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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大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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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国师闻言心里感叹,当初跪在皇后脚下求着效力的那个小妃子,现如今面对使臣都有了这般威严。
哈丹和他对看一眼,眼神略带犹豫,他不知道这个李太妃到底站哪一边。
邹国师给了哈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后便对李太妃道:“太妃万安,臣有一宝物献上。”
李太妃微微转头侧眸瞥了他一眼:“哦?不知使臣还有何宝物献上?”
邹国师怀中拿出一个孩童巴掌大的小盒子,毕恭毕敬的放在李太妃面前。
李太妃看到那盒子的一瞬间,睫羽微颤。
她面上神色镇定,但袖子内的手却有些颤抖。
这盒子的花纹是......
邹国师看太妃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便自然的将盒子打开,好让太妃看清楚里面的东西。
盒子里面只放着一枚丹药。
丹药黑红交缠,颜色看起来又诡异又艳丽。
这独一无二的颜色,李太妃心中立马断定这是当年皇后给她的药丸,让她给贤王服下,便许她和腹中孩子一条活路!
李太妃面色微变,她看着邹国师慢慢道:“此礼当真贵重,只是不知这位使臣如何得来?”
原本看到只是一颗丹药,邢广文并未放在眼里,但太妃这样说,他也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邹国师道:“此丹药是一名邹性医官上供的,据说此丹可以让人顺心如意。”
顺心如意?
是了,这丹药是一种盅。
吃了它的人,只要在他耳边说出你想让他说的事情,便会照说无误。
但服下此药后三日内必死。
当年,她在皇后的帮助下混入贤王府内,便是将这药下在了贤王常喝的补药中。
贤王服下药后,她也是豁出命对着贤王说出那些话。
若是这药不起效果,死的就是她。
但神奇的是,贤王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等皇帝身边的公公来了后,突然将她对他说的那番话说出来。
因此,贤王造反才有了实证!
太妃知道制造此药的人是一位邹姓太医,后来更是听说这位太医成为太医院院首。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看到这枚药。
太妃忍不住问了一句:“邹太医可安好?”
邹国师微微一愣,他其实和李太妃私下并无交情,完全是因着贤王一事略有交集。
但严格来说,他们只知道对方的存在,并没有见过面。
他没想到太妃看到这丹药后,会问一句‘邹太医可安好’。
许是这话有些打动他,邹国师道:“他因有医术傍身,尚可。”
李太妃点点头:“这礼物,本宫收下了。”
邹国师将丹药放在桌子上,便退回自己的位置。
因这一出,太妃神色略有缓和:“和谈之事,邢大人已和本宫说过,不如二位使臣给本宫交个底,你们最大的让步是什么?”
哈丹拿出一份舆图展开,对太妃道:“可汗的意思,以黄河为界。黄河以北归我威远国,黄河以南归大夏国。”
“若贵国答应,可签订协议,五十年内,两国修好,互开商市,再无战事!还有八十抬的金银赠送,作为赔偿。”
太妃仔细的看了看舆图。
若是以黄河为界,西京便不再大夏国土内。
但富庶的地方还是以长江流域为中心。
是以,富庶的地方大多数还在大夏国。
太妃看后,垂眸不语。
眼下国库并不充盈。
江南富庶之地靠的都是丝绸等商贸往来,商人交的税占了大多数。
虽然北伐捷报频传,但对商贸还是影响很大。
毕竟一打仗,谁还顾得上买丝绸玉雕这等物品?
商人利益受损,收税更是难上加难。
纪家军若是能半年之内完成北伐还好,但是若随意拖个三年五载,就怕拖也把大夏拖夸了。
这么想着,太妃还是觉得“和”比“战”的好处更多。
虽然土地没收回来,但那些地方跟开封、建康一比,都是苦寒之地。
为了那些苦寒之地冒这么大风险,她觉得不值。
哈丹紧盯着太妃的表情。
只要和谈促成,他们威远国不但能休养生息,还能随时进发中原。
因为燕云十六州在自己手中,中原富庶之地再无屏障可依,随时都是他们威远国的囊中之物!
邢广文听到哈丹说互开商市,心内有有些兴奋。
只要能促成,他不但升官,还可以占尽天时地利,将两国互市的大头抓在自己手中。
这一刻虽然双方都没人再说话,可脑海中都飞快的打着各自的算盘。
屋内安静的很,只有刻漏的声音。
旁边的刻漏浮子慢慢上浮,预示着时间正在一点一滴的过去。
“你们的条件,就算本宫觉得合理,可皇后娘娘却不会这样想。”
李太妃终于发话了。
她的话虽然婉转,但算是认可了这个和谈的条件。
哈丹面露喜色。
邹国师明白皇后话里的意思,直言道:“太妃为两国百姓着想,真是爱民如子。可贵国皇后似乎只想着报私仇!”
他看了眼哈丹继续道:“朝堂上像太妃这般深明大义、心存天下之人才可垂帘听政。”
这话让太妃十分受用。
哈丹明白邹国师的意思,也附和道:“若是促成和谈,我威远国只认李太妃!”
哈丹这话听起来分量很沉,但又没给什么实质性的保证。
但又实在合了太妃的胃口。
李太妃正欲接下来详细聊聊怎么借助他们的力量消除皇后势力。
却听到一声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
人未到,声已至。
太妃听到这声音便有些慌张。
是皇后那个贱人!
皇后身后跟着云裳,还有两个侍卫。
太妃急道:“皇后来了,怎么可儿未曾通报一声?”
皇后一行人慢慢走近,众人这才看清侍卫的刀带着血!
侍卫一路走,血顺着刀上的纹路滴在地下。
皇后看了看邢广文,又看了看哈丹和阿尔山。
不咸不淡道:“可儿本宫已经命人斩杀!”
太妃举起手,指着皇后:“你、你竟然——”
皇后“哼”了一声,讥讽道:“太妃作为后宫之人,竟然私会外男?不知太子殿下得知自己的生母这般作为当作何感想!想必也会先杀了你的是侍女!”
她故意没有点破使臣的身份,就是想先恶心她一下。
随后皇后又看向邢广文,厉声厉色道:“真没想到,牵线搭桥的竟然是邢大人?”
邢广文脸色煞白,看着侍卫滴血的刀,吓得手心都是汗。
他立即跪下来浑身有些颤抖的解释道:“皇后明鉴,这二位是威远国使臣,他们是为和谈而来!并非......”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皇后狠狠的踹了一脚。
虽然皇后的力道没那么大,但皇后这样动怒,他还是吓得跌坐在地下,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哈丹看到此情景倒是没有那么慌忙,他一拱手对皇后道:“哈丹见过皇后娘娘。”
“不知皇后娘娘对和谈是何见解?”
邹国师也有点虚,这正在密谋就被人撞破,谁不怕!
皇后看向哈丹,言语客气了几分:“使臣既然想知道本宫的态度,本宫便直说。”
哈丹一笑道:“洗耳恭听。”
皇后其实早就来了,她听了一会才进来的。
她看着舆图,用手指抚过一寸一寸的山河。
“黄河为界?”
哈丹心存侥幸,如果要是皇后也可以答应,那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他笑着上前一步,也看着舆图道:“正是。”
皇后转身看着哈丹,笑脸一收,神情藐视:“妄想!尔等腌臜之族,也敢拿着大夏国舆图与本宫细说瓜分之法!真是狼子野心!”
哈丹刚刚还微笑的脸,瞬间也黑下来,冰冷的看着皇后。
皇后却转过头看着李太妃,继续嘲讽道:“原来李太妃不是私会外男啊!”
李太妃已经气的浑身发抖!
皇后讥笑道:“哼,原来是在这里拿着舆图要卖国啊!”
“你儿可是太子啊!你何等荣耀啊!为了权利竟然要与北蛮蛮夷之族瓜分大夏土地?真是荒谬!愚蠢至极!”
“本宫已命石公公去请太子殿下了。太妃好自为之吧!”
太妃听到玄明基要来,瞬间脸色煞白。
她虽然埋怨自己的儿子跟自己不是一条心,但还是不希望他们母子越来越对立!
皇后又看向两位使臣:“哈丹和阿尔山使臣,你们无诏入宫,已是犯了大忌!”
“若是不能按照程度程大人提出的和谈条件去谈,怕是很难走出建康城了......”
威胁之意呼之欲出。
哈丹斜着嘴角,不服气的一笑:“皇后娘娘,你们中原有句话叫笑要笑到最后。”
皇后看到哈丹如此刚硬,也冷笑道:“不知哈丹使臣如何来的自信能笑到最后?”
哈丹袖中的匕首早就悄然落在手中。
他嘿嘿一笑,瞬间寒光一闪,手起刀落,皇后白皙的脖颈就出现一刀血痕!
过了一瞬,皇后仿佛才反应过来,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哈丹:“你、你竟然敢......”
话还没说完,脖子中的鲜血直流。
两名侍卫一个在太妃那里,一个使臣身后。
但因为哈丹刚才的动作实在太快,在场的人皆是反应慢了一拍!
谁能想到使臣在皇宫里敢动手杀了皇后?
云裳赶忙扶着皇后的摇摇欲坠的身子,哭着大喊:“皇后娘娘!快传太医!”
偏殿内瞬间乱做一团,两个侍卫瞬间跟哈丹打在一起。
邹国师连忙撒了一些粉末,便独自躲起来。
邢广文见状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踉跄的起来,跑了两步担心外面有伏兵,又折返回来哆嗦的躲在一根柱子后面。
李太妃看到皇后北哈丹抹了脖子,又是害怕,又是兴奋,一时间竟然处在原地忘了躲起来。
突然一只手拉着太妃用力一拽,将太妃拽到屏风后。
李太妃因为目睹哈丹杀了皇后,因此看到拽她的人是阿尔山,便大惊失色的吓的大叫。
邹国师立即捂着她的嘴,然后小声道:“我是邹太医啊!我是邹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