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格》北下寒音

4、苍梧庭中邀对剑

　　话说白尘出了灵药宫，沿青岩步道蜿蜒而下，只觉怅然无趣。云亭林榭沿灵药峰山道百步一设，亭榭之内不少霞萦雾绕状弟子在打坐修炼，身上功法律动玄妙。
　　他一身戾气经过，
　　惊了道场。
　　灵药峰弟子散功问他话。峰中弟子多为女流，心思细腻，隐约猜着圣子多在白岚圣女那儿碰了灰，
　　免不了一阵嘘寒问暖。
　　“圣子哥哥何故闷闷不乐？能瞧瞧师妹修这剑诀哪儿出了岔？”
　　“又上圣女那碰了灰儿？”
　　“小师弟……”
　　……
　　举峰慰誉载道。
　　然白尘深知身边这些莺莺燕燕大抵谋图其位，也不点破，只是左一个乖妹妹右一个好姐姐敷衍过去。
　　因此多耽搁了好几盏茶。
　　白尘一袭玄衣微深，拿了灵药峰山下药库丹材，从径回到御鸾峰与师父所居雅苑时，
　　庭院内剑啸阵阵。
　　“师尊！”
　　“徒儿取药回来了。”
　　朝凤院门前。
　　白尘玄袖滑落，正要叩门入，一缕青色的剑气倏地绞来，
　　齑崩木门，
　　擦断他肩侧一缕发丝。
　　“师尊是徒儿啊！”
　　白尘惊得眼角抽搐狂跳，
　　瑟缩退下，在门槛前探出半个脑袋，惶恐望向院中那让苍烟薄雾氤笼着的仙影。
　　“噢噢，是徒儿呀？”负立庭梧下的仙影慢条斯理收了剑。
　　青色剑气依附女子身遭，绞散经年氤笼在彼周遭的苍烟薄雾，露出冷若冰霜的面庞，岁月不能在女子的身上留下丝毫痕迹，偶有凄零落叶在霜面覆来寸许碎影，刹那间也由剑气绞成虚无。
　　可偏这剑傲九天的女子，唇间溢出之语，却是那般撩惹心弦，像是微风拂过檐角琉璃风铃时的幽响。
　　“师尊……”
　　白尘声线隐约发了湿。
　　夜倾语不能为忍，嗤笑复身，松缓下神色，“瞧把徒徒吓的，快让为师好生瞧瞧有没有伤磕着。”一面说，一面招手要抱。
　　白尘见得了宠又慢慢来了性子，走上前撂下脸，“师尊何必虚与委蛇？若要取弟子的长生帝体为炉鼎当取便是！我又不是舍不得！”
　　他将郁积数年的想法气岔吐出，
　　垂眼看向她腰间帝剑，骤然舒坦。
　　“嗤——”
　　青鸾至圣夜倾语抬手敲敲他头，“何处听来的胡话？再乱说敲你的牙！”她要上矮他一个头，气训起弟子来倒是有几分反差倒错的喜感。
　　“哼！”
　　受了打，
　　白尘哼哼唧唧的，但却觉气顺不少。然这也非他性格轻贱。只是他如今身穿之衣精织不染，珍馐有师尊过口奉送，华所灵气自韵，出行则有神凤护随，更不提执宰亿万疆域的君王需向他叩首。
　　万般所受。
　　一时难御自如。
　　日夜刻苦修炼也不过适缓突拥一切之惶恐。
　　夜倾语见弟子情绪平复，便问起为何今日至灵药峰例取药材要逗留如此久。白尘挨了师尊那一剑，自不敢如实禀明他与岚师姐花前誓许一事，遂以在途中指点师妹剑法搪塞过去。
　　至圣知道弟子在扯谎，倒也不戳破，只是责他本身剑术也还未入流，如何敢消损自己修炼的时间？
　　因腰取下一把木剑，邀他对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