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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C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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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是对我有意见。]
加奈在通讯卷轴中写下这句话。
很快另一行字浮现在纸面上:[明天又要训练?]
[只要我跑得够快,他就抓不到我。明天还是老地方见。]加奈毫不犹豫。
看玩笑,被三长老逮去单练柔拳体术,跟想用什么招式就用什么招式,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加奈刚开始以为三长老说的“你今天学不会xx就不许离开”是真话,为了尽早跑路所以全力以赴,他用新招式打她,她转眼就用同一招打了回去。
每当这个时候他的脸色就会很难看,说她“不思进取”,然后下更狠的手,也不忌是不是宗家秘传术。
渐渐地,加奈琢磨过来,他可能是因为她学得太快有些不高兴了,所以干脆摆烂,只挡不攻,新招式十天半个月也使不出来,十分体贴宗家那脆弱的自尊心。
结果他似乎更生气了,几乎是失去了身为长辈平日里一直维持的体面,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暴怒。满族地追着逮她,咬牙切齿骂她“自甘堕落”。那股堪称恨意的痛苦让加奈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间把他最珍视最看重的宝贝当做垃圾给丢掉了。
加奈:啧,这个人真的好难伺候。
又不方便跟宗家正面冲突,所以现在变成了她逃他追,她有家不能归的局面。
[你呢?没有关系吗?]上次的架打地动静稍微有点大,至少双方家长都知道了,偶遇宇智波富岳的时候还被对方用审视的眼神打量了一番,看起来是真的很担心在此之前一直默默无名的学渣浪费了自家儿子的时间精力。
[不会改变。]
——无论家族立场如何,我们是朋友,这点不会改变。
“嘿!”
加奈被吓了一跳,即便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在靠近,但在对方突然拍肩的时候身体还是会下意识地做出反应。
她转过头去,跟秋道纪太打招呼,还有他身后的奈良鹿取。
这两个人也是她现在同为第六班的同学。
至于第三人为什么是她这个姓日向的而不是山中——
又不是每个人都会有机会组成自己的“猪鹿蝶”阵型,只有嫡系才会有那种约定。鹿取是这么解释的。
秋道凑近仔细看了一眼她手上摊开的卷轴,不管看几次,确实是晦涩拗口的谒语,“好神奇。加奈你看起来明明跟信教没有关系,却总是看佛经呢。”
通讯卷轴平平无奇的认主功能罢了,每次有人好奇她都特别大方地展示给对方看,然后对方顶多看到第二行就会没兴趣了。
当然凡事总有例外。
加奈一直觉得忍者的性格可以从他擅长的忍术上体现出来,她喜欢雷遁,因为够快方便躲避,水遁次之,因为变幻性强是远程首选。
然而她似乎总是会碰见一些小概率事件。
例如鼬出身以侵/略性强的火遁术闻名忍界的宇智波一族,却是个把“世界和平”作为梦想的异类,而奈良一族擅长的影子术,沉默、不引人注意,就跟它使用者的特质一样,但鹿取也是基因突变的稀奇品种。
他是个不那么典型的奈良,一个强大的证据——他想当上忍。
鹿取有好奇心,重点是还有脑子,这两点结合起来使他的探究欲也比别人强。
所以他把卷轴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看完了——但很遗憾真的没有发现端倪。于是用“你不要被我逮到了”的眼神对加奈下了通知。
有来有往,鹿取眼中的加奈也是日向里的怪胎——怎么会有日向抗拒近身战而是喜欢用忍术秒对手的。
相比之下,纪太反而是很正常的“秋道”了,只要不踩关于身材的雷区,他一般都很好说话。
“有新任务吗?”加奈把卷轴收起来。
说的好像只有任务他们才应该有交集一样。鹿取把头一扭,“呵。”
“不是啦。”不知不觉,纪太俨然已经成为了第六班的粘合剂,“想问加奈你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吃烤肉?鹿取请客哦。”
明天?
——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没有任何约定,也不是因为任务。
请客?鹿取?
——他看起来也没有心情很好的样子。
呵我?
——生气了?
所以——他明天生日。
加奈迅速得出了结论。
“算了纪太,”鹿取瞪着双死鱼眼,“人家说不定明天又有事。”
虽然卷轴纸面上看不出来,但是手的动作是不会骗人的——能够勉强拼凑出“明天”的信息词。
很明显他在讽刺,因为用了“又”字。
除去日常任务,加奈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跟她那个神秘伙伴的长。
因为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需要相互配合一起执行任务,所以加奈并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只是鹿取太聪明,第三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就一针见血地指出“你这家伙,根本没有把我们当同伴吧”。
这是加奈的老毛病了,对刚认识的人无法轻易交付信任,“白头如新”她深有体会,但“倾盖如故”还从未发生过。
这大概也是她注定无法成为主角的原因,因为这个世界的人,可以仅凭一面之缘就交付生命。
——她完全无法理解。
“如果你为此感到生气,我很遗憾。”是遗憾而不是抱歉,“我觉得对刚认识不久的人全然信任就跟一见钟情一样不靠谱。信任和感情一样,是需要积累的。”
她本以为以鹿取聪明的小脑瓜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没想到他听完以后更生气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耳朵都气到涨红了。
第六班的带队老师秋山缓缓吐出一口烟,一脸欣慰地感慨道“青春热血的少年人啊”。
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搞得现在鹿取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好在下忍执行的任务都简单,以他们三个人的实力,即便做不到非常默契的团队配合依旧可以顺利完成。
“什么时候?”
秋道纪太眼睛一亮,“六点半,炭之屋,加奈你去吗?”
“如果鹿取同意的话。”
纪太连忙用手肘去撞鹿取暗示他出声,却被对方躲开了,只能自己开口,“他同意的!”
后来鹿取曾为此无数次后悔。
哪怕加奈解释了很多遍她并不在意。
“他又不是你杀的,那不是你的错。”加奈反过来安慰他,“你完全不需要愧疚鹿取。你的生日,应该开开心心的才对。”
“如果这样可以让你好受点的话——他不是死在你生日当天,过了凌晨十二点,严格来算是新的一天了。”
太善良的人容易心软,也容易自责,所以加奈不当奈良鹿取那样的好人。
鹿取握紧了拳头,因为过分用力,手心被短短的指甲掐出了深深的月牙印。
“就算那天晚上我回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她低头,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出来。
“可至少……”鹿取发现自己的声音凝滞晦暗,带着某种人在痛苦的时候分泌的液/体才会有的咸涩味。
……至少你能见他最后一面。
他生日那天,他们在烤肉店聚餐,加奈不小心喝了闻起来只是果汁的酿酒,她还不到十岁就破了忍者三禁之一,秋山老师对日向一族严苛的族规略有耳闻,更是清楚她的身世,于是只能暂且把她带去女性朋友的家里留宿一晚。
但恰恰就是那一晚,日向日差,死了。
尸首被作为赔罪的礼物送给了雷之国,她没有见到这位养父的最后一面。
明明是雷之国先动手意欲夺取白眼,但最后出于各种政/治考量,木叶不仅没有给跑到自己地盘上来的外忍一顿教训,反而还要忍辱赔上一条命。
这种事传出去毕竟不光彩,所以日差的死无声无息,消息被高层最大程度地压下了,连个像样的葬礼都不能办。
日差死后的一周里,加奈被禁足在家——为了尽量减少消息的传播。
而人类是一种非常健忘的生物,过了最容易群情激愤的开始,余下的也只有一声可惜了的感叹。
加奈对鼬没有隐瞒,在解释为什么无法答应一如既往的约练时如实以告。
[你在难过吗?]
她看着眼前这行字,摸了摸自己干燥的脸庞,确定并没有一些奇怪的情绪。
[没有。]
与纸面相触的食指一顿,她还算是个严谨的人的,于是加奈仔细回想了与日向日差有关的记忆。
他不算特别高,也不算很壮,但臂膀有力,虽然尝试过想要抱她不过被拒绝了。
他的左脸颊,在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一个很浅的酒窝。不过他很少笑,加奈也只见过几次,第一次发现是在她生日会上——即便她说过自己不需要这种东西。
他伸出的手被她躲掉,蹲下来与她平视,对她说希望他们可以成为一家人。
他说下次如果去和之国会给她带漂亮的羽织作为毕业礼物——很显然他食言了。
他挡在来抓她去族训的宗家长老面前,被反问时回答“她是我的女儿”。
她的记忆力很不错,不过好像没有什么刻苦铭心的事情。
牵挂的东西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
加奈笃定地继续写道,[我不爱他。]
所以不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