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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嫉妒(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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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生受不得惊吓,故而休憩时周围无人侍奉,如今受到此番惊吓,恐是旧疾复发,春晓想要掏药。
沈长生握紧春晓的手,难受地喘息阻止:“人……”
她从来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吃药,不想要外人知道她破败无用的身子。
春晓怒中回神,平息怒气,轻轻地将沈长生抱起来放在软榻上后转过头,几步行到沈意奴的面前,抬起手就是一巴掌。
一巴掌下去沈意奴白如玉的脸直接肿起来,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他立在原地,瞳孔不动地盯着榻上的沈长生。
春晓不再搭理他,冷脸嘱咐周围的人:“都出去,将这贱人送至老爷那里去。”
语罢,她扭头带着冷意看着沈意奴,今日非得让他这胆大妄为的习惯改过来。
待那些人将毫无反抗的少年拖出去后,春晓才折身回软榻前,从怀中掏出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小姐来吃药。”
沈长生吞下后才停止颤抖,发着重重地喘息,但仍旧捏着茶杯不放手,闭眼靠在美人靠上一言不发。
“小姐,一会儿我们让老爷做主。”春晓心疼地摸着沈长生的头,安抚道:“定然教他脱层皮下来。”
沈长生缓缓睁眼,动了动毫无血色的唇,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别过头。
她闷声闷气道:“春晓,我想要他死。”
春晓闻言心底越发的心疼她,讲不出旁的话来安慰,因为知情人都知道,沈意奴不能死。
沈长生回想刚才那少年的模样,眉眼无一处像沈千,大约是随了他那娘。
她越想,嘴角的笑越冷,语调却平静地道:“春晓看见了吗?他很健康,哪怕我用尽所有的力气都不能压制他,他也不会激动起来就不受控制地颤抖,只有我会。”
听她冷静的语调,春晓鼻子微酸,怜惜地抱着沈长生的头。
沈长生疲倦温和的将脸埋在春晓怀里,声音却哽咽起来。
“春晓,真的我好嫉妒他。”
……
沈府向来规矩森严,很多地方不能去,沈长生也更加碰不得。
谁知自沈意奴来后,如今会一连几次出事。
沈千当时他正在和皇帝下棋,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快马加鞭的从皇宫赶回来。
回府第一件事便就是去祠堂。
此刻祠堂中央捆着一个身影小小的人,软和地跪在地上,像只小狗般无辜地眨着眸,看着可怜极了。
沈千冷着脸,怒火几乎烧上五脏,失风度的上前就是一脚。
稳跪坐的沈意奴被踢飞。
他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一口血,抬起眼皮,茫然地看着盛怒的男人。
娘亲讲过沈府所有人都会喜欢他的,尤其是沈长生,但现在却不是。
沈千踢了一脚犹觉得不解气,大步走到沈意奴的面前,像是领小狗般将他领起来。
“你最好祈祷,我的女儿没有事,不然……”沈千冷哼一声,没有讲完后面的话。
要不是沈家还得有一个血脉留着,他早就舍弃了沈意奴。
随手将沈意奴丢下,沈千一个眼神也没有赏给他,折身坐在高堂上。
身边的管家递过来茶水,他喝着茶降火,然后转头询问:“长生院的人来了吗?娇娇如何了?”
管家偷觑着地上躺着不知死活的少年,转过眼眸,低头恭敬道:“皇宫请来的御医,正在瞧着。”
幸好沈千当时正在皇宫,得知消息便求御医一同回府。
有御医在沈千稍微要放下心,闭上眼睛休养,等着长生院的消息。
他现在不敢过去见沈长生。
这一等便等至了下午,沈长生是被春晓扶着过来。
沈长生本来就透白的脸,如今一点血色都没有,似随时都会昏倒过去。
身后的杨柳月红着眼眶擦着眼泪。
当看到地上的沈意奴,好几次杨柳月都想要上前,都被沈长生拉住了。
“爹爹。”沈长生微微欠身。
沈千站起身抬起她,眼含心痛:“娇娇,受苦了。”
沈长生不留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敛下睫毛,弱声:“爹爹我没事。”
说话间将脸微微别过一点,让脸上的伤更加的明显。
果然沈千看见后,眼中的怒意和愧疚更加明显,抬头吩咐:“将此子,关到柴房听候发落。”
“是,老爷。”
下人得令上前将地上的沈意奴拖下去抬走。
沈长生眼眸幽幽地看着沈千,似是在笑又似什么情绪也没有。
沈千不自在地别过头。
就在沈千犹豫不要讲什么话时,沈长生先开口了。
“爹爹,我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是被抓了点痕迹,磕了脑袋,完全没有什么大事,不用关他半个月的。”她冷静地开口,一点点地数。
沈千闻后更加愧疚了,心中的最后一丝怜悯消散,只恨不得让沈意奴代替她浑身的伤痛。
女儿自小被捧在掌心仔细呵护,莫说是手伤了,即便是手开一个小口子,都能全府紧张得不得了。
但她却在受了这么多的伤情况下说没有事。
“关,半个月哪里够,关上他一个月都不为过,娇娇放心,爹爹一定会给你做主的。”沈千怜惜地说着。
达到目的,沈长生敛下眼,温声虚弱地靠在春晓怀里,恹恹地道:“谢谢,爹爹。”
沈千见女儿如此虚弱的模样,心疼地伸出手想要摸她的头,被躲过了。
他的手就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杨柳月见状赶紧上前,握上沈千的手:“夫君,娇娇累了,过来一路风雪又大,如今定受不住。”
沈千收回手放在唇边,咳嗽一声:“行,我也还有要事处理,有劳夫人照看一下娇娇,晚些时候我再来看看。”
杨柳月颌首,转身去扶沈长生。
沈长生虚弱地跟着杨柳月离去。
外面风雪加剧了,呼呼的让人心烦。
沈长生带着兜帽,松开春晓,快步将所有人都甩在身后,连杨柳月也没有等。
进了长生院,杨柳月嘱咐下人留在外面,才和春晓一起进去。
进去就看到沈长生跌落在地上,捧着胸腔撕心裂肺地咳嗽着,仿佛随时都要昏厥过去。
杨柳月紧张地看着她伏在地上咳出来血,心跳得泪眼婆娑,上前想要抱沈长生。
“娘亲,我没事。”推开杨柳月,沈长生抬起头虚弱的笑了,拒绝让她上前来。
杨柳月停下脚步,没有忍住还是流了泪。
沈长生最怕的便是杨柳月流泪,如同黄河的水川流不息。
轻叹一声,她勉强站起来,主动地抱着杨柳月:“娘亲,真的没事了,休养几个月就好了。”
她已经习惯了。
“可怜的娇娇儿。”杨柳月抱着沈长生哭成一团。
待到杨柳月哭够了才道:“娇娇,刚才为何不让你爹爹将那两人赶出府?”
在杨柳月看不见的地方,沈长生漠然地弯着讥讽的笑,眸中丝毫情绪也没有。
“娘亲,爹爹本就没有打算重罚他的,除非我死了,不,就算我死了,爹爹会立马把他放在族谱里面,算来多关几天,还是我们赚来的呢。”
“我可怜的儿。”杨柳月擦着眼泪,徐徐地又哭起来。
女人哭得扰人心烦。
沈长生没有过多的精力来安抚她,遂松开杨柳月行至软榻躺着,眉眼明显的倦意,开始下逐客令:“娘亲,我累了……”
杨柳月止住哭泣,擦干眼泪,看出来了女儿的疲倦不再打扰。
她转身嘱咐了几句春晓,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待人都走后春晓上前替沈长生解着衣裳。
沈长生像是任人摆布的玉团儿娃娃,一动不动地任由动作,只是突然握着春晓的手,眼睛却依旧闭着。
“春晓,我想要静静。”
“是。”春晓松开手,出了寝居。
等所有人都走了后,隔了许久沈长生睁开眼睛,僵硬地坐起身,眼神没有焦距的发散。
如果她没有给出时间,可能她的好爹爹,会随便关上那个人几天就放了吧。
她要怎样才能赶走前来鸠占鹊巢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