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玩抽象了》南柠檬

17、厨子

　　当带货主播，是要适应有人突然来下大单子，也要适应经常来的人不来的。
　　自己又不是没经历过天天来打卡的直播间观众突然不来了的。

　　但人家确实特殊啊，简直拔高了整个直播间的销售量，连带着今天流量都变好了。
　　那就是贵人，是财神爷。

　　等等，现在微妙的心情……是因为照片吗？

　　集中注意力，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咳咳。

　　孟乐觉得自己的思维确实太跳跃了，于是开始有的没的强行找话题跟直播间的观众们聊天。

　　……

　　主动下掉小黄车开始整活，和被下掉小黄车努力找话题的氛围是不一样的。
　　上次可能还有酒心巧克力加持，对着直播间一聊就是半宿。

　　今天的孟乐显然没有那个“上头感”，也不准备再教一遍称不上复杂的“舞蹈”。

　　带货正在兴头上呢，就像是看电影看到剧情跌宕起伏时突然被断了电，总不能扯着话题和旁边一块进来观影的观众们硬聊。

　　[没事儿我可以去主页橱窗下单]
　　[哈哈哈哈被审核了吧？]
　　[补药啊，我是真的想拍唇釉的！]
　　[去主播橱窗呗]
　　[橱窗商品和小黄车里的不完全一样，我刚才翻了一遍，没唇釉]
　　[为啥小黄车被下了？又被提示了？]
　　[不至于吧，别的直播间更过分的都有，怎么就小乐主播被审核了？]
　　[有人举报吧]

　　孟乐看了看弹幕，对着电脑在后台点上了申诉，想看看能不能把小黄车搞回来。
　　……

　　【您的小黄车功能被禁用六小时】
　　得到了这样的处罚结果。

　　他哀嚎一声，跟直播间观众道：“小黄车被封了六小时，只能等明天了。”
　　说着，他伸了个懒腰，把桌上的唇釉盖好，放回身后的纸盒里。把桌上讲完的小面包收拾完，顺手把垃圾袋子都扔了。

　　他挠了挠脑袋，对直播间道：“完了，小黄车没了，我不会要提前下播了吧？”

　　孟乐一边说一边看了眼电脑。
　　日用品场还没开带呢，好多商品都没拿出来讲。哦，还有点吃的没卖，还说等到两点深夜煮个火鸡面带带呢，鸡蛋他都买好了，准备半夜放毒一展“大厨”手艺，计划全都泡汤啦！
　　可恶。

　　早知道就晚一点再试唇釉了！
　　他的心在滴血。

　　现在的心情有种……备考三个月，答题答了两道卷子被撤走的无力感。
　　哪个晚上带货的流程不是精心设计的！后半夜才是他的主场，自己这正发力呢，结果被裁判罚下了场。

　　……孟乐突然毫无征兆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在旁边对着空气打了一套军体拳。

　　[？？？]
　　[你们看这主播是想下播的样子吗？]
　　[今天不教舞蹈，改教武术了是吧？]
　　[梦回主播主动下掉小黄车整活那个晚上]
　　[昨天才看主播的，什么整活？什么教舞蹈？有录屏吗我想看哈哈哈，主播太有意思啦]
　　[赚不了钱就要赶紧走？这不纯粹就是来圈钱的么]
　　[这也能杠啊，懂不懂卖货是什么意思？你去楼底下小卖部买东西怎么不说人家圈钱啊]
　　[补药下播，小乐主播再聊会天吧！]
　　[主播主播，没有小黄车要不出去打打pk？还能多吸引点观众呢！]

　　“pk？不了不了。”
　　孟乐对着空气发泄完，若无其事地坐回椅子上，一眼就看见了这条弹幕。
　　他眼睛一亮，摆着手道：
　　“人家要么跳舞跳的好，要么长得好看会说话，要么有才艺要么有号召力的，我……一个厨子，实在没有什么可展示的。”

　　话这么说，手在屏幕上点来点去。

　　[哈哈哈哈哈你明明就是想试试看！我看得出你的兴奋！]
　　[谁出的馊主意？不怕以后主播天天不务正业啊？]
　　[笑死，去pk怕是把把做惩罚吧？]

　　“你好。”孟乐主动打招呼。

　　弹幕上正刷着，直播间的观众们看到屏幕上的画面变了，原本主播的画面缩小，手机上一分为二成为了两个直播间，左边是【乐乐乐发发发】，右边是位连线到的其他主播。
　　是个女生，镜头前面摆着个麦克风。

　　[好好好，嘴上说着不打pk实际上已经悄悄去匹配了是吧？]
　　[好耶，是才艺主播！]
　　[别急，我先过去打探敌情]
　　[对面直播间才四十多个人，我们这边三百多，没问题吧？]

　　有问题。
　　孟乐没说，但心里清楚的很。
　　人家直播间一百多那是天天看pk的，自己直播间的人都是卖货直播间的受众，就小黄车被下掉这一会儿，掉了快一百人了，之后只会掉得更快。

　　但他本来就不是奔着赢pk来的。

　　——PK，PK。
　　顾名思义，就是双方送礼票数比拼，票数多的赢，票数少的输。
　　他自己直播间的观众本来就没有送礼的习惯。

　　……

　　“你好，对面主播怎么玩？”
　　装扮好看的女生主播问道。

　　“我第一次打pk，您一般怎么玩？”
　　孟乐说话非常客气。

　　“啊，你直播间这么多人？我这人数一下上一百了。”女生捂着嘴惊讶道：“你这很有条件吧？我打不过。”

　　“没有没有。”他连忙道：“我平时是带货直播间，观众朋友们都不上票的，你别紧张，我比你更紧张。”
　　“真的？”
　　“真的真的，你看我展馆点亮的都是小礼物，pk也没有段位，我这刚才还有带货榜呢。”
　　“那……输了怎么罚？”对面主播问。
　　“小姐姐你是才艺主播吗？输了唱首歌？”

　　“可以。”对面的女生点了点头：“那你输了……你是个厨师吗？”
　　对方显然看见了【乐乐乐发发发】的直播间简介。

　　孟乐理所当然地点头：“是的。”
　　并无视了自己直播间弹幕里说[你是厨师？你是个鬼厨师啊！]

　　“那你输了……给大家讲解一道菜的做法？”
　　“没问题。”
　　“过程怎么玩？”
　　“就闭麦，自己拉自己直播间的票好了。”
　　“行。”
　　“那重开pk了啊。”
　　孟乐比了个“ok”的手势，把对面主播的麦闭上了，兴奋地跟自己直播间观众们道：“嘿，原来这就是打pk的感觉啊！”

　　屏幕上俩人血条清零，“PK开始”的字样重新出现在屏幕上，倒计时两分钟。

　　他平时其实没少看PK，但自己真打pk这还是第一次。
　　他兴奋地搓了搓手，朝着自己直播间屏幕喊：“来来来，让我也试一次，3、2、1——”

　　孟乐在此停顿，皱着眉头努力思索，然后喊出了礼物的名字。
　　“小鲜花！”

　　[前摇这么长，我以为你要啥礼物呢！]
　　[哈哈哈一毛钱的小鲜花是吧，那什么我有点儿事我先走了]
　　[有能力的朋友们上一上，对面血条压过来了！]
　　[不忍直视，先走了]

　　小鲜花——兜江平台上最便宜的礼物。

　　“没关系啊没关系。”孟乐道：“本来就是打着玩，输了赢了都没事儿，打pk打个乐呵，不逼大家上票。”

　　他看了眼血条，对面直播间虽然人少，但已经上了一百多分。
　　自己这边：2分。

　　啧，果然卖货直播间强行进入PK界直播水土不服。

　　“感谢晴天小熊赠送的小鲜花，感谢小i人赠送的小鲜花，感谢。”
　　他感谢完，转过头，目光在后边架子上“巡逻”。

　　[干什么呢主播？]
　　[拉拉票啊，已经掉人啦！]
　　[今天主播怎么不卖货了？以后改打pk了吗？]
　　[不是，主播因为试唇釉翻车小黄车被下了，临时出来打打pk]
　　[什么厨子这么年轻啊]
　　[真厨子假厨子？]

　　[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主播到底在在后头架子上扒拉啥呢？]
　　[这pk还没打完呢就开始准备自己输了怎么办了？]

　　连上pk之后弹幕的活跃程度明显比之前更高了。

　　【晴天小熊】赠送礼物：复合营养液
　　【晴天小熊】赠送礼物：复合营养液*2

　　[谢谢晴天小熊]
　　[谢谢老板]
　　[主播别在后头翻腾了，你分已经把对面超了！]
　　[主播快回来感谢老板！]

　　弹幕上刷了一会儿，主播才坐回屏幕前，手里拿着一堆找好的商品。
　　看见屏幕一愣：“啊，感谢晴天小熊送的两个小猫喝水，感谢感谢，破费了。”

　　他这边是蓝色的血条，一个小猫喝水199票，两个小猫喝水加上零零散散的小鲜花，他这边已经四百多票了，完全压过了对面的红色血条。
　　对面还是一百多票。

　　“这么多分？”
　　他把手里的东西先放在一边，挠了挠头，像是没想到。

　　[哈哈哈哈哈什么反应啊！怎么感觉你还有点儿不乐意了！]
　　[想做惩罚是吧？]

　　“没有没有，谢谢你啊小熊。”
　　最后那条弹幕是晴天小熊发的，这个ID他也很眼熟，好像从自己直播的第二个月就出现在直播间了，老粉。

　　这场PK开的是两分钟，孟乐坐回屏幕前时，离结束还有半分钟。

　　[不知道对面主播擅长什么歌]
　　[友好pk，要不就对面想唱啥咱听啥吧]

　　直播间都开始讨论听啥了。
　　岂料最后剩下三秒钟的时候，红色的血条一下压过来，孟乐都没看清上了多少分，屏幕上就显示“PK结束！”
　　——“您方失败！”

　　对面刚才好像上了个一千分的火箭炮？

　　他把对面的麦点开，听见女生主播在谢榜：“感谢yoyo姐、谢谢小豆丁、谢谢……”
　　于是他也照猫画虎：“谢谢晴天小熊，谢谢小鲜花，不是，谢谢小i人，谢谢老Z，感谢大家。”

　　等到对面谢完，打开他的麦，孟乐问：“现在开始吗？”
　　“嗯，开始吧。”女生主播点了点头。

　　“好嘞！等我去那一下锅！”
　　孟乐朝着屏幕神秘地笑了一下，转身跑出去了。

　　[是我的错觉吗，我真感觉主播输了之后更兴奋了]
　　[总感觉他憋了个大的]
　　[这个表演应该不是什么寻常表演吧]
　　[废话，他就不是个厨子！]

　　很快，孟乐抱着个小电锅冲回来，正儿八经地站在屏幕前，侧身用电脑给自己放了首“厨神”背景音——那种有“铛铛铛铛”美味音效的音乐。

　　然后他拿起锅，清了清嗓子：
　　“欢迎大家来到本厨师的频道，今天教大家的这道菜是日常居家、旅行游玩、上学上班、月球勘测、地心探险都必不可少的美味。
　　首先，我们要放入这款无添加剂、配料表干净，便宜又美味的鸭脖，然后再放一袋好吃不贵辣味过瘾的辣条，酸甜可口的无骨鸡爪必不可少，一捏美味加倍的小面包是调味剂。
　　对了，还有这支颜色像酱油出水流畅、写作业效率奇高的签字笔，放入调味！”

　　……

　　对面主播顿了一下，发出疑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