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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东方月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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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一:谁要练剑,我要躺着喝酒~
一百年前。
东方境深山顶,东方族道观。
一个长发少女用头绳扎起高马尾,提起手边的剑往练剑场走。这时天色刚蒙蒙亮,她走在石阶上,身后有个人气喘吁吁地喊着她,此人背上还背着一个睡得正香的少年。
“月莹,你等等我们!”
非草凉喊着,声音不小,但他背上的东方零云睡得跟死猪一样根本醒不来。嘴角正流着口水。
东方月莹轻叹一口气,几大步迈过去,上去给了零云左右两把掌:“懒虫!醒来练剑!”
零云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是姐姐满脸惊恐:“哇,我昨晚喝醉酒倒这了?”
非草凉:“我背你来的,醒了就下来自己走!敲锣打鼓你都不醒的,睡得跟死猪一样沉!”
零云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无精打采地晃晃悠悠地跟在月莹和非草凉的身后。
非草凉边走边回头提醒他:“零云,你还是少喝点酒吧。有时候你喝醉了,我们是真的找不到你倒哪里了!简直就是捉迷藏大王!”
月莹无语道:“是啊,上次还是在粪坑里把你挖出来的……真的服了,喝醉了栽粪坑里你也是第一人。”
零云揪着姐姐和非草凉的衣服,边走边眯着眼睡:“好……我知道了……”
练剑的人很多,起这么早练剑的都是磨炼基本功的剑士。东方月莹是东方族有名的勤奋剑士,一年到头每一天无论风吹雨打,都会起一大早来磨炼基本功。而且天赋极高,是有望成为东方族下一代接管凌云剑的东方家主。
零云练了一会趁师父不注意溜到一个阴凉的角落里睡觉去了。他醒来时,看见姐姐满头大汗依旧在挥着剑。非草凉心疼地给她擦汗、扇风。
零云笑道:“感情真好,不愧是青梅竹马。”
说完,他感觉有些口渴,想起了前天偷喝到的酒。心里一痒,趁人不注意一溜烟翻墙跑了。他熟门熟路钻进了后厨里,把锁在木柜中的一大坛子酒取出来,一碗一碗舀着喝。
零云畅快:“舒服!”
没一会儿功夫酒就被他全部喝完了。有些醉意上头,他慢悠悠站起身来,往外面走。进了屋穿过走廊时听见有来人的脚步声,把零云吓得随便一间屋钻了进去。
他刚好钻进了供奉祖先的小隔间里,全身缩在木桌下。门被死死关着,门外面是两个并行的人的脚步声。
“家主的儿子真是一个废物,连正剑都握不稳。”
“是啊,连他姐姐一根手指头功夫都不如。看来,家主之位要传给月莹了。”
“这样也好。一个天天醉得不省人事的废物,只会给人天天添麻烦!”
“难修正道啊……”
等两人走远后,零云小心翼翼地给门开了一条缝。正要爬出去时,被一股子香味迷住了。他往桌上瞧,原来是祖先牌前摆了一壶玉面酒。
“美物!”零云取下酒,昂头来了一口,“此生足矣!”
等到月莹和非草凉再次找到零云时,天色已经近黄昏。月莹拉开门,正好那霞光穿过木窗照射到零云的脸上。零云睡得正香。
非草凉要背,被月莹拦住了:“我来吧。这是我亲弟弟,作为姐姐要多给弟弟一些温暖。”
月莹蹲下身子把他捞出来。“咕噜咕噜”几声瓶子翻滚响,一个白玉瓷瓶酒壶从零云手里滚出来。
月莹保持微笑,给了零云两巴掌:“祖宗的酒你也偷喝,给老子醒来!”
非草凉:“……”温暖……的巴掌。
零云顶着火辣辣地腮帮迷迷糊糊睁开眼,被姐姐的脸吓了一大跳:“我喝醉倒这了?”
不出所料,因为偷喝酒的事,东方家主罚他跪祠堂去了。大晚上冷风嗖嗖地,月莹和非草凉偷偷趴门口看跪在里面的零云。
非草凉:“这小子怎么一动不动的,不会坐着睡着了吧?”
月莹点点头:“很有可能。把他带回去吧,父亲也不会多怪罪的。”
两人蹑手蹑脚地靠过去,果不其然,零云睡着了。
月莹:“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坐直身体睡着的?”
非草凉:“服!带回去躺床上睡吧,这里太冷了!”
第二天清晨,非草凉照常来叫零云起床。三人到练剑场练剑。教剑术的师父一个个教导着,一会儿功夫轮到了他们。
师父满意地看着看着月莹和非草凉把学的剑式练了一遍。月莹出剑,如碎月之势,动作敏捷,干净利落。非草凉出剑,刃光剑华,形影虚虚。都是打好基本功的好苗子。
然后师父严肃地转身问零云:“你的功夫用在何处了?”
零云低下头:“师父,弟子愚笨……还没搞懂。”
师父摇摇头:“好好温习,明日要让我看到你的功夫。”
师父走后,他懒散的靠着墙,数着脚下蚂蚁的个数。晚夏的风穿过一片片林,吹拂在他的身上。
他自言自语道:“有姐姐和凉哥保护我,我那么累干嘛。”
下午要听经书。但是在路上,得知了非草凉要离开的消息。原来是非草族和东方族的八年之约到了,非草凉要回去了。
零云带着哭腔:“凉哥,你能不走吗?”
非草凉摇摇头:“非草族内部发生了战乱,我必须回去帮忙。等我忙完,我还会回来的。”
月莹去取了酒和美食,三个朋友打算在非草凉出发前喝上几杯。
非草凉问:“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呢,零云?”
零云说:“做一名在深山隐居的隐士。每天喝喝酒,下下棋,耍耍剑,天天听道友讲的那些鬼怪故事。凉哥,你呢?”
非草凉:“那当然是成为一名正道剑士天下游!”
零云点点头:“那我也下山走走!”
非草凉问零云:“你说我们将来遇上了比一场,谁打得过谁?”
零云仰头喝了一大口,慵懒一躺:“啊?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你啊?”
非草凉笑道:“能打一场也不错啊,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当然要把你往死里揍!”
零云无语:“你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
非草凉笑道:“哈哈哈哈!安心安心,我肯定会放你一马!到时候再见,或许是几年之后了,我可要请你喝酒啊!”
月莹但笑不语,耳朵已红透了。
零云猜是请他喝两人的喜酒。
非草凉下山了。本以为不久将会再会,不曾想却是故人陆续凋零。
镜头二:绞杀之夜,血光满天。
三天后,白工深来至此处。
大魔头灭的第一个族,就是东方族。众人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他一出现,东方族人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内部残杀起来。
外面刀剑声阵阵。零云躲在屋子里的角落中不敢出去。他一觉醒来,外面就乱了。
唰的一下,门被月莹推开。她几大步就找到了零云躲的地方。零云看见姐姐,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抱住她。
他哭道:“阿姐……”
月莹摇晃着他,怒道:“哭个屁!不许哭!振作起来!零云!”
她神色犀利阴狠地望着门口。有东西爬过来了。
“你在这里不要出去!切记!绝对不能迈出那扇门!”
月莹站起身来走向门去。她扯下头绳,如瀑布般的头发散落下来,在银色的月光照射下犹如银河一般散发光彩。
“零云,变得强大起来,是为了保护珍惜的人。”
东方月莹用短刀割下了头发,齐耳短发更显出她冷峻愤怒的面容。她拿着头发的手拍向门面,割下的长发如藤蔓般迅速长大壮大,包裹着整面墙。形成一道明显的道阵纹路。
月莹握紧手里的剑。那是她从火焰燃烧着的剑馆里抢救出来的凌云剑。家主已死,族人已灭。现在,她就是东方家主。
面前爬来一大群乌压压的人形魑魅。他们黑洞洞的眼睛凝视着东方月莹。
零云抱着头心惊胆战地蹲在角落里。自从姐姐出去之后,门外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但他不知,门外漫天的剑在月光下从上空向下扫荡,扫荡尽地上一切的人形魑魅。血色染红了土地。等到月莹反应过来,才明白刚才亲手杀的,是她血亲,一张张闪烁过去熟悉的脸,十几年相伴的师父和同窗……
月莹崩溃地被再次爬起来的人形魑魅吞没,抬头看去,红色的天色上挂着一张巨大的月亮。
凌云剑落地,发出一阵阵剑鸣。
新任家主也陨落了。
零云不知道自己木楞地缩着多久,爬起来一时没有站稳,腿脚发麻在地上摔了一跤。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这么久了姐姐还没有来接他。
零云哭道:“阿姐,别丢下我……”
他扒拉开门,发现手上黏着一手银发。外面地上的土都是黑色发臭的。他踩上去才看见白骨埋在里面。黏答答地都是血肉。
“哇啊——”零云抱着头跑。
他没看脚下,结结实实地被凌云剑绊了一跤。看见那把熟悉的剑落在此处,他心头一刺,东方族剑不离家主身。强忍着恶心,零云跪下来找姐姐。
但是都模糊在一块了,分不清了。他不知所错地跪在剑旁,眼前的景色朦胧起来,像是在做一场噩梦。
就像是喝醉了一场,醒来就好了。
“阿姐,我就搁那屋里睡的,不用去别的地方找我……”零云吧嗒吧嗒掉着眼泪,“我下次少喝一点,做梦一点都不好……凉哥刚走,就梦见这种事情,真难过……你让我醒来吧。”
月夜还未过去。天上的乌鸦飞过去一大片。
零云突然抱头“啊啊啊啊”地大叫,发疯一般拔出剑像个疯子一样在道馆里乱跑。最后一脚摔进了祠堂里。
满座的东方先祖的灵牌都摆放在这里。
零云流着眼泪和鼻涕地给祖先磕头,哽咽不住地颤抖着身体:“我真没用,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真该死,我为什么让阿姐一个人去面对危险……大家、大家都死了,就我活下来了,我凭什么活下来,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让我活下来……求求你们了,让我醒过来了……”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要躲在里面不出来了呢,我在外面等了你好久。”
来人轻笑一声。此人正是白工深。
白工深很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东方族的剑道真是强大得让人叹为观止啊!”
零云惊恐的向后爬。边爬他边哭着说:“你把我也杀了吧……不,不——”
他一头撞向了柱子,被白工深拦了下来。
白工深单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举起来,笑道:“你想做有用的人吗?马上就是了!”
一道道诅咒圈束缚在东方零云身上。咒文的纹路爬满了他的全身。一行行从魑魅上钻出来的黑影往这里而来,钻进零云的身体里。就连数百座灵牌也冒出黑气,钻进了零云的身体里。越聚越多,咒文圈一圈又一圈的壮大、增多。
白工深笑道:“真壮观。”
原本还因为被掐住脖子挣扎着的零云停下了动作。他面无表情地合着眼。黑色的头发长长了很多,身形开始增长壮实。白工深松开了手。
凌云剑感知到了新的东方强者诞生,飞到了零云的周围环绕着他浮动。
零云睁开眼睛,眼中已没了神采。咒圈一层层束缚着他。
白工深:“从此以后,你就是最强者、最有用的人。东方再无家主神,唯有一具行尸走肉。”
名为“零云”咒鬼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