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不如求己》青菜豆腐不可得兼

49、第 49 章

　　秦宋玉不回家的春节，过得相当惬意。没有值班，没有应酬，没有家长里短，她只是单纯地体验了一把当地人的新年风俗：逛花市、赏花灯、舞龙舞狮，以及需要早早预订的年夜饭大餐。
　　每年公司都有因为各种原因不回老家过年的员工，她很人性化地在酒店预订了一桌年夜饭。异乡异客在全家团圆的日子多少会有一些怅然，但很多人聚在一起这种莫名的情绪就会减淡。
　　年夜饭在酒店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流行，各大酒店都不肯放弃这块巨大的蛋糕，纷纷推出各种价位的团年宴套餐，不提前预定，在年三十那天根本等不到位。这一项花费对一家公司而言并不多，1688一席就相当丰盛，低成本就获得员工好感度，增强归属感，何乐而不为？

　　南方过年的好处还有一项，不必冻成狗。南城的春节，气温二十来度，桃花点点，春意盎然。公园各处都是来骑行踏春野餐的人，三五成群，拖家带口。
　　这种户外活动，秦宋玉体验了半天，租了单车在湿地公园四处乱窜，又在游廊边喂了好半晌锦鲤，后来才觉得她是不是有点格格不入？
　　春节热闹归热闹，但塞车就不太美好。城里一反常态的空旷也就在过年三天，之后是满城拥堵。与其游车河，不如在阳台上晒晒太阳看看书，开着背景音乐泡泡茶刷刷手机，或者到小区的羽毛球场跟人蹭蹭场地打打球，高强度工作后难得的放松，慵懒而闲适。

　　经济慢慢复苏，虽然经济增长率远远不及金融危机之前，但经历了万千中小企业垮台风潮，在风雨中重燃斗志，稳中求进，已经是莫大的成功。
　　老板并不能时时盯着国内，这也是他需要找秦宋玉坐镇的原因。他既然去了国外，自然也不可能中年就过上安逸的养老生活。适应期过了之后，他已经开始筹划在北美开设新公司。这些秦宋玉一无所知，她只知道，接下来一整年老板都没露面。新来的员工完全不知老板是谁，只知道如今统管公司的秦总是职业经理人，老板神隐。
　　老虎不在家，也不盯着她，日子如流水般丝滑。

　　又一年春节临近，考验亲子关系的时刻也即将到来。虽然她每个月都会汇报自己相亲进度，但春节又不出现，老太后无论如何也该发飙了。于是，她直接放了炸弹。
　　林母听闺女说要跟着看房团去看楼，脑子里什么相亲找对象都灰飞烟灭。秦宋玉套路父母已经信手拈来，“别看我现在挣钱容易，花钱也容易。不去供房也会花在其他地方，哪个年轻人能攒的下钱？”
　　林母虽然不适应贷款这种消费模式，但也说不出其他话。支援闺女吗？不说她那点棺材本，还不够闺女忙活一年的，单单是家里还有儿子媳妇盯着，即便想支援也没那么容易，一不小心就引发家庭矛盾。
　　觉得亏心的林母挂完电话，不知是喜是忧。闺女长大了，离家越来越远，虽然一年四季往家寄东西从不含糊，这个孝顺劲令不少亲朋都眼红，但跟父母终究没小时候那么亲近。秦宋玉也处理不好这种只可意会的感情，她查询任务进度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想从总结规律，但一无所获。进度已经走到80%，小秦仍需努力。
　　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异乡需要抱团取暖的依赖感渐渐散去，各有各的事忙，朋友之间聊天或者见面的几率都大减。以前谁结婚谁生子至少还有个聚会的契机，如今连这样的机会也日益减少。每个人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总会遇见新的朋友，开展新的社交，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老板是那个无论是否出现，你都无法忽视的人。当他闪亮登场的时候，你必须铆足了劲去配合。秦宋玉的老板人虽然没出现，但指令下达的快准狠。
　　经过对北美市场的初步了解，他决定将与公司有过合作以及正在合作的partner情况进行一次摸排，然后一家家去拜访，一方面是加强合作，寻求双赢，另一方面，也是扩大他的人际关系圈。
　　这项工作有deadline，四月前做好信息搜集统计分析工作，并敲定与各家负责人见面的时间。且这段时间内秦宋玉要带上随行助理办好护照签证，清明节后直飞北美与老板汇合。
　　老板虽然对公司有绝对的所有权和决定权，但平时与合作方谈生意抠细节的都是广大员工。作为国际市场部原经理，她与北美这些partner打交道多年，对他们可谓了如指掌。老板远不如秦宋玉更熟悉公司业务，所以让她在会面现场充当桥梁，势在必行。

　　指令下达，总部各个部门都开始高速运转。财务部的各种数据汇总，形成报表；国际市场部整理出最新的北美partner的SOP，并跟核心人员预约会面时间；人事部协助准备护照签证相关的申请资料，买保险等等，为防万一，陪同人员增加了备选，以防签证不过。
　　这次出差，预计时间在两周，实际上耗时近三周。老板也不是周扒皮，千里迢迢去一趟北美，总不能到达第二天就马不停蹄开始干活，最后一天收工就连夜往回飞？总得空出那么两天休整倒时差，再安排两天体验当地人文风情。
　　工作日的行程特别紧张，每天上下午各见一家partner，大多数都是见完就走，少部分合作紧密的会主动邀请他们共进午餐或者晚餐。除开这些，晚上要狂补会议纪要、下达指令让国内落实会面中商定的一些合作意向、开总结会、并对第二天要会见的公司重新熟悉一遍合作历程。此外，还得抽空处理公司OA流程上需要她拍板的费用审批等等。
　　出差真的是要命。

　　周末虽然是自由活动时间，但秦宋玉没有自由，老板见缝插针跟她讨论北美市场的拓展问题，重新划定北美所有合作方的合作等级，调整合作策略，并议定未来两年的发展方向。老板坦言，之后他的工作重心会从国内转移开去，国内那一摊子必须要做扎实了。秦宋玉觉得自己依稀看到了曙光。
　　所有的收尾都做完，老板先撤，秦宋玉跟行程助理获得了两天修整时间。出门在外，个人行动是不可取的，两个人只是结伴在酒店周边逛了逛，挑了些礼物带回去。贵贱无所谓，关键是不要买到made in China的，千里迢迢的，何苦呢！
　　抛开这些，也就只有一些本地的手工艺制品，以及护肤品之类的，奢侈品就别想了。当然，国内觉得是大牌其实原产地就是大路货这种，物美价廉，拿来当手信是妥妥的。

　　二十天远离故土，回来之后也并没有时间休息。堆积的工作需要处理，拜访合作方之后的一系列举措要落实到人，大大小小的会议开了一轮，终于到了可以尽情修整的五一假期。
　　假期无非是在家咸鱼瘫，或者换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继续咸鱼瘫。
　　南城这个季节已经三十多度，纯纯的夏天。小区的泳池已经开了，但是露天的那种，晚上游一游还行，白天去立马黑一圈。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是小朋友的天堂。各种游泳圈水枪齐登场，怎一个闹字了得！
　　秦宋玉去了好几处游泳馆踩点，最后选了一家酒店自带的室内恒温游泳池，一年四季开放，价格贵，但环境好。游一个小时，体力耗尽，回家美美睡一觉，神清气爽。
　　待到七月份，西方各国打工人陆续进入度假模式，秦宋玉也能松口气，忙里偷闲休年假，还特意开了老板拨给她使的车，准备衣锦还乡。

　　作为年过三十的老姑娘，如果不能在找个金龟婿上让父母脸上有光，那必须在其他地方以碾压之势让他们扬眉吐气。
　　在农村人看来，四环只有两种人开，一种是领导，一种是老板。秦宋玉开着车回村，林家顿时成为熠熠生辉的焦点。
　　如果是个初中文化的姑娘去南方打工，开回来一辆好车，那村里十有八九猜测着姑娘是不是给人当二奶了；而主角换成正经大学毕业的高材生，那必定是这姑娘出息了，读书就是有前途！哦，不是自己买的，公司给配的？那更了不得！
　　满满的后备箱打开，更是震惊全家。除了南方特产、各种衣服鞋子，还有全是洋文的外国货！林母又高兴又嫌闺女乱花钱，还供着房呢，就这么大手大脚的买买买！
　　秦宋玉是懂哄林母的，“妈，我哪有乱花钱。这都是我去北美出差的时候顺道买的，比国内便宜多了，划算的很。”
　　啊？去国外出差了？难怪买了这么一堆东西，出去一趟要不买点啥是有点亏哈！
　　“妈，这次回来我要住一个星期，你给我多搞点新鲜菜。”
　　“哎，好好好，你歇着，我弄菜去。”听女儿大喇喇要吃要喝，林母高兴的不行，这才对嘛！想吃吃想喝喝，客客气气走礼哪像一家人？

　　虽说是在家待七天，并不代表不出门。在家歇了三天，盛夏时节的应季蔬菜瓜果、地上跑的河里游的都吃了个遍，又带上父母一起进城。
　　侄子暑假也被拘在市里的幼儿园上学，怕跟着爷爷奶奶在乡下晒成黑皮。下午发现是爷爷奶奶来接，高兴地要跳起来。他对姑姑并没有什么印象，套用一句“传说中的”，合情合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时常提起，但他好像没怎么见过。
　　指望一个幼儿园没毕业的娃记得一年见不到一次面的姑姑，也太有点强人所难，但姑姑的礼物他毫不陌生。他房间里摆的各种玩具、各种好看的衣服鞋子，全是其他小朋友逛遍商场都找不见的新奇货。
　　他们到家，秦宋玉跟嫂子正在客厅各种收拾整理。从南城带回来的礼物，以及从老家拖过来的各种新鲜蔬菜瓜果。
　　小姑子不回家，当嫂子的并没有什么意见，礼到人不到，不见面也不会有冲突，开心着呢！当然，若是小姑子每次回来都这么大手笔，那她一万个欢迎。不说全家人的衣服，给孩子的玩具也是看不懂的牌子，可化妆品她看得懂啊！商场里买至少两千起，一整套就这么送给她。哎呦喂！
　　秦宋玉进城，一个是给哥嫂侄子带了礼物，怎么也得跑一趟，二来是带父母进省城旅个游。当然，话也不能讲这么直白，她说带侄子去省城玩一趟，爷爷奶奶不放心自然会跟着，嫂子不放心当然也能跟着去，刚好留下她哥老老实实看店。
　　晚上一家人一起下馆子，第二天吃完早饭一行五人就朝省城出发。侄子长这么大还没去过省城，听说那里有超大的儿童乐园和动物园，恨不得眨眼就能到。林父林母虽然已经五十几，但干惯了农活，身体康健，和小孙子一起各处瞅瞅看看，也是见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