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身红尘半身佛》薛神骏

12、突然表白

　　最后一次课，一个二十出头的一线网文作家介绍经验。
　　郭紫瑶、巨小龙龙、郎琥珀都没来，慕鞍城来了。段慎独提不起精神。这么年轻的人给自己上课，他心里一阵失落，又扫视全班同学，发现大多是年轻面孔，唯独自己是个大叔，突然有一种危机感。
　　42岁了还不过是3线小作家，千里迢迢来培训还如此不认真，如何创业？文学帝国梦如何实现？顿时很内疚，认真听课。
　　课后，慕鞍城走到他跟前，微笑道：“云凡山顶有个电视塔餐厅，风景不错，我想和你一起吃个饭，感谢你对我的关照，同时交流写作经验。”她的话有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霸气。
　　这些天来，他得知她家是巨富，她本人是家族企业股东，但她没兴趣管理企业，爱玩文学，所以做了自由职业者。
　　他想着郭紫瑶，想到马上要和她分别心情不好，吞吞吐吐道：“要不……要不……”
　　“我6点开始等你，一直等到你来。”慕鞍城说完一笑，掉头走了，没有给段慎独解释的机会。
　　段慎独看着郭紫瑶空荡荡的座位，满心失落。回到房间，心里更难受，敲郭紫瑶的房门，没人答应。此时巨小龙龙和郎琥珀成双成对从房间出来，似乎要去幽会。
　　段慎独问巨小龙龙见到郭紫瑶没有，他说没有。段慎独很失落，回到房间。想起慕鞍城的邀约，内心矛盾，心想我现在需要大量的钱，她或许可以帮得上我。但去了，她又会说些什么？她的眼神里超乎友谊的东西，他难以接受。他决定抛硬币，正面就去。结果恰恰就是正面，他决定去。
　　电视塔很高，他乘坐电梯上去。餐厅门口站着两个微笑的女服务员。进去后，是偌大一个餐厅，装饰得很温馨，只有慕鞍城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真丝长裙，虽然有点冷峻，但也显出她十分漂亮。见到他来，她主动迎过来，满脸微笑：“坐吧，我就知道你会来。”
　　“是吗？为什么？”
　　“直觉你不会让我空等。”她按了一下桌子上的按钮，“我先点好菜了。”
　　“好，我吃什么都行。”
　　“你不应该吃什么都行，你应该做一个有高品质要求的男人。”
　　段慎独微笑。
　　“我觉得你比很多身价过亿的人更值得拥有财富。”
　　“过奖了。”段慎独很高兴她肯定他，想起自己的脑病，心道，我的确需要钱。
　　服务员很快就把菜端上来了，16道，全都非常精致，从鱼翅鲍鱼到段慎独爱吃的罗南家常菜。一个小提琴手走进来，坐在远处悠然拉着《冬季恋歌》。
　　“阵势这么大？”段慎独呵呵笑，心理有些压力。
　　“吃吧，我想你也饿了。”她拿起筷子。
　　“谢谢。”段慎独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海参汤。
　　“为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这样就没人打扰。”
　　“有点浪费。”
　　“看和什么人吃饭，一点都不浪费。”
　　段慎独笑了笑，道：“找我来，有别的事吗？”
　　“谈心可以吗？”
　　“当然可以。”
　　“你写作是为了什么？”慕鞍城胃口不错，不断吃。
　　“糊口。”
　　“最无聊就是这个，这个班上大多数人都是这样。但我知道你不是。”慕鞍城道，“糊口你就不会辞掉公职干这个。”
　　“你知道我辞职了？”
　　“因为感兴趣，了解了一下。”
　　“你还知道我什么？”
　　“差不多都知道。42岁，去年丧妻，痴迷文学，写过不少小说，非常棒的小说，虽然还未打出名气。”
　　“谢谢。”
　　“有梦想的人很好。”
　　“梦想对我有些奢侈。”
　　“你好像对郭紫瑶感兴趣。”
　　“还好。”他同时心道，你也知道她的真名了。
　　“她不是你的菜，她男朋友你惹不起。”
　　段慎独对这句话有点抵触，道：“你好像很了解她？”
　　“你想好了，你要去追求涉黑大老板的女人？”慕鞍城接过服务员倒好的红酒，一饮而下。
　　“她男朋友是叫什么名字？”段慎独想起霍哥。
　　“霍攻，天城巨富，你见过的。”
　　“你怎么知道我见过？”
　　“天城电影学院，十六天前。”
　　“你怎么知道？”
　　“我刚好路过。”
　　“路过？然后你也报名了？”段慎独努力回忆当时的场景，现场围了很多人，他不记得有她。
　　“这个培训班是我们家族子公司主办的。”
　　“哦？”
　　“我们一方面还试图挖掘一些有潜力的新手。”
　　“挖到了吗？”
　　“这是他们的事，我一点都不关心。我到这里来，只因为你像我的前男友唐雨秋。他1年前去世了。”
　　“很遗憾。”
　　“对我而言的确很遗憾。”慕鞍城很难过。
　　“你为唐雨秋而来？”
　　“也为你。”慕鞍城从胸口拿出一个精致的心形金属盒，打开，里面嵌着一张相片。段慎独接过，心形金属盒还有她的体温，里面是一个20多岁的英俊男人和慕鞍城的合影。唐雨秋很高大，很像段慎独，但似乎很忧郁。段慎独道：“很英俊。”
　　“他写过很多诗，笔名长天秋雨。”
　　“我知道他，才华横溢的大诗人。”段慎独读过长天秋雨的朦胧诗，十分沉郁，充满佛教情结。
　　“我每天都在想他。”慕鞍城把盒子放回胸口。
　　“他很帅。”段慎独一边说一边想：我和他像，所以你来找我？
　　“我们相爱9年。”
　　“你们应该很幸福。”
　　“很幸福，太幸福了。”慕鞍城流泪。
　　段慎独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她接了，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挺好的，又有钱，还好看。”
　　“说的那么勉强。”
　　段慎独努力笑得自然。
　　“你有文学梦，我可以帮你，你只需要答应做我的……男朋友。”
　　段慎独吃了一惊，虽然他在几次接触中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好感，但她竟然如此直接，让他做她男朋友，他还是惊讶和意外。他微笑，以掩饰自己。
　　“我其实不完全把你当他的替身，我也有点喜欢你，我不会亏待你。”
　　“谢谢。不过……不好意思。”段慎独摸了一下额头，全是汗。
　　“你讨厌我吗？”
　　“那倒没有。”一刹那间，他觉得她和郭紫瑶有点像。
　　“和我在一起，我能帮你成功！”慕鞍城道，“我第一眼就看上你了，对不起，我比较直接。”
　　“谢谢你瞧得上我。”
　　“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条件，你的XC08号脑病，我可以花钱帮你治疗，也可以帮你开发小说挣钱。”
　　“XC08号脑病”几个字像刀子一样插入他的心里。XC08号脑病她也知道？这个月来看病，已经差不多花光了他工作期间攒下的全部积蓄，未来他在经济上会很紧张，眼前就有这么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他看着她，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一两个亿对我而言，不算什么，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和你在一起？那就意味着离开郭紫瑶，离开我最心爱的女神。可以吗？不可以。但我的脑子快不行了，眼睛也快瞎了，七八年内我能挣到七八千万吗？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不行，我将陷入老年痴呆和黑暗中，什么都做不了，郭紫瑶还会接受我吗？段慎独陷入两难中。
　　“我会真心爱你，和你恋爱。”
　　可是这样好吗？他想起柳迟迟，想起她对他的掌控，不寒而栗。他看着她，感受她的霸气，觉得他也许会重蹈覆辙。另外，她这样做算什么？包养？不，就是。不，就是。他心里很乱，道：“对不起，我觉得没法回答，不，我觉得……不合适。”
　　“你想要和郭紫瑶在一起？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为什么？”段慎独不服气。
　　“四点理由。第一，郭紫瑶是霍攻的情人，霍攻的能力是超强的，不仅拥有两千亿资产，而且有火徒门撑腰，从来没有人可以从他那里夺走女人，他甚至可以让对手从地球上消失。他虽然有时把郭紫瑶当做性贿赂的工具，但深爱她，不可能让她离开。”
　　“你说的是真的？”段慎独很震惊，火徒门是北方最大的□□组织，郭紫瑶是霍攻的情人兼性贿赂工具？
　　“句句属实，我何必骗你？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说谎，因为那样太low了。”慕鞍城又道，“第二，郭紫瑶身患重病，每年需要上千万费用，除了离不开他的人，也离不开他的钱。”
　　“什么病？”
　　“你这么关心她？”慕鞍城有些嫉妒，“普斯心疾，一种极为罕见的心脏病。”
　　“心脏病？”段慎独心想，怎么她和我一样也得了重症，难道是天意？
　　“第三，你没有钱，4年内变成老年痴呆，她会接受你吗？你如何和她在一起？”
　　“我会挣到钱的！”
　　“4年内你挣得到吗？你问问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
　　段慎独沉默了。
　　“还有一点，我说了你也未必相信，还以为我在人身攻击，但非常关键。”
　　“你说了吧。”
　　“郭紫瑶视男人如厕纸，把□□当吃饭，不相信爱情，更不想结婚，从来都是到处约炮，她能专情于你？她的词典里没有专情一词！”
　　段慎独想起很多郭紫瑶的行为，觉得仿佛是这样，又仿佛不是这样的，他不愿意接受她的话。郭紫瑶在他心中女神的位置是不可动摇的。他摇头道：“不！不是的。”
　　“可能我一下子把所有信息都给了你，你难以接受。只有当你碰得头破血流时，你才会觉得痛，才会相信！”
　　“我不相信！我不接受！”
　　慕鞍城抓住段慎独的手，道：“醒醒吧，慎独，做一个高度理性的人，不要骗自己，更不要迷恋她这样的低级贱女孩！别人用烂的东西！”
　　段慎独抽回手，怒道：“不！你不能这样说！我相信她是好女孩，我认定了她！”
　　“男人为什么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情有独钟、耿耿于怀，而对于就在自己眼前的却不能珍惜？”她激动起来。
　　“你刚才的话我绝不接受！”段慎独站起来要走。
　　“坐下来，好吗？我承认我说重了，但本质就是这样！”
　　“你不要再侮辱她，否则我不客气了！”段慎独大怒。
　　“我可以给你她能给你的一切，还有她不能给你的一切。”慕鞍城用尽全部温柔看着他。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没有她，否则我宁愿死。”段慎独决然道。
　　慕鞍城怔住了。
　　段慎独离开，下了电梯，一路狂奔。郭紫瑶、霍攻、火徒门、巨富、情人、性贿赂工具、到处约炮、从不相信爱情和婚姻、不可能再一起、普斯心疾、巨额医疗费用、XC08号脑病、老年痴呆、眼瞎、黑暗、男人如厕纸、和我在一起、我可以给你她能给你的一切……一系列词汇、句子在他脑海里冲撞，他痛苦至极。
　　为什么？为什么遇见的女人这么复杂？为什么想要得到一份爱情如此困难？为什么告诉我这么多信息？为什么要我背负这么多东西？虽然我有XC08号脑病，需要钱，但我不能跪在女人面前出卖灵魂，过去的失败婚姻决不能再延续。我该怎么办？怎么办？郭紫瑶的情人如此强大，而且她要走了，我该去找她吗？
　　他痛苦万分，跑进云凡寺，跪在观音菩萨前流泪，还是没有答案，又跑出寺庙，给谢振国打电话求救。
　　“振国，我遇见一个心爱的女人。”
　　“好事啊，她是什么人？”
　　“一个培训班的同学，叫郭紫瑶，二十多岁，非常漂亮。她有个情人，很有钱很有势力，但我真的很喜欢她。”
　　“我知道郭紫瑶，你喜欢的是她？”谢振国很惊诧。
　　“你知道她？”
　　“天城陆德太博集团副总裁霍攻身边的第一号美女，号称千年一遇的大美人，坊间叫她紫衣西施，因为她经常一身紫衣，也有心病。”
　　“你知道这么多？我在天城生活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
　　“只是你太书呆了。霍攻经常一身白衣，号称太白公子，年轻帅气、非常神秘、手段毒辣，被很多女孩称为国民老公。他身边还有一个绝色美女，叫奚姝仪的，经常一身红衣，郭紫瑶一身紫衣，她们一紫一红，号称姹紫嫣红。”
　　“姹紫嫣红？”段慎独想起游船上那个红衣女子。
　　“我劝你放弃，她不是你的菜。”
　　“为什么？”
　　“美女都是富人的资源，轮不到穷人。再说，这是霍攻，不是一般的富人，你斗不过她。”
　　“凭什么？为什么？”段慎独不服气。
　　“西施嫁给的是吴王、范蠡，要么帝王，要么巨富，嫁给屌丝了吗？有几个屌丝娶稳了西施这样的美女？娶了也是送命。”
　　“我就不信了。”段慎独心中的倔强劲上来了。
　　“霍家的势力政府都忌惮，别去追她了，如果你不想头破血流、家破人亡！”
　　“头破血流、家破人亡？有这么严重？”
　　“一点都不是开玩笑。”
　　“我也不是开玩笑的。”
　　“你疯了？要和霍攻抢女人？”
　　“霍攻那么多女人，对她只是玩弄，我是真心的，为什么不能去爱？”
　　“你这叫做书生气，知道吗？你书生气了42年了！马上43了！还不明白！”谢振国喝道。
　　“振国，你是我的好哥们，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我认定了她，就算是死要要追她！”段慎独决然道。
　　谢振国叹息一声，道：“你真的决定了？”
　　“就算是飞蛾扑火吧，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了，我一天见不到她，就丢了魂一般！”
　　“我又看到你那股倔强劲了，为了柳迟迟坚守21年的就是这股傻劲！可惜用错了地方。”
　　“振国，帮帮我，我真的想和她在一起！否则我宁愿死！”
　　谢振国长叹一声，道：“那你就去追吧，但要保护好自己，我给你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
　　“不要和霍攻直接冲突，迂回包抄他。霍攻刚登上副总裁位置不久，他有个双胞胎弟弟在美国念书，听说是个天才，对霍攻有竞争压力，所以霍攻正在天城西郊搞地，急于搞一个大项目，证明自己。他可能会使用非法手段，你可以去搜集罪证。”
　　“搜集罪证？”
　　“再有，他家里和hei社会勾结，应该有很多犯罪行为，你可以悄悄搜集证据。只有扳倒了霍攻，你才可能和她在一起。”
　　“振国，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感谢你！”段慎独很动情。
　　“哎，我还是不情愿你去送死。”
　　“你放心吧。”段慎独答应了，挂了电话，决心去找郭紫瑶表白，天涯海角，他也要追她。

　　郭紫瑶慵懒地站在咏韵酒店外面的走廊里，望着西边绯红的天空。满天的晚霞犹如一张醉酒的情人的脸，云凡山像是一个等候情人归来的妖艳贵妇。
　　十多米远处，有人在亲wen。他们的激情让郭紫瑶春心荡漾。巨小龙龙和郎琥珀也一起走向了深山，她明白他们想做什么。明天就要各奔东西，大家开始放纵。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奚姝仪的电话。她打电话干嘛？奚姝仪和她水火不容。奚姝仪心心念念要嫁给霍攻，以为郭紫瑶是她最大的敌人，当着霍攻的面，对郭紫瑶很亲切，以姐妹相称，背着霍攻就疯狂打压郭紫瑶。郭紫瑶虽然不情愿，还是接了电话。
　　奚姝仪开口就道：“贱b，我给你发了个视频，你看看。”
　　“烂货，又在哪里卖sao了？”
　　“卖sao的是你吧？培训班上的穷diao丝们，是不是又hei又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