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录》鄯月光

61、魂断少女圈 （1）

　　3月30日下午。天桃市二中门卫负责收发快递的保安谭少文突然收到一封信，是云溪县红星中学寄给本校数学教师黄德勋的。

　　谭少文先是打黄德勋的手机不通，又打到数学教研室。

　　“噢。黄老师下午没课。他没来。”教研室唐主任边查资料边说。谭少文原本心想应该是黄老师有事要忙就暂且替其保存着，然而直到4月1日早上上课前，谭少文还没找到黄老师。

　　唐主任奇怪地说：“昨天黄老师有两节课但没来上。他是从不缺课的，不晓得是咋回事……”

　　他们开始联络黄老师的家属，但联络不上，又尝试联络黄老师的女儿黄欣妍和儿子黄言奎所在的学校，他们的班主任说黄欣妍和黄言奎循规蹈矩从不缺课的，但昨天都没有来上课，真是奇怪……

　　1994年，黄德勋在北方某师范大学数学系毕业后分配到云溪县红星中学当教师。由于教学质量高，在红星中学被评为高级教师并当选为县人民代表，组织上还拟提拔作校长。但他酷爱数学教学拒绝“出山”。

　　2016年1月，他爱人谢玉霞因患结肠癌医治无效，抛下46岁的丈夫和一双未成年的儿女走了。

　　为把悲痛弃在云溪县，2016年7月他决定调离工作多年的红星中学至天桃市二中任教。

　　2017年3月30日上午，他驾轻就熟地上完两节数学课，在数学教研室的藤椅上坐下来，轻松愉快地吸着烟。12点半，他去食堂买了一份快餐，走过教务处门前对站在那里的教导主任成敬武无声地笑了笑便朝宿舍走去。此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了。……

　　十五岁女儿黄欣妍，自幼聪明伶俐，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就是有了弟弟后，她在父母心目中依然很有地位。她很乖巧，喜欢唱歌，喜欢跳舞，喜欢爬山，喜欢游泳，喜欢打球，喜欢写诗写作文，确是一个逗人喜爱的姑娘。刚上初中一年级时就有好些男娃子追求她了。由于天真幼稚，她竟在懵懵懂懂之中吃了亏……因此，她心目中的那位白马王子不再理睬她，不跟她说话不给她回信甚至狭路相逢也不肯看她一眼。

　　当她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之中的时候，疼爱她的妈妈又不幸去世。这无疑对她是有一个沉重打击。比她高一级的男同学杨冬生闯进了她的生活圈子。他帮助她复习功课，指点迷津，陪她在赤水河边散步，抚慰她受伤的心，他们一起打球、跑步，尤其喜欢带她到游泳池去游泳，让她高兴起来，忘掉不幸和悲伤。

　　杨冬生填补了姑娘感情上的空虚，姑娘的情绪逐渐安宁下来。

　　3月30日下午，黄欣妍又收到杨冬生的短信，心中荡起一丝甜蜜的涟漪。心情舒畅极了听课也带劲儿。上完两节语文课正好是下午4点半，体育教师叫她参加排球训练。

　　她兴奋地一甩长发，一扬腿说我把鞋换了就来！伙伴们见她提着书包，突突突地跑向宿舍楼。可是，她没有下楼来。从此伙伴们没有再见到过这位15岁的学校排球队主力队员。

　　弟弟黄言奎，十一岁，个子不高，瘦条条，是好学、好动的顽皮孩子。自从妈妈死后他便学着洗衣、叠被，自理生活还帮姐姐洗菜做饭……

　　3月30日下午上完课，他跑到体育馆跟同学打乒乓。下午5点50分左右。他蹦蹦跳跳地跑回家，准备到附近的快餐店吃饭。原本他发给朋友的手机信息说吃了晚饭就去逮小猫，小猫刚隔了奶。可是，谁也没看到他来快餐店吃饭，也不见他去逮小猫。……

　　高级教师黄德勋和他的一双可爱的儿女就这样失踪了！

　　“你说什么？老黄……可能出事了？联系不上？”市二中校长李成富听了谭少文的汇报，也觉得奇怪，想去黄德勋的宿舍看看有没有人。

　　那是一座新建的五层宿舍大楼。黄老师住这幢楼的3单元5楼1号，站在阳台上远可眺望青山，近可俯瞰浩荡的湖水。

　　黄老师家里播放着戏曲音乐。李校长敲了敲门，又高喊了几声，却无人答应。“既然在里面听音乐，咋不答应呢？莫非全家食物中毒了？”李校长嘀咕着找来学校的木工叫撬开门看看。

　　木工撬开门锁，李校长刚把门推开一半就看到一双脚伸在一滩血泊之中，顿时吓得嘴青脸白：“老黄啊！杀……杀……杀死人了！”

　　2017年4月1日上午9时10分，天桃市公安局接到市二中的报案电话。

　　郑劲松和老陈立即带上几名侦察员奔赴现场。接着，局长黄文永、政委孙家元、副局长范克明也先后赶来。

　　郑劲松轻轻推开房门，一股血腥味夹杂着尸腐臭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单元式住房。跨进门就是客厅。客厅里安了一张黑色人造革长沙发，沙发对面有一个油漆斑驳的食品柜和一个简陋的角柜。角柜上一台十四英寸的彩色液晶电视正在播放CD戏曲《抬驴》。

　　电视机下，黄言奎横陈在血泊之中。他右手伸直，左腿蜷曲，好像是在挥板扣杀乒乓球：左手在胸前弯曲，好像抱着一只心爱的小猫。左颈部被戳一刀切断了颈动脉；胸部、腹部又各被深深地扎了一刀；左手掌被拉开了一条口，现出了白生生的骨头……

　　客厅东面这间卧室是黄欣妍的。门虚掩着，推开来看，一张半旧的双人床占去了大半间屋子，向南开的窗户下安了一张书桌。

　　床与书桌之间是一小块狭长的空间。小姑娘俯卧在这小块狭长空间的地板上双手伸在两侧，两腿一直一曲，看起来像在奔跑。

　　残忍的凶手从右侧将她的颈项割断了三分之一。她的背上、胸部、腋下、腹部、腿上都有刀伤，甚至脚后跟也被切一刀。刀伤共有九处。其惨状实在令人目不忍睹。

　　东北角上这间卧室是黄德勋的，门上锁了挂锁。平时黄德勋外出，怕孩子进屋乱翻东西，就是这样锁着的。打开门进去一看卧室中央安着一张新式双人床，顺南墙放着一个新式衣柜。床与衣柜之间也形成一个狭长的空间。

　　黄德勋侧身倒卧在这块狭长空间的地板上，头朝里，脚朝卧室门。他的双手抱住腹部像紧抱着什么贵重东西怕别人夺去似。他的颈项也被人从右侧割断了三分之一，腹部被深深扎了一刀。

　　显然，这是一起重大的恶性凶杀案。黄局当即命令严格保护现场，立即要求法医技术员迅速过来勘验。郑劲松组织侦察员和辖区派出所的干警们分头走访学校师生员工调查了解黄家三口的人缘关系、平时表现和被害前有无反常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