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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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以朝只抽了半支烟，他寻块砖将烟头灭了，给沈暮生回消息。
删删减减，只发出去两个字：好的。
沈暮生很快回了：休息了？
他知道许以朝早上出发挺早。
还没开拍。
许以朝刚回过去，沈暮生语音电话打过来。
“我待会要出门，用一下车。”沈暮生的声音传来，有点低，“你今天回来吗？”
“好。”许以朝往旁边走了几步，离穆风远了些，听到后面这句话一时间愣住。
语气自然得好像两人在同居一样。
“嗯？怎么不说话。”
“今晚不回，我这周都回不来。”许以朝揪住一片树叶，“你随意就行，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讲。”
沈暮生那边短促的笑了声。
被揪住边的叶子一下被拽落。
许以朝低头看了眼，将它握进手心，听见沈暮生问：“喝水的杯子放哪了？”
“吧台？”许以朝也不太确定，“或者厨房。不然你打开储物间看看，也许没来得及拆，那里面挺多东西。”
沈暮生沉默了几秒。
“你不会是让我来收拾房子的吧？”
“不是。”许以朝立即否认。
房子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但偏偏就是像这种喝水杯子，餐具放置等细节没弄好。
毕竟没住进去，有些东西就没法整理。
接下来他都要拍摄，昨晚情有可原，后面再这样往返剧组不太现实。
许以朝感觉有些为难。
“6、7号我应该能回来。”他那天有个直播，而且剧组要换场，两天时间应该是有的。
“嗯。”沈暮生应道，“你是金主爸爸，就算让我收拾也是可以的。”
他说得稍慢，嗓音拖长，许以朝一时分不清是在调侃还是说真的
许以朝清了清嗓子，“我要去候场了。”
他声音不太自然，透着一股转移话题的心虚味。
“好。”沈暮生说：“注意安全。”
“嗯。拜拜，哥。”
许以朝说完赶快挂了电话，但耳朵还是钻进半声沈暮生的轻笑。
他确实有点受不了这种，握着手机，心脏蹦快了两下，倒是一点也不困了。
站了两秒，许以朝转身往回走，穆风已经抽完了烟，却站那没走。
穆风看着许以朝目不斜视的从身旁而过，心思数转，还是主动出声。
“许以朝。”
许以朝脚步停住，他半侧过身，不是一个打算长谈的姿势。
穆风干脆走上前。
林导怕主演之间生了嫌隙，昨天许以朝住院后，给他讲清楚了来龙去脉。
但这道歉确实有些说不出口。
“穆老师没事的话，我先过去了。”许以朝看清人脸上的犹豫，等了两秒索性开口道。
他说完微微点头，转身往前走去。
许以朝能猜到人或许是想缓和一下关系，但他不觉得有什么可缓和的，两人本来也没什么关系。
想到这，许以朝忽然掏出手机，给沈暮生发了条消息。
收到消息的时候沈暮生正启动车，他看了一眼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人生中，第一次遇见如此积极的甲方。
沈暮生回完消息，将车开出去，先回了趟屋。
这房子买得很早，还是他刚出道不久，被私生跟到家里偷拍，心一狠买下了。
结果住进来没到一年，就糊了。
困难的时候都想把房子卖了拿去出专辑，终究还是没舍得——这里面确实装了一群不火的音乐人太多回忆。
有段时间没回来了，进去的时候阿姨正在打扫清洁。
沈暮生去楼上收拾了点东西，他想了想，将自己的琴拿上了。
听见楼下有人说话的动静，他以为是乔哥到了，走到楼梯口却看到了景树。
书房内，两人对坐而奕。
“我很久没下了，”景树执黑棋先行，“生哥手下留情。”
他话里刻意带着熟稔的亲昵，但抹不去的生疏真实的横在近十年的互不联系的岁月里，这份刻意就过于明显。
沈暮生指间的棋子转了两圈，最后吧嗒一声落回棋盒。
“待会都有事，就算了吧。”
景树看向棋盘，孤零零的落着一个黑子。
他默了两秒，抬头看向沈暮生缓声说道：
“这些年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一直没有勇气开不了口。”
当年出道的九人中，沈暮生一骑绝尘，景树刚刚卡在末尾。
而景树能成为这个末尾，两人的CP红利是不可忽视的一大助力。
粉丝们不知道，当年她们磕的最热CP真的是真的，在万众瞩目的决赛后台，情窦初开的少年为彼此热烈应援。
在金箔纸飘落的时候，只有他们看向对方眼底。
景树至今能回想起那段时间，他们前途光明，在最意气风发的年纪，拥有最好的恋人，他们目标一致，默契合拍。
可结束也就同天底下千千万万对情侣一样，没什么稀奇。
——是他退缩了。
“对不起，当年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
当初两人恋情被发现后，理所当然的被要求分手。
沈暮生在赛时就敢因为票数作假跟节目组刚起来，对这种威胁权当耳旁风。
他们只是谈个恋爱，没有损害任何人的利益。
而且公司不让谈恋爱，炒CP可一点没停下。
僵持了这么久，再一次直播活动中，沈暮生当着无数观众的面直接冷脸。
——节目组提供的解辣的饮料是开水，景树一口下去直接失声。
主持人打圆场圆过去，景树也拉住他想息事宁人，等活动结束再说，只有沈暮生要求立即找医生，同时让直接负责人出来道歉。
现场一片混乱，直播被迫中止。
沈暮生也因此将高层得罪了个彻底，不听话的摇钱树，不如就折了他。
景树说着咳了两声。
他的嗓音原本清亮明朗，烫伤后又没时间修养好，多少坏了些，带着点粗粝的哑。
沈暮生给景树递了瓶水。
“如果是为这个，不用说对不起。”
景树接过水拿在手中，没有喝。
他知道沈暮生这话什么意思，那次换成他们兄弟中任何一个喝下开水，沈暮生都会那样做。
他们是歌手，嗓子有多么重要不言而喻。
但公司却只是把他们当赚钱工具。
矛盾早就存在。
景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借此稳定自己情绪，但是握在手中的瓶子里，水面发出细细的波纹。
“游睿说，你当时跟黎掸签了协议，只要我提出解约，就可以直接放我们离开。”
被景树握在手里的那瓶水晃得更剧烈了。
他抬眸，望向站自己面前的人。
“是真的吗？”
黎掸是他们所签娱乐公司的总裁。
当时沈暮生确实想着带景树一起走，他逐渐意识到，公司根本不想培养他们，比起赚钱，他们的个人想法不重要。
黎掸当时看了面前的年轻人几秒，忽的笑了。
她提出打个赌。
如果景树能向她开口提出解约，两人之前的签约合同就直接作废，她也不要任何违约金。
而如果景树不愿，沈暮生可以选择继续留在公司，但得做一个‘听话的’人。如果要走，除了按合约进行赔偿外，五年内不能签其他公司。
沈暮生答应了。
在宽敞明亮的房间里，两人签下了感情跟利益的对赌协议。
沈暮生几乎是怀着有些雀跃的心情找到景树。
他兴奋的开口，我跟黎掸说了你也想解约——景树就变了脸色。
剩下的话再也没说出口。
那一刻，沈暮生明白。
他赌输了。
黎掸一如既往，毫不留情的给他上了一课。
在这场对峙中，他输掉的不仅是感情。
沉默是最好，也是最让人难过的回答。
一直都是。
景树从沈暮生的沉默里得到了早已确定的答案，心中酸楚，几乎想落下泪来。
他每次想起这些，都在内心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后悔。
可偶尔，也真的忍不住。
他正欲说话，沈暮生手机响起。
是乔迈也就是乔哥的电话。
“都过去了。”沈暮生接完电话，看到景树发红的眼眶，轻轻叹息，又笑：“没关系，我早就原谅你了。”
也是在后面反复的回忆中，沈暮生觉得自己大概猜到黎掸当时说的什么——“可不是人人都是陆小公子。”
景树承受的压力他也能理解，没有谁对谁错，有缘无分罢了。
看着沈暮生那一笑，景树忍了许久的眼泪直接落下来。
沈暮生总有一种天塌下来有他顶着的气魄，在他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怕的安全感。
“生哥。”景树仰起脸，“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沈暮生眼里有些讶异。
这些年除了偶尔共同兄弟的婚礼，或者其他重要聚会上两人碰过面，私底下没什么联系，而且各自都有过新的感情，他没想过复合这件事。
甚至觉得景树也不会有这种想法。
景树用湿巾擦了擦脸，冷静了许多。
“我借住只是想找个理由接近你，既然都是单身，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们试试。”
试试。
这两个字沈暮生听着有些耳熟，他想起了许以朝，不觉有点想笑。
不过他很快收回思绪，看向景树，“不了。而且我不是单身了。”
——合约第一条，对外一律非单身。
景树沉默了两秒，突然开口。
“你跟许以朝在一起了？”
沈暮生一愣，也就昨天的事，他连乔哥都还没来得及说，景树怎么知道的。
面上的那点笑意不自觉散去。
……
“怎么了？”程雪从手机里抬头，就见许以朝拿着筷子也不动，就看着自己。
她收了脸上的笑，连忙关心道：“不好吃吗？”
“不是。”许以朝拢了拢外套，犹豫了两秒，“你跟你男朋友在聊什么？”
“你要看啊？”程雪一愣，但随即热情的将手机递过来。
许以朝：……
“我就是问问，你们不会没有话题吗？”
“啊？”程雪收回手，笑容又出现在脸上，“不会啊，就中午这个盒饭，我们已经吐槽到了高中食堂。”
许以朝这才想起来，几乎每次吃之前程雪都会先拍照。
他低头看向自己吃了一半的餐盒，对程雪道：“你照的图片发我一张。”
“好。”程雪下意识转发，然后呆了两秒，眼睛蓦然睁大，“朝、朝哥，你是要发给人吗……发给谁啊。”
许以朝本来想否认，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沈暮生。”
程雪的下巴快掉了。
然后就看见她朝哥一脸平静的说，“晚点我把他助理方式发你，你加一下。”
偶滴个娘。
程雪手机一个没拿稳，掉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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