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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风月灵楼锁中妖其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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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桦镜持剑脚下运气冲向暗处,那黑衣人又举剑与他厮杀在一起,一扇一剑在洞穴中搏斗。
叶冰涌出水面,二话没说抵在墨桦镜身前与黑衣人交缠,并让只不过是分/身的墨桦镜先走。
墨桦镜自知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听话的奔向一处洞口。
洞穴内四通八达,墨桦镜随意选了一条道路走,这条洞穴里错综复杂,直叫人分不清能不能走。
墨桦镜直向前冲,他又帮不上忙,不逃能做什么?顾及面子留下来只不过是添麻烦罢了。
这黑衣人的剑术明显比长期不用剑的叶冰好,处于上风。虽然不占上风,叶冰也是拼死抵抗,他虽然很久未用剑,但并不代表他曾经不善于剑,还能比划两三招。
叶冰被击得连连后退,他向后一瞥,使出全力劈出一剑,逼的黑衣人只得与他拉远距离,叶冰转身迅速进了墨桦镜选的通道。
他回头观望,黑衣人驻足在不远处,似乎没有追上来的打算。
听不见半点声响,叶冰也无从所知墨桦镜究竟走了哪儿,只好随便选方向走。
叶冰还心有余悸,不得不说,见到了之后还是挺可怕的,那双眼当真只有半个齿轮在眼中转动,让叶冰觉得他好似在和一个机关傀儡在打斗,徒然生出诡异之感。
不过,既然在转动,也就是说他在使用时空术,那这些洞穴可就是真真假假,进错了就万劫不复。
叶冰也没空在意这些,在洞穴中跌跌撞撞奔走。
觉得胃中一阵痉挛,久违的疼痛上身,叶冰猛的顿身摔倒在地,随即不受控制吐了口臭血烂肉,里边夹着几只许久不见的虫子。
叶冰持剑的手颤抖,他的病又回来了,那也就是说……
他奋力撑起身,墨桦镜的给他带来的治愈消失,此刻他恐怕是自身难保。
在洞穴内兜兜转转的墨桦镜此刻正躺在地上抽搐着身子,他双目赤红,头痛欲裂。
元神快要被分裂,疼!疼!疼!明明都忍了一百年了,凭什么现在忍不了。
墨桦镜大脑一片混乱,他的神识晃到了最初的意识上,没有被封印之前。
墨桦镜一直想问。什么才是正道?
墨桦镜从没见过修仙路上坦坦荡荡手上不沾鲜血的,何况人妖魔鬼登仙之道都不同,修仙,一修的是仙性,二修的是修为,修仙性有几?而修修为的比比皆是。
修仙之路上,踏的就是尸山血骨,每每刀剑相逢之时,便是见血之日。
所以修仙的不就是手染鲜血的吗?人登及仙道斩妖除魔封鬼,他们也手染苍生不管善恶的,怎么换到妖与魔身上就不对了呢?大家都是站在剑锋之上,又何故指责他而不为呢?
于人类而言,不是人类便是恶,要忌惮要害怕,于妖魔而言也是如此,大家都在茫茫世间,又何故评价他之修者?
杀人杀魔杀妖杀鬼,于修仙路途上来说,不过平常之二三事,到底来说,修的不就是实力吗?
他修炼三千多年,整整三千多年的修为,被这三十六刻骨钉链吞化了一千多年,他原本是半神,明明差一点就要深入神道境界,差一点就能再和那群家伙一起喝酒了。
也不知道那群家伙死没死。
两千年前的妖界大乱应该恢复了吧?
人界的花应该也开了吧。
意识逐渐模糊,疼痛感连同意识远去,墨桦镜疲惫的缓缓闭眼。
“桦镜,墨桦镜!你醒醒!不醒你是我孙子。”
熟悉又久远的声音,墨桦镜气呼呼的地了眨眼,微风吹拂,柳条随风飞飘扬在半空,树下花酒香气扑鼻,树上慵懒倾国色。
“桦镜,你酒量这么差还敢和我喝酒?”
墨桦镜翻身,晕乎乎的抬眼看去。
只见树上繁叶间,红衣白袍的美人依靠在树上,如墨般的长发倾泻,手中提着一壶美酒,红着眼角好强的说。
墨桦镜傻笑了两声,那是风雪狐族狐王,终南醉月。
“醉,明知他喝不了酒,你还比。”一道更为冷烈的声音说道。
“他要和我比的嘛。”终南醉月斜身垂目与那人对眼。
墨桦镜迷迷糊糊看去,朝那人笑了笑,那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视线移向趴在地上的他。
黑衣男子落座于树下卧桌前,乌金色的蛇瞳看他,他眉间朱砂自上而下一划,与发色几乎相近的黑色皮肤显得他的下颌格外分明,清冷的气质就如同束缚的法规一般不近情。
蛇王之子,青君。
“欺负人,下次我会赢,”一只雪白的尾巴在树干上拍打两下,喝醉了酒的白猫忽略掉平时讨厌化形的理念,非常难得的变换形态,还变换成了最不喜欢的人形,他眯着眼不甘心的吼道:“桦镜,下次我和你比!”
云纹绸缎,手缠白绸,云如猫妖云痕浅。
“你和他比,你也喝不赢他。”终南醉月戳穿他的小心思。
云痕浅以表不满,哼唧两声化回原形蜷缩睡去。
青君拂开树上垂下的衣角,为终南醉月倒了杯茶,终南醉月落下树,慢吞吞爬到小桌前。青君举杯递与他,瞧着他喝下才收眼。
注意墨桦镜眼光迷离盯着他,终南醉月也笑道:“怎么,迷上本王了?”他用那把不离身的雕花金柄扇挑起墨玉的下巴,逼迫墨桦镜向后仰头。
醉意让墨桦镜都分不着北了,一袭白衣衣衫不整,头发也散开,他摸不着自己的发带,一看才发现发带竟缠在云痕浅身上。
此时的云痕浅化形变回原形,长长的发带缠绕在他身上裹着他,他不觉难受,非常惬意的趴在树上沉沉睡着。
“切,我才,才不要你呢…”说着墨桦镜转了个身趴地上枕着手睡去。
“一下醉了两个,青君你来陪我喝吧。”终南醉月叹声向青君抛了个媚眼,红瞳中尽显魅惑之意。
“我就算了,哪天太阳从西边升起我在和你。”青君上手将墨桦镜的衣裳向上拉尽力整理,又伸手取走云痕浅身上的发带放在他一旁。
终南醉月哼声道:“改天我来一场妖界大乱,夺了妖界的掌管权,我就让太阳从西边升起!”
墨桦镜半睡半醒眯着眼,当时他只觉得终南醉月在开玩笑。
不过他日,如终南醉月所言,日后妖界由他带头来了场大乱,只不过那场大战最后的赢家是青君。
换做往常,青君绝对不会和终南争任何一件事。
可这次的理由是,他不敢和终南比酒,他怕酒醒了,身边谁都不在了。终南醉月笑他多疑,约了一同飞升神道,再度喝酒下棋,有空的话,就像那日一样,月下喝。
*
“疼…”墨桦镜啍道,慢慢悠悠的起身。
好久未梦到那群家伙了,墨桦镜摸了摸头发,那群家伙中墨桦镜只见识到青君飞升神道了,其他的没那个眼福见到就被封印了。
“你的元神出问题了吧?”身边人出声。
墨桦镜被吓了一跳,立刻看去。
叶冰此刻正倚靠在石壁,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无力的握着剑,嘴角丝丝血迹流下,皮肤部分开始腐烂发黑,但依旧平静,只是声音沙哑了许多。
“烛怜兄,我,你的病没治好…”墨桦镜不知所措,有些沉闷的说。
他被叶冰说中了,他的原神确实出问题了。
看着脸色苍白的人,叶冰叹气道:“时空师的气息那么重,你没有感觉到,你的寿命到尽头了。”
墨桦镜苦笑一声,悠悠道:“我确实要死了,我被封印了那么久,元神一点点被吞噬,不过那也能说明我很厉害,整整一千年,我的元神才即将被吞噬殆尽。”
叶冰的目光颇为忧伤,他道:“我会救你的,信我。”
墨桦镜轻笑道:“叶冰,我和你说说我的故事吧。”
叶冰问道:“我知道的。”
“你不知道,”墨桦镜食指点住叶冰眉间,缓缓道:“我带你领略当初的盛世,不用说,而是用看。”
还没等叶冰再询问,身子颓然一抖。
顿时,记忆源源不断的涌入叶冰的大脑,仿佛身临其境,与记忆融为一体,好似这就是他的记忆一样。
记忆是从妖界花历562年底开始的,那时正值冬季,妖界正值新春之时。
墨桦镜诞生于罗生泽,他生长在方塘的一个边缘小镇止若镇里。
自打出生起他就知道自己天资极佳,是北方金龙族血脉,但他却是在八竿子打不着的罗生泽被发现的,由一方小镇的花妖抚养长大。
还未成年,他便告别花妖游历四方,心中虽有不舍,不过更装着江湖天地。
那时多大了他也记不清了,不过过几天过几日便是狐族的桃花酒节,墨桦镜又受终南醉月的邀约准备前去。
说白了,终南醉月就是要墨桦镜帮忙打下手,顺便让他讲讲近些年游历的事。
狐族统领的领地是占妖界四十七块版图的最大的领地,与天山并列,但也并非说那就只是狐族的领地,只不过是由狐族统领罢了。
风雪狐族天生血脉灵力强大,修为往往在其他妖族之上,最擅长的便是叱咤风云之法,这才得以坐镇一方。
对于妖界众妖来说一生很长,这也导致他们并不在意其他的事情,如果不是非常追求力量,也并不在于统领他们的是谁。
风雪狐族领地
“桦镜快过来,喝酒了!”终南醉月端着酒杯喊道。
他身旁的青君坐得端端正正,云痕浅则又爬树上去了,青君面前是淡茶。
这妖界谁不知药金蛇王之子青君不沾酒,但是墨桦镜几个都心明肚知是以前闹出过笑话。
青君举杯入口,终南醉月立刻来了挑逗他的兴趣,身子跟没骨头似的趴在他身上,“青君啊,听说之前你喝酒扒了人小公子的衣裳,有兴趣扒我衣裳吗?”
调戏青君是终南醉月最大的乐趣,但青君和死木头似的,他撩不动心又不甘。
“终南,你实在不行娶了青君吧,整天在这般调戏给我们看就不对了。”墨桦镜坐下,扔了块点心给终南醉月,那是从不时的花妖首都带来的。
接着点心,终南醉月一口塞进嘴里,丝毫不顾形象。
“小镜镜,你忘了还有我呢。”云痕浅从树上一跃而下,伸了伸懒腰,踏着雪白的猫爪凑到他怀中。
墨桦镜将身上所带的点心一股脑扔给云痕浅,云痕浅一打开便看见各色点心堆积在一块儿,终南醉月化回原形也扑上去和云痕浅抢,两个几百岁的妖怪居然就此打闹在一块儿。
无奈。青君扶额。
墨桦镜又转头问道问道:“青君,若鹤不鸣更王,你有把握吗?”
青君点头,狭长的眉眼合上,端起茶不慌不忙道:“不必担心,倒是墨玉你,修为增长的太快了,有点吃惊。”
“我是靠游山玩水来调养身心修炼,疼!你们砸我作甚?”讲到一半,墨玉便被点心砸到,吃痛地问道。
云痕浅一骨碌爬上树,“还不是你,居然带玫瑰饼,难吃死了,又甜又腻。”
“就是就是,这家难吃死了。”终南醉月钻到青君怀中。
“还不是你们嘴挑!我跨了大半个世界给你们带个饼,你们还挑!”墨桦镜用手点了点终南醉月的小脑袋。
随后一饼袭来。
“你们!等着!”墨桦镜接住砸来的玫瑰饼反手扔了回去。
“好了,别玩了。”青君叹气。
这几个妖没有一个有反应的,还继续闹着。
每十年这种场景都要见一次,与他们相识几十年了,一点都没变。
目前他们的目标是聚神道,如今的妖界最强者便是拂落君,最有望升神道者。
“青君大人。”
花林树影间,一红衣男子缓步走近。
终南醉月赶忙停下这幼稚的举动维持自己早已消失殆尽的尊严,挥爪喊:“乌雅名,你来了,一起喝酒啊!”
乌雅名拱手一拜,口中推辞道:“不必了,此次前来有一事想与青君大人单独谈论,不知青君大人可否赏脸。”他抬头,眼角装饰了点点红妆,鼻梁处有一道用胭脂所画的殷红,横画直至双眼下方。
话虽敬意礼节尽至,可眼中寒意不减,让妖有种不可靠近之气,乌雅名是天环唯一的继承者,这种面子青君当然得给。
青君起身与乌雅名一同离去。
云痕浅来到墨桦镜身前,问道:“你此方游历一番,可是探得龙族还有多少妖?”
墨桦镜为自己斟了杯酒,回道:“谁知道呢,我又没去过龙族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