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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我和你的节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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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医生，我儿子怎么了？”
“患者现在的情况稳定，但是......”
宋佳韵一脸紧张，她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体育生出身的儿子会突然晕倒。
眼前医生说不出个所以然，她抱头，喃喃自语：“不会有问题的，不会......”
陈惠子不忍上前，在外面晃荡了一圈，她喊了很久飘的名字，才终于把她唤出来。
“飘，他怎么了？”
一见到飘，她立刻冲上去抓住对方。
她愣住。
对方手上的实感更为明显了，这一次她再也看不到飘半透明的手。
“你......”
飘满脸笑容，对着陈惠子晃手炫耀：“我就要成为人了，我就要成为人了。”
她激动，反手抓紧陈惠子的手。
陈惠子睁大了一点的眼睛渐渐恢复平常。
“怎么？失望我变成人？”
陈惠子没有反应，眼睛微微垂了下去。
飘看了看周遭的环境：“他又来医院了？”
“他是必须得离开了吗？”
飘坐在一边的石头椅子上，抬头看着站着的陈惠子：“嗯，他要是想活，就得离开，要是非要呆在这，那可能只有一个结局。”
陈惠子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下。
她知道这个没有说出口的结局是什么。
暗暗咬了咬唇，她艰难发声：“什么时候？”
“你是说送他回去？”
陈惠子点头。
“明天。”
呼吸的时候，胸口突然痛了一下，她下意识捂着胸口，眼睛微眯。
“如果不是明天，你就得用自己的时间给他续命，不过我随时会走，只要那个人召唤我，我走了他也就活不成了。”
陈惠子走回医院，每靠近宋百威的病房一步，她就越发觉得自己的脚步变得沉重。
在他的门口，透过玻璃窗，她惊讶地发现躺在病床上的人正看着她。
推开门，她朝房间里头看了一眼。
没有其他人。
“你母亲呢？”
“哦，我让她回去了。”
“她同意？”陈惠子不敢相信。
宋百威笑了：“嗯，我说你回来。”
“过来这里，坐。”
宋百威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陈惠子坐在他床边，看着他的眼睛。
如此明亮的眼睛，她还能看着多久呢？
心里猛然一阵抽痛。
她立刻低下头，但还是被他看出了异样。
“你怎么了？”
她的手立刻被他握住。
看到他担心的眼神，她咬着唇，良久，才用深呼吸逐渐缓和胸口的疼痛。
“宋百威，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
话在脑海里变成了碎片化的词组，她没有力量，也没有勇气，在他这个时候和他说离开。
现在看到他的眼，他的模样，她总是忍不住想起那时候在餐厅强迫他离开的样子。
“是不是打算给我个惊喜？我来猜猜，你是不是知道明天有很好看的晚霞。”
陈惠子发懵：“晚霞？”
“嗯，明天的天气昼夜温差有点大，中午会变得很热，你明天上班外边穿件厚的，里面穿件薄的，这样会舒服点。”
她眉头忍不住皱起。
“不要皱眉。”
不知何时，宋百威的手指已然在她眉心前，在她的皮肤上轻轻抹开。
她慢慢松开紧皱的眉心。
“我......”
“你先别说，听我说。”
宋百威虽然人躺在床上，但无论是从说话的声音，面容和气色来看，都看不出这是一个随时可能在这边死掉的人。
然而，她没有存希冀。
飘虽然有时候刻薄了些，但并不是一个喜欢拿人痛苦做乐的家伙。
“宋百威。.”
“你知道吗？这里还有动物园可以看熊猫，你应该没有看过熊猫吧？我们到时候可以一起去看......”
“宋百威。”
“除了熊猫，我们还可以去找企鹅，你应该也没有看过吧。你知道吗？虽然企鹅不适合在我们这个温度带活下去，但人类真的好有办法，就是能给它创造环境......”
“百威......”
宋百威原本还想一直讲，一直讲到让对方放弃说话，静静听他说话就好。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能让自己的声音留在她的记忆里。
一开始，他以为是这个原因，直到听到她喊他的名，他才意识到他是怕对方有了开口的勇气。
呼吸震颤了下，他立刻握住陈惠子的手，握紧他的手，用自己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祈求般地盯着她，只希望她能够在那一刻放弃。
对视的时间有多久，他不知道，但觉得很漫长，就好像已经过了一辈子一样。
如果能让时间在此刻留住就好了......
可她的声音还是打破了这般美好的宁静。
“我们明天......”
眼睛忍不住眨啊眨，陈惠子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这么不淡定。
对方与自己咫尺之间，她仿佛能够通过他的漆黑的眼睛，看到自己沉到底没有人托举的地方。
心沉到了底，然后反弹，紧接着，她听到了稳定的节奏。
太阳穴在跳动。
咚。
咚
咚。
然后，是心在跳舞。
不用摸着，她也能够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紧张，有多激动。
脸烧红了一般的滚烫。
“我可以吻你吗？”
他低头微微的示意，但是与她仍旧保持一小段距离。
陈惠子慢慢闭上眼睛。
软软的，暖暖的。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睫毛在轻颤。
热温消失，她的睫毛接连眨了几下。
睁开眼睛前，她听到他的声音，很干净，很温柔。
“我知道的。”
她略为疑惑地看着他。
“知道？”
心里突然颤了一下。
他点头，脸上带着微笑：“我知道的，别说，先听我说。”
他的手掌在她面前挡着。
陈惠子呆呆看着他。
“明天我们下班就一起去散步吧，在晚霞下散步，散步完我们去一家餐厅，那儿明天有手碟表演。”
陈惠子本想打断，但听到他说：“我定了包厢。”
她疑惑：“明天是什么节日吗？”
“嗯，是我和你要过的节日，你觉得呢？”
他的声音变得轻柔，异常轻柔。
到最后，他睡了，在她面前睡得安静。
她守着他一夜，心脏虽然觉得疲惫，却始终不忍心闭上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