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竹云》狮仔

4、逐渐适应

　　走在皇宫内，沈清璃四处望着四周的高墙，明明刚从冷宫中出来，却感觉这里比冷宫要压抑的多，活活像一个闷牢笼。
　　经过御花园处，看那些艳丽的花朵，争奇斗艳地绽放着，每一朵花，单个开甚是亮眼，都在拼命地向吸引人的注意。
　　可是，在这个看似精美的牢笼中，又有何人会停下来去真正走近它们，欣赏它们。
　　再耀眼的色彩，不过是被人盯上，因一时新鲜，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永远无法走出真正逃离。
　　花如此，人亦不是如此?
　　想到这，沈清璃心中莫名酸涩，也没心情去看那些花了。
　　古代丫鬟最好的归宿，那便是忠心耿耿地跟着好人家，说不定可以谋个好亲事。
　　在这个时代，一个姑娘家，似乎，拼搏半辈子，最后的归宿便是嫁一个好人家了。
　　可是，她真的要那样吗？她甘心吗？
　　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沈清璃皱起眉头，陷入深思，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一旁的南宫钰感觉到旁边人的步子有所降下来，轻轻地捏了捏沈清璃的衣裙，疑惑地歪着脑袋问道:“姐姐，在想什么呢？”
　　起初这一声软软的声音，沈清璃并未听到，直到南宫钰稍稍用力戳了戳她的肩膀。
　　她的身高，目前也只能戳到这里了，也不知道姐姐是不是背着她吃些好的，虽然差了两岁，可为何比自己高那么多！
　　而自己明明吃的多，还不见长高。
　　“姐姐~”南宫钰撒娇似的想和沈清璃贴贴，声音多少有点怨气。
　　“在的。”沈清璃立马回过神来。
　　她低头看向南宫钰，便注意到她湿漉漉的眼眶发红。沈清璃捏了捏她的脸颊，轻声说道:“怎么啦小公主？”
　　“钰儿不开心，要姐姐抱。”南宫钰伸出双手来抱住她。
　　“殿下，主仆有别，这不合规矩。”上来遏制的是一个年事已高的胖婆子，沈清璃刚想伸出手，听到声音便看向那胖婆子。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发髻，即使被饰品掩盖着，在沈清璃这个身高，依然能看见下面的白发。
　　胖婆子脸上没有谄媚的模样，倒是多了几分轻蔑与傲慢。
　　“要你管，本公主乐意！休要多嘴！”这一声大嗓门基本让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就连走在最前方的南宫王和叶氏听到此也甚是惊讶。
　　“发生了何事？”南宫王手示意龙椅停下，看向了旁边的侍卫。
　　“回陛下，貌似是钰公主与嬷嬷发生了争执，不过，貌似又好了。”侍卫回头盯了半天。
　　“既如此，那嬷嬷...”
　　“陛下！”叶疏桐赶紧叫住了南宫王。
　　“陛下，钰儿这孩子，打小在冷宫里，宫规就习得不全，许是做了什么事，被汤嬷嬷遏制了，这才起了争执。既是钰儿的不是，臣妾回去好好教导她便是。”
　　叶疏桐的轻言轻语让南宫王心里很是愉悦，难得见她这样温柔的一面，南宫王很快又沦陷其中，连连地笑道，“好好”。
　　三年未见，这叶疏桐想必也是学老实了，一颦一笑的幅度虽然不大，却皆能够牵引着南宫王的心。
　　而在后方，周围的人，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风都能吹倒的小姑娘，竟然生起气来那么大嗓门，还真是，跟她那个帝王老爹，有些相似之处。
　　“殿下，云儿的胳膊这几日学练字有些酸痛，不如先牵着手可好？”沈清璃也没想到，这丫头，竟如此，依赖她。
　　“的确，这几日钰儿的胳膊也有些酸痛，钰儿懂的，那姐姐我们先牵手。”南宫钰想了想，于是牵上了沈清璃的手，好像刚才那大嗓门不是她发出的一样。
　　两人亲密的样子以及刚才的一出，都被一群下人看在眼里，能够从冷宫里出来的妃子，和这个小主，都不是能惹的起的人物。
　　以后这后宫，可又要热闹起来了。
　　迁移到新环境，天已渐渐变暗，沈清璃躺在新床上准备睡觉。
　　此时，屋外传来敲门声。
　　这个时辰了，下人也都该休息了吧。
　　“云儿姑娘，是我，汤嬷嬷。”来人竟是白日里让南宫钰生了好大气的嬷嬷。
　　她来这作甚?等等，同样的夜里，同样的场景，这被人找的感觉，莫名有些熟悉，沈清璃内心又有种不祥的预感。
　　本不想回应她，假装睡下去。可奈何这嬷嬷敲门声可真大，见没有人回应，声音愈来愈大。
　　很明显的命令语气，仿佛一定要让睡着的人醒来出来见她。
　　她最好不要在早上也这般！沈清璃咽下一肚子的怒火。佯装刚醒的样子，缓缓地回答道“来了”，步子也是走的重却很慢。
　　“就让她等。”沈清璃打心里讨厌这个阶级分明的嬷嬷。
　　转念一想，这些人也都是深受思想的毒害，潜移默化地，都变成了这番。
　　沈清璃还是慢悠悠地打开了房门，打着哈欠，手里还不忘揉了揉眼睛。
　　“汤嬷嬷，这么晚了，你这般找我，所为何事?”见面前这个老婆婆，脸上没有一丝愧疚的样子，仍旧是那趾高气昂的样子，沈清璃开始有点上火了。
　　“做下人的，要时刻铭记宫规。你呢，年龄尚浅，没学过几年宫规吧？听说你还跟着叶昭仪在冷宫待上那么些年。
　　我呢，也是宫里的老人了。
　　诺，这些是你必须知道的宫规，不识字呢？自己想办法，这里哪个下人不都是铭记了宫规才敢来这伺候的。
　　别以为你跟着公主几年了，就想着自己能攀上枝了。照顾那些喜怒无常的贵人，就别想舒服的过着。”
　　汤嬷嬷丢给沈清璃几本跟破烂一样的书卷，便直接离开。沈清璃立马去接。
　　走时还留了一句:“打明儿起，就开始做好下人的本分，若我见到你触犯宫规，我可就要替主子好好惩罚你！”
　　原来如此，自己在上司面前吃力不讨好，仗着自己宫龄老，又伺候了不少贵人，在宫里有点威严，就来欺负比自己官小的人。
　　真是仗势欺人。
　　沈清璃看向怀中的破烂，这不仔细看，还真不知道是给人看的书。
　　沈清璃撇了撇嘴关上门，叹了口气回到床上。
　　“吃人的饭，拿人的钱，还是做自己该做的事吧，不就是，工资少了点，气多受一点，时刻还得提着心，一不小心被抹脖子。”
　　“呜呜呜，好想回家啊！”沈清璃不断安慰着自己。
　　她还庆幸自己在这里没有什么亲戚，不然做错了事连累了九族，她可担不起，那都是生命啊。
　　而且，幸好自己遇到了两个心善的主，若是能抱上大腿，指不定以后能咸鱼翻身！
　　“明天开始我也要努力地在这里好好生存下去，靠自己的本事赚钱！”
　　一夜辗转，沈清璃终于进入了梦乡。
　　而不知何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动静。
　　“你啊你，还是睡觉不老实。”上手轻轻抚摸了睡梦人的脸庞，将被子又往上提了提，塞好边角，那人便缓缓打开房门离开了。
　　这一夜好像安好，到底是，有人欢喜，却有人愁。
　　皇宫里最精美的欢颜宫内，各种瓷器被砸的声音接连不断地传出来，下人们都相互看着不知所措，惶恐不安。
　　能让这位主子如此大动肝火的，想必也是听到从冷宫回来的那位的消息了。
　　“皇上竟然在那毒妇宫里入寝！三年了！贱人！居然还想勾引皇上！”屋内不断传来尖锐的声音。不知又过了多久，才没了动静。
　　夜晚，皇宫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一点生气，即使是百日争奇斗艳的花朵，也仿佛是厌倦似的像是焉了。
　　宁静的水面，没有一丝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