产吧。而且，就如同布莱克以黑魔法闻名，普林斯的魔药成就在魔法界一直都是领军地位。魔药，在未来的几年里可是会越来越重要呢。
　　到底还是个没有经历过贵族教育的孩子，恐怕都没想过自己可能已经成为不少饿狼眼中的猎物了吧。
　　西维洛斯的存在只能以普林斯为前提，不能够妥协——女孩坚定的话语却在卢修斯耳边响起，事实上，纯血贵族中能够有这种想法的人也已经不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西维洛斯醒了过来，只觉得头疼欲裂。对了，这里是公共休息室，之前，之前……还好现在还早，我应该趁没人出现回房……
　　“醒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西维洛斯猛的抬头，只见卢修斯正坐在壁炉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用下巴示意桌子，“喝了那个，我们来谈一谈。”
　　西维洛斯低下头，虽然有些模糊，但隐约记得似乎之前有在跟一个斯莱特林说了什么，她的手握拳数秒，随即又松开，再次抬起头来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和阴沉。没问什么，直接拿起桌上的魔药——嗯，是醒酒和提神的魔药，而且品质非常高，显然的铂金出品——“那么，马尔福学长，要谈什么？”
　　看着镇定自若的西维洛斯，卢修斯心中不禁满意，似乎在自己认同她的那一刻，眼前这女孩很多行为都让自己满意——那些自己一度有意无意忽略的优点。
　　“首先请你先告诉我，我应该称呼你什么？斯内普、或者是普林斯小姐？”这样拖长了音说着，卢修斯却是没有放过任何西维洛斯脸上变幻的表情，虽然有一丝的诧异，但很快就掩盖过去了——反应不错。
　　“我想，马尔福学长应该没有称呼我的必要吧。”西维洛斯慢慢地说，带着一丝嘲讽，不知道是针对谁的。
　　“不、不，那是以前，而现在，在你我双方之间可能存在着合作关系的前提下，称呼是必须的。”卢修斯夸张地耸肩，咏叹调说的华丽。
　　放弃回想自己之前到底说了什么，西维洛斯挑眉：“事实上，马尔福先生是在跟普林斯小姐尝试建立合作，不是吗？”知道马尔福可能要说什么之后，西维洛斯彻底放松下来，既然事情已经不再脱离自己的认知。
　　卢修斯轻笑：“那么，普林斯小姐，你是否想到自己的处境？”眼前这个女孩有足够成为自己合作伙伴的反应能力，但只是这点还是不够的。
　　“呵，无非是到底能否成为真正拥有独立自主性的普林斯小姐罢了。”西维洛斯冷笑，就如邓布利多之前的试探，自己显然符合了成为傀儡的一切客观条件。
　　卢修斯眼睛一闪，他并没有错过对面女孩眼神中闪过的一丝不甘，很好，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合作伙伴是个无欲无求的人，能容忍别人欺压到自己头上，能允许别人染指自己的东西。
　　“那么证明给我看。”卢修斯向后靠着椅背15度的标准微笑，“之前你的表现不错，有着出色的魔药天赋，但马尔福的合作者不能只是一般单纯的魔药大师。证明你拥有成为继承人的能力，马尔福家会提供一切帮助，那些跳梁小丑不足为道——当然，这也是马尔福家对与普林斯家合作所表达的诚意。事实上，我们正打算进入魔药领域。”
　　西维洛斯认真地打量眼前的马尔福。显然现在的他比平时所表现出的高调和纨绔要内敛许多，更加沉稳。不得不承认，卢修斯·马尔福是一个能够合作的人选。继承了普林斯家族之后，自然需要寻找能够信任的合作者，既然马尔福家自己提出……
　　“好。”西维洛斯点头，起身走向女生寝室的通道，却又停了下来回头，卢修斯依旧放松地坐在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你……我不认为支持我是对马尔福家最好的选择，你们有足够的手段和能力直接将普林斯家族纳入囊中。那么，为什么？”
　　卢修斯收起了笑容，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为什么呢？大概因为——同类，吧。”纳西莎在万圣节时说的话他还记忆犹新，这个人，在她还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抢到一个她心中的位置，显然比单纯地控制能得到更多的收益。
　　听到这个词，西维洛斯全身一颤，瞳孔瞬间紧缩。很快，她回了一个自信的笑容：“那么马尔福先生，相信我们会合作愉快的。”
　　回到寝室，西维洛斯掏出艾琳留给她的戒指。艾琳她是知道自己快死了，最终选择取出这枚家主信戒让她拥有继承资格的——为了补偿将被丢下的西维洛斯。至少西维洛斯能拥有一笔财产，至于是否继承普林斯，这由西维洛斯自己决定。
　　显然，毕业之后就离开普林斯庄园最终选择跟一个麻瓜结婚的艾琳，并不知道继承一个姓氏真正需要做到什么。所以她身为普林斯唯一的继承人却毫不犹豫地为了爱情离开家族。
　　说起来，自己还真的是完全不知道巫师世界里继承家族需要做些什么。仔细观察这枚戒指，是妖精用秘银提纯制作的，也只有这样的戒指才能戴在时常熬制魔药的普林斯族长的手上千年而不被腐蚀。上面华丽繁复的图案中有一株有着相当纯粹的绿色的植株，根据西维洛斯的判断应该是极高品质的亚历山大石用特殊手法打碎精炼再嵌入的，不过以西维洛斯目前的知识完全不知道这株应该是普林斯家族族徽标志的植物是什么。
　　不过，要继承一个传承千年的家族，自己的血统，恐怕会造成麻烦呢。对于这点，西维洛斯有相当的预感。

　　圣诞节回来的纳西莎，看到的就是西维洛斯靠坐着床，手中拿着本书却已经睡着了，双眼下的青色明显地看出她的疲惫，床上其余的地方散乱着很多显然相当有年代的书籍。简单地扫视一眼，不但有魔药，还有魔咒、魔法阵、炼金、古魔文等几乎涵盖了魔法界所有学科，唯一的共同点，是全部都至少有几百年的历史。再看一眼西维洛斯手上的戒指，纳西莎突然笑的高深莫测。
　　“嗯……纳西莎？”西维洛斯感觉到周围有人，醒了过来。
　　纳西莎眯着眼看着显然还没彻底清醒的西维洛斯，心中暗笑原来她也会有可以用“可爱”这个词形容的时候：“西维洛斯，我现在非常怀疑你的独立生活能力。”这么说着她露出嫌弃的神色，“你到底几天没睡觉，几天没洗澡，几天没吃饭了？”
　　好吧，西维洛斯一瞬间无言以对，自己的确是从回来开始就呆在寝室里除了看书什么都没干。
　　见西维洛斯没反应，纳西莎把玩着手中的魔杖：“莫非西维洛斯你在等我给你几个清水如泉？”
　　最让自己这个标准贵族子弟的室友难以忍受的果然是几天没洗澡的事情。好吧，其实自己也对此相当难以忍受——自己可是有点洁癖的，只是在融合了西维洛斯十一年的一切后偶尔会被那些“过去”影响。
　　不过此刻西维洛斯没有多想，只是迅速地拿好衣物进入浴室，纳西莎可是已经露出了相当危险的神色。
　　在热水中抚摸着手上的戒指，以纳西莎的观察力，应该已经注意到了吧，而且纳西莎应该也是那个马尔福少爷的熟识，所以，可以吧。
　　最后，当西维洛斯走出浴室，看着显然在等自己开口的纳西莎询问：“纳西莎，继承一个一度失去继承人的家族的需要些什么？”
　　“我可以认为这是个古老的纯血贵族家族吗？”
　　“……普林斯。”
　　即使已经多少有点心理准备，普林斯这个答案依旧让纳西莎吃了一惊，从家族得到的消息是普林斯家族最后的继承人因不明原因死亡，却没想到竟然是到了麻瓜界与一个麻瓜在一起。西维洛斯是个普林斯，这样的话，即使是混血可也比那些小家族的地位要高多了。
　　“只有十几年的话，带着身份证明到魔法部办理相关手续，魔法部就承认你的继承资格，庄园、家族金库、店铺的所有权都会交到你手上。当然，一个家族真正的财富是不会落入魔法部手中的，开启真正的家族宝库通常需要血液、魔力证明，甚至于有些古老家族的庄园也有自己的验证方式才会开启。”
　　“对这样的家族，混血会有很大的麻烦吧。”西维洛斯说出了这几天困扰自己的问题。
　　叹了口气，纳西莎也有些无奈：“传承千年的古老家族往往有对血统的近乎苛责的要求以及深入骨髓的骄傲，有的甚至宁愿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也不愿意接受血统受到任何混杂。历史上对血统背叛者除名、乃至于酷刑残杀的例子也有不少。显然，你在真正意义上的继承中会遇到决定性的阻挠。我不认为你能完全获取普林斯的财富。”
　　意料之中的事，西维洛斯看着床上散乱中的书：“学校图书馆内没有净化血液这方面的书。”
　　纳西莎诧异了：“净化？西维洛斯，你在想什么？别说这种事几乎没听说过，就算有也必然有着相当大的危险。说到底仅仅是从魔法部那拿到的部分就足够你过的比一般小家族的人要好了。”当然，虽然是这么说，纳西莎自己也不认为西维洛斯只是为了字面意义上的财富。
　　“纳西莎，我是下决心要继承一个家族，而不是接受一个家族。”古老的大贵族家族，这可比上辈子更有挑战性啊。
　　此刻的西维洛斯坚定、骄傲，没有任何一丝的迟疑与退缩。耀眼的让纳西莎在一瞬间被摄去了心神。坐在自己的床上，纳西莎露出笑容：“西维洛斯·普林斯，听起来不错。你说的事我会留神，当然不要报太大希望。”
　　“……无论如何，我感激。”
　　“呵呵，所以西维洛斯你还是把自己养好点吧。说不定到时候你得放血，或者喝下某种灼烧型魔药，又或许得承受某些黑魔法。”不满于寝室中显得过于沉闷的气氛，纳西莎恶意地排遣她，“就你这瘦弱的样子，我很怀疑你能否活下来。”
　　西维洛斯彻底无语，好吧，她承认自己似乎太容易忘记吃东西了——因为这个身体以及现在的意识对饥饿也有着相当的忍耐力以及习惯性……
　　“好吧，恢复正常作息。”西维洛斯最终这样咕哝着，“那么，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