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想撕了魔尊救赎剧本》少微君

8、杀上白玉京

　　赫连月很想杀上白玉京。

　　一想到只要找到女主转世前的圣物直接摧毁，整个世界就能回归安宁，今后种种，穿书系统、万人迷修罗场、全员被救赎、魔道因为她而全被净化、魔尊变成她的后宫正位……都将直接从根解决，她开始按捺不住了。

　　她跋山涉水来到这，但是玉菡萏，究竟被藏在山海盟的哪里呢？

　　混沌终究是本土产物，又不像异界的系统能给过多提示，预知梦也没有线索。

　　山海盟的守门弟子迟迟不回来。他原本受了赫连月的“纵心术”，掉头回白玉京去禀见盟主夫人，身影消失在春花烂漫之中，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

　　赫连月在玉阶上等了很久，渐渐消磨尽所有耐心。

　　她抬手，魔息在她掌心凝聚，黑雾翻涌。她要直接打上京去，将正能量连根拔起：

　　“不行，我忍不了了。”

　　混沌：汝稍安勿躁。那小魔头带着兵马，不会那么快打到山海盟，女主也不会凭空出现。汝只消再等一刻钟。

　　小魔头指的当然是魔尊。

　　她灭了魔息，守门弟子姗姗来迟，他看见她，十分不好意思地道歉：“王姑娘，久等了。夫人说近来闲杂人等太多，先前不知会有故人探访。现在已在凤来阁备好客房茶点，待客不周，还请见谅。”

　　赫连月说：“怎么会，多谢夫人款待了。”

　　盟主夫人不愧是大家出身，为人处事八面玲珑，滴水不漏。她还没见过自称盟主故人遗孤的王姑娘，就已经命人将一切都处置妥当。

　　守门弟子将赫连月带去凤来阁。此处是白玉京专门用来迎客的楼宇，寓意有凤来仪。窗前案上已摆好清茗糕点，侍茶婢女俯下身，替赫连月介绍茶的来源品种。
　　窗外粉桃花开，远山如黛。

　　果然还是山海界的人会享受。

　　她当然不会放过套话的机会：“道友，不知道盟主近来是生的什么病，我何时才能见到他。”

　　弟子也不好透露：“这个我也不知，晚些夫人会来见你。”

　　没等多久，赫连月就见到了盟主夫人。
　　公玉丹青眉间萦绕近来杂物缠身的烦扰，自从盟主突然去世，她便对外封锁了消息，一边稳住白玉京内的众人，一边应对盟中大小事务，以盟主身份与世家往来。谁知这两天又听闻山海关失守，魔尊打来了。

　　如果这时盟主已死的消息公之于众，必然人心惶惶。

　　她只好一等到空闲，便以主母身份到临风来阁接待赫连月。

　　两人相谈许多，各自隐瞒了许多。赫连月连编带猜，也算蒙混过关。

　　盟主夫人虽然此前没有听说过自家丈夫有一位旧识遗孤，但听到她说起自己师父与王盟主情同手足的往事，都忍不住深受感染，说了一声：“王姑娘，节哀。实不相瞒，家夫最近在休养身体，若是让他知道旧友亡故，恐怕是要雪上加霜。”

　　赫连月忙说：“不碍事，若不是因为我实在没有亲人，到了万不得已，也不会叨扰你们。”

　　公玉丹青身后跟着一位锦衣男子，是掌管山海盟卷宗的林铅华。他和公玉夫人一起来的风来阁，两人交谈时他一直打量赫连月，让她几次担忧自己是否说错话，露出破绽。

　　但好在他什么也没说。

　　公玉夫人端庄娴雅，岁月使她的容貌多了一丝风霜。

　　她执起赫连月的手，语气温柔，仿佛自家后辈：“王姑娘，天色不早了，盟中还有公务要处理。早些休息，需要什么就和竹心说。若是要用膳，吩咐阁内的侍女便是了。”

　　赫连月知道她还有事情要忙，赶紧点头。

　　她没有问玉菡萏的事，这事不可直接暴露，只能一会儿自行打探。

　　林铅华起身，同公玉丹青一起走了。

　　竹心是带赫连月进山的那个守门弟子，管一些迎宾待客杂事。刚刚他一直站在门外，等夫人和林前辈离开了他才又走了进来，帮赫连月搬些暂住需要的用品。

　　他是个诚实孩子，根本不知道眼前是何人，也不知自己被赫连月用过纵心，犹豫半晌，忍不住说：“……王姑娘。”

　　“你说。”

　　“入夜后，不要到处走动。”

　　赫连月此刻正是纯良无害的身份，她乐得扮乖，于是明知故问：“白玉京有宵禁吗？”

　　竹心不好说实话，只能讲：“最近鬼门关常开，山海界阴气重，不太平。”

　　如果连山海盟总部都阴气重，那恐怕整个三界都没太平地方了。

　　赫连月嗅到了一丝阴谋，心里来了兴致，面上却挤出一个诚心感激的笑：“谢谢道友。”

　　她转头，从敞开的阁门，看着公玉丹青与林铅华乘云远去，隐于日落西山的白玉京烟云中。

　　她见过公玉丹青，赫连月想起来了。

　　一百年前，白玉京正逢百家灯夜。公玉丹青还是少女姿态，作为千秋宫继承人带领几位嫡系弟子前来赴会，与同辈结交。

　　百家灯夜是山海盟的节庆。白玉京平日里有公务，只有少数时间有庆典活动需要才会对外开放，迎接所有门派子弟。

　　灯夜和其他以试炼比武为主的活动不同，旨在促进仙门百家子弟义结金兰，寻找同道。
　　虽然也有比拼环节，但自由度更高，以游街和玩乐为主。

　　整夜，主街沿途会有各门派的年轻后生摆摊，展示师门文化和简单仙法。

　　赫连月当年在山海界出任务，闲下来之后变化了容貌，也去凑热闹。

　　她逛到千秋宫的摊铺，伸手拿起一柄注有灵力的玉如意，果然被人为难了。

　　身着金杏色仙裳的少女公玉丹青仿若三春初桃，明媚里带了一丝刻薄，只喜欢和自己差不多出身的人说话。她看赫连月是杂门散派就出言呵斥：“你是哪个门派的，要是碰坏了赔得起么？”

　　嚯，大小姐脾气。

　　赫连月就喜欢气人，她笑着把玉如意拿在手里，并不放回去：“怎么啦？千秋宫就这个品行呀，我们寒门小户是不配和你们一起参加灯夜啰？”

　　她把寒门小白花的姿态拿捏得入木三分，一时间周围人都觉得公玉丹青刁难人。

　　公玉丹青见面前的普通少女还敢顶撞，伸手便要抢：“还回来！”

　　赫连月往后一避：“灯夜本就是该展现各门派灵物神器的，怎么刚刚的小哥哥能看，你跟他卿卿我我介绍那么多，我就不能碰呀。”

　　公玉丹青被说中了，手里化了法器，当即就开打了。

　　当然短短一招，就拜在赫连月的魔息下。

　　几百岁的人了，不好再继续欺负几十岁的修仙少女。她抬袖扫过面颊，将脸换回自己本来的模样，身上的衣服也变回赤练霓裳，轻飘飘地丢下挑衅：“千秋宫少宫主，就这点本事。”

　　公玉丹青惊慌失措地大喊妖女。

　　身为千秋宫老宫主与亡妻的独女，也是世家之首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她在万众瞩目之下长大，性子跋扈自我，怎么可能有这么莲玉心性的一天。

　　可是凡人的时间和魔是不一样的。几百岁的魔尚且年轻，几百岁的修仙者，只要没飞升封神，总会垂垂老矣。

　　如今的公玉丹青，虽然明眸朱颜犹在，容光却不复当年。

　　所以赫连月才没能在第一时间将对方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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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四合，白玉京里洒满夕照余晖。

　　公玉丹青与林铅华离开风来阁，回主楼处理卷宗。两人并肩站在云雾上，林铅华调侃：“这位王姑娘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公玉夫人已经敛了方才和蔼的笑意，她神情淡淡的，就像方才只是一个面具：“我还担心真有什么旧识需要应付，现在聊下来，她对他一知半解的，只是个江湖骗子。”

　　林铅华笑道：“我觉得也是，不入流的杂修，想来也只能这样钻营取巧。攀上贵人。”

　　公玉夫人皱眉：“只是她来的时机很古怪。如果王建国还在世，她以遗孤身份前来，怎么都是演不下去的。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林铅华淡然道：“我先前就同你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盟主之死，想必外界已有不少人知道，若有心人想查起，问问鬼神是很容易的。”

　　公玉丹青扬起下巴，谈话间有几分傲气：“问鬼神么，我千秋宫是山海界之首，整个山海盟的贤能之士，大多都由我宫扶持。要是三界神佛真会偏向谁，大抵也只有我。”

　　林铅华不置可否，他看着身边这个傲慢的女人，并不掩饰眼中的欣赏爱慕：“那这王姑娘，若是背后真有什么驱使她而来，夫人想怎么处理？”

　　“除非，她能与冤魂对话。”

　　公玉丹青抬手，指尖碎金长甲抚过自己眼梢。她曾经也算惊才绝艳，如今年逾百岁，仍旧保持凡人少妇的样貌，但眼角绽开第一缕细纹，她常常下意识抚摸自己逐渐衰老的容颜：

　　“可惜那冤魂凄怨颇深，只会想将人拆吃入腹。左右这王姑娘没什么修为，不必我们费心。就让她，和他们一起死吧。”

　　她勾起唇角，面上浮起阴恻恻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