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做兄弟吗？》吾幸

38、第 38 章

　　“我还挺喜欢羽毛球的，那家球馆离我租的房子很近，有时间我们可以常约球。”向阳眼睛很大，圆润的狗狗眼，眨巴起来特别像小孩儿要糖吃。

　　时也不好动，为数不多的运动就是游泳以及羽毛球，不过杨蔚不爱打羽毛球，被他杀球几次怕了，现在都约不出来。

　　“行啊。”他嘴上应道。

　　“你喜欢牛肉吗？我再去烤点骰子肉。”向阳站起身，他身高太高，头一下子顶上棚，又开始慌慌张张地去扶太阳伞。

　　时也有些诧异，挑眉道：“你自己烤的？”

　　“嗯，东北那边的做法。”

　　时也坐起身来：“那你教教……”

　　“饿了吗？”池今生走到时也面前。

　　“你怎么来了，”时也跟向阳介绍道，“这是我哥。”

　　“您好。”向阳一下拘谨起来，两手交叉，不知所措，耳朵突然浮现一抹红。

　　池今生上下扫过他两眼，淡淡道：“同龄人，用什么敬称。”

　　“不好意思，我没太注意……”向阳声音越来越微弱。

　　池今生一手挽上时也肩膀，近乎是有点强势地将他拉向炊具那边。

　　“饿了我给你烤点肉。”

　　时也摸摸肚子，骰子肉还挺扎实的：“还好。”

　　裴明飞和秦霄峎两个人都不太讲究吃食，因为都是医生，几班倒根本没空做饭，他们请客的方式也是偷懒，外卖超大披萨以及自助烧烤宴。

　　时也是第一次见秦霄峎的母亲，她鬓边有微微的白发，谈吐温柔幽默，同年轻人一起吃烧烤也自在融入其中。裴明飞面对他母亲还是稍显拘谨，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但秦母明显是位高知且向下兼容的女士。

　　“伯母，是我没顾虑到您血压高，我去附近的餐厅给您带几道杭帮菜回来？”裴明飞忙里忙外，也不知道秦霄峎跑哪去了。

　　“天啦不要这样，我最喜欢的就是烧烤了，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剥夺我难得享受一顿的美食。”秦母摆摆手。

　　“妈，我给你烤了些，少油少盐！”秦霄峎端着一盘子烧烤回来。

　　“你自己烤的？”秦母小心看了两眼，“这真的能吃吗？”

　　“拜托，我虽然不爱做饭，但不代表我不会好吧。”秦霄峎双手叉腰。

　　他因为烧烤满头热汗，即使袖子高高挽起，也还是被热气蒸得满脸潮红。

　　秦女士放过打趣他，尝了两口：“哟，还不错呢，我还以为你们小情侣每天就吃外卖了。”

　　秦霄峎心虚得不敢说话，虽然会做饭，但却是更爱点外卖。另一边的裴明飞却愣了一下，笑容越来越甚。

　　小情侣，原来被承认、被祝福的感觉是这样的，就像一汩潺潺不断的温泉流进心里。

　　“你这颗袖扣是祖母绿吗？真漂亮啊，多久收的呀？”秦母看向裴明飞的腕间，有关宝石的话题她可就滔滔不绝了，毕竟秦女士是拍卖师。

　　“是小羊买的，他收的裸石，我不太清楚价格，不过我很喜欢。”裴明飞陪秦母坐在编织玻璃圆桌边上聊天。

　　“这小子还怪浪漫的，如果是裸石的话大概不贵，他还真是继承了我尺一样的眼睛哈哈哈哈……”

　　“原来您是做这行的！”

　　秦霄峎见他们俩聊得开心，便也没有过去横插一脚，他去烧烤架上撸起袖子烤肉。

　　时也正正好陪在池今生旁边烤肉，他看向那边融洽的“母子俩”，眼里一会儿是艳羡，一会儿是遗憾，最后转移注意力冲秦霄峎八卦了句：“你们什么时候见父母的？”

　　秦霄峎给肉刷了层油，停下来思考了会儿：“大概是在一起半年吧，我憋不住事，过年回家跟我妈偷偷说了这件事，也没跟裴哥说，怕给他压力。”

　　“裴哥家里比较传统，他之前有点担心，这是他第一次见我妈。”

　　有勇气向家里坦白性向，小羊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小羊，虽然外在不靠谱，但内心责任感强烈且心善，时也心里感慨。

　　“那你们还挺顺利的，挺好。”

　　“哈哈哈哈别说我了，我都快不好意思上了，有些时候我也觉得现在的幸福来得不算容易，但just to do。”

　　时也细细抿着这几个字。

　　“你们有计划办婚礼吗？”

　　秦霄峎偷偷瞄了眼裴明飞，他对时也悄声说：“我有想求婚的，但是……嗯暂时还是个计划，你别跟裴哥说漏嘴。”

　　他又看了眼旁边光明正大“偷听”的池今生，本来是警告的威慑，被池今生扫过一眼，秦霄峎又怂怂地闭上了嘴。

　　不跟直男计较。

　　时也托着脸：“那下次我给你补上份子钱。”

　　“那个向阳是你亲戚？跟你性格还挺像的。”

　　“什么向阳，”秦霄峎翻过串，看向时也目光所及，“噢——你说他啊，他是裴哥的堂弟。”

　　时也挑眉，一瞬有一些惊诧：“一点都不像。”

　　秦霄峎点点头，确实不像，眼睛不像、嘴巴也不像、身高也比裴哥高了一截。

　　池今生把烤好的串放在盘子上，给时也放在桌子上，瓷器和玻璃碰撞的声音，还惊了时也一下，他收回目光看向烤串，拿起来迟疑了一秒，这上面厚厚黑黑的碳是什么。

　　“哥，这肉都糊了吧。”

　　池今生吃掉为数不多没有糊掉的豆角：“技术就这样。”

　　“我哥都比向阳差点功夫，怪不得说东北是烤串之乡。”

　　秦霄峎点点头：“东北烤串确实挺出名的。”

　　两个人浑然没有注意池今生越来越差的脸色，池今生独自闷气将糊了的串倒进湿垃圾桶。

　　“别吃这些，我重新烤过。”

　　秦霄峎给肉喷上孜然粉和百里香，他大方伸手递给时也：“吃我的吧，火候不多不少，刚刚好。”

　　*

　　因为年轻人实在太多了，会闹到很晚，秦母高血压熬不了夜自己早早就回酒店，裴明飞开车送她的。至于为什么是酒店，因为他们在院子里开party太吵，秦女士住在这儿睡不着，又不想扫孩子们的兴。

　　旁边是篝火，所以深秋的夜晚也还不算冷，所有人围成一个圈，中间是一个旋转的酒瓶。

　　秦霄峎转了一圈，酒瓶口正正对着自己，黄谦立马去抽最上面的一张“惩罚纸牌”。

　　“你任选旁边一个人喝交杯酒！”

　　黄谦看向秦霄峎右手边的裴明飞，他的好兄弟，立马捶地大喊：“这谁出的大冒险，这不是惩罚他，是奖励这小子啊！”

　　如果秦霄峎身后有一条尾巴，一定摇得能看见残影，尽管没有尾巴，他铺满星星的眼睛也快亮得变成镭射灯了。

　　“老婆~”

　　裴明飞耳朵根红透了，捂住眼睛差点笑场，被催了认命才拿起自己的酒杯。

　　“哟——夫夫交拜！”

　　黄谦这一声喊得嘹亮，裴明飞没忍住，呛咳了一下，笑得扑倒在秦霄峎肩上，根本停不下来。

　　秦霄峎拍着裴明飞的后背，指指点点全场：“欺负我老婆，过分嗷！”

　　玩笑过后，他狐疑地看着啤酒瓶子，手放在上面没有动：“这次总不会还是我吧！”

　　啤酒瓶顺着指尖的力道旋转，最后落在……秦霄峎抬头看了眼，落在了向阳身上。

　　秦霄峎拿起最上面的卡牌念出来：“嘴对嘴传递这张卡片一圈，让卡片掉下来的两个人各罚酒一杯。”

　　“这是什么鬼惩罚，谁选的！这不是罚一个人，这是罚全部人！”黄谦鬼哭狼嚎。

　　“站出来，我不打洗他！”

　　向阳怯生生伸头：“不是我选的。”

　　秦霄峎把卡片递给他：“你自己选吧，哪边开始。”

　　向阳左边是时也，右边是黄谦，黄谦双手合十朝向阳顶礼膜拜：“小也小也，你选他。”

　　向阳耳根霎的浮红，他看向时也，拿着卡片的手都僵直了。

　　“可……可以吗？”

　　“游戏而已，放轻松，”时也放下手机，大度点点头，“我可不想喝酒，你别掉啊。”

　　向阳把卡片放在嘴巴上，要用力才能吸住，时也没他高，就微微仰着头接，这种方式确实是最稳妥的，但是得实实在在压上去才行。

　　不过时也倒是对这种乱七八糟的交际游戏得心应手，颇有技巧性地接了过去，他转过头对上池今生的目光，眼睛眨了一下。

　　忘了他旁边坐着的是他哥了，想来池今生应该不太会玩这种恶趣味游戏，而且他哥对这种间接kiss应该很抵触。腮帮子酸酸的，时也刚想放弃认罚，池今生侧过脸贴了上来，他支撑的手不小心按到了时也的手背，时也一点后退的余地都没有。

　　快要接上的那一瞬间，纸牌轻飘飘地从两个人中间掉落，时也眨眨睫毛，池今生的眼睛离他不过一寸，他清楚知道他离池今生的嘴唇只差了一张纸片的距离。

　　时也率先撤离偏过头，不敢看他，用忿忿不平的语气掩盖狂躁的心跳：“这波是我哥坑害了我，他太慢了。”

　　他刚刚端起酒杯，池今生绕过时也的手腕拿过酒杯。

　　“我替弟弟罚两杯，他生病刚好，药和酒不能一起吃。”

　　黄谦毫不在意这些小细节，只是兴致高涨道：“给今生满上，两杯别放水。”

　　满满一杯是225ml的量，两杯是450ml，将近整整一瓶，就算是香槟，也有点够呛了。

　　池今生并不急，就跟品酒一样，一口接一口优雅地喝。

　　向阳扯了扯时也的袖子，悄悄道歉：“我刚刚太慌张了，传得不好。”

　　时也完全没注意到向阳是在对自己说话，只是看见池今生喉结的红痣不断上下起伏，酒杯里的余量消失得很快，他带着淡淡的担忧，却没想到池今生的余光正看向他。

　　那余光扫过来的时候池今生是什么样的神情，好像是在意，又好像是窥探他的心情，时也不知道，他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