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每晚都水群[八零]》苦可可

31、勋章

　　“谢谢，谢谢。”白秀云下嘴唇不停地抖动，边道谢边就给水非仙跪了下去，还没等她完全跪下去就被水非仙伸手扶住，“你这是做什么？旧时代早亡了，咱们莲仙，以后不管能不能走远，进来就是一家人，可不能搞这些。”

　　被水非仙扶住的白秀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她像是终于了却一桩心愿，再无遗憾，哽咽着跟水非仙不停地说：“老板，我说谎了，我上个月，六十都没赚到。我们娘两个都快撑不住了，我天天去找工作，天天去排队，各种办法都试了，临时工只能赚这个钱。我头发越熬越白，现在他们见我年龄大了，都不要我啊……都不要我……要不是今天遇到你，我就想着实在不行，我就带着我女儿走了算了，活也活不下去，我这身子骨也不知道还能挺多久，万一我突然走了，留芹芹一个在世上煎熬着，我不忍心，我这当妈的不忍心啊，老板。”

　　水非仙伸手轻轻拍着白秀云的背，帮她理顺呼吸，安慰着她：“从前辛苦了，以后有我一起，你放心，最开始陪着我的人，以后只要我有一口饭吃，就不会少你们的。”

　　水非仙也不催她，等白秀云缓过来后，她进屋拿来女儿的绣品给水非仙看。水非仙翻着看王芹芹的绣品，心中大喜。眼前的绣品，有湘绣有蜀绣，都非常适合与高定作品相融合。虽然看技艺还没到大师级的地步，但那绣布上的小动物，各个都灵动可爱、栩栩如生。王芹芹的加入，等于是拉高了莲仙作品的上限，就像小莲说的，客人们要买大师级的刺绣服饰，自然有的是地方能买。这成衣上过度的刺绣装点就是喧宾夺主，反而容易失了主次，眼下王芹芹的绣工，便是恰如其分，对于自己的成衣和高定来说，便起到的是画龙点睛的效果，更何况，这些绣品上不难看出它的创作者在对意境的把控上有一定的自身理解，那王芹芹看上去才十五六岁，若精心培养，便是未来可期，搞不好还会是将来莲仙的中流砥柱。

　　水非仙心里几番思量后便已对王芹芹满意到不行，她对白秀云感叹道：“还好你没做傻事，这样的天才要是断送在你的手上，真是太可惜了！”

　　“啊？天才？”白秀云被水非仙指责得有点蒙，自己女儿不过就是会绣几个花样，做出来的东西都没人买，怎么还和天才扯上关系了？

　　水非仙看着白秀云呆愣愣的样子，摇摇头，不再理会她，直接进屋去了。

　　看到水非仙进来，王芹芹下意识又想躲进被窝，水非仙两步上前，温柔俯身道：“芹芹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水非仙。”

　　王芹芹见来人竟是寻自己的，有些害怕但想到自己母亲今天出去是做什么的，她又将头转过来，怯生生道：“你是我妈妈新的老板吗？你会收下她吗？我……我不给她添麻烦就是了。她要是没有这份工作，会伤心的。”

　　白秀云听到女儿的话，吸吸鼻子，上前来扶起女儿，红着眼睛跟女儿开心地说：“傻姑娘，有好事，你快起来，好好听老板说什么。”

　　王芹芹看看眼前的水非仙，对方虽然气场给人感觉有些强势，可她对自己微笑的样子，和妈妈还挺像的，王芹芹感到自己没那么怕她，便在妈妈的协助下，坐起身来。

　　水非仙想起前世自己也资助过一批女孩儿，后来她们都成才了，前世她很不喜欢有人拿温暖别人的光这种话来开玩笑。她自己就曾在深渊中，就是自己的国家为自己照来一束光，才让自己和正常有父母的孩子一样，有书念，有明天可期待。她很清楚，谁都有陷入困境的时候，在困境之中，前路黑暗，若是能有一束光照射进来，或许真的就能将人从死胡同中带出来。因此，在能帮助别人的时候，她从不吝啬，因为她很清楚，那一束照进生命的光有多宝贵。她不怕变成帮蛇的农夫，只怕午夜梦回时会被自己的愧疚感折磨。

　　“芹芹，我想邀请进入我们莲仙工作的，不只是你的母亲，还有你自己，王芹芹。你的才能非常出众，你让我看到你的优秀，这使我非常渴望你的加入。我给你母亲开三百块一个月，给你开到四百。从明年开始每年年终都有一次涨薪的机会。当然，你有权利拒绝我，只是你的拒绝会让我非常难过，可惜自己没有留住这样优秀的人才。”水非仙认真道。

　　“优秀？我吗？”王芹芹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水非仙，对方说的话自己怎么听不懂呢？身边的白秀云早已热泪盈眶，可她也不催促女儿，她知道女儿大概率会答应，即使不答应也是女儿的选择。可她不得不激动，毕竟这是第一次，自己的女儿终于不再是别人口中的拖油瓶，别人口中残疾的废物。老板说，她的芹芹是天才。

　　“对，是你，我可以问一下你的蜀绣和湘绣是怎么学的吗？”水非仙问道。

　　“我妈妈也拾一些破烂，跟人家废品站老板换来的不要的书。我做的衣服没人要，我就想着，我多学点花样，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嫌弃，我是用两只脚做衣服了？我只念完小学，字倒是能认全，就在这张床上，白天妈妈去忙，我对着光自己学的。”王芹芹越说声音越小，此刻的她无比害怕，她害怕眼前的女老板也会和别人一样，听到自己是用脚做衣服，就不要自己了。

　　水非仙点点头，眼中满是赞赏，她丝毫不吝自己的欣赏，大声夸赞道：“我说得没错，你果然是个天才，自己在家钻研几本书，就能学到这个地步，加入莲仙吧，莲仙不过是一家刚起步的服装店，它需要你的才华，光想到我就已经迫不及待了。你难道不想看看，你的上限在哪里吗？”

　　“我可以吗……我怕我不值这么多钱……老板，你好心用我，我害怕因为我影响你的生意。”王芹芹的心里说不激动是假的，可她害怕，她怕自己拖累她的伯乐。

　　多么善良的姑娘啊，自己的生活都一团乱麻还处处为他人着想。水非仙此刻十分感谢陈玲的主意，感谢自己能在交流中心门口耐心等待一整天，也感谢白秀云没有轻易放弃。不然，她岂不是要痛失一员大将？

　　“芹芹，你记住。老天爷给你的，不是让你自卑的苦难，而是令你与旁人相比，独一无二的勋章。今日他们因你失去双臂而嫌弃你嘲笑你，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因为你站得不够高。等有朝一日，我们一起，站在山巅再往下看时，仰视你的他们就会认为这是你作为英雄的勋章，就会因为你熬过今日的苦难对你佩服至极。届时，回应你的便不是嫌弃不是鄙视，而是掌声而是赞叹而是对楷模的歌颂。”

　　水非仙的话像是有魔力，眼前少女如睡美人般沉睡多年的心，因她的话被唤醒，再一次剧烈跳动起来，山巅的景色，她也想去看看。

　　“只是……”水非仙话锋一转，又道：“没有芹芹的加入，我想要登顶只怕会难上许多，也许会晚很多年呢，芹芹一直不同意难道是要拒绝我吗？”

　　“我同意！我加入！”王芹芹全身都在用力地点头，白秀云将她搀扶着立起来。
　　“那么，”水非仙上前轻轻给了王芹芹和白秀云一个拥抱，“欢迎加入莲仙，我的新家人们。”

　　跟白秀云母女俩商量好后，水非仙说好明天会把这接下来一个半月两人要赶制的衣服图纸还有各种数据和布料送来。店面还在装修，等待装修完，散好气味怎么也得明年一月了。害怕二人接下来过得不容易水非仙将这个月的工资提前给了白秀云，以后每个月一号是固定的发薪日。

　　离开白秀云家后，水非仙又去附近的市场里给母女二人买了些乌鸡跟羊肉以及各种调料什么的，在白秀云的百般推辞下，水非仙硬是将东西，从旁边的矮墙上给她们扔进去。

　　听到门外的声音，王芹芹大声问自己的妈妈：“是老板姐姐又来了吗？她有没有说什么？妈妈你快告诉我。”

　　白秀云看着女儿将老板的话当成圣旨的样子就有点想笑，明明不久前老板还告诉自己这不是旧社会，让她不要搞这些，转眼自己的女儿却是青出于蓝。

　　“是小水老板，她给咱们送来点吃的，都是大补的好东西。我不想要，她硬扔进来就跑了。”白秀云把东西拎过来给女儿展示。

　　王芹芹看看母亲手里的东西，开口道：“收下吧，妈妈。以后老板再来送，也不要推辞。与其这方面替她省钱，不如实实在在做到实处。妈妈你把我的工资拿去多为我买点绣线和更好一点的这方面的书，不，咱们家把灯也安上好了。前面的十几年，我睡得够久了，后面的岁月里，我不仅为你，我还想为她的信任活一回。妈妈，我将来的绣活会做得越来越好。”王芹芹语气十分肯定。

　　“嗯，你一定会的。”白秀云的眼睛再一次忍不住有些泛红，真是久违了，女儿的自信。不过还好，虽然中途迷路过一段时间，女儿的自信终究还是回过头，重新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