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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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月见躺在床上聆听除夕的钟声，按照惯例，此时她应该在大厅里和家人一起静坐聆听“除夜之钟”，等各处庙宇神社分别敲钟108下，一起迎接新年的到来。但是今天晚上不愉快的气氛，在父亲走了之后依然没有散去，于是爷爷和兄姐都兴致阑珊地各自回房了。
随着第108下钟声的停歇，弥月见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她的心境没有因为听到悠扬的钟声而平静下来，相反，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好像在不断的膨胀，仿佛马上要爆发出来似的。
看来今晚也是注定无眠了。
……
“小见小心！”真田的右手猛地扯住弥月见的手臂。
“婆婆，抱歉！”熙熙攘攘的寒川神社里，心不在焉的弥月见差点撞到一位老婆婆的身上了。
目送那位老婆婆的离去，弥月见才转过身低头对着真田弦一郎说：“弦一郎，对不起。”
真田弦一郎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压下了那股冲动，只是看似随意实质略带僵硬地牵起弥月见的左手，“走吧，人比较多，不能松懈。”
今天去弥月家拜访的时候，看到了同样面色奇差的弥月家祖孙四人，却没有看到弥月见的父亲，真田弦一郎大概也猜得出弥月家昨晚的大晦日绝对过得不甚愉快，但那是家事，即使他再担心弥月见，他也不能主动过问。
握紧她的手，告诉她自己就在她的身边，这是他唯一能够做到的。每每面对心情低落的弥月见，真田弦一郎总是无力地想起另一个童年玩伴，昔日的幸村精市总是能够轻易地把弥月见从消极的情绪中拉出来。温柔却强势的幸村精市，一直是维系三人多年友谊的纽带，所有不善言辞的人遇上他都会没撤，只是他们已经回不了过去了。
被真田弦一郎的举动吓了一跳，弥月见的目光放到了握紧自己的那只大手上。已经很久没有人牵着自己的手了，那是一种久违的感觉，但却又不完全一样。以前和精市牵手是十指紧扣，动作像呼吸一样的自然。而面前的这只完全包裹着自己的大手，弥月见完全感受到他的不自在，明明天气这么冷，她却偏偏可以感受到某人掌心的湿意。
弦一郎是在安抚自己吗？好像又让他担心了。想到这里，弥月见抬头看着真田弦一郎，然后轻轻回握，想告诉他自己没事，不出所料地感受到对方明显更加僵硬了。弦一郎果然很不习惯和女生接触啊，但是他却可以为了瓦解自己心中的不安而做到这一步……
但其实真的不需要。弥月见在心里地摇头，她只是稍微有点难过而已，虽然有些事情已经一早有了心理准备，但不代表她可以坦然面对。而她需要的一直都只是时间而已，一直都是。
弦一郎不是幸村精市，经过多年的相处，即使没有言辞，弥月见还是能从他的眼神和迟疑的动作透视出他的关心，所以她不需要他做任何幸村精市式的行为。
但还是很谢谢你，弦一郎。大掌下渗出的温度无关爱情，却比爱情更能温暖人心。
被弥月见的看得浑身不自在，真田弦一郎习惯性地压低帽檐，却还是掩盖不了耳根微红的事实。实在太松懈了！
由于今年是两人第一次来寒川神社参拜，所以他们基本上是随着人群走完每一个流程的。
“呼，弦一郎，我还以为寒川这边人会少一点呢，我感觉和去川崎大师那里差不多。”好不容易投完赛钱，真田弦一郎拉着弥月见走到了人群相对没那么集中的空地上。
其实川崎大师神社离他们的家比较近，而且每一年他们三人都是一起去那里参拜的，但是今年真田弦一郎却提议弥月见来寒川神社，其用意也是显而易见的。弥月见一直都知道，她的两个青梅竹马，都是很细心的人。今年和精市一起去川崎大师的人是上泉学姐吧。
“要去抽签吗？”真田弦一郎不着痕迹地帮弥月见挡开挤过来的人群。
“难得来了，当然要去！”弥月见兴致勃勃地拉着真田弦一郎向人流走去，不能因为自己心情不好而坏了弦一郎的初詣。
“弦一郎抽到了什么？我是小吉啊，呵呵。”弥月见笑着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签。
“中，不好不坏吧。”其实比起这种东西，真田弦一郎更愿意相信由自己双手创造出的未来。
“我们去挂绘马吧！”弥月见拉着真田弦一郎继续前进,“然后还要去买御守！”既然出来了，就暂时放下心里那些有的没的吧，有什么事过了初詣再去烦恼吧。
在绘马上画上一只简笔的卡通小猫，弥月见却发现自己心里装载了太多的东西，差点不知道该写下什么样的愿望了。迟疑了很久，弥月见拿起笔刷刷地写下此刻心里唯一能够清晰想到的，然后挂在絵马奉纳所的墙上，最后转身对着等候已久的真田弦一郎笑了笑：“走吧。”
“立海大围棋社全国制霸”——这不止是愿望，还是承诺。目前为止，这个更加重要吧？
“给你。”等弥月见买好了御守，站在大树下的真田弦一郎不自然地把一包东西递给弥月见。
“苹果糖？”弥月见有点惊讶，随即释然地接过。每年的初詣，精市都会买苹果糖给她。与其说弥月见喜欢吃苹果糖，不如说这是幸村精市从幼时就养成的一种习惯。
“咳咳，刚好在那边看到。”顺着真田弦一郎的视线，弥月见看到了一个挤满小朋友的摊位，她不由自主地自动脑补一下弦一郎刚才挤进一堆小朋友中间买苹果糖的场景，囧了。
“呵呵，谢谢弦一郎。”马上拆开包装，弥月见将一颗苹果糖扔进嘴里，甜腻的感觉让她瞬间忘记了一切的烦恼。弦一郎果然是一个好哥哥。
“弦一郎，把手伸出来——”不等真田弦一郎反应，弥月见抓起他的手，把一个黄色的御守放在他的手心，“虽然觉得弦一郎可能用不着，但是还是想给弦一郎求一个，呵呵。”
弦一郎看着手上小巧精致的学业成就御守，然后把它放进口袋了，“会有用的，谢谢你，小见。”
虽然天空上飘浮着几朵乌云，但他们的初詣似乎过得没有想象中的糟糕。
……
参拜完神社，二人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徒步来到了御幸滨海岸。由于初泳的关系，今天的御幸滨海岸还算热闹，弥月见和真田弦一郎看着参加完初泳的健将们依然留在海边和和游客们一起兴高采烈地恭贺新春，虽然由于是阴天的关系，初泳的人们根本没能看到日出，但是所有人的兴致还是那么高。
遥望远处的地平线，与灰蒙蒙的天空交接，若隐若现的分界线更添一份朦胧的意境。弥月见突然觉得今天的海边的寒风好像没有那么冷了。
难得孩子心性发作的弥月见脱下鞋袜，赤着脚走到人群相对稀少的另一边海岸，任由拍打在沙滩上浅浅的浪潮淹没自己的脚踝后又马上退开，然后再度迎上来。弥月见轻轻地踢着冰凉的海水，扬起小小的浪花，就像一个找到新玩具的孩子，快乐而满足地与沙滩上的海浪做游戏。另一边的祝福与喧哗声一直毫无阻隔地传来，却似乎没有惊扰到一心玩耍的弥月见。
喧哗热闹的人群与安静玩水的少女，画面居然出乎意料的和谐。
真田弦一郎在看到弥月脱下鞋子的那一刻开始眉头已经紧紧蹙起，但是他最后还是没有阻止弥月见难得任性的行为。弦绷得太紧很容易会断掉的。虽然觉得这样的放松方法很容易生病，但当他看到弥月见嘴角泛起的满足而孩子气的笑容，真田弦一郎也只好放任她一回。
短短三个月，弥月见这个名字在立海大已经几乎无人不知了。石川学长钦定的继承人，这个光环无论走到哪里都必然备受瞩目。见识过她在冰帝校园祭上的外交手腕，真田弦一郎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小见的确已经不一样了。一方面惊讶和欣慰于她的飞速成长，另一方面却不由自主地担忧起她生理和心理的负荷能力。
无论再怎么坚强的人，生理和心理的负荷能力还是有一个限度的。面对各方的质疑和猜忌，围棋社内部的期待，石川彦的托付，还有必须兼顾的学业，弥月见不断地给自己施加压力，才能扛起这一切。纵然她还能用实力扬起漂亮的笑容，但是内心却不可能没有任何的负担。自信的笑容下极力掩盖的疲倦不易察觉，她到底是用多少个无眠的夜晚才能换来与时间赛跑的资格，只为了在三月樱花烂漫之时得到与“传奇”这个称号相配的实力，然后从石川学长手上正式接下立海大围棋社的担子？
还有家庭因素，如果再不发泄出来，她迟早会垮掉。
岸边的弥月见依然旁若无人地踢着水花，双手撩起的裙摆也已经微微沾湿了。还好今天她穿的不是和服，真田弦一郎叹了一口气，然后不得不上前把她拉回来。
“弦一郎三月份也要毕业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坐在沙滩的岩石上，弥月见闭上眼睛，记得弦一郎和精市小学毕业的时候，她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了很久。这一次即使再被留下，她也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了，只是为什么她依旧觉得很伤感？似乎开始感受到海边的寒意，弥月见把头埋在膝盖之间，双手紧抱着小腿，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如果是现在的小见，我，我和精市都会很放心。”大手迟疑地抚上弥月见的发顶，或许无论小见如何改变，在他们面前，她还是以前那个小见。她的不安与懦弱都留给他们，只是现在能看到的人只有自己而已。
“弦一郎，妈妈她不会再回来了，怎么办？”一句“很放心”让弥月见一直压抑着的情绪一瞬间决堤，泪水汹涌而至。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