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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表演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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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掉APRICITY到底是不是安陵电视台的损失,谁也说不清楚。
收视率一路高涨,宋迟的两次出场都破记录,甚至压轴的惊喜掀起了粉圈的热浪。
并且,因为官宣后换人引起的争议,从某种意义上也是收视率的一环,虽然口碑必然崩盘。
不可质疑的是,APRICITY的处理方式在粉圈大受好评,虐了波死忠粉,拉高路人缘,“珍惜粉丝”和“不忘初心”是大众清一色对今晚应急的赞扬。
表演结束,寻星派车从前门把籽爱和伴舞接到酒店里,Live House门外还蹲点了许多娱记,个个开着闪光灯,等着APRICITY回应这次的“耻辱”,到底是巧舌如簧,还是实力不济,已经成为普通大众的讨论焦点。
然而,APRICITY并没有出现,并没有正面回应,因为他们的舞台已经是最强有力的证明材料。
相反的,商务广场上出现了七个大头娃娃,APRICTY加上两个助理。
正是时倾的主意。
唐嘉树换好小狗玩偶服,调试好设备,拿起话筒清唱,愈来愈多的人都往这边聚集起来,他透着玩偶服的眼睛,望向外面,蓦地觉得一切都很新鲜。
有牵着手吃着烤红薯的热恋小情侣,有温柔的妈妈牵着手里拿Kitty气球的孩童,有卖热气腾腾的包子米粉店的大爷大妈,有照旧挤满人的冰城奶茶店,一切都是人间可贵的烟火气息。
他回头望了眼踩着点舞动的大熊猫时倾,大熊猫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接着传来鼓励的话语:“看得出来你很享受唱歌,带着这样的感觉,我们继续吧!”
“我爱上 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
我以为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
然而横冲直撞被误解被骗
是否成人的世界背后总有残缺”
“你好,我们是APRICITY,请多多关注吧。”时倾每逢路人都发了一张名片。
也正是在这一刻,时倾真正感受到身为助理与爱豆一起拼命努力的干劲与心血。
也许她确实因为盛天对娱乐圈带有歧视,也许她该厌恶的不是整个圈,而是某些人。
某些她不愿意变成的人。
童瞳和季斯年搞的直播也正热火朝天,有几万人在线观看,还有不少滑过来的弹幕——
[压住我现在想去看现场的心,这就在我家楼下啊,激动!想去看大熊猫跳舞和小狗狗唱歌!小狗绝对是唐嘉树没跑了!]
[没有大猩猩狒狒舞,但是有大熊猫国宝级别的献舞啊!我满足了!!]
[看看孩子吧!唱歌真的挺能打动人心的,特别是这种抒情慢歌,也是个挺细腻敏感的孩子。都是资源太虐了啊!]
[心疼我家籽,明明没背景,哪怕没资源,也拼命做好自己的事,一路走来很不容易,希望大家多多关心他们一点吧!]
[已粉,勿谢。]
将近半夜,人潮褪去,APRICITY五人由江寄专门接送。
时倾追着景羡到了堂吉诃德的后门,“景羡!”
出乎意料的嗓音响起,景羡回过头,看着她狂奔过来,一时有些晃神,很久之前,他也这样狂跑追着一个模糊的背影,一个他永远的薄荷色的遗憾。
哪怕现在,“她”依旧是他的灵感源。
唐嘉树以为他没看见,刚准备开口,就被黎名猛地捂住嘴巴,“走走走,他俩的事咱们别掺和。”
于是,黎名拖着唐嘉树缩进转角处,张望着头颅,可惜两人在街旁的树荫下,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抱歉,今天是我冲动了,希望没给你们带去不好的影响。”时倾的手不知放哪,神色困窘。
景羡看着她,眼里漾起温柔,“没有你,估计我们的舞台就要延后了,希望你也不计较我之前的话语。”
“那我们就是…”朋友了。时倾却没能说出口,想起自己的打算,无事的笑了笑,“我会一直当APRICITY的粉丝的,加油。然后,我想…请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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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行程暂告一段落,一行人结束工作。
在江寄强烈要求下,翟海良找了好位置租下套小型别墅,装修整理下,专门用做APRICITY的集体宿舍,景羡也从蜗居里面搬了出来。
期间,景羡的专用制作室有五十平米,不算大,但装横简洁不失质感,柜架摆放着各类奖杯作装饰,还有个金灿灿的足球模型,四周黑色系列的专业配置,随意瞥一眼都知道价值不菲,键盘吉他贝斯架子鼓等乐器环绕,中央硕大的电脑还散着亮光,屏幕上的母带繁杂晃眼。
景羡仰躺在转椅靠背上,敛起眉又紧阖眼睛,天花板上的灯光眩目,他抬手拢着眉眼一带,又按了按太阳穴舒缓难受,是种思路交错却理不清主线的紧绷感,以及盘旋在脑海内头痛欲裂的清醒感。
他有些疲惫地准备起身,一不小心踉跄地前倾,右手撑在桌面,勉强维持身形,手指恰好触到工作台上的盒子,很小但盒面纹路很是精美。
景羡顺手拾起小盒,单手握住打开,里面仅仅躺着两颗薄荷糖,有一颗的年纪已经到了十三岁,而另一颗,至今四年过去,或许早就腐烂变味。
景羡拿起那颗旧包装。
这颗被他攥在手里的薄荷糖,让他穿梭于那些刻意尘封的过往,那个上课遮住他视线爱哭爱美的小鬼;
那个南嵘的校运会上爱逞强不示弱还没糖吃的傻姑娘;
而那颗玻璃糖纸包装的薄荷糖属于...那个目睹GIN的第一场公演,错过最后一场公演的滑头。
这些有关薄荷糖的种种。
最后仅仅是被当成灵感缪斯,所有情感全被他融入进歌里,创作了被大众接受的作品,从某种意义上有些残忍的结局。
正如他的结局。
于是,那两颗薄荷糖被他抽离出来当成了燃料,能再次燃烧起他的生命,再次让他倾尽一切去生活。
景羡不明一笑,抬起右手在虎口往上扫了眼,殷红牙印早就消了,但痛觉还隐隐存留,小时候个头小又滑不溜秋的,长大变高了可照旧并非是“良民”。
那些让人片刻心动的“诡计”,心底的不安稳,却也尘埃落地。
景羡轻放下薄荷糖盒子,却无意扫到自己亮起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联系人页面,真好,还能再找到一个,尽管时机和现状是何等不合适。
但可笑的是,他这人极为自我,他曾满怀恶意地希望就这样结束,要逃就逃快点,别让他再找到。
就像曾经追不到的火车站。
门外传来三两声叩门音,景羡终于抽离,转身开门,见沈郁矜端着切好的苹果站在门边,温声道:“斯年切的,让我端点上来。”
“谢了。”景羡接过果盘,随手敞开门缝,兴致不高的示意,“进来坐?”
“你让我进去?”沈郁矜向来风平浪静的脸上,难得闪过一丝不解。
“那你出去吧。”语罢,景羡转身就把门哐当一声闭上了。
吃了一阵门风的沈郁矜微笑:“……”有点想口吐芬芳怎么办?
虽如此,沈郁矜最终也还是踏进了这专属工作室内,他们五人都有自己的活动区域,一般都互不打扰,他在制作方面兴趣不浓,上次搬家他只是粗略地往里面瞟了几眼。
沈郁矜再次四周打量了下,室内陈设没多大变化,右侧墙上挂了一排相框,有他和家庭的合照,有足球赛冠军合照,有APRICITY拿首奖的合照,但中间有几块空白处,应该是临时取下来了。
“你在想什么?”他没话找话聊,转头看向旋转座椅上的身影,却看不清对方的神情,似乎屈肘后撑着面部。
“我好像有点欠揍?”隐隐藏着些烦闷和疑虑。
对这如实的回答,沈郁矜微怔了几秒,不由一笑,“这个提议应该对黎名讲,他应该很乐意立即执行。”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那他还得活够八百年才有这胆子。”
室内又静默了片刻,沈郁矜记起门上也干净了许多,问道:“你是不是将你工作室外的GIN字母贴给撕掉了?”
景羡他这个人的第一印象欺诈性很高。
初见他的人觉得这人冷淡尖锐,又浑身充斥着戾气,满脸写着生人勿近;
和他共事的人觉得他凡事拎得清,通炼人情,处事老练却又不世故;
熟悉他的人觉得他虽偶尔会嘴欠,却又细致周全,还蛮会照顾人;
只不过最后这点,仅限是建立在不侵犯他私人领地外的附属。
与其说是领地属性感极强,俗称“占有欲”。他的艺名挺贴合他本人,“GIN”是清酒,也是烈酒,看起来色泽清冽,实则是灼烧进骨子里的浓烈。
须臾,那漫不经心的嗓音才在安静的室内响起,“第二天就撕了。”
“为什么?”沈郁矜觉得自己之前或许漏了些什么。
“太浮夸了。”景羡说。
“真的吗?”他追问。
又不说话了。
沈郁矜接着也沉默了,他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并没读懂过景羡,或许连景羡本人都搞不清他自己。
“你觉得时倾怎么样?”沈郁矜还是在季斯年的推怂下问了出来。
“什么意思?”
“她和宋迟有关联,关联甚至还不小。”
“那又怎样?”
沈郁矜窥见他眼底的那份固执,“你知道吧,她真正的身份。那种唱功和舞蹈功力绝非一日一年能练得出来的?我不知道你和翟叔怎么想的,但是我觉得现在跟她牵连少一点会更好。”
景羡听完站起身,不可置喙道:“不用怀疑她,她是我们可以相信的人。”
“我没说她不可相信,问题在于你。”沈郁矜平静道,“你能把握住自己吗?”
“APRICITY对于你而言,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