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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舞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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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克里一生有两个阴影,一个是他的母亲,另外一个就是邵岳。
他出生比邵岳晚两年,从能听懂话时,耳边就充斥着这个名字,无论他多么努力,也只能换来母亲或旁人的叹息:“毕竟是S级,到底不如S+...都是执政官的孩子。”
他忍无可忍冲进格斗场,要和邵岳决斗,却被一拳揍到地上起不来,至今他都还记对方眼神,那一刻,自己真的就像个垃圾。
阴影从记忆笼罩到现实。
银黑色的悬浮车停在广场,身形挺拔的男人从中走下。
相比特克里一身花哨的长风衣,邵岳只穿着一身低调的西装,但气势无形盖过对方一截。
他立在悬浮车前,眸光掠向严离,淡淡道:“过来。”
严离没想对方会堂而皇之地出现,眼底闪过狡黠的光,手插着裤兜退后一步,站在特克里身后轻声说:“宝贝,把他赶走。”
慵懒的声音飘进耳朵,特克里感觉浑身都被电了一下,不自觉冲着前方冷冷道,“你来做什么,这地方我包了!”
响亮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广场。
邵岳不怒反笑,唇角微微勾起,“你似乎忘记这里主人是谁。”
特克里竭尽勇气定在原地,强撑道,“那又怎样?付了钱,这就由我做主!邵岳,全绿洲都知道你被拒绝,死缠烂打丢不丢脸!”
一席话讲完,邵岳神色淡然,缓缓走向他们,随意扯着领带。
“做什么!”特克里脸色瞬时慌促,邵岳每次揍他之前都会扯下领带!现在附近没人,仆人也留在周围,邵岳一定会动手!
“我警告你,这是公共场合,不是格斗所!”特克里忍不住后退半步,甚至没在意严离在哪。
“你该查查账户,我不和废物做生意。”邵岳垂手拿着领带,定在两步外,冰冷地俯睨,冷漠吐出一个字,“滚。”
屈辱感一霎时涌上心头,而在这时,严离勾搭上特克里的肩膀,歪着头道,“我没听错吧,他叫你滚。”
说这话时,他白色发丝垂下额角,遮掩了少许眉眼,只能看清挑起的半边唇角。
“邵岳——!”
尊严如镜子碎掉,特克里胸膛起伏,猛地上前一步,扬起右手。
邵岳冷冷一笑,左手骤然抓住特克里手腕,连带着小臂朝外扭转。
惨叫声骤然响起,而在这时,一记手刀从旁而来,落在特克里颈侧。
短短一瞬,周遭再度恢复安静,随着声闷响,失去意识的alpha被甩在旁边地上,垂落的金发遮住脸庞。
失去遮挡,严离含笑的一张脸赫然映入视线。
邵岳冷然的目光一刹那燃起温度。
严离轻轻啧了声,“你这样可不像要撇清关系的样子。”
“呵。”邵岳轻笑一声,走近半步,“我似乎没答应这个要求。”
音刚落,严离便见邵岳抬手,用领带蒙上他眼睛,一股新鲜感霎时生出来,“做什么?绑架?”
“你猜。”话语落下,邵岳在脑后打了个死结,牵着人往悬浮车走。
不过多久,银黑色的悬浮车从广场起飞,一群穿着红色制服的仆从们终于赶来,慌忙地抱起少爷坐上车往水晶宫赶。
严离的眼睛一直是被蒙着的,他坐在悬浮车里,只感觉它升起之后,没过两三分钟就又开始降落。
车门打开,风带着花香从外吹进来,邵岳才在旁轻笑一声,“到了。”
严离被邵岳牵着手,在一片黑暗里茫然无措的走下车,不过多久,柔软的泥土,草叶划过长裤的触感,还有浓郁的清香让他很快意识到这是哪里。
蒙在眼前的领带被取下,一片花海映入眼里。
绿洲人喜爱在建筑露台和天台种满绿植鲜花,而这里像是在楼层顶端,周围已经看不见高楼,只剩下广阔的蓝天。
同一种花以各种颜色呈现眼前,而他所处这一片,是黑色。
大风吹过,卷起花浪,熟悉的幽香飘到鼻子,严离轻轻嗅着,似乎猜到这是什么花。
“以前就在想,信息素是郁金香的话,你该属于什么颜色。”邵岳来到面前,递上一支黑郁金,“比起白色,黑色更适合你。”
严离接过,静静凝着黑红的花瓣,他没见过花,沙漠里只有荆棘和荒草,就连信息素的味道也是听父亲说的,他从来不知道郁金香长什么模样。
眼下陌生的东西成了实质,让他生浓烈好奇和复杂感。
邵岳看着他愣神地转动花枝,情不自禁地低笑一声,“昨天看你那么镇定,还以为这的事物无法撼动你。”
严离回过神,抬眸对上邵岳的笑眼,半开玩笑说,“装的,刚到的时候其实快吓死了,大半个晚上,我都在看这座城。”
“感觉怎么样。”邵岳忍不住低问。
严离侧过眸光,错身向前两步,眺着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缓缓道,“没有光明的‘天堂’。”
夜晚的绿洲灯光绚烂,但夜空只有一轮悬月,像蒙了层厚重的幕布,倒是废土,即便黄沙遍布,荒草丛生,但星空永远璀璨。
邵岳听了回答毫不意外地笑了笑,转身看着背影道,“病毒的事有着落了,你不会有事。”
严离闻言一顿,回过身看他,“之前一直没进展,怎么突然有了?”
“惊喜总是突然到来。”邵岳深深看着他,“和我待一起,未来时间还很长,足够等到星光出现的那天。”
严离身形一顿,随即笑了,“你都这样了,我只能还你件礼物。”
“什么礼物?”
“特克里。”
对视下,邵岳立即明白,他是要破坏特克里与城防部的联姻,唇角绽出一抹微笑,“正巧,我也有事需要‘问问’他。”
严离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邵岳走过去牵住他,在花海漫步,不疾不徐说:“这一年多以来,特洛斯每隔半个月,就会以检查军备的名义,去一趟研究所。但检查结束后,她都会和所长单独待上很久,我怀疑她在密谋什么,而这一项密谋,很可能和黑蛇有关,或许是和你一样的人体实验。”
严离讶异道:“特克里有线索?”
邵岳沉声道,“一个星期以前,特克里突然冲进研究所,和特洛斯爆发一次剧烈争吵,我怀疑他知道了什么。”
严离了然,看着郁金花海,忽地又是一笑,“说起来,我很好奇,这位特克里少爷,能有多好色。”
邵岳立即猜到严离要做什么,停住脚步道:“不行!”
“听我说完。”
严离打断话,开始说起自己的计划。
半晌之后,邵岳脸色渐缓,在话说完后,他目光斜过去,“我可以帮你吹把火。”
严离侧目过去,便见对方双目闪烁着精光,“他身边随从,有我的人。”
“可怜的特克里。”严离扬起一边唇角,坏笑着问,“今晚怎样?”
“就今晚。”
绿洲每个高级omega十八岁成年都会举行一场舞宴,今晚特洛斯召开的舞宴,就是城防长孙子——苏提的成人礼。
夜晚九点,整个水晶宫亮起光耀,传出如雷震耳的响声。
宫殿内部,红色地毯被挪开,通往宴会厅的大门被侍从推开,穿着礼服的男男女女互挽着手从里面涌出。
舞宴上,除了四大公司可以穿不同着装,其余男伴统一穿着黑色燕尾服,而男性Omega因为身形偏瘦或矮,大多选择短款礼服和长筒袜,少数偏高的则会穿浅色的燕尾服,以区分性别,而颜色越浅,则代表信息素等级越高。
贵族们挽着手来到华光流转的大厅,用耳语般的声音低声交谈着,所有话题都汇聚成一个名字——白蜥。
半个月以来,关于这个人的消息,便流传出了各种版本,邵岳也因许下结婚的承诺,沦为笑柄,父亲邵鸿先更因为这件事几天没出现在水晶宫。
直到昨晚,在传来这个Omega是S+的等级后,所有人都惊愕了,而等他们打听到对方住处,第二天匆匆去拜访时,整个屋子只剩一个管家和一个低等仆从。
有传言跟着特克里走了,也有人看见一个俊美的白发Omega跟着邵岳上了车。
现在,宴会早就结束,即将迎来舞会环节,三人却还是没有出现。
众人站在两边,不禁将目光看向前方。
悠扬的音乐响起,特洛斯和邵鸿先两位执政官,正带着一名穿着浅色蓝白礼服的男性Omega走在中央的道路。
在到尽头后,便该进行成年礼后的第一支舞。
以往,这支舞通常由高级alpha邀请,但此刻无人敢上前。二位执政官都想让这位小少爷嫁给他们的继承人,他们不敢开罪。
眼看快到高台下方,走在中间的Omega脸色始终如常,低垂着眼睫,温顺如兔。特洛斯和邵鸿先走在两边,脸色不约而同的难堪。
就在这时,一声惊呼忽从前方传来。
音乐戛然而止。
三人已走至高台停住脚步,待转身之后眼神微微一变。
几十米外的殿门之间,遥遥站着一名穿着白色燕尾服男子,银白的短发被华光镀上一层金辉,成为瞩目存在。
一时间,所有人都确定来者身份。
“不好意思,来晚了。”
磁性的嗓音清晰传进安静宫殿。
白发男人笑容自若,无视两边人的目光,捧着一束白色山茶花,从容地朝向前方行走,白色的燕尾掠过每个人的视线。
直至到三人几步外,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然而然地单膝跪地,“听说今天是某位Omega生日,不知道能否代我将这束花转交。”
蛊人的声音再次回响在大厅。
邵鸿先和特洛斯脸色都沉下来,礼物都是去偏厅转交,对方堂而皇之走过来,明显是冲着苏提来的。
就在他们要开口时,站在中央的Omega突然站出来,柔柔地说:“我就是,谢谢。”
严离并不意外,抬目含笑看着他。
omega身形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黑发黑眸,穿着一身浅蓝礼服,侧腰别着宝蓝色荷叶边拖尾,他眸光犹如清澈的水光一样透彻干净。
在对视一眼后,对方主动走近一步。
严离随即勾起唇角,保持着跪姿,看着他眼睛微笑,“我们废土有规矩,收礼物的那个人,一定要给回礼。”
少年愣了愣,随即低头瞧着他,温声问:“那..你喜欢什么?”
严离笑了声,大胆的拉过他的右手背,犹如骑士一般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
“我想邀请您跳第一支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