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严颢明的心事 ...
-
夏天的尽头是离别。
……
我现在的同桌叫叶情钦，名字挺拗口的，我和王睿韬总会调侃她名字。
是个长头发的女孩子，马尾垂到腰间。皮肤挺白的，脸小小的。
她面无表情的时候看着有点难以接近，后面她开始化妆了，就看着更不好接触了。
不过她化妆真不好看，白的像个女鬼，毫无血色，嘴巴却红的要吃人。而且还有粉痕，怕她尴尬我从来不说。
一开始跟她同桌，我还以为她是个安安静静不说话的女孩子，后来发现她还挺好接触的，也很开朗。
我有时候会去扯她的马尾，然后她皱眉生气的喊我名字。
她说过她上课喜欢打瞌睡，后面我真的见识到了，真的很能打，上午的课基本只有一节是清醒的。
因为答应过叫醒她，所以我每次都会叫她“起床”。
有段时间，她带了没有度数的眼镜，上课无聊的时候她就拿出来戴。戴着玩的时候还把流海弄乱了，我看着翘起的头发，伸手帮她理了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但又好像没什么变化，就感觉她突然变成熟温柔了。
噢，好像就是她不再化妆的那天。
我看着她清淡光洁的脸，感觉都顺眼多了。
我没有问她为什么没化妆了，不过王滔问了，她只是笑了一下。
我说这样挺好的，以前不好看。
她翻开书说，是有点。
不像她会说的话，以前我要是这样说她不满的脸色早就飞过来了。
人还是那个人，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课间她一般在位子上，最近喜欢站在窗台边，望着操场的天空或者校门口发呆。
那瘦小的身躯在绿色的窗帘中央若隐若现。
她坐靠过道，我靠窗边，她站在那时我会打个响指，叫她回座位。
她一脸回过神来的表情愣愣地看着我，然后回到座位，像有心事一样。
王滔有问过她这是干嘛，她说是累了透透气。
过了一个周末回来，我到座位时发现旁边不像叶情钦，定睛一看，原来是叶情钦剪短发了。
我有些惊讶，不过她短头发挺好看的。
很学生很清纯，还显得她更平易近人了些。
就是不能玩她的头发了。
看着有个男生碰了碰她头发，她也没什么意见。
我真无语，为什么我之前玩她头发就凶我啊。
她好像全身上下都变了，书包水壶鞋子等都换了新的，那个装逼眼镜也没见她戴过了。
虽然她看起来温柔了些，但那双略微上挑的眼睛里总是透露着距离感。
上课的时候我偶尔会和她搭话，她也是没说几句就终结了。她上课时那个态度真的很冷淡，让人不敢和她聊下去。
以前都不会，以前她自己跟自己玩都能玩的很嗨。
我的位子靠墙，需要她给我让位子才能进去，之前她总是会先摆着架子，不让我进去，等到快上课才给我让位。
我找她抄作业她态度也好了很多，也不跟我先拉扯几下了，就是面无表情的把作业推给我，看都不看我一下。
一开始，我还以为她生气了，后面发现她就是不想被打扰。
抄她作业的时候，我发现她字迹变化了挺多，之前还会有点方格字的感觉，现在连笔很多，工整很多。
还她作业的时候我对她说了这个事，她还是很淡然，我像热脸贴冷屁股一样，也不再继续说话。
后面慢慢就习惯了，只要主动一点找她聊天，她还是会回我，说搞笑事的时候，她表现的也没那么高冷。
……
她最差的数学突然变得不错，之前小测只比我多几道正确的，现在基本是我两倍的分数。
我怀疑她补习了，她还说没有，不过她那个样子好像确实没有撒谎。
可能是因为她不打瞌睡，好好听课了吧。
历史课班主任点到了我，我还是没答出来，压力给到了叶情钦这边。
没想到的是，她答出来了，但我刚刚明明看到她在急忙找笔记本，刚拿出来还没翻开。
她说是她之前背了。
明明一起上的晚自习，她现在学习效率好高。以前可没见她预习复习的。
某天早上，我嫌教室太闷，开了窗帘。
霎时，阳光爬上课桌。
我看了看旁边的座位。
空的，她不在。
不一会儿，她就回来了。
她不喜欢晒太阳，之前还因为我开窗帘老和我拌嘴。
我想逗逗她，没把窗帘拉上，甚至开的更大。
阳光越过她的脸，她整个人都镀上一层暖色的光。
她微眯眼，气定神闲的吹了吹热水。
“你怎么不叫我关窗帘了？”
她说没事，叫我以后都不用关了。
我将信将疑，女人是不是都一会一个样的？
她突然很小声的说，这个视角的阳光以后也看不到了。
我疑惑不解的看向她，那个时候她的眼神里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超脱她年龄的阴郁。
我只当她心情感伤，没多想。
王滔偶尔喜欢调侃我俩，以前都是叶情钦起身去打王睿韬，这次她说：
“你这样说易昀川，人易昀川都不乐意了，你说是吧。”
这句话像贬低自己抬高我，这怎么会是爱生气的叶情钦说出来的话呢。
虽然她这句话解决了尴尬，却让我陷入了尴尬。
说不上哪里奇怪，但就是很奇怪。
她好像变得不爱说话，但是和女生聊天她还是很起劲。我们逗她，她也会回应，但总觉得回应的不是很热情。
上课也不打瞌睡了，说话也总是蹦出些很搞笑的词语。
这天社团结束后，我和李飞羽一起去吃饭，路上遇见了她和同班的一个女生。
我刚想大声叫她名字，与她打招呼，可她插着兜走在路上，侧着脸和那个女生说话。
李飞羽抬起的手也尴尬的放下了。
“她干嘛不和我打招呼？”李飞羽转头问我。
“我怎么知道啊？”
我有些不能理解，她不和我们打招呼和我有何干系？
“你是不是又惹她生气了？”
听到这话我有些生气，“我惹她生气？那也得她会生我气，她现在都不生气了，也不怎么和我说话。”
“也是，叶情钦最近脾气好很多，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晚上我问她为什么不和我们打招呼，她说没看见。
好吧，我还以为她生气了。
……
社团有个女生长得很清纯漂亮，后面我知道了她的名字，然后还把名字缩写记在了手上。想着说，周末回家能不能找认识的人要个联系方式。
上课的时候叶情钦猜到了，还怂恿我去追，认真的语气像个姐姐。
其实我没打算追的，但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所以也就没再说什么。
……
记得是节理科课，她在抽屉里找书，然后被订书订划了一下。
她小声的嘶了一声，我问她怎么了。
她很快地对我说没事，像是下意识的。
她微侧过身，但我还是看到食指上渗出了一点血。
她盯着手指看了好一会，然后收起手，跟个没事人一样。
下课后，我问班里的男生有没有创口贴，纪律委员给了我一个，问我怎么了。
我回答说是叶情钦被划到了。
旁边的王滔暧昧的起哄，“哟，这么好的同桌哪里找呀！也不见你那么关心我。”
我嬉笑着让他滚远点。
给她的时候，她好像很疑惑，但还是认真的对我道了谢，客气的像陌生人。
后面一次体育课，我打篮球时，弄裂了我的指甲，温热的鲜血四面八方的流至我的手和手臂。
没想到会流这么多血，我也吓了一跳。
我先去医务室止了血和要了创口贴，再回到班级。
进班级前，我就看到最里面那个瘦小的身影，在周围男生麦色皮肤里，更为显眼。
体育课过，教室充溢着躁动分子，她却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看着黑板，面无表情，尤为淡漠。
可能是她旁边我的位子是空的，显得她有些孤寂。
我打报告进了教室，她只是眼珠子转向我了一下，只是一瞬，便又移回。
我在贴创口贴，她只瞥了瞥眼，没什么语气的问没事吧，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我回答说没事。
不知什么时候，她手里出现了几张纸巾，她一句话也没说递给了我，然后便转头继续听课了。
我穿外套时不方便，她伸了一只手帮我拉着外套，等我穿完后她叹了口气，像是嫌我烦一般。
我瞪了瞪她，她微微笑了一下，眼里是嘲笑，嘴角的痣随着她的单酒窝微微下陷。
夏蝉在窗外鸣声，老师在台上讲课，我的思绪却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好像就是这时候起，我对这个同桌，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
晚自习，她突然站起，找隔壁组的一个女生借了什么东西出去了。
我那时候竟没发现，她的一举一动我已非常在意。
回来的时候我没忍住好奇心问她，她怪异的看着我，犹豫着好久才开了口。
“大便......”
我：……
……
晚自习课间，她舍友江芊琳和她站在栏杆旁聊着天。
两个女生都很白皙清秀，江芊琳更胜一筹，不失为一道风景线。
叶情钦手伸下栏杆，看着自己的手然后听着江芊琳讲话。
教室透出的光与黑夜融合，她流畅的侧脸将两景一分为二，仿佛哪也不属于。
发丝飞扬着穿梭在她的脸颊周围，她看着江芊琳笑，露出整齐的牙齿，喧闹的课间，但又好像安静的我隔着距离也能听到她的轻笑声。
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非常有感染力，与她面无表情时完全是两个人。
周日我剃了个头回到学校。其实是想剪短，但发现也不是很好看，就让理发师直接剃寸头了。
叶情钦见到我说的话竟然是——又剪。
好奇怪，我上高中以来这是第一次剪头发，她为什么这么说，她好像见过我剪头的样子。
叶情钦，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不过她说留长点更好看，我听进去了。
运动会要开始了，这天大课间班长在组织挑班服，她指着一款不是很好看的外套说要跟我赌。
我对这种游戏嗤之以鼻，但没想到的是选的班服竟然真的是那件。
有点牛。
运动会。
李飞羽带了相机，我叫他拍几张叶情钦，然后照片后面传给我。他一副懂了的表情，我也没掩饰。
晚自习，她又开始对着日记本贴贴剪剪，我问她为什么要写这些。
她说随便写写。
我想知道她日记会有我吗，我也真的问了，她说就记日常和一些趣事。
王滔也被你记录了，那我呢？
叶情钦，你的趣事里没有过我，是吗？
看着她认真写数学周末卷子，明明她就坐我身边，可是她好像又和我离得很远。
……
运动会快要结束了的时候，大家都在大本营准备拍大合照。
她坐在椅子上，头发扎起，两鬓有些许碎发，手撑在两腿上，眼睛无神的发着呆。
我拿着补水喷雾对她喷了喷，她脸颊微红，生气的看着我，我突然觉得耳朵也热了起来。
合照的时候，她站我前排，投入的看着镜头，比着姿势微笑，我偷偷在她头顶比了鄙视手势。
……
因为宿舍住的近，还有打篮球的原因，我和隔壁班很多男生也认识。
一天，隔壁班的崔嘉明找到我问叶情钦的名字。
“你找她？我帮你叫她。”我正准备去里面叫叶情钦，他拉住我说不要。
“我只是想问问她叫什么名字。”
这句话，和他的样子，我内心的不安浮出。
“你......对她有兴趣啊？”
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也不知道我该说什么。
“她叫叶......”
“在说什么？”
王滔突然过来环住我们，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我没说话，崔嘉明又重复了刚刚说的话。
看着王滔对崔嘉明暧昧的笑的样子，我心里很想打他。
“叶情钦，还是易昀川同桌呢，就坐我后面！......没想到你喜欢这一款！”
我听着烦闷，没说几句，我就先进班了。
最后传进耳里的是崔嘉明说他觉得叶情钦很可爱。
崔嘉明最近课间老是出来，就为了看叶情钦几眼。
好在叶情钦早上没什么事不爱离开座位，所以崔嘉明并不能看见她几次。
即使是这样我挫败感还是很强。
因为崔嘉明长了一张小帅的脸，小脸高鼻，最吸引人的是他的眼睛，眼睛大而深情，笑起来也很清秀少年。
感觉是女生会喜欢的类型，而我完全不是叶情钦喜欢的类型，而且她对我也是淡淡的。
我不想她出去，但不可能逼着她不出去，她该出门还是得出门。
后面不知道她跟崔嘉明怎么样了，但偶尔和崔嘉明聊到这个，他也只是说，没什么就加了联系方式，叶情钦说话很客气，然后就没有了。
我开始总和她聊天，比如班上哪对，隔壁班怎么样......
聊到感情，她总是很无所谓的样子。
我开始总没事找事的逗她，看她有情绪的样子真的挺好玩的。
后面要换同桌了，真舍不得啊。
但她好像并不在乎的样子，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
好羡慕王滔敢直接问她，其实我也可以直接问她，但我总是开不了口，总觉得很奇怪。
上课的时候我终于鼓起勇气问了一个很奇怪的话。
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她只是傻愣地摇摇头，我也没再说什么，心里暗骂道她啥都不知道。
她问我新同桌是谁，我不记得班里不熟的女生名字，想了好一会才憋出一个字，她一下便接了我的话，好像她知道一样。
我好像听见她小声的说了句，果然。
……
天气越来越冷了，在一众黑白灰衣服里，只有她是不同颜色的。课间我看着那抹浅蓝色趴在桌上补觉。
后面她突然生病了。
她面色惨白，眼神迷离，走进教室的步伐都感觉摇摇欲坠。问别人才知道她发烧了。
在一次她路过我时，我看着她憔悴的模样，终于舍得张开我的嘴，说出关心的话语。
她说去医务室拿过药了，正要离开时，我又加了一句。
多喝热水。
她看了一眼我，轻轻地应了声。
神色好像是感激的，又好像有一丝惊讶。
晚自习我眼神总往第四组瞟，看着她趴在桌上，一定很难受。
班长叫起她，带着她出去了，应该是去医务室。
她低垂眉眼，浓密的睫毛耷拉在苍白的脸上，薄唇毫无血色。
她们走后，我叹了口气，王滔听见了，对着我讥笑了下。
后面班长独自一人回来了。
今天确实挺冷的。
我也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
第二天，她精神了一点，很多人关心问她，她回以淡淡的微笑。
李飞羽看她手里拿着空的水杯时，提出要给她打热水，她拒绝了。
我有点羡慕李飞羽，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说不出这些其实很正常的同学之间的关心的话。
后面她病好了，课间变得经常出教室。
就趴在栏杆上，看看楼下，看看对面高二教学楼，或者和别人聊天。
她独自一人站在外面的时候，手里拿着不知道是哪科的提纲，后面才知道她在背话剧台词，也不知道是要干嘛。
某天，她靠在储物柜旁边吃着饼干，和同学们聊着天。我想加入，可总觉得不妥。
我直接伸手在她的饼干里拿了一块，她气呼呼的看着我，无语的撇了撇嘴，然后骂了我一句。
周围同学都笑了，我也笑了。
挺可爱的。
周末以前喜欢的女同学约我去看电影，我没忍心拒绝还是去了。
初中的我真的挺喜欢她的，上高中后我们才分了手。说起来我们不过也才分了三个月。
电影挺感人的，讲的就是前任的故事，在那个氛围下，我答应了她的复合提议。
回到学校我就后悔了，也许我对她更多是留恋，也许我们的缘分确实该尽了。
那周的我，看着叶情钦总感觉怪异，我也说不上来那个感觉。
也许......
也许我在想，想她如果她知道我复合了，是什么态度呢？
可是她要什么态度呢？她又不喜欢我。
她要回位子，我和几个男同学刚好堵在了过道，我和她在空中对望，我扬了扬嘴角，她浅笑一下，对我说了句恭喜。
什么恭喜？恭喜什么？
我内心疑惑且不安。
我总觉得她比我想象中还要知道的多。
晚自习课间我在走廊上遇到她，问她恭喜是什么意思。
“恭喜脱离单身啊。”她说。
“我找谁脱离单身？”惶恐在我心中升起。
为什么她会......知道？
“前女友啊，你不是有前女友吗？”
“......你怎么会知道？”
“你舍友讲的......你那个朋友圈也挺像有挂念的人的......”她躲避我的眼神，含含糊糊的说道。
我的朋友圈就发了票根，文案其实也就是看电影有感，并无多的暗喻。
舍友讲的......
可我没告诉任何人我脱单了啊。
……
叶情钦，后面语文课代表把我俩分配一起背书，是因为他是我舍友，我的舍友总觉得我对你有意思。
其实这个分配，我还蛮欣慰的。熟人作案，很多事情就不需要那么麻烦了。
那时我在教室后面和男生们聊天，我听见前排你在和同桌讲话。
“为什么要和易昀川背啊，和你背不行吗？”
“不想和他背......”
有种被嫌弃了的感觉，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但莫名的，我觉得你有时不太喜欢我。
背书的时候你对我说“没你帅”，我耳朵一热，后面到厕所看，耳朵通红。
我何尝不知道你是开玩笑呢？
可是你平常很少主动和我开玩笑，这次这样有把我惊讶到。
周末我和前女友彻谈了一晚，也许一周够我们都想清楚了。她放下了，我也放下了。
异地还是太辛苦，我想她也不愿，正如同她开始和我提分手一样。
也正是这段时间开始，我会经常找叶情钦聊天，虽然每次的话题都是那几个，作业、回校时间、周末计划......
我自知我在和她聊天上太木讷，会求助于江芊琳。也正是那个时候，我和江芊琳接触才多起来，逐渐熟络。
之前我对她的印象就是挺可爱的一个女孩子，说话声音细细的。
我和她的聊天很多都是从叶情钦开始，她也能感受我对叶情钦的不同。
那你能感受我对你的不同吗，叶情钦？
……
又是一年生日，我不太记日期，自然不记得到生日了。还是叶情钦站在我面前时，对我说了句生日快乐。
她站在我面前，粉唇轻启，说出祝福的话，然后微笑对我挥挥手。
一瞬间，我都忘了如何笑，嘴角也不知怎么摆，颅内好像放了场小型烟花。
我没有想到，唯一一个祝我生日快乐的人竟是她。
感动持续了一天，直到后面我才奇怪到。
我没有告诉过我的生日。
我外表虽开放，但在这种事上不喜张扬，所以我的舍友我也没告诉，而且我一开始确实也没记起。
我周末看了扣扣和朋友圈，且不说叶情钦从一开始就没通过我扣扣，我资料卡上也压根没写过生日，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
叶情钦，你怎么知道的？
联合前女友的事，我越想越觉得奇怪。但我不喜欢深思问题，所以也没太在意。
……
后面又换了一次同桌，她新同桌是个男生。
她课间又很少出来了，不是在桌上补觉就是在写东西。所以我和她接触少了很多，对她的情况很多也是从江艺琳那知道。
前排有个女生桌上摆了个不算小的镜子，我也是偶然一次注意到，镜子可以反射到叶情钦的位置，虽然也只能看到她一小块脸蛋。
我看见她对着新同桌说了什么，然后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那是我以为她不会对她不熟的人露出的表情。
你与我同桌之时，我与你搭话，很多时候没聊几句，你都语气平平的结束了话语。
却只几日，你也能与新同桌如此熟络吗？
……
年末，元旦汇演。
她和她舍友坐我前面一排，我看节目的时候，视线总要经过那个短发的圆圆的脑袋。
她今天在耳后夹了两个不同颜色的一字夹，简约又可爱。
她好像没有很投入的看表演，看一会儿写一会周末卷子。
我想和她搭搭话，反正那一排也都是我们班的。我也不怕尴尬，想着便这么做了。
我坐到她身边，她扬起脸看了一眼我，表情变得有些僵硬，手上动作也不自然。
“写数学啊？......周末借我抄抄。”我对她说。
她睨了我一眼，没什么语气的说不要，听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
“写完给我借鉴借鉴呗，周日也行。”
“再说吧，没写多少。”她低头继续看题。
旁边的江芊琳捂嘴憋笑，眼神一脸调侃。
她盖上笔，转头对江芊琳说，“要不你坐我位置，我坐那边。”她指了指她另一个舍友旁边的位置。
这句话着实令我尴尬，感觉她嫌我吵，但她表情又好像没有生气。
我看着她继续写试卷的侧脸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敢问她为什么，怕让自己陷入更尴尬的局面。
叶情钦，我感觉你讨厌我。
想着想着，我也烦了，我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平常也都是正常相处，而且换同桌后我们就更没什么接触了，她为什么这样对我？
那周末我赌气的没找她发信息，后面江芊琳也过来询问我情况。
我能说什么啊，我什么都没干啊。
她这周末哥哥结婚，打扮得很漂亮。
我忍住了想给她点赞的手，我还是在生气元旦汇演她对我的态度。
周日她没回来，直到周一下午音乐课她才回来，打报告的时候还微微喘着气，逆着教室外的光，我都能感受到她饱满的的脸颊带着微微的红晕。
老师问她为什么迟到，她还没说话，王滔就起哄的说她去结婚啦，全班人哄笑起来。
她站在那，面对哄笑也只是跟着笑，没有害羞的窘迫，就好像......
就好像得心应手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她好像对这个调侃一点也不惊讶。
最后一节电脑课，老师说要跟我们合照，我怂恿李飞羽从最后一排到前排。
然后我便站在了叶情钦身边。
她看我的眼神有些许惊讶，但很快收起，然后问我要不要站中间。
站不站中间其实都没所谓，我只是想站你旁边。
……
临近期末考，我看见叶情钦晚自习课间都在捂着耳朵背东西，晚自习也在奋笔疾书。
认真的人真的很有魅力。
当然有时候也能注意到她和她的男同桌嬉笑着对话。
那时候，突然流行了手写信。
听李飞羽说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要分科了，班里有些女生想留纪念，互相送信。
我好奇的拿过来时，入目是熟悉的字迹，落款是——叶情钦。
我还给了他。
王滔这时走过来说，“诶，这谁给你的！”
“叶情钦。”
“我也收到了，你拆开看看，我也想看！”王滔兴奋的想看内容。
“我想晚点看，有仪式感。”
“笑死，那你给你那谁送没？”
王滔说的是班上的一个女生，李飞羽暗恋她挺久了。
“还没写完...你别管......”
他们后面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了。
叶情钦，他们都有，为什么我没有？
王滔是你之前的前桌，我是你之前的同桌，也不配拥有吗？
……
期末考完的那个晚上，学校组织了话剧演出。有三个节目，看到后面我都有些犯困了。
直到，叶情钦的声音从体育馆的扩音器里传出。
我睁眼，定睛看向台上那个身着护士服的身影。
她带着护士帽，脸被显得更小，眉眼生动，化了妆在打光灯的照耀下更加白皙。
他们的剧目是轻喜剧的反讽，和男主角有感情戏，却演的毫不尴尬。最后一幕是她喂给男主角橘子，然后灯光熄灭，幕布落下。
我却意犹未尽。
原来她课间拿的那一摞对话什么的是剧本。
她站在台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是那么耀眼。明明只是台上台下的距离，我却感觉那么远。
好像南北半球，我和她经历的似乎永远不在一个频道。
我仍记得那晚的夜空，墨色无星，只有一轮皎洁的弯月。
或许你也是这轮月亮，独一闪耀的在夜空上。
闪耀又遥远。
……
期末考虽然考完，但学校当时没放我们走，让我们又再学校呆了两天，听了两天试卷评讲课。
我当然不会听课。
叶情钦的位子和我的是一排，只不过隔了一个组。
视线总是时不时往叶情钦那处移。
我脑子浮出很多想法，回神过来却记不起来我到底在想什么。
放学了，我看见她在搬书到储物柜里。她整理完后站起，然后目光和我的交汇。
“叶情钦。”
我听见我喊她的名字。
“嗯？”她转过头，与我对视。
“还不走啊。”我没话找话。
“搬书呢，待会再回宿舍。”她回答。
“......你没什么送我的吗？”她眼神流露疑惑。
“啥？”
“......手写信。”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出这三个字。
她顿悟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那时候，我多希望你的顿悟是你想到忘记给我了。
“他们叫我写的我就写了，没写很多。”她解释道。
我僵硬的点了点头。
我也这样安慰自己，可是心里总归还是闷闷的。
她开口问，“你为什么要信？”
我对上她的眼睛。
感觉你就该给我。
“感觉你就该给我。”我说了出来。
我不是自以为是，但莫名的，我感觉要收到那么一封信，她送的信。
她开玩笑的嘲笑了我自恋，我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也许这就是自以为是吧，我自以为是的觉得她写了什么东西给我。
叶情钦，我也是真的想收到你给我的手写信，想知道你会给我写什么话。
只是，你写给了她们和他们，而我所认为我们同桌过的情谊，也没能让你给我写些什么。
“你是不是选文科？”
她文科很好，也不喜欢在理科上花功夫，应该是选的文科。
她回了我肯定的答案。
“加油，选文的好多啊。”
我真心的祝愿她加油，我也相信她可以。
“选理的才多好不好，而且选文的还就一个男的。”
“理科班很多，说不定还会没有同班的。”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只是想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多聊一会。
“不会，”她眼神变得坚定，“你会跟王乐致远一个班。”
“你怎么知道？”她说得很认真，我有些相信了。
“我猜的哈哈哈。”
我嘴角上扬，耳后感觉到温度，然后一道声音入耳。
“那我呢那我呢，我在几班？”王睿韬突然出现，起劲的好奇问她。
“你的班级肯定很配你，2班！”
她略微上扬的狐狸眼弯起，笑着说。
“你才2呢，叶情钦！......”
栏杆边，走廊上，身着蓝白校服的少年们嬉笑打闹着。
……
“那我嘞？”我问她。
她转了转眼珠子，笑着伸出了手，比了个六给我看。
王睿韬叫嚷道，“哎哟，凭什么我是2，他是6啊。叶情钦，你偏心老同桌不要太明显！”
愉悦突至心海，我抑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叶情钦无语的语气说，“不是你们让我猜的么！”
“你猜都带有个人色彩！”
“无语，懒得和你说！”
......
寒假，我对叶情钦的了解只剩她的朋友圈和江艺琳给我带的消息。
江艺琳说，“我觉得亲亲（江艺琳叫叶情钦的昵称），没有想恋爱的意思，也没有喜欢人的意思。”
我当然知道，我也能感受的到。
她真的就像那遥远的月亮，从不屑于这些东西。
开学，我和王乐致远分到了一个班，有了新舍友，在六班。
那时候，我沉浸在开学的氛围，并没有忆起上学期叶情钦的玩笑话。
路上有时也会遇见她，然后和她打招呼，她会回我一个淡淡的笑容。
运气好的时候，她正和朋友嬉笑聊天，我刚好和她打招呼时，她对我的招呼也会热情，眼神也带着愉悦。
我骗自己，那应该可以算是看到我时的开心吧。
她还是那样，和女生玩闹起，完全不顾形象，看起来很快乐。
听说她们班就四个男生，听起来很惨，但也很庆幸。反正我觉得叶情钦也更喜欢和女生玩吧。
期中考完的晚上，我和舍友百米冲刺冲向食堂抢夜宵。最后一排坐满了我们班的人。我在与同学聊天时刻瞥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在与王睿韬聊天。
我加快速度吃完，经过她时喊了她的名字，她清澈的眼睛看向我，回了我个嗨。
叶情钦，我多想也有一次可以和你搭话聊聊天。
……
文科课，我发现我的文科书好像上学期期末都给我扔了。我跑上五楼想找人借，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时，我叫住了她。
“叶情钦。”
她转头，一边短发别在耳后。
她好像瘦了点。
我走近她时，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显得有点冷酷。
“想找你借政治书，我之前都扔了。”
“干嘛不找江艺琳或者男生？”
“这不是刚好看见你了嘛。”我讨好的笑笑。
“这不是给你制造机会嘛。”她在储物柜前找的时候突然说。
我一头雾水的问她什么意思，她没说话，还是保持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我急了，“制造机会？什么机会？我和江艺琳的机会？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江艺琳......”
“女人的直觉。”她打断我，“你要抓紧时机噢，因为下学期江艺琳要当美术生了。”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觉得我和江艺琳有什么？
难道她知道我和江艺琳会私聊吗？
可是我......我都是在问你啊。
我憋屈了下了5楼。
后面有次周末，我向江艺琳说起学美术这个事，她说她还没考虑过这种事。
看着屏幕的聊天记录，我突然忆起她之前玩笑说我是六班，和王乐致远一个班，都一一应证了，王睿韬也确实是2班的。
还有江艺琳转过她和叶情钦的截图，叶情钦说她可能不会和江艺琳一个班的语气。
我虽怀疑，但只是觉得奇怪，并无多想。
……
高二足球赛。
我到草地上观看时，发现对手队员里那个白色的身躯。
是叶情钦。
她站在一群男生中间，没有跟任何男生对话，默默的站在了球框附近准备。
她追着球跑的样子又好笑又心疼，我看见她无措的拦着我们班的主力队员。队员对女生没办法，混乱中他碰上了她的手臂，叶情钦趁乱将球踢给她的队友。
早知道，当时体委叫的时候我也报名了。
他们班占下风，近比赛结束时，她体力有些不竭，叉着腰瞪着我们班的射门，一脸凶气，眼下红晕淡淡的扩散至整个脸颊。
我总觉得她心里肯定在骂我们班的队员。
鼻尖突然感受到水，下雨了。
一群人在草地里奔跑，湿漉漉的空气里弥漫着青草的味道。
我躲在王乐致远的伞下，望着那个努力的背影。流海有些打绺，被她一撇，变成中分，露出浓眉。
她看起来很烦躁，漆黑的瞳孔中透露着戾气。
还好雨不大，她穿的校服可是白色。
叶情钦，你知道吗，比赛结束后，王乐致远递给你的伞，是我叫他递给你的。
“那我们怎么办？”王乐致远问我。
“把你外套脱了，挡雨。”
“严颢明，你真见色轻友，我感冒你买药。”王乐致远无奈下只好答应。
我站在细雨里，看见她起身转头，几缕头发粘在鬓角，衣服上有不少的雨滴痕迹。
“踢的不错。屁颠屁颠追着球跑，王乐致远给拍下来了。”我对她说。
她对我皱了皱眉，埋怨的瞪了瞪我，然后把伞推给王乐致远。
“你们打吧。”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让你淋雨。”
“不用了，我回宿舍洗澡。伞还是你们撑吧，撑我一个太浪费。”
这有啥浪费不浪费的，男生淋一下也没什么。
我上前将伞推过去，“给你撑着，话那么多。”
她看我的眼神有一丝感激，没再拒绝，背了包撑起伞离开了。
我和王乐致远在雨中奔向食堂，雨中王乐致远还在念叨我。
“拉我下水，还不自己给她……”
“你给她一个女生怎么了，平常也不见你那么小气。”
虽是这样这样说，我眼神不敢看他，知道他肯定嫌弃我。
“肯定可以给叶情钦啊，但也可以直接送她回宿舍啊。”王乐致远无语的嘟囔着，“三个人怎么不能撑了......”
我没再说话，感谢的冲他笑然后拍拍他的背。
晚上晚自习我出教室透气，和别人聊天的间隙，发现了不远处的叶情钦。
我还在惊喜于她怎么来了我们楼层，然后便看见她在和我们班一个女生说话，手里拿着王乐致远的黑伞。只是一会她便离开了。
我目送着那个背影融入在拥挤的走廊里，消融在那晚无垠的夜里。
第二场比赛，我也依旧到场，看见对方女队员还是她。
她只上了上半场就离场了，背着包坐在了不远处的台阶，旁边有她的同学递给她纸巾。
走近听见她同学对她关心的话语。
“你不舒服？”看着她疲惫的脸，王乐致远开口关心。
“赛前喝了点奶茶，肚子有点不舒服。”
“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我询问道。
喝了奶茶又剧烈运动了，胃肯定很难受。
她摆了摆手，说不用，然后站起和我们道别。
周末，王乐致远把照片私发给我，说感觉你会想要。
我看了一下，更多是全景，叶情钦都很小，而且跑步时人也是糊的。
“你这拍的啥，发给叶情钦了吗，她没杀了你？”
“刚已经被她骂过了，早知道不给你了。”王乐致远发了个鄙视的表情包。
……
这年运动会，我想和她合影，但我没敢提前私信问，怕觉得唐突。
她和一群女生在一个地方反复比着动作拍照，早晨暖阳耀眼，显得她皮肤更为通透。
她好像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永远这么开心。
叶情钦。我叫住了她。
“合个照吧。”我自然的说出这句话。
“啊，好啊，那你等等。”她拜托同学给我俩拍照，然后站到了我的旁边。
“3，2……诶，看镜头啊。”她同学提醒我，我收回看着叶情钦的视线，迎着阳光勉强撑开眼微笑。
拍完她拿着相机在我跟前看，她个子不高，低头在我眼前更加娇小。
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微微一笑。
叶情钦，我很早就想这么做了，以前班里的男生有时候开玩笑也会这样，我也想自然的摸你的头，却总是没有勇气。
她的朋友们眼睛流露出震惊，叶情钦愣住了然后躲了一下。
“干嘛，别碰我头。”她嗔我，语气玩笑。
周末她把照片发给了我，我在聊天中一时没忍住，和她表白了。
……
叶情钦，虽然你拒绝了我，但我是多么不想和你的结局就这样结束。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我怕尴尬，没敢和你打招呼，但又是那么奢望能多看你几眼。
……
随着时间流逝，我会找机会在她的朋友圈评论。
她会回我，她会礼貌的回复所有人，包括我。
上高三后，第一次遇见，我鼓起勇气和她打招呼，她也是回应了我。
叶情钦，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只是一个再次的回应，我都这么渴望。
……
转眼至秋，最后一年运动会。
虽说我和她不可能回到从前，但是最后一年，我还是想和她拍照纪念。
那周，我做了个梦。
梦境断断续续，但下一次总能继续，虽迷迷糊糊却又有些真实。
我梦见我和叶情钦在一起了，我对她很差，不公开不关心放鸽子冷着她。她后面提出了分手，哭得很伤心。
梦境的最后，我清楚的记得，长大后的叶情钦回到了高中，将长发剪成了短发，坐在位子上学习，我和她说什么她都不理我。
梦里的我似我非我，却让我总怀疑故事的真实性。
课上偶尔会想起这个梦，我莫名回想起，她之前分科玩笑的猜我和王睿韬的班级，好像都猜对了。
高二运动会，她对王乐致远说叫出了我们班班长的名字，并说他是第二，连跳高成绩也说了出来。我当时以为她对我们班班长有意思，还跑去问班长成绩，但班长说跳高他还没比。
初秋，南方的秋天还带着夏日的热，我却起了鸡皮疙瘩。
当时她说江艺琳要当美术生了，但后面我问江艺琳的时候她说还没打算。不过我当时以为是女生间的考虑没多想。
还有就是最让我疑惑不解的两点，一是她为什么知道我生日。她祝福我时，我从未和任何人提过我生日。
还有我和前女友复合那件事，当时就怀疑，只是我扭头就忘了，现在想来，倍感奇怪。
回忆起过去种种，我打开练习册，一条一条的写，生怕自己忘记。
运动会那天，遇见了她好几次，但都没机会合影。
下午的时候去了他们班大本营搜寻她的身影。
她拿着相机，身边是柯怿，两人在聊天，看得出来很熟络。
这时，我有多羡慕柯怿。我甚至在想如果没有那句告白，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除了同桌那段时间，我和你再没有聊天交流了，我清楚知晓不是关系原因，只是我一直不敢与你更多交流罢了。
柯怿瞧见了我，我对他指了指叶情钦，他帮我示意她看向我。
她走向我时的眼神有些犹豫，我说出合照的情愿，她点了点头，拜托同学帮忙。
拍完后，她打算返回，我盯着她的脸，回想起那个梦，环住她轻轻拥了拥。
怀里的人很小，我感受到她的无措，也听到我盖过喧闹运动场的心跳声。
“叶情钦，我有事想和你说。”
……
她和我绕着操场走，不远处有运动员奔跑的身影，我搂过她，让她站到里面。
她的手臂有些冰凉，接触后我却热了。
“有事就说吧。”她有些不自在。
我开门见山，和她讲述了我几日前的梦。
听完后，她表情有些落寞和伤感，更加让我觉得梦境也许就是真的。
“我还梦见，你上大学后穿越回来了。”我注视着她，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她笑了，调侃我很会梦。
“叶情钦，你现在几岁？”
我说出这句话，她还是笑话我。
她的态度非常真实，甚至有让我动摇，但是那些问题我确实找不到别的理由解释，我便把心中的疑虑一条一条说出来问她。
她的表情变得难看，眼神也不敢与我对视，但她还是犟嘴解释，直到我搬出生日和复合的问题，她才说不出话来。
喧闹的校园好像都打不破我与她之间的僵峙，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才缓缓开口。
“是，我不是17岁的叶情钦。”
倏然间，我释然了。
所以都说得通了，她什么都知道，她突然变了个人。
“你知道又怎么样呢？”她插兜，看似玩世不恭，看着我的眼神却带着一丝不甘，严肃的盯着我，眼角都有些微红。
“你既然想到梦是真的，那你有没有想过，前面也是真的。”
我回忆梦的前半部分，我与她在一起，我对她很差，她哭了很多次。
原来整一段梦都是真的，所以说我觉得她对我的淡漠也是真的，是出于她对我的不满和报复。
所以我真的对你这么差吗？
“这是你拒绝我的理由吗？”
明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但我还是不甘心。
她点了点头，然后开口，“所以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还有事吗？”
我摇头。
有事，当然有事。
那是那个严颢明做的事情，为什么要安插在我身上呢。我现在真的很喜欢你，不在一起、没有好结局都没关系，但我不想和你变成如此。
可是，对她来说，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一切。
我回想到梦里她委屈流泪的样子，将心比心，我能理解她为什么对我很冷淡，甚至没打我都算好的了。
再来一次，她能做的不过也便是疏离我罢了。但她还是待我不错，只是我能感受到我与她总有打不破的隔阂。
后来，我偶尔还是会主动跟她打招呼，她也会回应我。
只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
临近高考，文科班的教室因为在1楼，所以要做备用考场，文科班则从楼下搬上我们楼层的空教室。
那几天不时都能看见她的身影，我不会吝啬我的视线，因为我知道，这也许就是最后几眼。
我是借读生，高考要回到原籍学校考场考试。那天晚上我拿着偷偷点的外卖奶茶，犹豫着还是给了王乐致远，托他帮忙转交。
晚上在家，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翻来覆去，还是发出了那个消息。
高考加油。
没想到她也偷偷带了手机到学校，不一会就回复了我。
“谢谢你的奶茶，高考加油。”
看着屏幕里的字，我欣慰一笑。
这样也好，或许这便是我们最好的结局了。
……
毕业典礼后，要走之际，我看见她和班级女生站在校门口合影留念。王乐致远怂恿我上去合照，我鼓起勇气还是走到了她身边。
最后一次了。
她扬起脸，看到我时主动和我打了个招呼。她的热情让我愣了一下。
“合张照吗？”我开口。
“可以啊，我朋友给我们拍可以吗？”她与我对视，少女眼眸中闪烁着流动异彩的光。
霎时间，我恍然。
不是她。
我不知是何心情，一方面我庆幸我们现在如同正常好友，另一方面她却好像永远的离开了我。
拍完后，我走了几步又返回。
“叶情钦，你之前有发给我一些照片我忘保存了，你看看你记录还有吗？”我询问她。
我想知道我与你之前的记录还在吗？现在的你还会知晓我们的以前吗？
她翻看手机，歉意的对我笑笑，“没了，好像不久前清空记录了，不好意思啊。”
我说没事，然后和王乐致远离开了。
叶情钦，这次真的拜拜了。
……
风起风落，吹过了过野的青春。
我不敢回头，感受着风吹着我的脸庞，吹的我眼睛有些干涩。
很多时候，离别没有长亭古道，没有桃花潭水，只是在一个风轻云净的下午，有些人永远留在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严颢明的心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