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出差（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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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一月份，楠城的山区不幸发生了地震，电视上已经在每天不断地报道。
夏方雨是楠城市中心的主力医生，被派遣到灾区救援在院长认为是大材小用了。
——院长办公室
“方雨啊，要不你还是别去了，万一医院里发生什么大事……”
“李院长，我知道您的想法，也知道您担心我，但是请您放心，我会做好这件事。”夏方雨眼神很坚定，站在李峰的办公桌前。
李峰的眉头紧锁着：“我知道你的责任心，但是万一你有什么闪失……”
“院长。”夏方雨顿了顿：“当医生，不就是为了人民吗？”夏方雨笑了笑，脸庞上仿佛还存在几年前的稚嫩。
李峰看着夏方雨，对视上他那双深蓝色的眼眸时，他站起身拍了拍夏方雨的肩膀：“注意安全，平安回来。”
注意安全，平安回来。这似乎是每个医生都会听很多次的话，但是不是每个医生都会做到的事。
夏方雨离开了医院回到了家，推开门抬眼便看见了秦宋知在阳台上画着画。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格外衬托出了他的轮廓。
“你怎么回来了？想我了？”秦宋知没有转身，但他知道一定是夏方雨回来了。
“嗯，想你了。”夏方雨的回答停留在空气中，按照平常，他会反驳秦宋知的话，但今天他却意外地附和了。
秦宋知放下手里的画笔和正在调色的调色盘，回头看向夏方雨，小小的一个夏医生就站在门口：“怎么了今天？”
“秦宋知，我要出差一个星期。”
“去哪？”
“最近正在发生地震的地方，楠城的山区。你应该在电视上看到了。”夏方雨说的话轻飘飘，让人听不出他话中的情绪。
秦宋知站起身走到夏方雨的面前，看着夏方雨，他沉默了一会，似乎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我陪你一起。”
“你疯了吗？！那是山区地震，不是普通的地震，即使已经过了，但可能还会有余震！秦宋知，你画画画傻了是吗？”夏方雨突然抬头看向秦宋知，眼中带着不可置信。
秦宋知拉住了夏方雨的手：“看来夏医生也不傻，那你为什么还要去？”
反问的话问出口，夏方雨的回答脱口而出：“为人民。”
“那我是志愿者，我不是人民了，所以我要去帮助人民，对吗？夏医生。”秦宋知的回答有逻辑，是给夏方雨下了个语言陷阱。
……沉默在两人之间展开。
“夏医生，世界上不是只有医生可以为别人付出。”秦宋知转身走向厨房。
夏方雨怔愣地站在原地，他脑海里是秦宋知的振振有词，他说的似乎没错。
他抬头看向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抬脚走近厨房，倚靠在厨房门上。
“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秦宋知没有回头，只是做着手里的事。
“我不该那么想，是我的想法不对。”夏方雨低着头道歉。
秦宋知拿着煮好的姜茶走到夏方雨的面前，把姜茶递给夏方雨：“夏夏，你不用道歉，你的想法没错，只是出发点错了。任何人都可以为了人民做任何事，包括我。”
夏方雨接过姜茶，手里终于感受到了温度。他抬头对视上秦宋知墨绿色的眼睛：“秦宋知，谢谢…”
夏方雨怕他受伤，可他不知道的是，秦宋知更害怕永远见不到夏方雨，他害怕夏方雨出现任何的意外。
两人晚间收拾好了行李，便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时间就像是沙漏，一点点地流逝掉，再倒过来还是重复着每天，只是做着不同的事情。
次日的早上，两人坐着志愿车便前往了山区，只是仅仅过了防线，便要徒步走进山区。
一行队的人分头走，顺便寻找需要帮忙的灾民。
——“救命……”
微弱的求救声传入夏方雨的耳朵里，他四处张望，看见了不远处的石堆，压着的是一个呼吸微弱的小孩，看着不大，似乎才十岁左右。
夏方雨跑到石堆面前，示意秦宋知过来把石堆推开。
秦宋知只是搬掉了几块重石，底座的石头便崩塌了，小女孩大口喘着气，眼神有些涣散。
夏方雨从包里拿出食物递给小女孩，小女孩没有接，她指了指身旁母亲的尸体：“哥哥，你给我妈妈吃吧，我不饿……”话落下，随即是小女孩的肚子叫声。
“……”夏方雨看了看还在石堆里躺着的尸体，眼底闪过一丝悲哀，他看向一旁的小女孩，只是默默地把面包塞到了女孩的手里。
“哥哥。”
“怎么了？”夏方雨看向小女孩。
“妈妈是不是死了？”十岁的小孩，早就已经明白了什么是生什么是死，她似乎早就知道了，只是在装傻。
“……对不起，是哥哥来晚了……”夏方雨有些亏求，他认为女孩母亲的死是因为他来晚了。
“哥哥，不怪你，是因为我，妈妈才死的，石头掉下来的时候，妈妈说她爱我，很爱很爱我，然后就再也没有说话了。”女孩顿了顿：“哥哥，谢谢你们。”
女孩的话闯入了夏方雨的心，眼前是乖巧懂事的女孩，不哭不闹，只是小心翼翼地道谢。
“走，哥哥带你回家。”秦宋知的话拉回了夏方雨的思绪，他抬头，秦宋知已然抱起了小女孩。
“谢谢哥哥。”
夏方雨再次看向石堆里的尸体，他走过去，擦干净了尸体脸上的脏处，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
两人是最后一组到达总部处的，也是唯一发现有伤员的。虽然迟到了，但他们挽救回了一个生命。
灾区的驻扎地不再是高楼大厦，而是十几个简易的帐篷。
秦宋知和夏方雨被分在同一个帐篷里，天色还不晚，两人就去不远的山脚处想捡些木材以用来取火烤暖。因为唯一的火炉放在了阻力强些的帐篷里供伤员用。
山脚处的树枝很多都是从山上掉落下来的，上面还残留着树叶。
两人随便捡了一些便回到了帐篷驻扎处，因为晚间的山上并不安全。
火柴点燃了简易搭建好的小火堆，两人坐在一起，挨的很紧，是在互相取暖。
“夏夏，还冷吗？”秦宋知摸了摸夏方雨的手，还是很冰，就像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一样。
夏方雨摇了摇头：“不冷……”明明一直在打哆嗦还是说着不冷，眼睛死死地看着不远处的伤员帐篷，他担心里面的所有孩子和大人。
“呼……秦宋知，你说上天为什么要发动地震？”夏方雨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但他每次都会有这一环节，秦宋知不觉得奇怪，思考起他的问题。
“几岁的孩子，只是几岁就失去了父母，即使活在这世界上也是一个人，毫无意义，感受不到爱，可能还会恨这个世界。”夏方雨没有等待秦宋知的回答，自顾自地答了起来。
秦宋知看向前方躲在树后边偷看他们的小女孩，眼中出现了一丝泪，他转过头看向夏方雨：“可能会恨吧，连我都恨，他们怎么可能会不恨。感受不到爱，就不会爱，所以要有人教会他们爱，这样，就会抵消掉恨。”秦宋知朝树招了招手，示意小女孩过来。
小女孩有些怯怯的，移着步子慢慢走到了秦宋知和夏方雨的面前。
“小妹妹，白天我们见过的。”秦宋知摸了摸女孩的头。
小女孩看了看秦宋知，转头又看向夏方雨。
“大哥哥，你们是朋友吗？”
“是啊，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夏方雨笑着说，随即便把女孩的手拉着，让她坐在自己的旁边取暖。
“哇，那你们一定很幸福。我叫笑笑，妈妈说我笑起来特别好看，所以叫我笑笑。”女孩介绍着自己，小手放在空中靠近火堆取着暖。
“那笑笑一定要每天都很开心，这样的话就可以多笑啦，以后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秦宋知把手覆盖在女孩的手上，帮女孩捂热手。
小手格外的凉，火光印照在女孩的小脸庞上，天上的星星亮晶晶，那可能是女孩死去的母亲。
三个人就坐在火堆旁说说笑笑，说了很多事讲了很多人，直至半夜才结束了话题，火光渐渐熄灭。篝火旁也没有了三人影，秦宋知望着熄灭的火苗，抱起了熟睡的夏方雨回到了帐篷，他慢慢地抱起熟睡的女孩放在了夏方雨的申报期，自己则躺在夏方雨的另一边，帐篷被拉上。
帐篷里抬头便可以看见星空，山区的星空是最好看的因为这里的星空不存杂念。
一闪一闪的，人们常说人死后会化成星星，在天空看着自己的亲人，为他们祈福，那一闪一闪的星星永恒不灭，意味着的是亲人的爱永不熄灭。
我们是朋友，朋友之上的上阶朋友，幸福永随夏方雨，愿以自命以交替。
——秦宋知随愿
母亲希望她多笑笑，所以那个不幸的女孩叫笑笑，大名：羽笑阳。
上天垂怜世人，但他也需要锤炼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