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先生，听说您把人家姑娘惹哭了。”媒婆态度恭敬，语气和缓，脸色却不好，似笑非笑，为了看上去吉利，脸颊上涂了脂粉，只是颜色太过，有些许滑稽。
余子元轻叹，无奈说：“您不必给我介绍姑娘，我如今还未做好娶妻的准备。”
他不知道拒绝了媒婆多少次好意，他好说歹说才让媒婆消气，忙将人送出门口，看着媒婆离去的身影，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村里人总喜欢给他说媒。
他每月至少得拒绝七八次，前日实在是挨不过，有些厌烦了才答应昨日见一面，最后当然是闹得不愉快。
没想到今日一早媒婆就找上门来了，他只好再次委婉表达自己还未有成家的打算。
不过经过昨日的事，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不会有人再来说媒了。
余子元是个教书先生，生得白净，日子过得清苦，青色衣裳洗得发白，自觉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总有媒婆上门说亲。
恰好今日是花朝节，余子元许久没有出门游玩，简单收拾一番就上了街。
他并非喜好热闹之人，只是给学生放假时，他给他们布置了一个作业，要他们回来写一篇关于花朝节的观感。
如今看来，这倒是为难了他自己。
若是今日不出门，给学生批改作业时难免会出错，因此才不得已出门。
余子元长得俊俏，气质温润如玉，右眼眼尾有一颗小痣，无端生出了几分冷峻，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收获许多目光。
街上大多是结伴出游的人，余子元一人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众人欣赏的模样让他略显不自在，故意往人少的地方走。
出了城，有学生见了余子元，兴高采烈和他打招呼：“先生！您是自己一个人么？与我们同游如何？”
余子元露出一个浅笑，拒绝道：“不必了。”
告别了学生，继续往人少的方向走，很快就听不见旁人的欢声笑语。
他一路观花，步子不紧不慢，倒也在这繁花似锦的日子里的了些许乐趣。
不知不觉走到了湖边，湖边种满了桃树，竟都开了花。
余子元有些惊讶，往年都要晚些日子才会开花，怎的如年全开了。
许是往年的经验，如今还未有人来到此处赏花。
花瓣尖带着白，中间粉得发红，似娇羞的姑娘想要展现自己，又不好意思，半遮半掩的，多了几分娇憨。
余子元看得入迷，倏地在朵朵桃花间隙里看到远处有一个人影。
他细细看去，只见一个少年站在树下，他身着一身黑衣，乌黑的发被发带松松束起，穿着简单，越发衬得他面若桃花，似是要和这铺天盖地的桃花争妍斗艳。
余子元一时看得失了神，从没见过如此好看的少年，看着有些面生，也不知是哪家的。
正回忆是否听过这么一个少年郎时，忽然听一声扑通的落水声。
他回神，岸边的少年已经不见了，而湖边传来圈圈涟漪，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他皱眉跑上前，清澈的湖水里，清晰看到少年缓缓下沉，没有一点反抗，原是来寻死的。
余子元乱了心神，一时之间忘了他不会水，猛地跟着跳了湖。
下意识拉住少年，余子元慌张试图学那些会水的人游上岸，可不会就是不会，徒劳挣扎了半晌，毫不意外呛了几口水，脸色也跟着变得难看。
静静看着突然跳下水的人，少年见他是真的不会水，这才挣脱开拉住自己的手——这个时候余子元还不忘拉着他，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余子元不会换气，下意识张了嘴，气泡争先恐后逃走，他一边捂住嘴，一边还不忘去抓少年。
少年抓住他的手，沉着脸拉着人往上游。
余子元愣了一下，昏昏沉沉想着，原来他会水。
少年看了一眼还有些距离的水面，低头见余子元脸上毫无血色，用力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凑近给他渡气。
余子元被放大的脸吓了一跳，唇上温热的触感给了他极大的冲击，嘴里吐出的泡泡更多了。
晋杭傻眼，觉得自己做的都是白用功，干脆放弃给他渡气的想法，拉着已经脱力的余子元快速上游。
长时间缺氧，余子元脸色发白，刚出水面就大口呼吸，呛得上气不接下气。
晋杭默默看着他，觉得这人真是蠢，明明不会水，还要逞强，反倒让他这个寻死的人反而救他，从结果来说，余子元又何尝不是达到了目的？
余子元缓了许久，他这一咳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惊天动地的架势属实是将晋杭吓到了，晋杭伸手生疏拍着余子元背部，希望他好受一点，然后离他远点。
余子元一只手架在晋杭脖子上，咳得泪水直往下流，好在本来就湿漉漉的，也分不清是湖水还是泪水，晋杭的安抚多少还是有用的，余子元咳的声音小了些许。
两人就这么在水中待了许久，直到余子元平静下来，晋杭才把人往岸边带。他在水中，打算先让余子元上去。
余子元还有些后怕，手脚仍是发软的状态，爬了两次没爬上去，倒是扒了不少带着泥土的杂草下来。
身旁的水顿时变得浑浊，余子元有些不好意思，他讪笑一声说：“你先上去。”
晋杭不语，他扶着余子元的手直接改为握住劲瘦的腰肢，直接将人举起来。
余子元惊呼一声，被掐着腰放在岸上，他愣愣垂眸和晋杭对视。
……现在孩子力气都这么大？
两人都没说话，氛围莫名有些怪异。
“先生！”
熟悉的声音唤醒了余子元，他抬眼望去，是之前遇到的学生。
晋杭右手撑着岸，手上发力轻松上了岸，离开水面时带上不少水，不少浇到了余子元脸上。
余子元眯眼没动，仍是坐在岸边，想缓一会儿再起身。
他不但不会水，还有些怕水，如今安全了，看着湖水有些后怕，总觉得只要他一动就会再掉下去。
“先生！”学生边喊边往这边跑，不远处还跟着几个同伴。
余子元觉得有些丢脸，半捂着脸不想和学生说话。
“起不来？”晋杭半天见余子元坐在那里，还以为他受伤了。
他弯腰，一手穿过余子元腿弯，一手护着他后背将人抱起来。
余子元骤然被抱起来，吓得六神无主。
刚赶来的学生一脸警惕，盯着晋杭：“你要对先生做什么？快把先生放下来。”
晋杭今天心情很糟糕，寻死没成恼着呢，此时跑个人来指责他，他哼了一声，不理那个学生，反而抱着余子元往反方向走。
“哎！你！”学生气极了，骂骂咧咧跟在身后。
余子元担心他们起冲突，瞥了一眼晋杭，看向身后的学生，劝道：“你们去玩，我没事。”
学生为难：“可是……”
余子元提醒：“别忘了还有作业。”
学生听到作业两个字，瞬间蔫了，一步三回头和其他伙伴一起离开了。
桃林不远处有个亭子，晋杭把余子元放下，转身就走。
余子元手疾眼快拉住他袖子，担心问：“你去哪？”
晋杭低头，看着拉着他衣袖的细长手指，只觉得这手指秀气得过分，指尖还带着一层极淡的粉色，好似一握就会被折断。
晋杭挑眉笑了，衬的周身桃花都逊色了几分，只是说出的话并不怎么好听：“与你何干？”
“自然是与我无关，”余子元有意放轻声音，只求不刺激到他，“只是将你衣服弄脏了，有些过意不去，你不如换了衣服再走？”
余子元担心眼前的少年想不开又去跳湖，便想着先转移他注意力。
晋杭看余子元，先前听了刚刚他和学生的对话，知道这人是先生，可……一个先生怎会长得如此好看，像他曾经在话本上看到的狐狸精一样，俊得很，身上带着的淡然气质不仅没让人想要疏离，反而添了几分意味不明的引诱。
话本上自然是女狐狸精报答穷秀才，倒是没见过男狐狸精做先生的。
晋杭来了兴趣，点头答应，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狐狸精。
余子元露出一个浅笑，和晋杭一起往家里走。
路上余子元难得话多，温声询问：“你是哪里人？以前从未见过你。”
小镇不大，住在这里的人基本都互相认识，尤其是晋杭这个年纪的，大多都还在上学。
这里的学堂只有一个，教书先生也只有他一个。
也许是因为这个的原因，大家对他很是尊重。
“路过。”
余子元半信半疑，他继续问：“你家人呢？”
晋杭哼了一声：“多管闲事。”
看来是和家人闹不和了，余子元看着只到自己眉眼的少年，“今日是花朝节，不嫌弃的话，等会儿一起去赏花？”
小镇里的花枝被姑娘们挂上了五颜六色的彩纸，原本光秃秃还未长出新叶的树像是开出了缤纷的花。
余子元光顾着和晋杭说话，没注意头上落下的彩纸。
晋杭抬眼看到缓缓落下的彩纸，他身体突然前倾，伸手接住彩纸。
余子元随着他的动作停下了脚步，晋杭拿着彩纸在他面前晃了晃，余子元笑着道谢，把彩纸系回了树上。
晋杭觉得余子元的笑好似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莫名其妙就让他糟糕的心情好转许多。
余子元说要拿衣服给晋杭换，可他并多余的衣服，除了身上的，应季的只有两套。
余子元看着一黑一白两套，拿了白色的给晋杭，好好的年纪穿得死气沉沉可不行。
晋杭对穿什么颜色衣服没半点兴趣，接了衣服就在余子元面前脱衣服。
他动作很快，等余子元回过神时已经露出了胸膛。虽才二八，身体却也长得差不多了，该有的都有。
余子元对自己要求颇多，平时绝不会在别人面前衣衫不整，更不会和别人一起到河边洗澡。此时倏地见到晋杭的身体，不好意思转过了身。
晋杭瞥见他微红的耳尖，故意问：“先生不换吗？”
晋杭这一声先生故意拖长了声音，揶揄味十足。
“你、你先换，我不着急。”
晋杭转了下眼珠子，起了坏心思，他故意凑到余子元身后，贴着他脖子说：“先生，你看我这么穿对不对？”
余子元以为他穿好了，便转身，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拳，晋杭裸着的上身更是几乎贴着余子元湿透的衣裳。
“先生，好看吗？”晋杭见他看着自己的身体愣住，干脆拉过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胸膛。
滚烫的身体，结实的肌肉，手心感受到强有近的心跳，余子元怔怔盯着晋杭看，半晌才道：“你、你……成何体统！”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