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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Missing in Toky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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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您下次光临。”
蓬松浓密的黑发被高高扎起,顺着少女前倾的脖子垂下,散开。洗到发白的员工制服下藏着瘦弱的肩胛,明显地支撑起她整个轮廓。
直到脚步随着距离逐渐消失,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直起了弓着的背,抬起脑袋,从明亮的室内向外面的夜空投射出一道目光。
夜色沉沉之下,是繁华晕染的灯火和歌舞乐曲之声,仿佛不会落幕的吐息将黑色从天空中驱散出去,形成一道彩色的光带。
东京的夜晚不会原谅沉睡。
“辛苦了。”
阿薰匆匆换下衣服,机械地和其他同事打着招呼,轻车熟路地从便利店的后门离开,她迫不及待地按亮手机,而那电子屏幕冰冷地点亮她黑色的双眼。
“晚上好!”
“晚上好。”
飞快地收到回信这件事让她被冻得通红的脸露出一丝笑意。
将手从棉麻的手套中抽出来,阿薰瑟瑟发抖地按起手机。
“抱歉抱歉,现在英国是下午呢。”薰忐忑又兴奋地发出想要继续对话的信号,她的双眼因为激动变得湿漉漉。
备注着camellia的文字在片刻后动静后,又显示成为输入中。
“是的,我忘记吃晚饭了,一不小心忙到现在。”
于是薰又懊恼起来了,为自己到底应该如何关心,如何回复,将打好的字一个个删除又修改。如此忙上好几遍,还是没能说出真心的担忧。
一边在line上打着字,一边晃晃悠悠的走在喧嚣冰冷的街道上,阿薰祈祷回到公寓的路或许能变得短一点,能早一点洗上一个热水澡。
就这样心不在焉地走着,少女恍惚的经过已经闭店的橱窗。
深黑色的学生制服包裹着少女的影子,映照在光洁的玻璃里。惨白的皮囊上,她的双眼下呈现出熬夜的黑色眼圈。
那弥漫的颜色,将她整个人,连同身边的空间都包含在其中,又分割出不停闪烁着红色绿色的霓虹灯,将那些搂抱的,嬉笑的男女世界彻底隔绝开,嘲讽的声音响起。
“乡下的老鼠。”
那声音就像一个响指。
一个信号。
橱窗前的少女猛地拱起背,嗓子里突然爆发出剧烈的咳嗽。
那咳嗽来的激烈又持续,眼泪和唾液不受控制地涌现,顺着喉咙和鼻腔流进身体里去,堵住任何氧气进入肺泡的可能,然后空荡荡的胃条件反射地涌出带血的酸。
少女对此却早已经熟知。
这是强烈的,尖锐的。
令人上瘾的,不安的味道。
死亡的前兆。
顾不得路人冰冷又担心的眼神和自己狼狈形象,少女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掏出手机,在line上打下一连串字符。她发誓她从来没有有过这么高效率,精准的敲过假名,其内容却不是此刻应该被拨出的急救号码或是常规意义上,向任何人的求助。
“K君,我们见面吧?”
“英国也可以,或者你喜欢的任何地方都可以。”
“可以吗?”
接下来等待的时间是痛苦而又持续的。
她扭曲着脸在玻璃前张开嘴,想要呼吸,却只能窥见在那面目狰狞之下的一朵莹白色却沾染着幽幽蓝光的花朵。它不留余力地盛放在少女狭长的气管之中,诡异地朝外吐露着温润的花瓣和芬香,挤压着任何可以被压缩的□□和空间。
直到因为窒息快要失去意识。
“叮咚。”
叮咚。
Line响起来了。
那声音仿佛圣母的低语,温柔的救赎,轻轻降临在薰的身体上,驱赶了灵魂和□□上所有的病痛,眼泪,记忆和感情。
“可以。”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
就像对方从来都不知道,在每个苟延残喘的瞬间,在这个遥远旷阔的天际,某个人从心底深处,因为他的体面的温柔,而感到不同寻常的欢愉和陪伴。
被拯救的少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伸手抹去泪痕和狼狈,眼眶猩红,表情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的冷静的。
而喉咙里,那在数秒前还想夺走她生命的异常,现在返生成了从未绽开的花蕾的形状,轻轻缩紧枝叶,潜伏在安全的位置。
但是薰知道。
清楚地知道。
在不久地将来,那象征恶意的花又会恢复生机,而且是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野蛮地,扭曲地,扎根在她的灵魂根源,通过汲取掠夺她的生命力来达到自身的全盛。
用那双纯黑的眼睛,阿薰再一次注视着橱窗里的自己——
一个即将被夺走呼吸甚至生命的。
可怜的普通女孩。
然后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地动了起来。
克制又兴奋。
“非常非常。”
“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