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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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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被刺目的阳光照醒,缓缓睁开眼,入眼是漂浮在眼前的炫彩流光,全身上下温暖非常,松软的平面垫在身后,致使后背的酸痛减少几分。
明光烁亮的太阳悬挂高空,轻呼而过的风声伴随高昂又空灵的鹤唳,时不时有几只黑色鸟儿从她头顶飞过。
她呆呆看着天边波澜涌动的流光好一会儿,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来,让她心旷神怡,混沌的脑袋也清醒几分,忽然惊觉,她好像没死,有意识且没魂飞魄散,说明她已经渡过成仙雷劫,飞升成功!
只是还未等她欣喜雀跃,就被仿佛万剑穿刺而过的痛楚疼得汗流浃背,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破破烂烂有一片没一片搭在身上狼狈至极,皮肤还有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裂口,想是身体没承受住雷击而破开。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她第二次飞升,比起第一次飞升时却没那么痛苦,只记得飞升很顺利,被引仙人带到司命殿,引领到春神坐下辅佐并成为弟子管理天下树木春生。
不过这神仙还没当半年,便突遭噩耗。
当时正赶上花神花姑的诞辰,她被派去百花圃给花神花姑送去代表春神的寿礼,途径蟠桃园时忽然后颈一阵刺痛。
一股凶戾的力量猝然钻入身体,狂暴地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修为迅速飞涨,身体开始不受控制。
十息之内,毁了半座桃园,几位无辜仙人未来得及躲避,被发疯的她捏碎心骸逝去。
还未等到有上神前来解救,她的身体就因承受不住狠厉暴涨的力量而七窍流血,经脉寸断,脏器搅碎,霎时间邪气撕破身体化为碎片。
在发疯的期间意识不算清醒,隐隐约约恍然看到行凶过程,场面可谓不是惨无人道,残暴不仁。
晓是可怜她,知道她也是被连累,遂再给她一次机会,把她救了回来,但打回升仙前,重新经历一次雷劫,这次比上次稍稍有些凶险,差点魂没拉回来。
“唉~”她重叹一口气,心情复杂。
“这位仙子,成仙了叹什么气呀?”
一道夹杂笑意的女声忽然响起打断她的思绪,郁离循着声音费劲看过去,发现一位手握拂尘,头顶流云发髻,身穿橙红色衣衫且满脸堆笑的仙子正对着她说话。
郁离发现自己动起来没那么疼了,皮肤上的裂痕也少了些许,只是走神的功夫,居然恢复的这么快,经过雷劫有了仙骨就是不一样。
她一坐起身,身上的破布便也滑落身体两侧,视线开阔后看到眯眯眼仙子腰间的灯笼形状玉牌,上面写着:引。
引仙人快速捂住眼睛,害羞道:“哎呀小仙竟忘了给仙子幻化仙服蔽体,小仙的失误。”
说完抽出拂尘在她头顶饶了两圈,郁离身上便立刻显现出一套碧蓝色衣裙出来,衣裙外面套着一层淡青色纱衣,暗绿色腰带捆在中间显出腰身,轻便又舒服。
郁离奇怪看她,她不是第一次飞升,但却是第一次见这位引仙人。
她在凡间修炼太久,最开始成仙的记忆早已模糊,只记得当初来接她的虽然也是位女仙,但却比眼前这位……更为跳脱。
奇怪没多久便被拋至脑后,仙界为了正常运转,一个职位定要有多个仙人轮流驻守,她不认识很正常,可能只是碰巧有事呢,又没有规定必须是哪个仙人来接引她。
引仙人唤来仙鹤,朝郁离招招手,示意她上去。
郁离是梦游山顶上竹林的一棵竹子精,梦游山乃是凡界最高山巅,一年四季隆冬连绵,其寒气非一般人能承受,可却是人间灵气最为纯净和充裕的地方,自然也有不惧寒冬存活的活物。
山顶大多数活物被灵气滋养拥有灵智,郁离身为其中一员,不甘于只呆在这一小片天地,终日嬉笑玩耍无所事事,便努力修炼,突破境界更上一层楼离开这寒山。
升仙台是从下界飞升后第一个落脚点,有专门的引仙人在此接应刚刚成仙的仙人,洗去身上铅华,而后带上九重天,引领到司命面前,让其指引接下来要去上任的职位。
郁离和引仙人踩着仙鹤飞过巍峨的聚仙台,抬眼望去是浩瀚而又广阔的云海,数不尽的琼楼玉宇坐落四面八方,掠过七座彩色虹桥,拂过从云顶倾泻而下的弥天瀑布,瀑布九曲十八弯流向四处漂浮的岛屿。
路上偶有仙人路过都是神色匆匆快速离开,每个人忙忙碌碌,无暇打招呼和寒暄,这便是九重天上众仙人生活工作的地方,玉京。
再往前穿过层层积云,便能瞧见一棵苍天老树,树枝繁多交错,金黄色树叶挂在树枝上摇曳发光,犹如天柱般粗壮的树干下交缠着盘根错节的树根,树根深陷云层连接九重天地脉,与天同寿。
远远瞧去在郁郁葱葱的命树当中,盖着一座小木屋,走进再一看,木屋变成一座三层阁楼,外院的石碑上用鎏金写着“司命殿”三字,两位司命弟子正仔细观察命树树叶,见引仙人带人过来,忙热情招呼,随后进屋寻找司命。
郁离踩在司命殿外院的地板上,回头朝后面望去,看到命树叶繁多到已经把树干压得低垂,越过树叶再看,除了远处露出一角的仙山,别无他物。
跟第一次的记忆有出入,她上次来司命殿的时候,司命殿正门东南方悬着一道鹊桥,而今却没有了。
不一会司命殿弟子把她们请进去,司命是一位面带凶相的男仙,不笑时总被人误会在生气,笑时稍有缓和,但司命认为没有开心的事,平白无故笑像个傻子,所以他待人总是面无表情,不怒自威的样子鲜少有人靠近。
郁离见到司命的时候,他正在案几上提笔写着什么,看到有人来,从抽屉中抽出一部折叠本翻开,斜着看去隐隐能看到“命录”二字,他单刀直入道:
“首先恭喜这位新晋仙人,郁离,梦游山竹妖,三百年修炼成人,九百年修炼成仙,仙骨无异常,一千二百年间心骸......”
他顿了顿,拧眉看着本子好半响,似乎有什么疑惑。
三人对立站着,郁离眼睛也不好乱瞟,以防被说不认真听,案几上香炉飘出袅袅香烟,香炉顶上插着几根竹签,竹香遍布屋内各个角落,她不太喜欢。
引仙人等了一会打破宁静,歪头不解道:
“师傅,心骸怎么了?”
心骸和仙骨乃每位仙人的命脉,心骸藏在身体最为坚硬的心门里,即使两位实力相当悬殊的仙人打架,强势的一方也无法强行破开弱势一方心门,只有统领众仙的西王母和东君有这个能力。
若心骸破碎,即是灰飞烟灭,消散于世间。
仙骨为每位仙人的根基,那一道道雷劫便是除去凡骨生出仙骨的试炼,若身体与仙骨顺利融合,便能增大通过雷劫的几率,传至升仙台,若身体无法相融。
即使扛过二百九十九道雷劫,也会因残次仙骨无法制造足够仙力而折损在半路,升仙台下数不清的枯骨便是例子。
若因犯错被西王母和东君剔除仙骨,则打去地府赎罪,或去畜生道轮回,永不得成仙。
司命拧眉望向郁离,上下扫视一圈,最后又转回命簿上,低头道:“没什么,云仙雁沄想辞官,无人继位,便由你去接替。”
“什么?”郁离以为自己听错了,脱口而出。
两人听到惊呼齐齐望向她,一个神情淡淡,一个脸色不善,但笑容未变。
因为原形是竹,上一次直接被分配到春神坐下辅佐管理凡间树木发芽生长。
可这一次为什么被分配到一个小小的云仙那里,甚至连听都没听过,从上神弟子徒然跌落成无名小仙的接班人,巨大落差让她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