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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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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雨从浴室出来，就看见小木头桌上摆了两块切好了的西瓜，而傅振华正满沙发地不知道翻找什么，听见人出来，手中动作没停，只随意地扔出来句话，“唉，你看着遥控器了没？”
说话间，陆雨到也不客气，直接蹲小桌旁边，抱起块西瓜就开啃，这话一进耳朵，险些将那到嘴的西瓜尽数喷出，咳着忍了半响才憋出个音来。
“你——手里那是什么？”
于是傅振华一抬手，囧了。
陆雨把头埋在西瓜堆里，暗地里眯着眼睛瞅了半天才忍住了笑，正正经经地咬口西瓜，“电视上有什么新鲜的，这么急着看？”
“吃你的西瓜。”傅振华瞪眼，像猫一样溜圆。
阳光从没拉上帘子的窗上偷偷溜进来，点滴浸染一片柔软的金黄。
平静如流的城镇，近黄昏。这是2000年的一日安然。
陆雨吃西瓜，电视上有肥皂剧，房子的主人在亮爪子。海上大绝杀，那仿佛已经是隔年老掉牙的电视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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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台湾警方正式通缉毒王。
毒王是什么东西。
毒王是一个很好很强大的代号，是一个会给警界带去无限影响力的代号，会让警察叔叔提到这个名词，神情肃穆愤恨，哪怕是最有教养的警察阿姨，也会忍不住掀桌而起：靠，毒王太TMD不是个东西了。毒王臭名昭著，毒王无恶不作，毒王名副其实贩毒之老大，缉毒刑警之眼中钉肉中刺。
毒王是一个很好很拉风的称号，拉风到了你若在台湾的大街上随意揪住一个人来问，你知道毒王是什么么？那么你一定会赢得一个美好的白眼球：神经病，电视剧看多了吧。
陆雨是什么人？
陆雨是一个很好很温柔的男人，也是一个会给警界带去无限影响力的名字，若是让警察阿姨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神情花痴，若是让光棍的警察叔叔听到这个名字，实在会忍无可忍的掀桌而起：靠，这小子太TMD不是个东西了。陆雨风度翩翩，陆雨多金又多爱，陆雨名副其实之陆地上的及时雨。
陆雨是一个很好很正义的男人，正义到了你若在台湾街上随意就揪住一个人来问，你知道陆雨是谁么？那么你也一定会赢的一个美好的白眼球跟一堆吐沫星子：靠，居然连陆雨都不知道，陆雨可是一个大好人又帅又有正义感敢于跟恶势力作斗争……BALABALA……
所以毒王很低调，陆雨很高调。
□□有很多种，但严肃来说，出来混的不一定非要有名字，假如动不动就折腾出来个XX□□，那要么是电视剧里面看着好看，要么就是脑残对警察叔叔朝思暮想了一百遍，只差没到电视台去打个广告宣告天下叔叔你来抓我吧。
所以说毒王先生也很无奈，名号是道上的人死乞白赖非要给的，树大招风，引来一堆警察叔叔阿姨像小蜜蜂似地绕着飞，不得不低调。但照陆雨这么个拉风的人，不当明星真是太糟蹋了……
于是陆雨微微一抬头，暮色中眯起眼睛，他起身，背对着昏黄灯光种各式各样的面孔，嘴角斜斜地勾出一丝淡笑，跨过地上横躺的尸体，脚步从容，踩在早已凝固的血迹上。
那地上的尸体，在一刻钟之前还在生龙活虎又嚣张地喊叫着这是老子的地盘。
“谢谢各位光临，谢谢各位照顾。”
1992年，台湾地下交易场正式易主，由毒王所取代。
1992年，台湾黑路龙头洪宇集团与毒王正式合作，双方交换部分骨干。
毒王，就是陆雨。
这一年陆雨正式接收洪宇集团的两名骨干，一个是洪宇集团老大高鸿之女高雅萍，另一个就是傅振华。这一年，亦是毒王天下的巅峰时刻。
于是傅振华站在这片王国的中心，眯起眼睛抬头来看那站在阳台上的男人。阳光逆着视线的方向，照亮了男人面容之上一丝一毫的纹路，又模糊出一片柔和的金黄。
那男人凌空微微张开双臂，朝着傅振华微笑道。
“我们又见面了，振华。”
“陆雨………”傅振华狠狠地皱起眉头，紧紧攥着双手，微微颤抖。
他是故意的。
一定是故意的。
半响，傅振华深深吸了一口气，瞪眼道，“靠，陆雨嫉恨老子偷了你宝贝，有种就别来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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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日的熟悉，高傅二人很快接手工作，高雅萍经营之前火龙所在的赌场，而傅振华则代替阿媚在陆雨身边工作。
高雅萍很满意，站在兴君堂赌场的二楼，俯视场中的游戏，回头对旁边的傅振华微笑道，“陆老大很够意思，这边的人很听话。”
兴君堂便是陆雨所经营的家当，虽然乍听起来的确有点像那么什么什么地儿，傅振华乍来一看是这仨字，也惊讶了很久，印象了大半年的菌腥汤居然是这般的正二八经
听高雅萍这般称赞，傅振华不以为然，仅是嗤笑一声，算作答复。
傅振华不认为自己了解陆雨，事实上他们接触的次数并不算多，但这并不算多的次数，只给了傅振华一个简单的结论：其人小肚鸡肠的程度，堪比女子与小人，能当上毒王，实乃上帝的一个瞌睡。
“你那边情况如何，陆老大应该没亏待你吧？”高雅萍到也不在意傅振华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嘴里叽里呱啦地继续问个不停，“你取代了人家阿媚的地方，有没有被为难呀，恩……不过听说陆老大情人很多，也不缺这一两个啦……”
“……”
阿媚就是那个总是跟在陆雨身边的类似保镖的女性，此次与原本经营赌场的火龙同去了洪宇集团。这些不在傅振华关心的范围之内，这会儿要他烦的事情有的是。
自己会被派到陆雨这边来，的确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傅振华三言两语敷衍了高雅萍，自己在兴君堂的赌场四处转一转。赌场虽然不是陆雨的重头戏，但其势力也颇具规模，自是掩人耳目的手段之一。偌大的赌场布置在酒店大厅中，往来客人，不管你有没有赌性，见着这般火热情形，总还是会手痒的，再加上兴君堂一向声誉良好，生意自是红红火火，无论是不是道上的人，都夸陆雨肯下大手笔。
是的，大手笔。
只需要一抬头，目光定会被大厅中央顶部的豪华装饰品所吸引。傅振华皱着眉头，盯着赌场顶部的那颗巨大的钻石，这玩意他熟，因为这经过他的手。
死亡之钻。
傅振华闭上眼睛，慢慢地倚在墙壁上，似乎在阖眸假寐，但脑中的思想却旋转的极快，似一团火，在风中迅速燃尽记录了光荣与荣耀的一切过去。
——“1033，你是在警察学校毕业成绩最好的，我们决定派你做卧底。去探察洪宇犯罪集团的一切，我们会将你的身份全部取消，完成任务之后，我会安排你升值。”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你的身份已经被全部毁灭。”
傅振华扶住额头，掩去皱紧了的双眉。
四年前，傅振华进入洪宇集团。
两年前，傅振华从陆雨手中偷走这颗钻石，替洪宇集团赢了赌局，正式成为洪宇集团二当家。
一年前，高鸿将死亡之钻归还给陆雨，陆雨便似挑衅一般地把它挂在了台湾的赌场。
八个月前，毒王进入台湾毒品市场。
三个月前，特警陈光明为毒王所杀，台湾警方为通缉毒王成立专案组。
傅振华再睁开双眼时，眉却皱得更深了。因为他看见了陆雨。
陆雨就站在赌场的入口处，正朝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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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虽是兴君堂最大的赌场，但陆雨很少光顾。交给弟兄的事情，便不需要他陆雨操心，所以虽然陆雨露面了，却少有人认得出来，站在赌场入口，只被当作赌客被招呼了进去。
毒王一向很低调，况且赌场既然是掩人耳目的手段，那么自然是要很干净，既然要干净，就要干净的彻底——至于怎样干净得既不叫任何人起疑，又能让同道中人心领神会，那便是陆雨的手段了。
陆雨进门，在赌厅随意看了看，似是有意无意地，恰是在大厅最显眼的地方，随意拍了个穿制服的小伙子过来，笑道，“小哥，听说你们当家的换了，是上面那个么？”说话间，下巴朝楼上扬了扬。
约莫这不是头一个问了的，小伙子只当陆雨是老客，回答很是热情，“换是换了，原先的老大说是到别地方发财了，不过新老大可不是那个。”话到这，却有几分恍然大悟的样子，上下打量一下陆雨，笑嘻嘻道，“莫非……老哥也是冲我们新老大来的？”
比起原先的火龙来说，对于赌场雄性为多的顾客，妞儿的诱惑似乎会更大一些，更何况，高雅萍实在算得上是个秀色可餐的美人。
陆雨不置可否，只是拍拍小伙子，转身便朝楼上去了，仿佛当真是冲着那新老大来的，热情的小伙子回头又补了句，“我们新老大晚上也会下来玩两把！”
傅振华在二楼就这样看着陆雨若无其事一路走上来，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挑了眉尖，“自己的地盘，何必这样一番装腔作势？”
“哪里，不过是想搞清楚到底谁是这儿的新老大。”陆雨笑了，“是姓高，还是姓傅。”
看得出来，陆雨一向爱笑，眼角的纹路弯出的痕迹，似乎已经很熟练。然而这会儿，陆雨露出的笑容在如此鱼龙混杂的场地，却着实有那么几分暴发户的意思。
“陆老大身边又没什么要紧的事，我自然就不好老在那碍人眼。”傅振华半扶着二楼的栏杆，盯着大厅中央顶部的钻石，讽刺一笑，“况且，陆老大这手，不是专门露给我看的？”
陆雨没即刻接话，但目光也挪到了钻石上面，脸上似笑非笑。
两年前，高鸿与陆雨约定，若是有人能在一个月之内把陆雨的死亡之钻搞到手，陆雨推迟两年进驻台湾。协议签订第三天，高鸿便带着新晋的高家二当家，把死亡之钻带给了陆雨。于是，两年之后，陆雨进入台湾、与高家合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点名要二当家来兴君堂。
这出戏叫高雅萍说来便是，“阿华，你要倒霉咯。”
然而高家人自是不知，陆雨倒不是心疼所谓的死亡之钻，也不是心疼两年的台湾市场，甚至早就知道这个协定，输方定是他姓陆的。只不过意料之外的，仅仅是，那高家的新晋二当家，竟是个熟人。
傅振华。
陆雨瞧了会钻石，似是被厅里的光耀了眼睛疼，带着几分笑收回了目光，“振华，我还以为你会做警察呢，或者——你根本就是条子的人？”话出口，得到了个白眼球，这人的笑便更灿烂了，“就看在老交情上，就算是条子，我也不会对你怎样的。”
“老交情？这玩笑倒是开大了。”傅振华冷笑几声，“莫不成陆老大指的是死亡之钻上的交情？”
“当然不是——不过看起来，你到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傅振华不说话，等着陆雨一个人如何把这出戏唱好。
“我可是记得，教堂边上的孤儿院里，有个小朋友对着阿姨讲，我将来的理想，是当警察。”说话时，陆雨摆摆手，却是转身，似是被赌厅中的什么喧哗引去了兴趣，又似在听着傅振华笑。
“那说将来要当科学家的，怎地也不见谁真成了科学家？”傅振华笑过，随口回了句，脸上还带着点讽刺的意思，哼出了个声，“而且……我还真未听说过，你会是个念什么旧情。”话到此，傅振华也看清了赌场内的喧哗，之前却未曾注意，没想高雅萍也下了场子。
“雅萍？”
甩下甚是亲昵的称呼，傅振华自顾自地下了楼，却不再理会楼上一脸兴趣的陆雨。
然而在二楼视线的死角处，谁也未留意到，这人微微攥了攥早已渗出冷汗的掌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