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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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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人请睁眼,请选择你要杀的人。”
叶浔、左焕、严明哲同时睁开了眼睛。
六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
严明哲在他俩之间转了转眼睛,然后看见叶浔抬起手,没有迟疑地指向了左焕。
什么玩意?
这是要玩狼人自刀吗?
严明哲觉得自己跟叶大佬混了这么久,多多少少能领悟他的意思,于是跟着指向了左焕。
左焕:......
“狼人请闭眼,女巫请睁眼。”
庄泽睁开了眼睛。
“你要用毒药吗?”
他摇头。
“你要用解药吗?”上帝指了指左焕。
庄泽思忖着,叶浔刚回来,这两人一旦都有说话的机会,岂不是堪比火星撞地球。
于是,庄泽坚定了摇了摇头。
“女巫请闭眼,预言家请睁眼。请选择你要查验的对象”
一位留着黑长直的妹子睁开了眼,她环视了全场,最终选择了左焕。
“他的身份是......”上帝举起了一个狼头牌子。
“天亮了,昨晚死的是五号。”上帝指向了左焕。
左焕:......
行,这女巫也跟他有仇是吧。
“现在从一号开始依次发言。”
叶浔眨了眼睛:“平民一个,过。”
不能说话还枉死的左焕:好一个杀了同胞脸不红心不跳的“平民”。
第一天几乎是全员过,投票环节也是分外和平,全员弃票。
第二晚,房间里的灯光暗了下来。
严明哲向叶浔点点头,表示自己跟票就行。
叶浔指了指留着黑长直的女孩,这人一直盯着左焕看,那样的眼神让他有些心烦。
庄泽看死的不是自己,便没舍得用解药。
然后毒死了叶浔,他觉得不能给这两人说话的机会,所以一起闭麦吧。
预言家第二晚刚好查了叶浔,天亮后就发现自己跟查验对象一起死了。
严明哲一头狼在场上仍然游刃有余:“既然死了两个人,看来我不跳也不行了。我第一晚查了旁边的妹妹,好人,金水一个哦。”
郑娅对满口巧语的人没什么好感,默默翻了个白眼。
“第二晚查了六号,也是好人。”严明哲指向庄泽。
有了预言家肯定的庄泽连连点头。
左焕无聊地玩着手指,听着严明哲瞎扯:“所以我、三号、六号是好人,场上至多还有两狼,昨晚死了两个人,不知道女巫毒的谁?”
庄泽尴尬地应和着:“神位都跳一下,今天我们推一个投票。”
他没敢直接承认自己毒了叶大佬,后果不是他幼小的心灵能承受的。
听着这两人你方唱罢我登场,左焕的目光再次不经意飘向了叶浔。
那人胳膊抱在胸前,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听着严明哲瞎带节奏,一群人被这头狼带到了沟里。
忽然,叶浔的视线动了动,左焕几乎是在触到的瞬间就低下了头。
叶浔看左焕慌乱地错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左焕怎么会跟严明哲认识,严明哲在法国待的时间比他还要长,这次说好听点是陪他回国,其实严明哲是自己想回来玩而已。
叶浔忽然想起,去年被严明哲拉去酒吧。
严明哲说自己看到一个中国人,叶浔当时没怎么在意。
他说的该不会就是......
如果那会儿,左焕也在法国,他为什么没来找自己。
那么那天在酒吧,他也是在故意躲着吗?
这两人心里各有疑惑,又同时没有发言权,彼此眼神忽而躲闪忽而交叉。
惹得左焕的心脏这会儿根本停不下来。
房间里的灯光一会亮一会暗,最终在严明哲的瞎扯之下,狼人拿下了第一局。
被忽悠的庄泽感觉自己心里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哎焕,你是狼人为什么第一把就死了。”
“你是女巫怎么没救我?平常请你的那些饭给狗吃了。”左焕怼完,悄悄瞥了始作俑者叶浔一眼。
他余光看见那人听见这边的动静,不自觉地弯了嘴角,就好像很多年前他们一起出去玩时那样。
多么难得,让左焕一时忘了移开眼。
但这人笑了,并不代表他会手下留情。
这场游戏在叶浔无理由的刀左焕和票左焕的情况下,终于玩不下去了。
庄泽刚进门的时候已经说了还有下一场,所以只好支走了他好不容易叫来的三个妹妹。
严明哲很有眼色地说还有点事,就自己先离开了。
剩下了这五个人大眼瞪小眼。
想起刚刚游戏场上剑拔弩张的气氛,庄泽一个头已经两个大了,这还怎么进行下一场。
外人也都走完了,要不让这两位祖宗直接打一架得了。
“我今天有点累,要不......”左焕摁了摁额角。
叶浔今天大概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还是改天单独约他好好谈谈吧。
“你是有点累,还是不想看见我?”叶浔对这人刚才那句“发小”耿耿于怀,于是咄咄逼人。
七年不见,左焕表现得这样平淡,像是把以前的所有都轻而易举地揭了过去。
这人哪怕跳起来冲他吼一句“你是不是有病”,叶浔都能找一堆借口来骗自己,左焕当年离开不是自愿的,是被迫的、有苦衷的。
可左焕偏偏逆来顺受,把他的刁难和针对全盘接下。
这样的态度就仿佛直接了当地告诉叶浔:是我对不起你,要打要骂随你便。
叶浔不想要这样,他这七年所有的艰辛和苦楚,都比不上让他接受“左焕当年放弃了他”来的痛苦。
左焕没有说话,他就静静地垂着眼,不敢直视叶浔。
“发小?”叶浔上前一步,声音低沉,“怎么?我这个前男友就这么让你拿不出手吗?”
“叶浔,你冷静点!”左焕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不是这个意思。”
叶浔看了眼周围三个人,勾了下嘴角。
左焕心道不好,伸手想去拉他,叶浔却往后退了一步。
左焕现在的确不怕任何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但叶浔今天异常的情绪显然不能解决问题。
商场里人来人往,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一块儿。
但叶浔的话,站在旁边的其他三人却听得一清二楚。
楚玉早在高二就知道了,而女生的直觉一向很准,叶浔和左焕的关系在郑娅心里,一直是个秘而不发的事情。
只有庄泽像是被雷劈了似的,直挺挺地愣在了原地。
他俩不是因为爷爷出事所以闹翻了么?
前男友又是哪门子事?
唯一能劝架的男生傻了,也只能郑娅上了:“叶浔,有话好好说。”
叶浔带着戾气的眼神收了回来。
“找个地方你俩好好聊聊,我们就先走了。”郑娅很明白这事外人不能掺和,走之前拍了拍叶浔的肩膀,在叶浔耳边低声嘱咐,“千万别动手,你要还想和好就别把人越推越远。”
叶浔看了郑娅一眼,点了点头。
其他人走后,就只剩下这两人杵在原地。
叶浔在国外这些年已经圆滑了很多,但只要碰见左焕,就像打回了原形似的。
又还跟以前一样的驴脾气,大有“你不说话,我就能站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你知道我今天不是那个意思,多大人了脾气还这样。”半晌,左焕叹了口气:“爷爷......怎么样?”
叶浔被他这一句带有宠溺意味地指责说得莫名有点委屈:“在医院。”
“先去看看爷爷吧。”左焕心里沉了几分。
*
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照在瓷砖地上,让坐在凳子上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当年事发的那一天。
时过境迁,不得不承认他们对于彼此还是有陌生的地方,很多东西在岁月中都已经悄然无息地变了。
现在没人再能伤害和阻拦他们,但爷爷却再也无法醒过来。
“这些年在巴黎也试过不少的医疗手段和方法,但生命体各项指标都在下降,近一年出现衰竭现象。爷爷本就年龄不小了,能撑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奇迹。”叶浔平静地说着,有些坎儿迈过来了,人只会越来越坚韧,“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找你,我想爷爷撑了这么多年没走,大概是因为他还没亲眼见你也过的好好的,也许他更愿意魂归故土。”
“叶浔......”左焕声音有些哑。
“别说对不起。”叶浔打断他,“我不需要,爷爷也不需要,不是你的错。”
左焕把脸深深埋进手里:“我能做些什么?”
“跟我一起送他最后一程,这应该是爷爷最后愿望。”叶浔看着他,有一瞬间他很想像以前那样抱住这人,但最后也只是拍了拍左焕的肩膀。
叶浔真的变了。
他还记得当初事情发生的时候,那个承受不来、天天蹲在爷爷病床前的叶浔,还需要左焕去帮忙处理各种事情。
但现在叶浔一个人带着爷爷回来,平静了接受了现实,冷静地处理着所有事,也许还有更多左焕不知道的压在叶浔身上。
明明这次回来,叶浔已经褪去少年时期的偏执和莽撞,变得更加稳重和精明,但左焕却是从心底升腾出一种心疼的难过。
隔日,左焕飞回了上海,请了个长假。
他要回X市待一段时间,左焕跟上层商量,长假后他会更侧重留在X市直接接手这里的项目。
即便他现在不知道叶浔还会不会离开。
左焕想起来他还没跟叶浔说自己的决定,这才想起来那天走得匆忙,两人都忘了加现在的联系方式。
左焕在一个星期内把手里接下来的工作转交给别组的同事,当天下班就收拾好东西,拎着行李箱连夜飞回了X市。
下了飞机后,他才发现他现在在X市根本没有住的地方。
于是在给庄泽那个没良心的东西打了十几个电话没人接的时候,左焕绝望在了机场。
也许是夜色太浓,左焕被迷昏了头。
当路边的出租车主动过来拉客的时候,他人是上去了,心似乎还是飘着的。
司机问他去哪的时候,左焕脱口而出:“北枫长街。”
当迷迷糊糊的左焕被放到十字路口的时候,他飘出去的心才慢悠悠地回到胸腔里。
左焕摸了摸口袋的钥匙串,其实家里的钥匙他一直留着。
只是这么多年商曼估计也没回去过,里面没人打扫,今天都这么晚了,肯定是不能凑合的。
左焕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凭着从前的记忆下意识地走到了家门口。
左焕倏地愣在了原地。
自己家的房子确实灰溜溜的,但隔壁却亮着暖黄色的灯光。
他怔怔地凝视着面前的屋子,眼眶逐渐酸涩,意识陷入了很多年前。
每次下晚自习回来,叶爷爷总开着屋里的灯等他跟叶浔回家。
这时,屋里的人似乎有预感门外有人似的,在这时候从里面打开了门。
叶浔手里提着一个垃圾袋,穿着灰色的棉质短袖短裤式睡衣,随意耷拉这一双粉色凉拖,上面还画着一个猪头。
刚抬眼,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左焕。
左焕攥紧了手指,心跳一步步加速。
这幅朝思暮想的画面就这样闯进他的眼睛里,他想,死都值了。
左焕忽然就释怀了,仿佛他这些年的颠沛流离就只为了这一刻。
“你怎么在这儿?”叶浔开口问道。
左焕注视着他,只片刻就模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