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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练笔第二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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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雨声淅淅沥沥,雨水打在黑瓦上顺势流下。
一只干枯的手从窗里伸出来,去够水缸。舀一瓢水囫囵吞下去,沈作才觉得活了过来。
到后半夜,还是退烧了。他艰难地挪到床上,虚弱地靠在上面。虽然退烧,但头还很晕,一起身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不过好歹是活下来了,沈作勾出嘲讽的笑,烧的难受时留下的泪痕还存在脸上。
一天没有吃东西的肚子饥肠辘辘,发出声音抗议。
他摇晃着身子,揭开米桶,里面躺着半杯粟米,灶台上还有几根野菜。
从母亲去世后,他就只能过着一天吃一天不吃的生活。
陈叔可怜他是个孩子,常把他拉到家里吃点。
而他也会在他们插秧、播种、收割的时候跑去帮忙。别看他瘦骨如柴,力气倒大,干活肯吃苦,自然干的多,也算是报答他们一家了。
他把米桶翻转过来,把粟米全倒在锅里,随后往锅里面掺水。
他用火钳刨开炉子里的灰,下面卧着几个还发着微光的火炭。
这是他前一天留下的火种。
赶快把干草放进去,出火稳定后,才敢把一些较干的木柴放上去。
等火烧旺了,才把柴火夹进火灶。
他颤缩缩伸出手,暖流才钻进了冰冷的身体,人真正活过来。他头疼地靠在墙上,心里一边盘算自己接下来应该吃什么。
后背的墙上,用滑石在上面留下了作画,简陋的四个小人拉着手,每个人都带着笑容。
这是屋主的大儿子,留下的他们家庭爱的证明。沈作就像个小人,偷窥着别人的幸福。
单薄的衣服贴在他身体上,沈作想唯一值得高兴的是水塘离他这里不远。就算水没了,他也可以拖着病体打一些回来。
水也是可以充饥的。
他又想起张伯伯前几天还让去给他放牛,不知道还做不做数。他一个铜板都不要,只要一顿饭就够了。
至少还有一顿饭吃,他决定再去问问。
他把锅里的饭乘起来。与其说是饭,倒不如说是一碗水。粟米就浅浅一层,因为没有洗菜,好像还有些泥土在里面。
沈作不管它,对着碗吹两下,立刻喝了一口,被烫到整张脸通红。
舌头麻麻的,好像失去了感觉。不敢再着急,又吹好一半天,一碗水下肚。
肚子的声音也总算消失。
就在这时,一道光出现在窗户附近,过不久又消失。
沈作死死地盯着那边,不敢掉以轻心,一时半会僵在原地,没有动弹。
一两个金灿灿的东西出现在他的窗下,他的视力很好。如果没猜错,那应该是金子。
他走进把那两个东西拾起来,一个长命锁,还是金镶玉;另一个紫色的东西,他有些不确定。
兽耳?还镶了些剔透的石头在上面,粉色的宝石?他没见过粉色的动物,从来没有。
且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这幅画搞得鬼。
他面露惊讶,有些不可思议地去摸了摸这幅画,想要摸出个机关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这么金贵的东西,究竟是谁的?方圆几十里怕也找不出这么精巧且贵重的东西。
沈作有些犹豫,死死握紧那枚长命锁。自己要是能把这东西当掉,就再也不会挨饿。除此之外,他还能读书了。
读书,他手微微颤抖,抿着唇。只有读书,他才能改变自己的人生。他不想就这样碌碌无为、贫穷地走完一生。他很自信凭借读书,他一定能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沈作打量着这幅画。
这幅画本来是要被卖掉的,奈何爷爷一直不允,无论如何都要留下他。一听到要卖画的话,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家里人拿他没办法,只能迁就他。毕竟在这个重视孝的国度里,他们只能屈从他。有不敬老人这样污点的人,要被指指点点过一辈子。
甚至,那些人嫌弃他们母子俩一个瘦弱一个多病,在家里养着是个累赘,想到要分家时,都要提前找个理由。
那些人污蔑他的母亲偷东西,一件好几个人穿过了的袄子。
笑死了,沈作愤怒地冷笑出声。他的母亲,有轻微的洁癖,根本不会去拿别人的衣服,这对她简直就是赤裸裸地侮辱。
如果不是那些人,母亲不会郁郁而终。所以,自己一定要读书,这个长命锁......他这种行为虽然与抢劫无异,但这长命锁他真的不能还回去。
他盯着这幅画,难怪他爷爷不让卖掉这画。恐怕他在很早的时候,也通过这幅画获得过什么吧。
毕竟他家原本就是个贫穷的农民,中间有一段时间,却莫名富了许多。
想来是这幅画的功劳吧。
然而他只得到了鱼,却没有渔的技巧,这幅画不知怎么不起作用了,家里又没落下去。
放心,爷爷。我可不像你这么蠢,你孙子要通过获得的东西,一步步改变人生。
你这一辈子只能做农民,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成了贫贱之人。
而我,我的子孙,都将成为读书人。
沈作缓缓勾起一抹笑,眼里全是势在必得。
……
陈嘻嘻的琳娜贝尔和长命锁不见了。
陈母哄着女儿,为女儿擦去眼泪,心疼地拍拍她的后背。
“好嘻嘻,快别哭了。已经再找了,妈妈已经让人帮你找了,别哭,宝贝”
陈母把她抱怀里轻轻安抚,她的脸色十分难看。
她早就问过丈夫了,是丈夫亲手摘下,放在了嘻嘻书桌上。
难道是赵姨......吗?她不是很相信,看着赵姨在旁边哭到岔气。
“夫人,您要相信我啊。”她已经是老泪纵横,她在这干过20个年头了,看着少爷变成老爷,结婚生子。她绝对没有偷鸡摸狗的手段,陈家是她见过最好伺候的主顾,她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夫人,我真没偷啊,我要是偷了,就让我被雷劈死,断手断脚,全家都不得好死。夫人,你要相信我”
陈母不忍心看她这样,“赵姨,快别说了。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别咒自己,您啊和您的家人都要长命百岁”
陈母当然相信不是她偷的,平日里相处,她又不是没有心和眼睛。
什么样的人,还是能分辨的。
嘻嘻的房间里是没有监控的,门外的监控显示没有人进去过。而东西凭空消失,实在诡异。
找了很久也还是没有找到,最后是嘻嘻自己不哭闹了。
妈妈略显疲惫,眼瞎都是乌青,但还是很耐心地哄着嘻嘻,这让她很愧疚。琳娜贝尔的发箍很可爱,还有妈妈送的长命锁也好看,但都没有妈妈重要。
“妈妈,嘻嘻没事”嘻嘻吸着鼻子,腮帮子一鼓一瘪的,把眼泪憋回去了,“妈妈,你去休息吧,嘻嘻自己要去玩了”
说着,两个小腿还扑蹬着,从妈妈怀里出来,“我不难过了,我已经好了,妈妈”
女儿抹掉眼泪,打起精神亮晶晶看着自己,陈母温柔地笑着,摸摸女儿的头“我们嘻嘻真厉害,一下就不哭了。是妈妈对不起嘻嘻,我再给嘻嘻买一个好不好?”
“不用了,妈妈,你去休息吧,嘻嘻还有好多玩具可以玩”陈嘻嘻掩藏自己落寞的小眼神,努力哄着妈妈去睡觉。
本来妈妈今天没有工作,就是要休息的。自己还占用这么多时间,妈妈一定休息不好了。
她握紧小拳头,给自己打气,只是一个发箍而已,我还有很多的。
秦玉京亲亲宝贝女儿的脸,“好好,妈妈这就去休息,嘻嘻不要担心妈妈了”
有些咬牙切齿,都怪陈景珩。
嘻嘻决定自己去找找,说不定是赵姨她们没注意到,说不定自己去找就能找到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跃跃欲试,她哼哧哼哧地翻找自己的房间。一下想看一下床底,小手推两下没推动,给自己累得气喘吁吁的。
找了好几个地方,还是一无所获。陈嘻嘻趴在书桌上,哭戚戚的,泪水挂在她的眼睛里。
眨巴眨巴,掉下来。这种努力了却没找到的挫败感已经完全胜过喜爱,嘻嘻委屈死了,又不能让妈妈担心自己,只敢默默流泪。
本来还是很伤心的,不知道怎么滴,她就被墙上的画吸引了。她记得自己在拍卖会上见到的画,当时觉得很好看没想到爷爷会买下来送给自己。
她被美人姐姐头上的花吸引了过去,站在椅子上要去数花瓣的数量。
一......二......三......四......九......
一不小心,桌上的书被踢着抵到画上。下一秒,一道金光逼得嘻嘻遮住眼睛。
过了好久,她才打开几个手指,眯着看外面的情况,这个光真的很刺眼。
在确定光消失后,她才把手放下了。打眼一瞧,自己的书不见了。
陈嘻嘻有点懵,呆呆地看了好久。又穿着鞋子下来,钻到桌子底下,确定东西没有掉下来。
她瞪大眼睛,真的不见了。是神仙姐姐吗?
她盯着画不可思议,美女姐姐会魔法。
“姐姐,姐姐”她撒娇似的,扯住画的下摆,微微摇晃,“神仙姐姐,你这样是不对的”
她鼓起勇气,气嘟嘟地,“虽然你是神仙姐姐,也不能拿我的东西”
她眼睛水灵灵的,眨巴眨巴着眼睛,那是她最喜欢的小兔子的故事书。
为什么神仙姐姐要拿走她最喜欢的东西。
那......那个琳娜贝尔是不是也是姐姐拿的。
“好姐姐,不能随便拿人东西的,这样是不对的”
妈妈说过了,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爷爷好说君子......君子......什么之美,嘻嘻歪着头,想不起来爷爷的话了。
嘻嘻就在画旁边等了好久,可是书没有回来。她十分沮丧,又有些气愤。
伸出爪爪,拿着彩色的画笔,写写画画,十分认真。
她要谴责神仙姐姐,这样做是不对的。
她不会写姐姐,就画了个火柴人上去,还给她扎了个双马尾。不对两个字的后面画上了兔子的书本,一对儿可爱的耳朵和一个小船形状的东西,那个应该是长命锁。
在这些下面,写了个大大的还字。
把纸张推抵着画,金光一闪,一下子就从桌子上消失。
嘻嘻自得地拍拍小胸脯,她就是这么聪明,嘿嘿。
她撑着头,眼巴巴看着画上的姐姐,就这样等呀等。她觉得神仙姐姐一定会知道她的意思的,而且会把东西还给她。
神仙姐姐怎么可能偷拿东西,她肯定并不知情,一定有好多事情要忙,就像爸爸和妈妈那样。
只要姐姐从工作中闲下来,再看到自己的信,她肯定就会还给我了。
陈嘻嘻坚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