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尤物》陈三年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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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暧六岁了，已经会抱着邵明辉的脖颈撒娇，要他明天的幼儿园家长会一定要亲自去。
　　邵明辉满意女儿对自己的依恋。
　　尤梦在自己房间里直播。
　　她赶上了直播风口，正好专业学习过数学，给初高中讲题不是问题。
　　她的直播间没有废话，不会像其他主播一样大吵大叫，多数的时候，她都低着头，在解数学题。
　　她会把步骤和思路都详细写下来。
　　在邵暧会叫妈妈的那一刻，尤梦可以说简单的句子，只是她不爱说。
　　尤梦直播时候穿着邵明辉的衬衫，扣子扣到脖子。
　　独特的风格反而吸引到了一波家长，他们自发地为尤梦四处宣传，偶尔征战。
　　有公司老板要签尤梦，尤梦去见老板，回来的时候衣服都浇透，邵明辉也因暴雨，带邵暧从游乐园回来，车子驶到门口，正好碰上落汤鸡似的尤梦，嘲讽一顿尤梦后，管家为他们送来伞。
　　邵明辉示意管家把伞给尤梦。
　　尤梦撑起伞，邵明辉抱着孩子，和尤梦挤在伞底，一起进大门，倒真有点像一家三口。
　　他们不知道的是，蒋良的车就在不远处，冷静乃至冷漠地观看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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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邵明辉和尤梦并非一家三口。
　　邵明辉情人无数，尤梦是他女儿的妈，仅此而已。
　　当尤梦对邵暧表现出母亲的爱意时，邵明辉会教唆邵暧远远地离开她。
　　当尤梦伤心了，不再付出爱意的时候，邵明辉又让邵暧去亲近她。
　　循环往复，简直把尤梦当傻子耍。
　　这天邵明辉要带尤梦出去吃饭，尤梦以为又是和哪个小情人，邵明辉乐于在情人面前羞辱她，仿佛能获得天大的快乐。
　　尤梦已经习惯。邵明辉今天却不太正常。开一会儿车就看一眼尤梦，看得尤梦毛骨悚然。
　　到了一家私房菜，坐好，尤梦才知道邵明辉今天为何如此。
　　她对面坐的，是蒋良和他的未婚妻。
　　蒋良宣布他和未婚妻结婚的日期，尤梦仿佛灵魂脱离了身体，她看着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的祝福。
　　回家后，邵明辉反复折磨尤梦，问她去洗手间和蒋良说了什么。
　　其实她只是去把多余的眼泪抹掉，都未曾见到蒋良。
　　邵明辉非说他们一前一后去洗手间，是商量好的，要旧情复燃。
　　尤梦难得讽刺一句：“你以为人人都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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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梦总能遇到蒋良，仿佛是偶遇，也好像是特意的安排。
　　蒋良又变成了那个仿若圣人的人物，温柔绅士谦谦君子。
　　每次尤梦去见直播公司的老板，都是蒋良开车送她回来。
　　尤梦有一种偷情的感觉，尽管她和邵明辉绝对称不上恋人，她和蒋良也没有丝毫逾矩。
　　尤梦唯一愧疚的，是邵暧。
　　当邵暧问妈妈去哪里了，尤梦欺骗她的时候，尤梦决心不再继续。
　　她去和蒋良说，蒋良却在讲他们大学时候的美好往事。
　　那些事情确实美好，可是再美好都已经过去了。
　　尤梦铁了心的不要再继续了。
　　她看到蒋良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可怕，但随即又恢复正常，蒋良说：“我随时等你。”
　　尤梦卸下重担，回去的路上买了烘焙面粉和器材，想为邵暧做点甜品。
　　回到家里，她特意没让管家去告诉邵暧，打算给邵暧一个惊喜。
　　当她把一个个做成兔子形状的甜品送到二楼邵暧房间，半掩的门内传出父女两人的对话。
　　“爸爸，我不想再装了，那个女人好麻烦，我讨厌她。”
　　“再坚持一下，我们暧暧最会撒娇了，以后爸爸都去给你开家长会好不好？”
　　“好。”
　　“那个女人最近总往外跑，真不乖，我们暧暧最乖了。”
　　尤梦站在原地，站了许久。
　　然后她端着盘子下楼，在一楼餐厅坐下，将一盘子甜点全部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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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蒋良恢复和尤梦的联系。尤梦不再拒绝。
　　如果说上一次，两个人还是相互试探，保持着同学和朋友的界限。
　　这次则暧昧了许多。
　　蒋良偶尔会摸一摸尤梦的头发，介于爱怜和喜欢之间，那种抚慰，是尤梦六七年来没有再感受到的。
　　手指偶尔次有若无的触碰，随即收回去，仿佛比年轻时还要动心。
　　尤梦在十八岁那年，对蒋良的爱意包含报恩。
　　但在二十五岁的时候，她只是喜欢这个人。
　　邵明辉爷爷八十大寿，难得把尤梦带去。
　　蒋良竟然也来参加寿宴，还和邵爷爷很熟识。
　　尤梦从前只知道蒋良和邵明辉曾经是同学，后来蒋良为了高考名额去了其他省份读书，没想到两家竟然是世交。
　　邵明辉是主人，忙得脱不开身，让尤梦不要乱跑。
　　尤梦在三楼的一间养满牵牛花的房间里，和蒋良偷偷接吻。
　　甚至跪下，给蒋良。。
　　蒋良从来不做到最后一步，不知道是不是碍于他们现在的身份。
　　邵明辉忙到很晚，当夜在老宅休息。
　　尤梦这才知道，这间房间属于邵明辉，他小时候在这长大。
　　邵明辉在这间有着蒋良痕迹的房间，和尤梦□□。
　　尤梦心底漫起一丝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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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梦把这份愧疚和蒋良说了。
　　如果蒋良透露出“这有什么所谓呢”的意思，尤梦就和蒋良一刀两断。
　　可是蒋良说，他愿意带尤梦私奔，问尤梦愿不愿意。
　　私奔，多么美好的词汇。
　　尤梦的犹豫被蒋良真诚的双目打动，她问那蒋良的未婚妻怎么办。
　　蒋良说他会处理。
　　尤梦点头。
　　蒋良笑了，笑得胜券在握，如释重负。
　　私奔的时间定在半夜。
　　尤梦先打探到邵明辉要去最近非常喜欢的新宠家去，甚至带上了邵暧，颇有要邵暧先和新宠熟悉一下，如果新宠喜欢邵暧，邵暧也不反对，尤梦猜测邵明辉会和新宠结婚。
　　尤梦自从对邵暧不再抱有幻想之后，邵暧反而主动来求抱抱。尤梦分不清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一律当做假意对待。
　　她越冷，邵暧就越热。
　　尤梦在离开前给邵暧做了一份兔子形状的甜品，和那天自己吃掉的一模一样。
　　然后她上了蒋良的车，心脏跳得过分，仿佛获得新生，又好像钻进另外一个牢笼。
　　蒋良对她微微一笑，笑意复杂。
　　他们都没说话。
　　车子开了不知多久，也许一个小时，也许两个小时，天色漆黑，路灯也仿佛比平日暗淡。
　　在蒋良车子停下的时候，尤梦心脏一抖。
　　随即，路灯也亮了，大门口的灯更是照得耀眼。
　　蒋良倾身过来给尤梦解安全带，轻笑道：“你还是这么好骗。”
　　蒋良下车，邵明辉和他打招呼，而后蒋良拉开尤梦那边的车门。
　　邵明辉手插着兜，闲庭信步的样子：“这么多年了，没点长进，要我说你什么好呢。”
　　尤梦坐在车里，不动。
　　不是不想下车，不是不想逃离，而是在巨大的愤怒中，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邵明辉和蒋良，像两个恶魔一样，高高在上地俯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