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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八章 ...

  •   第八章

      “可遇,你怎么还不回来?”
      “还有一小会儿。”
      “快回来,有好东西给你。”
      “什么?”
      “我刚做好一个蛋糕,桔子味的,回来晚了可不新鲜。”
      “好。”
      可遇回到家,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
      “是可遇吗?”厨房里传出霍炜聪的声音,“你先坐下,然后闭上眼睛……”
      可遇坐下来,听话的闭上眼睛,揣着一肚子疑问。蛋糕而已,拿出来吃就行了,弄得这么神秘兮兮地,什么意思?
      她听到他从厨房出来,闻到一股桔子蛋糕的甜香。
      “可以睁开眼了。”霍炜聪在她耳边说。
      可遇一睁眼就看到一片红色,心形的桔子蛋糕,上面插满了将开未开的红玫瑰。
      “这个样子,怎么吃?”总不是要她连花一齐吃下去吧?
      霍炜聪笑一笑,点燃打火机在玫瑰花上晃了一下。那些花蕾居然燃烧起来,烧起一片蓝色的火焰,蛋糕甜香中飘出淡淡的酒香;更有趣的是,那些玫瑰花蕾不约而同盛开,最中间那朵玫瑰,绽放出一颗星星----一枚缀着星星的戒指。
      可遇认得戒指是一枚十二射的星光宝石,大约猜到他的意图。
      “戒指上这十二射代表每一年的十二个月,每一天的十二个时辰,我都全心全意地爱你,”霍炜聪取出戒指,微笑着望着她,“可遇小姐,嫁给我吧?”
      是不是应该稍稍拒绝一下,以示自己的矜持呢?可遇想,但她同时记起自己许过的诺言。
      她眨眨眼,不轻不重地点一下头。
      霍炜聪执起她的手,将戒指小心翼翼地带上去,趁机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
      “什么时候告诉我爸?他早就盼着大摆宴席。”
      “要请很多人么?”
      “你不喜欢?那我们去旅行结婚,他们要喝喜酒,让他们去喝,我们两个人去过二人世界。”
      “这样不好吧?”
      “好······有什么不好?”
      “那······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应该告诉爸妈,”可遇说,“他们有权知道自己女儿要嫁给什么人。”
      “当然,我早就想拜访伯父伯母。”
      “不只是爸妈,还有爷爷奶奶,他们也有投反对票的权力。”
      “爷爷奶奶一定会喜欢我。”霍炜聪自信满满。
      “那可不一定,你看你,眉飞色舞,神态轻佻,举止傲慢,爷爷最讨厌像你这种轻浮的人。”
      “我轻浮?我哪里轻浮?我不知多诚实可靠。”
      “是----你不是轻浮,你只是很浅薄。”话说再漂亮,也要过了关才算数,她还真有点担心爷爷会对他不满意。
      “拜见长辈要准备些什么?”霍炜聪问,“你这个做晚辈的有没有好建议?”
      “爸爸妈妈和奶奶都很好说话,但你也不能送那些太贵重的东西,不然他们会以为你故意摆阔,”可遇说,“爷爷就麻烦一点,平时亲戚朋友送的保健品他都不喜欢,而且,爷爷不喝酒,也不喝茶。”
      “是有点难办,”霍炜聪想了想,“你不是说过爷爷有一屋子书,买古书送给爷爷好不好?”
      “本来很好,可是,你怎么知道你送的书爷爷没有收集?他已经得到的书你再送一车也没意思。”
      “爷爷肯定有还没收藏到的,你想想看,爷爷有没有跟你提过?”
      “我哪里记得那么多?”她又不是电脑。
      “那你总知道爷爷还有什么其它的嗜好,譬如养鸟、种花······”
      “爷爷喜欢下棋。”
      “象棋?”
      “围棋,”可遇问,“你会不会下围棋?”
      “小时候学过一点点。”
      “小时候学过?你现在一定忘得一干二净。”围棋可比唐诗宋词复杂得多,当初爷爷也想教她,但他只要一提起那些布局,她就打瞌睡,她如今只会下五子棋。
      “至少我们现在知道送什么东西给爷爷。”
      “送什么?围棋?”
      “我们果然心有灵犀。”霍炜聪笑着说。
      “不好,”可遇反对,“你送围棋,爷爷一定找你陪他下棋,你那点烂技术,肯定会输得很难看。”
      “我努力输得好看些,”霍炜聪说,“来者是客,爷爷下手也许不会太狠。”
      “希望如此······对了,”可遇想起件要紧事,“你千万不要提起我们两个住在一块儿,让家里人知道你会被扣分。”当然,她也免不了被训斥。
      “你家里人那么保守?”他说,“也许他们知道我坐怀不乱,会给我加分。”
      “他们才不会当你是柳下慧,他们只会当你是居心叵测,图谋不轨未遂的坏男人。”
      “这么严重?”
      “嗯!”可遇点头。
      爷爷比霍炜聪想像中胖一些,慈眉善目,一团和气,并不像可遇口中说的那么挑剔。霍炜聪将围棋送给爷爷,爷爷也不多说什么,客客气气地收下。
      可遇看得出来,家里人对霍炜聪印象都不错,除了爷爷,爷爷对他很客气,太客气了,爷爷对看上眼的人才没有这么客气。
      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可遇拉霍炜聪到附近的桔园逛逛。
      可遇的家左右各有一片桔园,桔园都很大,呈扇形将几户人家拥在臂中。此时,桔树上已挂了果,一个个小小青涩的果实混在绿叶中,不时探出头张望。
      “这片桔园是隔壁铁叔叔家的,有十来年了,上学的时候我们最喜欢在园里瞎闹,”可遇顺手拍拍青绿的小果子,“一到秋天,这些果实成熟,黄灿灿地,像挂了满树的小灯笼。”
      “你的童年听起来很幸福。”霍炜聪羡慕地说。
      儿时父亲忙于生意,总是顾不上他,他脾气又不好,别的小朋友大都不愿与他来往,他总是一个人在打电游。稍稍长大些,他在长辈的聚会上看到小睆,小小孤单的身影闷闷不乐,就像看到从前的自己。他像照顾自己的童年一样照顾她,也由此有了生平第一个伙伴。
      “瞧你说的,”可遇停下来看着他,“好像你的童年多不幸似的。”
      “有多不幸我不知道,总之,比你不幸。”
      可遇笑笑,说:“那我就替老天爷小小补偿一下你的不幸童年。”
      “怎么补偿?”
      “你跟我来,”可遇拉霍炜聪到靠墙的地方,指着就近的几株桔树,“看到没有?这些树上有的刻着记号,你帮我找一棵刻着一片葡萄叶的。”
      “葡萄叶是你刻上去的?”霍炜聪问。
      “暂时保密,”可遇说,“你从这边找,我从那边找,看谁先找到。”
      “行。”霍炜聪蹲下来,开始一棵树一棵树查找。他找到第四棵树,看见树干上刻了一朵小小的花,花瓣一片长一片短,显然刻得十分吃力。
      “这里有一朵不知名的小花,”他说,“你要不要来看看?”
      可遇跑过来,看了看,白他一眼,“什么不知名的小花?这是金盏菊,你看,花瓣上还有一些齿痕。”
      “金盏菊?”霍炜聪莞尔,“这朵金盏菊丑得真可爱!”那朵花原本刻得就不深,加上日子久了,只有浅浅的印迹,难为她还认得出来。
      “是很丑。”可遇爱惜地抚上那朵金盏菊。
      “这朵金盏菊是你的标记吧?”霍炜聪问,他看出她眼中怀念的神情。
      “你找到那片葡萄叶,我再告诉你。”
      其实,找到金盏菊,葡萄叶也便不远了。可遇没费什么力气就寻到那片叶子。
      “找到了!”可遇很开心,从地上捡起两根木棍 ,交给霍炜聪一根。
      “干什么用?”霍炜聪莫名奇妙。
      “挖呀!”可遇故作神秘,“树下面有宝藏,你沿着这棵树挖一圈,一定能找到。”
      宝藏?霍炜聪不以为然。但她说挖就挖呗,看到底能蹦出个什么东西。他挖了大概两三寸,木棍碰到一个硬梆梆的物体,刨开土一看,果然有东西。
      “就是它。”可遇拍掉上面的土,那件东西用塑料袋包了一层又一层,最里边是一只铁盒子。
      “你猜这里面是什么?”可遇问霍炜聪。
      “总不会是存折。”霍炜聪说。
      “谁说不是存折?只不过存的不是钱。”可遇试图打末盒子,但盒盖太紧,她打不开。
      “我来。”霍炜聪拿过盒子。他打开铁盒,原来里面是一只玻璃瓶,瓶子里是一些五颜六色的幸运星。
      “原来你们喜欢把幸运星埋在地底下。”霍炜聪说。
      “这不是普通的幸运星,这是小忆的少女心事,”可遇把瓶子摇了摇,“里面可能写了小忆当年暗恋班上哪个男生。”
      “你要偷看?”
      “说得真难听,偷看······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什么看头?”再说,她当初还发过誓,那个誓很毒,万一应验怎么办?
      “那你辛辛苦苦挖它出来干什么?”他们又不是三岁小孩,可以假想成是寻宝游戏。
      “说了帮你弥补童年遗憾,怎样?你以前有没有玩过?”
      “你是说用一根木棍在地上乱刨?”
      “当然不是,”可遇说,“我是指把一些你认为重要的东西埋到树底下,隔些日子拿出来看看,很有意思!”
      “没有。”即使有机会,他大概也不会参与这类天真的游戏。
      “你身上有没有纸笔?”可遇间。
      “你也有心事要写?”霍炜聪掏出一支笔和一本记事簿。
      可遇笑笑,在记事簿上画了一朵金盏菊,撕下那一页,折成一只小船,放到玻璃瓶里面,那只小船立在幸运星上,仿佛倘佯在星河之中。
      “既然挖它出来,总要留点什么做纪念。”可遇将玻璃瓶放回铁盒里,把塑料袋一个个重新套好,安安稳地埋回去。
      “现在,”她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我们去发掘另一处宝藏。”
      有了一次经验,霍炜聪的速度比上次快,他也很想知道,可遇埋了什么东西在下面。他把塑料袋包裹的铁盒从地里取出的时候,可遇不停叮嘱他要小心。
      这只铁盒内垫了不少小纸团用于防震,铁盒里是一只更小的纸盒,纸盒是绛红色,印有云的图案。
      可遇揭开盒盖,里边的东西在太阳下反射出亮光,原来是一些碎掉的玻璃,大约看得出有翅膀之类。
      “你埋这些碎玻璃做什么?”霍炜聪挺好奇。
      “这是我很喜欢的一件玻璃摆设,是一对在水面上嘻戏的天鹅,后来不小心打碎了。我把碎片收集起来,埋在这里,我对自己说,如果有一天有人向我求婚,我就把这个交给他,如果他可以修复,我就答应嫁给他。”
      “你是说我必须把它复原,才可以娶你?”这对天鹅已经碎到认不出本来面目,修好它,可比拼一幅拼图难得多。
      “我已经答应嫁给你了。”可遇笑着说。他能不能修好并不重要,她只是仍然想把这些碎片交给他。
      “我会把它修好。”霍炜聪说。
      他们回去的时候,可遇接到妈妈的电话,叫他们回去吃饭。她忽然很想小忆,于是,她拔电话给她。
      “小忆,你在上班吗?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你不会是来了重庆吧?”
      “不是,”今天不是愚人节,她不打算戏弄她,“我回家了,我现在正大步走在桔园的土地上,告诉你,我把你那棵树下的东西挖出来了。”
      “你好大胆子,”小忆说,“不怕遭报应?”
      “怕----”可遇说,“我怕得要死。”
      “怕你还看?”
      “谁说我看了?我对你那些幼稚的陈年旧事不感兴趣,呀----”她光顾着讲电话,没留意到路上有个小水洼,差点踩上去,幸好有霍炜聪在旁边扶住。
      “谢谢!”可遇说。
      “怎么了?”小忆在那头被吓一跳,担心她遇上意外。
      “没事。”
      “你回家是不是带霍炜聪见家长?”小忆问。
      “你好聪明!”
      “情况如何?叔叔阿姨没反对吧?”左看右看,霍炜聪都是青年才俊,而且,面见未来岳父母大人,他那些零零碎碎的毛病也应该懂得收敛。
      “应该没问题吧。”提到这个,可遇有一些些惆怅。
      “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我爷爷那个人,认定什么,就很难改变,爷爷好像不怎么喜欢他。”她说完,瞟到霍炜聪脸色变了变,发觉自己说溜了嘴。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挂了。”
      “原来爷爷讨厌我。”霍炜聪淡淡地说。
      “爷爷是不太喜欢你,”可遇握住她的手,“可他也不讨厌你。你不是这样就受打击了吧?我认识的霍炜聪,好像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况且,嫁给你的人也不是爷爷。”
      “当然,”霍炜聪笑容像盛开的金盏菊,“你比爷爷漂亮多了。”
      “你还是笑起来招人喜欢。”
      “那我用这张无敌笑脸感动爷爷,可好?”他笑得更灿烂。
      “好啊!没准爷爷还真吃你这一套。”
      晚饭时,可遇不停给爷爷夹菜,百般讨好。
      晚饭后爷爷邀霍炜聪下棋,可遇凑过去,爷爷看见她,说:“你怎么不去帮你妈的忙?刚回来就想偷懒?”
      可遇乖乖地去厨房帮忙。
      “你进来干什么?碍手碍脚······”妈妈也要撵她。
      “妈----”可遇撒娇地贴上去,“好久没吃妈妈做的菜了,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几天再走······哎!你看,你站在这里真是多余,出去吧,啊?”妈妈把可遇推出厨房。
      可遇想不到自己成了不受欢迎的人。爸爸和奶奶也有自己的事,可遇想他们一定也不希望被打扰,她又很想看看爷爷与霍炜聪棋下得怎么样了,厚着脸皮挨过去。
      他们用的正是霍炜聪送的那副棋,棋子是天然石头制成,磨得很光滑,珠圆玉润,可遇捏起一粒黑色棋子在指间摩挲。
      “你看得懂吗?”爷爷笑话她。
      “您不是说过,多看多学就能进步,我看啊看啊不就懂了。”她是外行,不过她这个外行也能从霍炜聪一脸的困扰看出来,他们的棋艺优劣相距甚远。
      “你的棋真是蛮臭。”可遇忍不住低声说。
      “观棋勿语。”爷爷声音不大,但很有威慑力。
      “哦---”可遇不是真君子,但她听过识实务者为俊杰。
      每一局都是他们动手捡棋子,可遇才知道那一局已经结束了。她都不知道一局棋是什么时候完结的,她想,她比霍炜聪还差劲。
      这其间妈妈切好西瓜端出来,可遇试图用西瓜打断二人的对弈,但她发现,想继续棋局的其实不是爷爷,而是霍炜聪。他大概已经输到走火入魔。
      又一局终了,爷爷起身走开。可遇松口气,推推霍炜聪。
      “什么事?”霍炜聪眼睛还死死盯着棋盘不放。
      “棋下完,该休息了,”可遇敲敲他的头,“你不是不会动了吧?”
      “嘘!别说话。”霍炜聪抓起一粒棋子,似乎要放到棋盘上,手到半空中,又停住,收回来,重新陷入沉思。
      “再给你五分钟,五分钟之后,我就收拾棋盘。”她也不管他是否听到她的话,举起手腕,数着指针一格一格地移动。
      五分钟可真长!可遇好不容易等够时间,马上动手捡棋子。
      霍炜聪无奈地摇摇头,“你现在就开始实行管制。”看不出她还挺有当管家婆的潜质。
      “知道什么叫女人的本性了吧?现在跑还来得及,”可遇说,“别光在一边看,快帮我把棋子收起来。”
      霍炜聪动手收棋子,还想和她斗斗嘴,公司打电话来催他回去。
      “什么事?”可遇见他欲言又止,问。
      “公司有一点问题。”他说。
      “严重吗?”
      “需要我去处理,”霍炜聪说,“我赶晚上那班车回去,不能陪你了。”
      可遇撇过头,不说话。
      “那个项目一直由我负责,我不去不行,”他拉起她的手,把她的脸转过来,“我只有把手上的问题解决了,才可能轻轻松松结婚,你也不想到时候有人拿一大堆事情来烦我们,是不是?”
      “就知道你要跑,”可遇抬起头,笑道 ,“原来我的第六感这么灵。你自己去跟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解释,我才不管你。”
      “不敢麻烦你,”霍炜聪笑着说,“我的第六感也准,早认定你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好老婆。”
      “回去多和人请教一些这种赞美的话,听起来很舒服。”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哪个女人是不喜欢被自己丈夫奉承的。
      对于霍炜聪的提前告辞,家里人并没有什么不满,连爷爷也似乎并不介意。
      天已经黑了,霍炜聪只允许可遇送到门口。
      “记得打电话来报平安,注意休息,我可不要和一只熊猫结婚。”
      “是。”
      “路上小心!”
      “是。”
      “不说了,再说你一定嫌我唠叨。”
      怎么会?他就是喜欢听她唠叨。他伸手将她垂下的一缕头发捋好,说:“想我的时候,就打电话给我,千万不要不好意思。”

      可遇一回家就赖着妈妈,要和她一起睡。现在因为要等电话,怕打扰她,只好放弃这个念头。反正,机会也有的是。
      “真的不和我一块睡?”妈妈问。
      可遇摇头。“妈,要不要和我聊会儿再睡?”她们母女俩也好久没聊天了。
      “好啊!”妈妈坐下来。“是不是想问问我们的意见?”
      “嗯!妈,觉得他怎么样?”
      “及格了。”
      “就只是及格?”她以为最少也有八十分。
      “贪心不足!”妈妈说,“当年你外公见你爸爸第一面才给了五十九分。”
      “是吗?爸爸后来是怎么把那一分加上去的?是不是使出了什么特别厉害的招数?”想不到爸爸看起来挺诚实,心里很奸诈。
      “怎么,想替霍炜聪偷师?”妈妈笑她。
      “他已经及格了,不用偷师,”可遇缠着妈妈,“说来听听吧,妈妈,我真的很想知道,我都快嫁人了,妈妈不是还把我当小孩子吧?”
      “是啊!”妈妈轻轻叹口气,“我女儿都长这么大,都快嫁人了!”时间过得真快,不久前,她还是个小娃娃,握着小拳头,咿咿呀呀地学说话。
      “妈妈,结婚到底好不好?”可遇靠在妈妈怀里,问。
      “怎么说呢,”妈妈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一个人结了婚,肩上就会多出很多责任,需要考虑的问题也多了很多。你呀,不要像以前那么任性,太胡闹了,丈夫再如何包容你,也会有吃不消的时候。”
      “我会的。”
      “结婚之后,你们是不是住外面?”
      “嗯。”
      “住在外面,也要记得回去探望长辈,”妈妈说。“霍家的人,好相处么?”
      可遇又点头。
      “如果你们哪天闹别扭,你就回娘家来,两个人分开几天冷静一下也是好的,千万别一赌气就冲着外面乱跑,大家都担心。”
      “我知道了。”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婚姻是很长远的事,妈妈也教不了你许多,很多事你经历之后慢慢就明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别磨得太晚。”
      “哦!妈妈晚安!”
      每次回到家里,可遇就不由自主变回小孩,时常撒撒娇做做牛皮糖,感觉很像重温童年。
      霍炜聪的电话一直没打来,她等着等着又迷迷糊糊起来,正朦胧间,手机铃声响起。
      “吵醒你了吧?”霍炜聪说。
      “没有,我还没睡呢!”
      “真的?”
      “假的,其实我已经睡着了。”
      “那你继续睡,我挂了。”
      “我也想,不过,被你吵醒,好像又不困了。”她一只手垫着头,看向窗外,“你有没有看到星星?我这里半颗星都没有,窗外黑漆漆一片。”
      “我这里有,还有流星,看!又一颗飞过去,还是橘色的,我告诉你,哎------又有一颗飞过去,蓝色的······”
      “少盖了!”可遇笑着骂他,“你知道后来爷爷怎么评价你吗?他说:这小子不老实。爷爷说的真是一点也没错。”
      “爷爷还是不喜欢我?”伤脑筋!
      “也许······有一点点喜欢你了,至少,他觉得你这小子有点意思。”
      “换句话说,我过关了。”
      “是,你过关了。”
      “恭喜你!”霍炜聪说。
      “恭喜我什么?”他是不是坐车太久精神不振以致吐词不清。
      “恭喜你可以顺利嫁到一个优秀出众温柔体贴而且爱你爱得不得了的帅哥做老公。”
      “我要嫁给这么一个人?我怎么不知道?”可遇说,“我只知道自己要嫁给一个傲慢顽固而且似乎还没有成熟的大孩子。”
      “你怎么可以这样诅咒自己?”
      “这不是诅咒,这是为了你将来的进步指明方向。”
      “是!是!是!小的谨记于心。”
      “不跟你胡扯了。”时针已经指到一点,“今天又要熬夜吧?我还是不占用你的宝贵时间。”她预备挂线。
      “让我再听听你的声音。”他唤住她。
      他温柔的声音像一根弦,在她心上轻轻拔动。
      “怎么不说话?”霍炜聪问。
      “说什么?”
      “有一句话你从来没对我说过。”霍炜聪提示。
      “我·····”可遇实在说不出那三个字,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憋出一句,“我想你。”
      电话那头顿了顿,然后传来霍炜聪的笑声:“算了,那句话还是留着你哪天给我惊喜······很晚了,你好好休息,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是。”可遇说。

      尾 声

      动物诊所里一如既往有很多人,而且百分之五十以上是年轻的女孩子,这是可遇来找沙粒最常遇到的情景。
      “医生,它每天晚上都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好像在失眠。”一位中年太太皱着眉头,对沙粒说。
      可遇觉得这只狗的行为像一位焦虑的丈夫。
      沙粒一边给狗做检查,一边很有耐心地听她絮絮叨叨。
      “照现在的情形看,它的身体很健康。”沙粒给狗做完检查,说。
      “可它老是很晚了都不睡,它从前不是这样的。”太太说,“医生,要不给它照张片?”
      “好。”沙粒抱小狗去照片。结果出来,那只狗的确很健康。
      “您平时可以多带它出去走走,呼吸一下室外的新鲜空气。”沙粒建议说。
      太太点点头,走的时候仍带着疑惑。
      “看来这只狗需要心理咨询。”可遇说。
      “你是来做心理咨询的吗?”沙粒笑着说,“很抱歉,此处不接纳你这类病患。”
      “就算你是天使,也不等于是心理专家,这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行业。”
      “你找我这个专业天使,所为何事?”
      “不晓得天使有没有时间。”可遇从包里取出一张喜帖,送到他面前。
      “又有人要进城?”沙粒打开喜帖。
      “围城就一定指婚姻?”可遇说,“围城是人生,你我早已经身在城内。”
      “难得,你能讲出这么有智慧的话。”沙粒将喜帖收好,“我一定准时到,你可要打扮得漂亮点。”
      那还用说?她可是新娘子,不精心装扮怎么见人?
      “原本我还打算请你做伴郎。”可遇说。
      沙粒笑了笑,说:“一定是霍炜聪害怕我抢了他的风头。”
      “错!怕你抢走风头的人是我,你不知道你是男女老少通杀?”他那么清丽脱俗地往旁边一站,不知占尽多少风光,她才不愿在自己的婚礼上做配角。
      “那你们后来决定用谁做伴郎?”
      “还在考虑。”本来她的朋友都是些成双成对的,很方便,但小睆坚持一定要做伴娘,伴郎的人选也必须重新决定。
      “哎!你说,”可遇偏着头看着沙粒,“将来你的新娘会是什么样子?”
      “我不懂算命。”沙粒说,“说实话,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
      “是吗?”可遇故意将眼睛瞪得老大,“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
      “我觉得自己对你非常好。”沙粒一本正经地说。
      “你对方向它们也非常好,说实话,我觉得你对我跟对它们差不多。”
      “差多了!”沙粒说,“它们绝不会失恋到让我那么伤脑筋。”
      “那就是上辈子你欠了我的。”可遇说。
      “一定是这样,”沙粒点点头,“你干嘛一直在看表?”
      “有吗?”她都不觉得。
      “是不是约了霍炜聪?”
      “我们下午去试礼服。”可遇笑着说。
      “幸福的小女人!”沙粒看到霍炜聪从外面进来,“你的终身幸福来接你了,走吧。”
      可遇挽着霍炜聪的手臂,刚走出门口,又折回来,“你都还没跟我道喜,快讲。”
      真是斤斤计较!沙粒笑容满面地说:“恭喜!恭喜!恭喜!”
      “谢谢!”可遇满意地道谢。
      他们走出去,可遇与一个女孩擦肩而过。那个女孩有一张异常苍白的脸庞,异常幽黑的大眼睛,小小的尖下巴,微微上翘的倔强双唇,手上提一只笼子。
      可遇回头,看清笼子里是一只丑陋无比的蜥蜴。
      “看什么?”霍炜聪见她停下来,问。
      “那个女孩子,很特别!”
      她走进了诊所,是为了给那只蜥蜴看病,还是为了找沙粒?他们是认识的么······
      “不许再看。”霍炜聪把她的头扳回来。
      “你真是霸道。”可遇嘴里骂着,头却靠到他肩上。这个温暖坚毅的肩膀,可以让她依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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