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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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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哥与钗儿的婚期订在了今年的十一月。婚礼前两天,静儿让闻书侍候好小十六,便随着九哥出宫至她表叔府上了。因为钗儿家在泉州,而进宫前又是住在的她表叔家,所以以她表叔为娘家出嫁,在礼节上是顺礼成章的,两位叔婶自是高兴得很,总算他们家的门出了位福晋,尽管钗儿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不过却以亲生女儿的礼节来对待,钗儿的脸面上应该是好看的。
今天是婚礼的喜日,一下朝办完差已是黄昏,便邀着十哥去了十二哥府上。我们满人的婚礼是在晚上的,这时,府里已经张灯结彩了。皇家有制度,只有嫡福晋和侧福晋有冠服,入皇家玉碟名册;庶福晋和妾无冠服,不入册。而被指婚的福晋,需由主持婚庆事宜的大臣偕福晋之父蟒袍补服在乾清门东阶下,福晋之父面北而跪,由主持婚庆大臣宣旨:今以某氏女作配与皇子某为福晋。福晋父承旨讫,行三跪九叩礼。兴退。
本想看看能生出如此绝代姐妹的阿玛何等样貌,不料,却被十二哥告之:静儿和钗儿的阿玛郭络罗辉煌在来京的路上,刚出泉州就折了腿,一则来京路远骨折不便,二则腿伤至乾清门接旨有碍皇室体面,只得回府休养,所以钗儿的表叔便代替他至乾清门东阶下跪接赐婚旨。
十二哥与钗儿是情投意合,与十二嫂的指婚合壁自是不同,所以此次的婚礼,十二哥均是亲力亲为,再加上背后有这静儿的大手笔,娘家的陪嫁礼是十分丰厚的,这场婚礼的操办自是奢华。好似印象中,只有九嫂的陪嫁品才能比之有余。这丫头,提醒她难道不知道收敛些么?她回答:女人一辈子才嫁一次,当然得风风光光的了,跟你们兄弟那些事有何关系?何况这嫁妆哪有自己出的道理,当然得我这个做姐姐拿银子了。
我再问她,“那你出嫁时,谁给你办嫁妆?”她理所当然地回答:“没人给我办嫁妆,所以我不嫁!”我当场气急,“你敢?”她兀自提笔练字,“我嫁或不嫁,与你何干?”这女人,难道不懂得我对她的心意么,当场气煞地拂袖而去。
眼前的一簇簇火红,不禁自问:若这顽固的女人执意不嫁时,我是不是得把她绑了直接扔进洞房?正胡丝乱想,十哥带我到偏院歇了歇。看着墙上挂着的仕女图,有些憧憬。已经三天没见着她,好生不习惯,本想去她表叔府上的,她却说:你敢来,我就拿扫帚把你轰出去。想想那情景,还是忍着到今日再跟她算帐。
“你真是,才几天没见那丫头,就这么神不守舍的,你可是傲气十足的十四爷。别那么婆婆妈妈,没见过女人似的。”十哥划着手中的茶叶,难道地被他取笑一回。
“你有种,晚上你当着众兄弟的面,攉你家那母老虎一巴掌?”我量他也不敢。
“我,晚上我就攉给你看。”十哥说得没底气,不想揭穿他,闭眼小憩。
待至午夜时分,仆人通知嫁队已到了,不远处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婚庆乐曲,我和十哥凑热闹往大门口赶。门房依习俗把大门关上,新娘子坐在车里等候,俗称“憋性子”。待一盏茶的功夫,十二哥猴急地叫人打开大门,抬脚虚踢了下轿门,钗儿披着红盖头,在静儿的搀扶下,手里抱着苹果,下轿至前厅的桌案前。十二哥与钗儿一起向北跪拜,这叫“拜北斗”;然后是主婚人的贺词;接着,主婚人递给十二哥弓箭,把钗儿手中的苹果换成了锡壶,怀中的锡壶口向外,“咚”,箭已稳稳射入锡壶内。钗儿被静儿引至洞房门口,跨过了火盆,便直径洞房。
此刻,轰鸣的鞭炮声隆隆响起,直至酒席开场近半,炮声才微小。十哥和十三哥都有些喝高,挑着劲要灌我酒,不理他们坐至四哥处,看这俩人敢来这冷面王面前发酒疯么。
“老十三,走,闹洞房去!”十哥又开始咋呼了。
“走,非闹得他们晚上洞不了房不可。”十三哥也喝高了。一群兄弟便不顾十二哥的劝阻向洞房行进。
进到屋里,眼前处处是红海,钗儿端坐在床沿,而那思念极的人儿,此时正毫无形象地斜坐在花厅的椅上,手里抓着一盘点心,嘴里塞得鼓鼓,一脸错愕地看前眼前一群人。走至她面前,用指腹将她嘴边的一点食渣擦去,放入自己口中。呵,她被我的动作吓着了,竟从刚才到现在一动不动。
“十二爷,请掀新娘盖头。”一个婆子将放着秤杆的托盘举至十二哥面前。十二哥轻挑红盖头,钗儿面露红霞,俊郎俏女,绝配天成。转头看向身旁边的她,整屋的红艳将她映得更加娇美,玉骨雪肌,香腮染赤耳坠摇,眼光波澜,沉浸在微笑的她,就像此刻被挑起红盖头的是她一般。我要让她嫁我时,也有此时的满足神情。
“早生贵子。”不知何时,身边多出了几个婆子和丫环,向十二哥和钗儿的身上扔了不少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意为早生贵子。耳边传来大哥、九哥、十哥还有十三哥的呼吁声,要钗儿对十二哥滚鸡蛋,呵,那可不是个好活,上次十哥就是用这招把十三嫂给难为住了的。
“月姐姐,门房叫人传话,鞭炮还剩下不多,要继续放么?还是现在留着点,等席过了再放?”司棋对静儿道。司棋和侍画也被静儿借来帮忙了。
“哪有这事,去,你带上几个人,去鞭炮铺里买。”静儿说道。
“现在是午夜,哪个铺子有开呀。”司棋回应。
“找十二阿哥的管家要人,到各个鞭炮铺买,两倍的价格,若是愿意全部出货,便是三倍的价格。快去!”她对司棋道,司棋领令急去。
“我说静丫头,你放这么多鞭炮够了。哪那么多礼呢。”十哥打着酒隔,仍是要把话说完。
“你懂什么,我就是要把这鞭炮放得响响的,最好能放到天亮。”静儿得意地笑着。
“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坐在床沿的钗儿按捺不住起身嗔她。
“睡呀,就是为了让你和十二阿哥睡好觉嘛。这炮放得响响的,放得长长的,你们俩在被窝里喊得大大,也没人听得见才好不是?”静儿调皮地对钗儿笑眯眯。众人听至这,均兴味盎然。她不顾如何收场,便与侍画出屋去弄鞭炮的事情了。
这个女人,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么煽人的话呢,她忘了她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么?这女人,越来越难管了,头,有些疼。待众兄弟闹完洞房离开后,我返回屋里,拿起桌上的杆称和红盖头,对新人道:“借你们的吉物,好事成双才好!”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