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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我既爱他,又何必在乎他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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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去个黑齿国罢了!她九州之内哪个地方没去过?再说了,这还有我和孟以冽吗!”
孟白藏看着坚持要跟着姐姐去黑齿国的昆仑山神,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别人不知道青丘这位新任国主什么脾气,这屋里的人还能有不知道的?
整个凡界也没有几个人敢招惹脾气火爆的孟国主好不好?何况是黑齿国那样的小国。
“你去?你能顶什么事儿?一年二十张唤神符都不够你烧的!以冽万一有事要忙,可是随时要回江都的,如今的情形,我正需要陆上神保护我才是!”
孟望舒狠狠瞪了一眼弟弟,生怕他搅了自己的好事。她偷偷瞟了一眼身边的人,见他满脸义正严辞,一本正经的说道昆仑这几日无事,眼见着凡间有难,身为上神岂能袖手的鬼话,忍不住在心里乐开了花。
既然说不放心自己,那他陪自己一起去,自然是应该的。何况前些日子,那海底大妖的事儿,月族欠了青丘好大一个人情,这份人情,自然该陆伯都来还给自己才是。
翻了个白眼的弟弟见这局一对二毫无胜算,只好摇了摇头,率先出门去叫马车了。等三人收拾好出发,月亮已经早早地挂在了空中,坐在坐骑上的人,看着身后把自己行李都放在飞马上的年轻神君,咧开嘴傻笑道:
“你的飞马背这么多东西会不会累呀?”
听见这话的人没好气地答道:
“你既担心我的飞马,偏又要带这么多行李。我瞧你头冠披风都装了两身,我若是不去,那国主瞧你盛装打扮,见色起意可怎么办?”
陆伯都的话还没落音,在他身侧的姐弟俩却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来这呆子想跟着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小国,是担心黑齿国的国主对她图谋不轨啊,伏在麒麟上笑得喘不过气的孟白藏在夜风里大声喊道:
“你可真是个憨的!那黑齿国同青丘一样,是女国主!新任国主的父亲,以及崩逝八九年了!只怕是想对我姐姐起色心,还得先把白骨拼起来,上昆仑找你讨一颗还魂丹才是!”
听见这话,尴尬到挠了挠头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的神君望了一眼身边咯咯直笑的孟国主,只好跟着嘿嘿笑了两声,又偷偷踢了一脚自己的坐骑,只恨他不能眨一眨眼就到目的地。
然而等三人真的到了黑齿国,却都觉出了此地的怪异来。按说深夜里,街市都关着,城里应该正是安静的时候,可眼前的都城,满街的食铺客栈都开着,道路两边的摊贩简直比平日里白天还多,热闹得不行。
找了一个路人问过后,他们才恍然大悟。自打黑齿国开了那几家能赌钱能找乐子的销金窟后,从各国慕名而来的赌客恩客简直是络绎不绝,因着赌坊要到傍晚才开门,附近的商铺小贩为了做这档生意,都纷纷改了时间通宵营业起来。
“可如果百姓白日里要买东西,你们却都在夜里才开门,他们又当如何呢?”
孟望舒的话一出口自己就有些后悔,普天之下的商家都以利为重,自然有他们解决的办法才是。
“那可就顾不上咯,除了菜贩子和粮油铺子,其余的东西,他们现在都得等到太阳落山了才能买!”
说话的是一个卖膏脂的小贩,一边答着话,一边往架子上整整齐齐的码着新到的胭脂。眼尖的孟白藏立刻认出了胭脂盒子上“朱颜”的字样,是母亲和菱胡姑姑的产业没错了。
几人交换了眼神,决定先去客栈找孟以冽汇合。
早些到达房中的人见到他们立刻把自己搜集到的情报一股脑说了出来:
黑齿国开启赌坊加青楼的主意,是当今国主的男宠提出来的,这位男宠生得极美,又善歌舞管弦,自打他进了宫,举国上下大半的事儿都归他说了算。
这几家销金窟也都是他的产业,据说里头的小娘子们一个赛一个的貌美,就连跑堂的小厮,也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好模样。只要进了他的地盘儿,包管没有能鼓着钱袋子出来的。
可即便是这样,九州各国揣着钱袋子来这销魂地的人还是绵绵不绝,单靠着这点见不得光的营生,倒是叫黑齿国懒怠穷困的名声彻底翻了身儿。
现今举国上下分成两派,一派认为做这样的营生害得许多人家破人亡终归是不长久。另一派恐怕是穷苦了太久,节衣缩食的日子过够了,都为此举叫好,纷纷拜入了那男宠的门下。
大致的情况,和孟望舒估算的一样,黑齿国向来贫困懒怠,上一任国主一心就靠着养大象给各国走货糊口,既不想通商互市,也不愿带领大家潜心耕种。
而新任国主倒是与自己见过几次,只是那时两人都年少,她只记得对方是个跟自己年岁相仿的馋丫头,到后来就听说这位公主的父亲崩逝,倒是和她前后脚坐上了国主之位。
朱颜的胭脂,向来在江南也是名门贵女才舍得买来一用,现今在黑齿国,连街头的小贩都一车一车推出来卖,可想而知此地百姓这一年来钱银上宽裕了不少,眼前这忽如其来泼天的富贵,只怕是许多人都忍不住诱惑,成为了那位男宠的拥护者。
但蹊跷的是,这黑齿国的上一任国主,就是因为流连一位烟花女子,将其留在宫中日日欢好夜夜缠绵,过度服用闺阁秘药才早早地抛下女儿离开人世。也不知少时与自己见过几次的那位少女,现今为何会对这位男宠言听计从,从而忘了生身父亲的遭遇。
“我得去宫里见黑齿国主一次,他父亲当年留恋烟花女子,骤然崩逝的事儿在凡界闹得是沸沸扬扬。
她父亲大小是极疼她的,我倒要问问看,这青楼她是如何心安理得开起来的?
孟白藏,你跟以冽换身衣服,准备准备,天黑了就直接去赌坊,夜里我们就在这儿等你们。”
吩咐完弟弟,赶着进宫的人,已经披上了隆重的披风,开始自己坐在镜边戴起头冠来,这玩意儿平时都有侍女伺候着,她对着镜子摆弄了许久才勉强戴好。
“这冠子是新的?从前没见你戴过。”
陆伯都打量着一身月白色洒金斗篷的小狐狸,他甚少见她如此隆重,也从未见过这位孟国主穿着朝服戴着头冠坐在含真殿里指点江山的模样,今日一见她端庄持重的样子,竟有些呆住了。
见心上人瞧着自己移不开眼,心里有些得意的孟望舒害羞的点了点头。这冠子的确是新的,而且还是弟弟新年里给自己带回来的贺礼,整顶珠冠全部用上好的贝母雕成一朵朵梅花,金丝做的花蕊中间点缀着一颗颗光华璀璨的珍珠,周围还缀了小米珠由小到大连成的流苏。
整个珠冠都泛着珠贝莹润的光,虽不比常见的八宝金冠看着奢侈,却有一种别致的清雅。衬得那张白瓷一样的脸愈发细腻可人,被大家瞧得有些害羞的人,只好干咳两声,昂着头把手抬了起来:
“今日没带随从,便劳烦陆上神一路上扶着我了。”
方才还有些失神的陆伯都听了这话,立刻扶住了身边人的手。他望着那张因为害羞泛着红晕的脸,看着那张饱满的红唇上有些亮晶晶的唇脂,只觉得口干舌燥,只好低下头狠狠掐了一把大腿,来控制自己的失态。
“你今日,甚是好看。平日里已经是万里挑一的好看了,今日更是三界都要夺魁的美。”
坐在马车里的年轻神君在下车前忽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一路上因为害羞脸有些发烫的孟国主,到了这一刻,只觉得耳边轰得一下炸开了一朵烟花,从脸到脖子都几乎要烧起来了。
走到皇宫门口的两人,一时间都有些无话。直到跟侍卫通报之时才想起正事来,磕磕巴巴的报了身份,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位久不见人的国主,居然很快就请人将他们带至了偏殿。
入殿坐下的孟望舒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这皇宫倒像是重新修葺过,同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已经大不相同了,不止比从前华丽了许多,四处摆放的燃着烟的香炉,和冒着香气煮得咕咚作响的香膏也多得有些离奇。
“望舒!望舒你怎么来了?咱们都好几年没见了吧!”
脑海里那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侧,倒叫正在发呆的人吓了一跳。她转过身望向那个上次相见还是皇姬今日却已是国主的旧友,对方还是圆圆的一张脸,看着如往常一样开朗天真。
只是,两人一握住手,孟望叔就在心底倒抽了一口气,好浓的妖气,怪不得面前的大殿帷幔重重,四处焚香,那位男宠,想必是位修炼多年的大妖。
此时打草惊蛇当然不是时候,她笑盈盈地握住了眼前这位新任国主的手,高兴的恭喜道:
“我来的路上听说你成亲了,真是替你欢喜得很,现今瞧着你气色红润,就知道定是个疼人的好郎君。
你怎地不带他出来同我见见?”
站在她对面的少女听见这话立刻羞涩地红了脸,点了点头,解释自己的夫婿今日有事出宫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又解释现今的黑齿国多了些新的“生意”,都是这位新婚的姑爷在操持。
“你看,那是画师给我们画的画像,他叫衔蝶,是个极好的人!”
顺着这位新婚国主的手一路向里看去,一面轻纱掩着的墙面上确实挂了一副巨大的画像。画上的男子长眉大眼,搂着新任的国主,笑得浓情蜜意。
这男子长得极妖媚,又叫衔蝶,两人已经对他的身份心里大概有数了。
“望舒,你身边这位神君不知是何身份,身上竟然戴着上等神君的盘龙佩。”
正苦恼不知如何应付身边人好奇的孟国主还未来得及答话,身后的人已经用手扶住了她的肩:
“在下陆伯都,是昆仑山的山神,今日陪她一道来拜访一下国主。”
这番话虽没有言明两人的关系,却通过亲密的肢体接触心照不宣地告诉了对方自己在他心里的身份。听见昆仑山神下凡,立刻弯腰行礼道黑齿国主自然没有留意到,她弯腰的那一刻,那位上神的手轻轻抬了起来,用手背温柔地蹭了蹭孟国主通红的脸颊。
陆伯都,你倒是比九尾,更会迷惑人心!孟望舒抿着嘴偷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