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照组大师姐摆烂后》失眠不失眠

10、第十章（修）

　　浮杳：“我与小师妹并无冲突。”

　　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像她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好接近对外界漠不关心。

　　像是天上月，姣姣其华，可望不可及。

　　世人对这样的人大多只用两个想法：把她奉上神坛，爱她敬她却也见不得她受一点污浊。
　　另一种是想把她拉下神坛，想要神明清醒的眼睛里沾满世俗情欲，想要那双眼睛里只看得见自己。

　　其实不止她，每个见过浮杳与她接触过的人，心中都免不了生有这样的妄念。

　　她太冷太干净了，像一捧山尖最冷的雪，让人畏惧又渴望。

　　陈音忙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疼痛让她暂时压下心里奇怪的想法。后面说话时她总有意无意避开浮杳的眼睛，既怕自己生出妄念，又怕她看出什么。

　　神志不清下说了些什么，她自己也没太注意。

　　台下还没参赛的清云门弟子见他们门派中，素以脾气不好著称的掌门之女居然耐着性子和人说话，重点是与她说话那人还一脸的冷淡，陈音居然没发脾气。

　　台下的清云门弟子心中惊讶，能让他们陈音师姐放下脾气去交谈的人，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陈音在修真界年轻一辈的天才中也算有名，不说她清云门掌门之女的身份已是不凡，又是单系火灵根的天赋，年纪轻轻已是金丹中期修为。

　　两者任选其一已是他人求而不得，加在一起更是让人只有羡慕的份。

　　这样的人居然会好脾气和人说话？清云门的弟子不信，玄灵门的弟子却对此习以为常，并暗中鄙视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人。

　　到后面他们就会知道，不仅是他们清云门的掌门之女，所有和大师姐接触过的女弟子就没有不喜欢她的。

　　这个喜欢，在场已知的除了白芷还有冷书影。此时她刚结束一场比试顺利晋级，衣袍发丝有些微凌乱，但很快被她整理回原样。

　　早在她之前就结束比试的江问寻笑着问道：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早就和你说过没必要参加这种比试，不能增加经验不说，还给他们当了磨刀石。”

　　冷书影没说话，江问熏顺着她的目光成功看见另一处高台上端坐的浮杳，语气多少有些没忍住心里的情绪：

　　“某些人啊，死鸭子嘴硬，明明心里喜欢却不敢说出口。”

　　这话也不知是说在冷书影还是在说她自己。

　　冷书影常听她没事小声嘀嘀咕咕，没管她到底在说些什么，目光依旧停留在台上那抹白衣身影上。

　　看台上的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浮杳依旧是端端正正的模样，一旁的清云门掌门之女倒是热情，身体微微往浮杳的方向侧。

　　冷书影看了一会，感觉心口闷闷的便要走，江问寻就是见不得她这副委曲求全的样子，恨铁不成钢道，
　　“她一个清云门的外人都叫上师姐了，你还在这迟疑犹豫怕什么？”

　　说着她便要拉着冷书影上前。

　　可冷书影甩开她的手，厉声叫住她：“江问寻！”

　　这突然提高的声音引来周围几人的注意，冷书影不好意思的笑笑，而后被人牵住的手就这样放开。

　　“算了算了，随你去吧，反正难受的又不是我。”江问寻看了她一眼，摆摆手，转身先一步离开。

　　“对不起，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冷书影下意识拉住她要离开的衣角，眼底有慌乱一闪而过。

　　江问寻动作一顿，这力道分明没有多重，但她就是没能如刚才冷书影甩开她手般甩开被她牵住的衣角。

　　“你道什么歉？要说不好刚才也是我的态度不好，是我硬要拉着你去和浮杳打招呼，没有尊重你的意愿。”
　　她提醒冷书影，“之前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和人道歉，不要随便和人道歉，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江问寻一脸头疼，听见她再次低头道：“对不起。”

　　算了。她无奈叹气，可能兔子天生就是胆小受欺负的性格，改变不了。

　　两人严格意义上说并不是人族，而是半妖。江问寻是人族与鹰族的混血，冷书影是人族与兔族的混血，因两人体内人族的血脉占了上风，所以隐藏身份进了玄灵门，成为了内门弟子。

　　要说两人选择玄灵门的原因，和浮杳有些关系，也是冷书影一直念着浮杳的原因，毕竟救命之恩哪有那么容易放下。

　　这边两人比试完便回去休整，等明日的后续。门派比试一共三天，第一天晋级的人到第二天继续抽签挑选对手，最终获胜的人可以获得清云门和玄灵门共同的奖赏。其中从练气往上到金丹，修为越高获胜时的奖励越丰厚。

　　去年获胜的第一名可在玄灵门的剑阁中任选一把无主之剑，而清云门则是任选一本天阶秘籍。

　　门派比试可以说是无数没有强大师尊撑腰的弟子的唯一出路，比起剑和秘籍更令他们心动的是可能被掌门和长老收为弟子。
　　虽说机会渺茫，但也非绝无可能。

　　白芷抽到的是二十二号，在她上台前周围弟子尽数为她打气，白芷笑着应下，说她不会辜负师兄们的期望。

　　与她一同跃入比试台的是个小孩，大约七八岁的模样，一张肉乎乎的小脸看起来格外有喜感。然而白芷却不会因年龄而轻视他，毕竟修真界以实力为尊，哪怕比她小的人，只要实力超过她也该称一声师兄。

　　两人先是礼貌见了礼，然后迅速打斗在一起，比试台内剑光法器不断碰撞，外面观看的弟子只能干着急。

　　“你不是说这小孩才筑基没多久吗？为什么这么厉害？”

　　“是没筑基多久。”前去调查的弟子也不懂，但他确信自己的消息没错，至于为何与同为筑基初期的小师妹打斗却处处略胜一筹，他也不得而知。

　　“唉？那不是何书师弟吗？”白芷比试台外弟子讨论的声音过高，很快引起了看台众人的注意，陈音一眼发现比试场中的小孩正是她爹新收的弟子。

　　与此同时她也看清了与其对战的白芷，语气惊讶，“浮杳师姐，与我师弟对战的女子该不会就是你师尊新收的弟子吧？”

　　见浮杳点头，陈音感觉十分新奇，要说她这个师弟和白芷的拜师时间相差无几，只比白芷早了两天，因为她爹没有长衡仙尊的名气，收徒也就在门派内随意做了做样子。

　　何书的身世与白芷也有些相似，都是出身凡间没有半点背景，虽身负极品灵根天赋却无父母和强大的家族做依靠。

　　她侧身同浮杳解释：“我这个师弟天赋不错 ，虽说出身凡间却是难得的单系变异雷灵根，自他拜师后我师尊都开始看我不顺眼，处处嫌我没用。”

　　说着便开始抱怨起她师尊平日对她哪哪不好。浮杳知晓她师尊便是清云门掌门，同时也是陈音的爹，她并不发表看法，就算陈音询问也随口引到其他话题上。

　　白芷所在的比试台上，此时她的处境非常糟糕，原本的雪白衣袍在不断落下的雷劫下变得焦黑破烂，手臂和脸上也遍布或大或小的伤痕。

　　对比她的狼狈，对面的何书就显得格外干净整洁，就连发丝都未曾乱一分，明明年纪稍小可一双眼睛却十分平静深沉，他看着白芷问：“还比吗？”

　　白芷没说话。

　　若在前世她早已认输下台，像这样对自己不利的情况，她从来避免。

　　只是今日……她看着高台上端坐的白衣身影，那句认输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看着对面的何书，笑道：“若是输给你这样的小屁孩，岂不是很丢面子。”

　　何书沉稳的脸色一瞬间没绷住，接下来的攻击毫不留手，每一道天雷都精准落在白芷所在的位置。

　　白芷脸上的笑只维持了短短两息就迅速消失，一边躲他的攻击一边懊恼，现在修真界的小孩已经成熟到讨厌别人叫他小孩了吗？

　　另一边的何书身上，冰冷又有些机械的声音响起：【不要过早暴露了自己！】

　　何书没理会这个声音，依旧招数狠厉朝白芷而去：【我就是好奇上一个系统的拥有者，是个什么样的水平。】

　　成神系统顿了下，像是信号不好的片刻卡顿，它道：【你不必把她当成敌人，她身上的攻略系统对你根本构不成威胁。】

　　何书冷哼了声，没反驳系统的话。

　　光是从系统名字就能看出，他所拥有的成神系统与白芷所拥有的攻略系统根本不是一个等级，以至于他能发现白芷拥有系统，而白芷感知不到他身上系统的存在。

　　看着对面狼狈应对的白芷，何书没了和她继续戏耍的心思，也担心过早暴露出自己的实力会为自己带来危险。

　　于是凝结着他最大威力的一道天雷降下，是要一招解决白芷。

　　长衡仙尊赠予的鲛纱虽然是高阶法器，但也禁不住白芷将其当作盾牌使，原本彩色的鲛纱颜色斑驳，让人忧心它随时会裂开的可能。

　　白芷咽下喉间上涌的鲜血，头顶上方犹如天劫的威压恐怖摄人，初入筑基的她自身灵气储备本就不足，在何书密集不断的攻击下已经消耗殆尽，这凝聚着他全力一击的天雷，白芷完全没可能接下，恐怕还有性命之忧。

　　高台上的陈音忍不住道：“要不我们直接让比赛结束吧，再比下去也赢不了，还徒增伤势。”

　　浮杳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盯着比试场上没说话。

　　陈音没辙，只好又转头看向自家师兄，然而顾子显依旧对她摇头，这是在玄灵门的比试场，输的也是玄灵门的弟子，他身为清云门的弟子没资格要求比试提前结束。

　　陈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在长衡仙尊的两个弟子中，浮杳才是坏的那个。

　　担心的不只是她，尤其以比试场外观看的弟子为甚，是他们怂恿白芷来参加的门派比试，人要真出了什么事长衡仙尊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焦急担忧之下甚至有人隔着防护罩朝比试场内喊，让白芷快些认输不要这么拼命。然而比试场外设有隔绝声音的阵法，外界的声音根本传不进去，除非主持弟子将阵法撤销，或是比试场内决出胜负。

　　以致如今这情况除非白芷认输，或是浮杳主动把阵法解开，不然就只能等一方彻底失去战斗力才作罢。

　　比试场内的情况大家看的清楚，白芷根本没有要放弃比试的念头，不可能主动认输，所以众人目光都落在浮杳身上，希望她主动出言终止比试。

　　但浮杳却始终没有说话，像是看不见比试场内黑压压的恐怖雷劫下，白芷陷入生命危险中。

　　何书虽然不留余力，但也不想真伤了白芷性命，见她还执迷不悟想要与他抗争到底时，抬眸问道：“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不然攻击无眼，下一秒你是死是活还说不定呢！”

　　白芷是有要认输的打算，但见何书这般姿态心中难免不爽，回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就开始整霸总哪一套了，你以为自己是龙傲天啊！”

　　何书的脸色再次难看起来，不可否认他从现代穿越而来又绑定了成神系统，逆天的天赋加上对未来剧情的熟知，心中何曾没有想过要成为男频文男主。只是这样直白被白芷说出来，哪怕只是无心也足够令他愤怒。

　　像是遮羞的黑布被人揭下，露出他不堪又污浊的内心。

　　【宿主你冷静点，你现在还不可以杀她！】

　　系统尖锐的机械音响个不停，可被愤怒蒙蔽的何书根本听不见半句，抬手间恐怖的天雷骤然降下，距离近的修士甚至心慌的连连后退，不忘在自己周身撑起一个防护罩。

　　可想而知直面这道天雷的白芷该是如何处境。

　　不少围观的弟子甚至不忍的以手掩面，惧怕看见那样惨烈的局面。

　　白芷认输的手卡在半空，以维持身形不要被大风刮倒，她认输的声音被天雷掩盖，周围的弟子没有一个听见。
　　此时她才有点心慌的感觉，大抵前世的遭遇都过于惊心，让她对眼前的危险根本没放在心上。直到此时天雷即将落下，她才生出惊慌感。

　　天雷落下的速度很快，甚至不足一息的时间，瞬间便到了白芷身前。

　　但比它更快的，是浮杳的动作。谁也不知道她是何时出手，又是什么动作，只是等天雷散去，比试场的白芷完好无损，反而是站在她面前的何书脸色十分苍白难看。

　　“此次比试清云门弟子何书胜出。”

　　将比试结果宣布后，她再次变回清冷无言的大师姐，刚才出手的动作就好像是众人的错觉。

　　白芷也是愣了会，才意识到刚才师姐出手为她挡下了那道恐怖的天雷。

　　隔着围观的人群，她目光落在那道身影上，心里有莫名的感觉在悄悄涌动。

　　比试结束后，两方都下了比试台，反观白芷这边完好无损，与她对战的何书却是脸色苍白，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

　　前来祝贺的弟子一脸茫然，祝贺的话一时也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看台上的陈音对眼前的状况还是云里雾里，不明白方才准备冷眼旁观的浮杳怎么就突然出手，而胜出的何书师弟却没半点开心的神色。

　　“师兄，你看出什么来了吗？”见浮杳垂眸沉思，陈音没敢去打断她，转头问起自家师兄。

　　顾子显摇头，表示他也没看懂浮杳这样做的原因。若有阻止早就开口才对，偏要等天雷即将重伤了白芷才出手？

　　白芷原想谢过师姐再回洞府修养，毕竟最后一道天雷虽然没有落到她身上，但先前的攻击也让她受了不小的伤。可师姐垂眸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陪同的弟子也都围着她七嘴八舌，白芷只能先放下道谢的心思，同周围的弟子先回了自己洞府。

　　在她回到望月峰的洞府短暂调息后门口突然传来细微的动静，像是在敲门。

　　白芷迟疑着走近，推开门后外面却空无一人，只地上有许多细小的水迹，顺着这些水迹她将目光停在自己脚边。

　　是两盒丹药和一张玉简。

　　丹药是治疗雷劫和外伤用的，玉简没有标注送信人是谁，白芷心里却清楚。她将东西收好后望了望前方，眼底带上笑意。

　　白芷走后比试场热闹了一瞬又安静起来，断顿续续低声的讨论全是关于浮杳和白芷的。毕竟这两人都是长衡仙尊新收的弟子，因为相似的五官，难免被人阴谋论。

　　不过讨论也只是片刻，比试正常进行让众人没有心思多关心这些，倒是看台上的陈音脸色不虞，她看着身旁听见这些话却无动于衷的浮杳，语气含着怒意：

　　“听见他们这样议论你，你就这样看着，不动手教训他们？”

　　看着莫名生气的陈音，浮杳眼里浮现浅浅的疑惑，因为清冷的神色又看不出来：“在外人看来，我确实对白芷的比试没有进行阻止。”

　　陈音被她态度气的说不出话，索性道了句“随你”后，就转过身不说话。明眼人一看就知是气的不轻，浮杳自然也看出来了，只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白芷在比试中的意外倒是小小激起了点波澜，但比试只进行了一小半，众人便是有心议论也没那个时间心情。至于讨论的话题很快被其他的盖过。

　　身为比试中胜出发一方，何书下场便受到了清云门位弟子的祝贺，浮杳朝他的方向多看了几眼，神情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