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快乐》松羽客

23、第 23 章

　　尴尬这两个字和颜绍祁从来都不沾边，大喇喇地拉着顾忱的手上下翻看，然后竟然顺着摸到了顾忱的手腕，吓得顾忱一激灵，赶紧将手抽了回来，顺势向后退了两步警戒道：“你要干什么！”

　　颜绍祁还保持着拉手的姿势，手心却落了空，原本攥住的冰凉已经被主人收了回去背在身后。
　　他看着顾忱一脸戒备的表情，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唐突，摸了摸鼻子说：“关，关心，关心一下，没别的意思。”

　　颜绍祁说着没别的意思，但是顾忱明显不信，即便后来继续上前收拾桌子，也绕到距离颜绍祁最远的地方，装好袋子逃似地出了门。

　　颜绍祁看着顾忱略有些慌乱的背影，嘴角捻起一个自己都没察觉的笑容，大尾巴狼一样晃晃悠悠地紧接着出去。

　　许雯文见颜绍祁跟出来，凑过来问：“咋啦，吵架啦？我怎么看老板脸色不好，吃个饭你还能惹着他？”

　　“天地良心，我可没有。”颜绍祁举举手。
　　一顿饭的时间，外面大厅已经换了几波人，服务生正在收拾东西，另一处某位老板也加入了收拾东西的大军，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顾忱身上系着店里的围裙，白色的毛衣配上棕色的围裙，弯腰低头时，略有些长的头发垂在两边，模样看起来更加温柔。
　　而他旁边的一桌两个小姑娘互相捅咕，而后抱成一团嬉笑着，眼光不时落在顾忱身上。

　　隔得老远，颜绍祁就知道这几个女生在讨论顾忱。

　　“你家老板怎么这么能招蜂引蝶。”颜绍祁狠狠地咬了咬嘴唇，明明拉个手都能跑得远远的，跑了就算了，还跑到其他眼皮子底下。
　　他承认，自己在吃醋，快把自己酸死了。

　　许雯文嗤笑一声说：“怎么，嫌弃啦？不喜欢啦？那你赶紧换人，我们老板可以当成门面，多招些蝴蝶来养活我们这些员工。”

　　“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喜欢死了！”颜绍祁知道许雯文故意这么说，他也就顺着这话，故作凶狠地说着喜欢二字，然后瞪了许雯文一眼说，“说好的我粉丝，不帮我看好人，现在还在这数落我，有你这样的粉丝吗？黑粉吧，啊？”

　　许雯文抱着肚子在笑，缓了缓才继续说：“可黑了，你吃李岚做的黑煤球蛋糕了吗？比那个蛋糕还黑。”

　　“什么蛋糕？我不吃，除了顾老板亲手做的蛋糕，我什么蛋糕都不吃。”颜绍祁义正言辞地说，顺便鄙视了许雯文一通，“你竟然质疑我的忠贞，我心痛，我宣布开除你的粉籍。”

　　许雯文又笑了一阵，正巧顾忱回来，她赶紧跑到老板身边，藏着半个身子在老板身后，告状说：“老板你管管他，他要开除我粉籍呢，我要曝光他！让其他粉丝知道他们粉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顾忱侧头看着许雯文：“他三岁你也三岁吗？”

　　许雯文吐着舌头：“就是，颜三岁！”

　　这会儿店里人挺多，颜绍祁有所顾忌，向前走了两步，靠近后低头凶了一下许雯文说：“你等人少的。”

　　许雯文为了找靠山，此时就藏在顾忱身后，而颜绍祁为了压低声音跟许雯文说话，这一弯腰，脑袋与顾忱的肩膀之间只差几厘米。

　　他跟许雯文之间的距离倒没什么，但顾忱站在两个人中间，再来看颜绍祁这个动作，就好像半个身子叠了上去，以至于李岚从后厨出来的时候，还以为颜绍祁抱着自家老板在干什么。

　　后厨这会儿基本上用不到了，咖啡饮品之类的制作都是在收银台后面，公开给顾客看的，厨房则是用来做蛋糕甜点之类。
　　这个时间甜品通常已经做完，李岚都会将厨房收拾干净，然后出来或帮忙，或找个地方待着。

　　今天他也跟从前一样，收拾完东西，一边擦手一边出来，想问问许雯文今天晚餐吃什么，结果没想到刚出来就看到这一幕。

　　从他那个角度看过去，颜绍祁就好像挂在顾忱身上，而顾忱面则微微低下头，嘴上虽没说什么，身上已经散发出不太好的信号。

　　这……这到底是是修罗场还是撒狗粮？

　　李岚有些掌握不好定位，抻着脖子想要在许雯文身上找点线索，但是许雯文被颜绍祁挡住，只露出一点点黑色的头发。

　　头发丝儿上是没什么表情了，李岚咬咬牙，决定还是先回厨房避避风头。

　　脚刚后退一步，就被人发现。

　　“李哥，快过来，晚饭到了好一会儿了，就等你来吃。”宁朔不知道之前躲在哪里，看见李岚就像看见救星，指着台子上的一堆纸袋子。

　　顾忱听见他说话，顺着方向看去，那些纸袋子跟之前自己拎到仓库的一样，一看就知道是颜绍祁一起带过来的。

　　宁朔的这句话解救的不止是一个人。

　　许雯文正被颜绍祁盯着，听见说话声后赶紧跑开，一边跑一边说：“饿死了，没人性的自己吃完就不管我们了，我现在要吃饭，谁都别拦我！”

　　“你们去小仓库里面吃吧，外面我自己看着就行，有事再叫你们。”顾忱也跟着往后撤了两步，不动声色地拉开跟颜绍祁之间的距离。

　　今天梁伟博不在，兼职生也只有吴年在，人少。

　　一般的咖啡顾忱会做，这会儿顾客都已经招呼的差不多了，便让他们一起去吃。
　　确实忙活一天都累了，顾忱也想趁着这会儿让他们歇一歇。

　　进入十二月店里的人一直很多，这几天就连精力旺盛的许雯文都发蔫，也就是颜绍祁来了给她打了点鸡血，有精力斗嘴。

　　人都走开，顾忱整理柜台上的东西，颜绍祁身子靠在桌边，双手撑在身后，歪头看着顾忱专注整理东西的样子，一时有些入神，视线越来越灼热。

　　“顾老板。”颜绍祁突然开口。

　　顾忱其实桌子早就收拾完了，但是颜绍祁的目光实在是太过热烈，让他一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越来越后悔当初应该干脆利落些，现在也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了。
　　可若是时间倒流，他会拒绝的下去吗？

　　颜绍祁的声音猛地撞进耳朵里吓了他一跳，手里正拿着的一个摆件触不及防地落到了桌子上，顺着桌子一滚，‘当——’地掉到了地上。

　　顾忱赶忙弯腰捡起，这一点点的时间总算给他一个缓冲的机会，再抬眼时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顾忱自己知道方才那简简单单的一个称呼竟然乱了他的心神。
　　明明每天有无数人叫过的三个字，不知怎么的，到了这个人的嘴里就变了味道，每一个字都带着力量敲进了心里。

　　顾忱没有第一时间开口，确定自己声音不会出现异样，才低声问：“怎么了？”

　　他以为的毫无破绽到颜绍祁耳朵里还是找到了端倪。

　　颜绍祁常年混着娱乐圈，什么样的演技没见过，即便他是歌手并不演戏，但都在一个圈子里，演员认识不少，一些人想要掩藏些什么，到他面前并不容易。

　　顾忱不是演员，只是他惯于掩藏自己，但到了颜绍祁面前，还是破绽百出。

　　颜绍祁深深地看了顾忱一眼，他能看出顾忱方才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并不明白慌乱出自哪里，所以没有轻举妄动。

　　“没什么，就是想叫叫。”颜绍祁展颜一笑。
　　他确实没什么心思，只是看着顾忱一言不发默默整理东西的样子，内心没来由泛出一丝难过，还有一点点没头没尾的慌乱。

　　那一刻的顾忱周遭尽是格格不入，哪怕身上穿着店里的围裙，做着许雯文每天都会做过的工作，可在颜绍祁眼里，那样的顾忱身上充满了违和感，容不下又拿不走，突兀地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所以他想叫叫，迫切的叫点什么都好，让他感受着这个人就在自己面前，哪怕热烈只能换来淡淡的反应，他只想要一点反应。

　　若是像寻常那样叫忱哥，不说点什么着实不合适，可他又不知道要聊些什么，最后就略带调侃地叫了‘顾老板’三个字。

　　顾忱将东西放到桌子上，那是一个铜制的摆件，模样似乎是一只猫，低头舔着自己的爪子，憨态可掬。

　　小猫趴在桌子角落，视线正好朝着颜绍祁的方向。

　　顾忱将东西放好后没着急抬头，双手撑在桌子上，过了好一会儿，时间略微有些长，长到颜绍祁开始反思方才自己说的话是不是语气不太好，顾忱却在这时笑出了声。

　　颜绍祁被笑的一脸懵，问：“怎么了？”

　　顾忱摇摇头，看向颜绍祁时略微上挑的眼尾里浸满了笑意。

　　颜绍祁一时看的有些呆了，顾忱模样自然是好看的，不然于淳当初也不会因为第一面就留下名片。
　　尤其是那双眼睛，温柔带着点疏离的样子，基本上一个眼神就能将颜绍祁的魂儿勾了去，颜绍祁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他在看见这双眼睛的第一眼就沦陷了。

　　现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疏离淡去后，温柔带笑的样子，颜绍祁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心脏砰砰跳个没完，他下意识地想要去触碰，脚下向前踉跄了一步后，手不自觉地慢慢抬起，也顾不上这里是不是大庭广众，自己又是个什么身份，只想做点不轨的事情。

　　顾忱眼底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散去，手却突然被人抓住。

　　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时不时的就要被颜绍祁碰一下，他没有第一时间抽手退走，反而还有闲心低头看看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然后听那只手的主人说：“忱哥，你真不考虑一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