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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第三章
      Didi接到一个电话,是竞技场打来的。
      做非职业格斗者是她的业余爱好。这次有人向她挑战,令很久都没有舒展舒展筋骨的她兴奋不已。有得玩又有钱可以赚,何乐而不为?
      看了眼后镜里映出的浅蓝色轿车,Didi的唇角勾出一抹狡黠的笑。
      中陆第一大城市D市被一条宽阔的河分成南北两半,再借由横跨河上的一座三层立交桥简单地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区,每个区的面积与常住人口都不亚于一个中等城市。
      从东十四区她的家到她现在停靠的南三十九区的燃料补给站,共要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中途要过立交桥,还有几段快速干道。露雨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紧盯着,看来他的车技和耐力都十分的好。主要是她也没想甩掉他,既然他跟来了,也就顺便让他涉足一下她的世界吧,说不定他会尽早放下还在试探她的心,痛快地说出他的要求呢。
      Didi坐在供司机休息的长椅上,要了杯饮料,看着露雨把车交给补给站的工作人员后气冲冲地向她走来。
      “我是隐形人吗?你不认识我的车吗?还是你不记得我的车牌号?”他抢过她的饮料一饮而进,路程太远,他早就口干舌燥了。
      “你怎么可以抢我的水?”她难以置信地瞪着空空如野的手。
      “谁规定我不许抢的?”他道,“你知道我跟了你多久吗?”
      “不知道。”她回答,又小声地咕哝了一句“我又没叫你跟。”
      “你——你要去哪儿?”她为什么每次都要把他气个半死她才开心?
      “继续跟着不就知道了?” Didi说着跑到加满燃料的车旁,跳上车,对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露雨气得攥紧了手中的空纸杯,揉成一团,丢进垃圾筒里。

      由燃料补给站到竞技场开车大约五分钟。整个竞技场是一个占地面积约半径一公里,设计豪华的巨型建筑群。
      Didi把通行卡交给警卫经电脑确认后,指了指后面的露雨说:“他和我是一起的。”
      电脑自动扫描并记录了露雨的个人信息后,才打开通往地下停车场的闸门。在车开入通道的同时,整个车体已被透视,别说是里面藏一个人,就是一只小虫子也逃不过去。
      “这是什么地方?”露雨觉得后背上飕飕地冒着冷风,只是进来就要这么困难,他究竟跟她到了哪里?
      “竞技场。”她道。
      “竞技场?”竞技场是什么地方?怎么他从来没听说过。
      “你很热么?头上出那么多汗。”她带他走进电梯里,按了她要到的楼层号。
      “啊?有吗?”他有些慌乱地抹了抹额头。
      “呵呵……”Didi低低地笑出声,走出电梯。
      露雨懊恼地跟在她后面。
      Didi在房间里换好衣服后,拿出一件款式简单的黑色的长风衣和一张蓝色的面具递给露雨。
      “我也要戴这个?” 露雨看到Didi已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紧身衣服,脸上戴着他初次见到她时她戴的面具。
      “蓝色面具和黑色制服代表你不是格斗士,又不想暴露你的身份。这种特殊待遇是一般人享受不到的哦。跟着我,否则你在非公共区域里将寸步难行。”Didi拉着露雨的手离开了她的房间,来到公共区的比赛场地。
      圆形场地的四周镶有只能从里往外看的那种玻璃墙,墙内的客人身份与交易额都比在场地内直接观看比赛的人要高出许多。
      Didi直接带露雨进入贵宾室,让他坐在玻璃墙旁的一台电脑前。
      “银行卡给我一张。” Didi说。
      露雨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乖乖地递出卡。刚才进来时他就发现室内大半人都和他打扮一样,戴着蓝色的面具,服务人员对他们也是格外客气。
      Didi把卡插进主机,看了眼屏上显示的数字,叫过工作人员。
      “我赌五十万,红色赢。”
      每次交易额的最高点是五十万中陆币。也只有贵宾区内的人才有资格选哪方赢,场内的观众都是随机抽取的。不过挑战赛除外,所有人都可以选择自己认为会赢的一方下注。
      女服务员把一张卡放入主机上的第二个插槽里,输入交易额。“下场是絮小姐的比赛吧?祝您好运。”
      “谢谢。” Didi说,在露雨的皮夹里抽出一张百元大抄递给她。
      女服务员欠身为礼表示感谢后,退到一旁。
      “她叫你絮小姐?”露雨不解地问。
      “是我在这里的名字。我要失陪了,下局记得要赌我赢哦,金额不变。”
      “你要去哪儿?”
      “好好玩吧,别乱跑哦。” Didi说完迅速消失在门外。

      本来就对赌博没有丝毫兴趣的露雨,一场比赛就在他查查资料浏览浏览竞技场的网站中过去了。对于竞技场的存在,他并没觉得有多么的不人道和难以容忍,人类发展至今天这样的高度文明,其阴暗面也随之暴露出来,进而想方设法地使之合法化,表面上更人性化,而实际上却比野兽更残忍。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凭心而论,自己也没什么资格说别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如果世界上都是善良之士,那还要警察做什么?
      比赛又开始了,不同的是这次的选手换成了Didi。场内的观众好象比刚才多了很多,情绪高涨到了顶点,露雨的心情虽不若那些人那般疯狂,也是十分紧张。贵宾室内异常的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擂台上。
      “我以为你不敢来了,小妞?”在体型上可以装下三个Didi的男人站在擂台另一端说着风凉话。
      “古兹是吧?”他一出场,Didi就看到他腰间配的那把细长的刀。竞技场规定比赛时可以使用枪械外的任何武器,比赛时间也是双方分出胜负为止。对方手上有兵器这对赤手空拳的她来说很不利。“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本领吧。晖败得那么惨,这是出场费在百万以上的选手史无前例的事,很荣幸你们第二个就找上我。”
      一个星期前一批神秘人来到竞技场,专打挑战赛,他们的实力与出手的狠辣程度是前所未有的,排名在中级的几个格斗士在比赛中阵亡,一时间整个格斗界都为之震惊。虽说比赛时间不限,可以使用任何冷兵器,可死人却是近几十年来都不曾有过的事,更别说一个星期内死了那么多人。之后那些神袐人的矛头直指出场费在百万以上的高级格斗士。他们有什么目的无人能知。这些也是她刚刚才知道的。
      “那小子还没死吗?活着是件很痛苦的事咧,愿他早升极乐吧。”古兹缓缓地抽出刀,青森的刀锋在灯光下闪了一道白光。“听说那里风景不错,你不陪他一起去旅旅游?我免费送票。”
      “谢了,还是留着你和你的同伴们一起去吧。”Didi暗暗展开守式。
      缠斗了一阵后,Didi依然只守不攻,一个失神,背后中了一腿,踉跄了几步扶住台边的软绳,面具下渗出红色的血珠,一滴滴地落在白色的台面上……
      霎时全场哗然,有的观众忍不住站了起来,大声地喊着絮的名字。
      露雨也从坐位上跳起来,整个人几乎贴在了玻璃墙上,手指紧扣着冰冷的墙面,指甲处因用力过猛而泛起了白色。
      “不行了么?”古兹低笑了一声,“给你三十秒。”
      “呵,原来如此。”Didi回以冷笑,她终于知道古兹为什么一上台就像开茶话会似地和她闲聊,原因就在于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那根本就不是香水,而是一种迷香,闻过后会逐渐浑身无力,直至昏迷。他一直不动手而和她说话,就是在等药力发作。而他的双腿上都穿了铁护腿,上面布满拇指般粗的钝剌,藏在裤子下根本看不出来。这一腿踢在背上,力量何止千钧?幸而她有麟甲护体,换了别人,钝剌一定会剌进体内,当场死于非命。“我本没有必杀你之心,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她慢慢地站好,往前逼了几步,“是你让我改变的。”
      “哼,三十秒到了。”古兹不但没后退,反而往前冲,刀锋由上至下斜砍Didi的腰身。
      后者未动,似对这一刀没反应,在千钧一发之际,古兹发现眼前失去了她的踪影。
      “什么?!”这根本不可能!他想收手可招式已用老,这一刀只能空砍下去。
      寂静了三秒后,古兹觉得右手手腕处传来巨痛。他惊惧地转身,看到他的右手落在地上,断腕处殷红色的血粘粘地淌了下来,长刀已到了Didi手中。
      “再见了——”
      这是古兹临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他的身体被Didi用十分优美的姿势一刀劈成两半,重重地坠在台板上。
      当刀尖上的最后一滴血滴落后,阴森锋利的刀刃上映出一张眼部似闪着鬼火般的惨白面具。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杀人了,却是第一次在大厅广众之下,在他的面前……
      意识在药力的作用下变得模糊,望了望露雨所在的方向,眼前除了剌眼的白光外再无它物,Didi的身体晃了晃,一头栽了下去。
      看着Didi被人抬走,露雨想也不想地往门外冲,两个工作人员立即上前架住他。
      “先生您要去哪里?请您冷静。”
      “放开我。我要见Didi,不,我要见絮,带我去见她,你们放开我。”露雨拼命地挣扎,无奈以他的力气连抖动肩膀都是不可能的。
      “请您冷静,先回坐位,我们会帮您请示的。”
      露雨被强行带回坐位,由专人看守。
      半小时对他来说就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终于等到有人带他到急救室时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床前。
      Didi平躺在那里,身上盖着薄被,脸上戴着养气罩。
      “Didi,Didi……”他轻声呼唤她的名字,握住她露在被外冰冷的手。
      “她一会儿就会醒过来。”
      陌生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露雨这才注意到屋内还有其他人,对他说话的是一个戴着淡紫色绘有金色花纹面具的格斗士。
      露雨没应声,把注意力重新移回Didi身上,握紧她的手。
      谁在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真是吵死了,让她多睡会儿不行吗?Didi睁开眼,虽然室内的光线很柔和,还是让她忍不住眯了下眼。好多张面具在俯看着她,说不吓一跳是骗人的。
      “小紫?……你们围着我干什么?”
      “脑袋也坏了么?不记得你晕倒时有撞到头啊。”何紫琪说着伸手想摸摸Didi的额头,探到半空却被另一只手截住。他惊异地看了看那只手的主人----戴着蓝色面具的露雨。
      “你没事吧?”露雨从未把视线从Didi脸上移开,“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对不起。”她下意识地道歉,可又想不出自己什么地方对不起他了?格斗是她的爱好,杀人也是逼不得已的。她不杀他,他就会杀她。对方目的明确,一定要置她于死地的。
      “感觉好些了么?”何紫琪问她。
      “嗯,让大家担心了。”Didi展开了抹安慰众人的笑。
      “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刚刚的表现不是平常的你。”他继续问。
      “哼,”提起古兹她就一肚子火,“那家伙居然用迷香,该死的,不然我怎么能中他一腿。”
      “迷香?”众人一惊,那是违规的。
      “对,迷香。难道没人知道?这是违返比赛规则的。”
      哪有人会知道,和他对决的人除了你之外全无活口,何紫琪幽幽地叹道:“晖死得好冤……”
      “你说什么?晖死了?咳咳……”Didi惊得坐起来,由于用力过猛使呼吸不畅,剧烈地咳嗽起来,喷出淡红色的血沫。
      “Didi!”露雨连忙轻抚她的前胸为她顺气,本想拍后背,又怕碰到她的伤处,看着一脸苍白的她,他的心像被钢爪揪紧般地疼。
      站在一旁的何紫琪不得不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Didi是他的女人,此时此刻坐在床边抚慰她的人应该是他才对,怎么会变成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况且她从未跟他说过有这号人物的存在呀,举止还那么亲密。
      “在你比赛时因抢救无效……”
      “该死!”Didi低声咒骂着,她后悔没在古兹身上多在砍几刀,把他剁碎了都不解恨,这帮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格斗士推门而入,看到Didi醒来松了口气,“絮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谢谢。”她答。
      “耀,什么事?”何紫琪问道。
      “又有人向絮挑战了。如果应战的话,赛事安排在一个小时以后。”耀说。
      屋内霎时陷入低压,几秒的沉寂后,Didi缓缓地道:“来得正好,我接受挑战。”
      “我不许你去!”
      “不行!”
      露雨和何紫琪异口同声地喝道。对视一眼,彼此都听出对方语气中强烈的占有欲,深感到来自情敌的威胁。
      “难道你们要我临阵脱逃?被人骂作孬种?!”
      “我不是那个意思。”露雨先开口,“你先冷静一下,想想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去应战?万一……”他好怕,他的心脏承受能力有限,已经失去过一次了,这次绝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等你伤好以后再说。”
      “你不懂的,这是挑战赛,在信息传达到选手一个小时后,如果不回应会视为自动弃权,要付一半自己的出场费给对方和竞技场的。”开玩笑,她可是百万以上的选手,一半也是不小的数目啊,干吗白白地送给别人?
      “那你就拒绝他。”他说。
      “拒绝……你知道这对一个格斗士来说是多么大的耻辱么?不论那些人怎么想,就我个人来说是不会那么做的,那样只能让他们的气焰更嚣张,不知还会有多少人死在他们的卑鄙手段之下。”
      “可是你能阻止一切么?打赢了这场,要是再有人向你挑战呢?不断地挑战呢?你以为你是战神么?你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露雨想不出还有什么说词能劝动她了,说白了她就是吝啬加死要面子。看看身边站着的这几个沉默不语的人,八成想的和她一样,难道这就是职业思维么?让生命在这种思想下变得一文不值?
      “我替你去。”何紫琪平静地开口。
      抽气声在异常安静的空间内响起,由于众人(Didi除外)都戴着面具,看不到是什么表情。
      代替——在竞技场里是充许的,这意味着替补你的人可以为你赢,同样也可以替你死,除了其他因素外,两个格斗士之间必是过命的交情才会这么做。
      “你不能去!还是我替她去吧。”耀抢着说。
      “好啦,为什么你们都认定我会死呢?难道我实力就那么差吗?”Didi愤愤不平地道。
      “都进急救室了,还要怎么证明?”露雨插上一句,手臂上立即传来巨痛,Didi在他说完后狠狠掐了他一下。
      “那是他们作弊!你们不要再拦我了,不过这次你们每个人都要赌我赢,赢的钱要分我一半。”Didi高傲地笑笑,好像赌金已全数存到她账户似的,“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露雨现在真想掐死她算了,钱!钱!钱!除了钱她脑袋里还没有没有别的?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反正也拦不住,索性随她去。还有就是:为什么一定坚持她会死呢?就赌她赢吧,赔钱也行,只要她活着。
      约二十分钟后,何紫琪独自回来,坐在Didi的床畔,摘下面具,拿出一瓶香水和一小瓶药丸。
      “这是……”Didi讶异地看向他。
      “以彼之道还至彼身。只有他们会用,我们就不会用么?你不会以为这个对手会和你讲什么义气,一点小手段也不用吧?”
      “你已经安排好了?”Didi相信何紫琪准备了绝不止这一手,也许在台上她只要比划几个姿势,对手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对不起,让你受伤了,是我太大意了。”他怜惜地摸着Didi的脸,把散发别到她耳后,“敢伤了我的女人就得付出代价。”竞技场是御组名下的产业,他才是真正的老板,在他的窝里闹事,真是被人欺负到家了。虽然承自母亲的美貌让他看起来不是那么阳刚性十足,鸿洋大学化学博士的学位也不是花钱买来的,仅凭这些就判断他是柔弱可欺的人真是大错特错!只不过是一只在午睡的黑豹懒得去拍死几只在他面前叫嚣的蚂蚁罢了。现在他们真把他吵恼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是上天早就注定的。他也是凭着双手沾满别人的鲜血一级级地晋升到出场费在百万以上的选手的。 “杀了他。”他淡淡地道。
      “我们总是心有灵犀。”她也懒洋洋地笑了。
      他以深吻回应她。
      第二场比赛真如Didi预测的那样轻松获胜。这个结果大出多数赌客的意料,因为他们都根据Didi上一场比赛的状况把这场的钱都压在了对手身上,赔得很惨。
      何紫琪下了一道密令:如有再挑战Didi者,格杀勿论。
      ☆ ☆ ☆ ☆ ☆
      耀先带着露雨离开竞技场,何紫琪和Didi随后跟出来。
      借着清白的路灯,露雨见Didi从她的车上下来,走向他。不,那不是她的车,虽然都是联盟的变色龙,车型也一模一样,但车牌号和Didi的差一个尾数,还是连号。
      打开另一侧车门下车的,是一个美得像夜般的男子,露雨找不到别的形容词去形容他。像夜般美丽的,甚至叫他有几秒的失神。他只站在车门前对他点头示意,没有走过来。也许在外人看来此举是极不礼貌的,可露雨很奇怪的一点都不介意,也点头回礼。
      “现在很晚了,要是你明天早上没事的话,不如让耀先安排你在酒店住一宿吧?”Didi说。
      “谢谢,我可以开车回去的。”露雨委婉地拒绝了。
      “那……耀,能麻烦你送他回去吗?”Didi以眼神乞求他。
      “没问题的。”耀笑着爽快地答应。
      “真的不用了,我可以的,OK?你也要好好养身体。”露雨说,并和Didi拥抱了一下。
      “到家给我打电话。”她不放心地叮咛。
      耀为露雨打开车门,后者和他握手告别。短暂的相处,彼此间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互留了手机号码。
      “有空找你喝酒。”露雨说。
      “喝酒?你?”时下的美人都很能喝吗?小紫的可怕酒量他N年前就领教过了,最后还是小紫把他这个陪酒的背回家的呢!
      “小看我?小心有你苦头吃的。”
      “没有没有,喝死也陪你。路上小心。”耀对发动车子的露雨摆摆手。
      目送露雨离开后,耀也离开了。何紫琪先带Didi去医院做全身检查,之后回他住的御组总部。
      对Didi来说,何紫琪家一直是她的疗伤圣地,可是每次都得喝那种黑黑、稠稠、苦苦却有奇效的药汁。
      重复过N次的戏码又开始上演:
      “可以不喝吗?”Didi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不行,这对你的内伤有好处。乖,喝完有糖吃。”何紫琪连哄带骗地把药给她灌了下去。
      “我看看你的伤。”把她圈在怀里,动手解她的衣服。在竞技场和医院里他都没机会亲自验伤。
      “皮肉伤,小意思,睡一觉就好了。”她不着痕迹地推开他。
      “我帮你揉揉,瘀血会化得快一点。”他的手臂灵活地穿越她的防线,成功地解开一颗纽扣。
      “真的没事的。”她按住他的手。何紫琪是什么阅历,伤处一定瞒不过他的。她就是不想让他看到。
      “给我看看,别逼我动粗。”他故意冷下脸来。
      Didi只好认命地背过身,慢慢地解下衣服。
      “钝剌?!”在看到她背上分布钧匀的点状红肿时,他的瞳孔紧缩,呼吸一窒。
      以红肿点的大小分布疏密来判断,钝剌的大小、尖锐度早已超过普通用作防御的武器了。如果无意外发生的话,他面前站的应该是一俱尸体,尤其是有二根钝剌正好剌中了她的脊椎骨。不过不巧得很,奇迹出现了,她还活着。
      “去趴着。”他无限怜惜地摸摸她的头顶,从柜里拿出一盒半透明的药膏,小心地抹在她的每一个伤处,再轻轻地揉挫,“疼了就吱声。”
      “吱——”她坏坏地叫了声。无辜的小屁股上就挨了一巴掌。脊背上阵阵的清凉代替了火辣的疼痛,Didi舒服地眯起眼,小紫家的祖传医术真是奇妙,花花草草的混在一起也能制成神奇的药,大批量生产的话肯定能赚钱的,不知为什么御组从未有过此类的经营项目。
      “即使不是人类,也不该拿命去赌。用尽全力的话你是可以躲开那一腿的,只是你没想到他腿上穿了钝剌。”沉默了许久,他还是决定开口,不管现在是不是揭开这个秘密的时机。
      Didi闻言浑身一僵,侧过头盯着他。“……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自嘲地笑笑,答道:“如果十年的时间我都不知道枕畔躺的是什么人,那么不是我从未爱过你,就是你从未信任过我。”
      “你不怕我吗?”她还是死死地盯着他,眼底闪过红光。
      “人对未知的东西总会有恐惧感的,对我来说好奇的成分多一点吧。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不也没伤害过我吗?”
      “你想看我的原形么?”
      “在你认为时机适当的时候我没意见,其实你是什么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爱我,我也爱你。”
      “谢谢……”Didi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没想到她的身份会这么轻易地就被何紫琪接受,而且还是他先发现的,好多年都没拆穿她。“能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么?”虽然她不是人类,但星云的人一直生活在人群中,可能在有些锁碎的细节上略微显出本性,但不十分注意的话是不是易发现的,察觉到了也不会往那方面想,人类的怪癖更多呢。
      “可疑的地方太多了,比如喜欢吃生肉啦,害怕十字架啦,死而复生啦……”他煞有介事地道。
      “胡说八道!”她抓起手边的羽毛枕砸他。
      “哈哈,你是什么都不重要,真的。”笑过以后,他的话语特别真诚。“你的主人找到了么?”
      “还不确定。”提到主人,她就忍不住叹气。
      “不确定?”这叫什么答案?
      “我们找到的那个人经过DNA对比是主人没错,但他失去记忆了。更离谱的是他居然是国际刑警。”
      “什么?不能吧?”
      “该死的他就是!”
      “也许是警方人员整容后想打入你们内部……也不对,DNA检测基本不会出错的,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主人是双胞胎?”
      “不可能。”他的提议让Didi想到另一个可能,那就是主人被复制了,不过这个的可能性也不大,一个是这个“主人”的表现,一个是只有主人才能打开实验室,他们要是能复制主人,早就利用他打开实验室了,到时收拾她们这一支星云还不容易,还用这么大费周章地跟她们耗这么多年么?“你知道为什么没人能在星云内部卧底吗?”
      “为什么?”这也是他最想问的,星云一直是个异常神秘的组织,外界只知道它是一个庞大的世界性□□组织,却摸不到它的实际脉络,更没听说过有人打入过其内部。纵使近几年产生内乱,也从没有外人能介入到其中。
      “因为你们身上有人类的味道,人肉很香的,你吃过么?”这种毛骨悚然的话在Didi口中说得格外悠哉,好像人肉真的是人间美味一样。
      何紫琪为她按摩的手指尖也因听了她的话而发凉。
      “你很奇怪为什么今天我愿意告诉你这么多事?正如你所说的,我信任你,从我们认识的那天起,我就莫明其妙地信任你。我也不怕你说出去,而你也不知道这世间究竟有多少人不是真正的人类。”他们之间有种默契,如果不愿意说出来与对方分享,他们决不探问对方组织里的事。
      “你就是证据。你今天没死就是最好的证据,还有十年来你的外貌根本没变化,而我却从一个头顶只及你肩膀的孩子长成了一个高你半头的大人。我很好奇,你究竟多大了?”他才不相信她的实际年龄真和她身份证上写的一样和他同年呢。
      “随便问女士的年龄是很不礼貌的哦。时间过得真快,那时候的小紫真是漂亮得不得了呢!”
      “那现在呢?”
      “老喽。”当年青涩的小苹果已变得又红又甜,几经岁月的洗礼,散发出透人的致命香气。
      “我也要看你变老的样子。等你们内部的纷争结束后,我们就结婚吧。我还和以前一样决不干涉你的事。”星云从不吸纳外来的组织,它对这些组织只有三个对策:一是合作,一是控制,还有一种是对它以死相拼并触到它疼处的,坚决消灭!近年来星云与御组在生意上合作愉快,也和他与Didi之间的关系扯得上点边儿吧?Didi可是星云中陆的负责人呐,权力大着呢。
      “你不是一向标榜自由的么?”Didi诧异地看向他,没想到他会向她求婚,他们相处多年,彼此都很了解对方,两个都很强势的人是不适合做夫妻的。小紫是家中的独子,而她也不会放下星云专心做他的贤内助的。
      “谁说结了婚就不自由了?再说我们已过了叛逆爱玩的青春期,也该稳定下来好好过日子了。你知道我父母特别喜欢你,早就内定你为何家的儿媳了。”
      “我以为你不缺女人的。”
      “我讨厌抱长得比我丑的女人。”尤其是那种主动权不在他手上,自以为是地打上漂亮的包装,瞄准了他口袋里的空白支票,特快专递到他床上的女人。而且女人的智商通常和她的外貌成反比,他才不会放一堆一无是处还有可能坏大事的不定时花瓶炸弹在身边呢。
      汗!Didi的眉头打了个死结,“敢问天下长得比你漂亮的女人有几个?”露雨算是一个,可他不是女人啊!
      “我妈啊。”他笑着说,母亲在他心中有着神圣的地位。
      “天!这也算?”
      “所以退而求其次选择不是人类的你喽。”
      “居然拿这种事和我开玩笑,不想活了你?那耀呢?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
      耀和小紫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同学,即使到现在也是形影不离的死党。耀对小紫那份默默守护的深情恐怕草木见了也不得不为之感动。而他甚至爱屋及乌地对身为小紫女朋友的她也特别好,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换了她可达不到那个境界。
      “你提那小子做什么?”何紫琪挑了挑眉。
      “考虑一下吧,我觉得他比我更适合你。”别说她没有嫁他的打算,就是有,现实情况也不允许了,星云内部的决战要开始了,她能不能活到最后还是未知数,要是有个万一,不是害了他么?
      “我要的只是一个不是我的手下却可以为我死的人。”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很爱你啊!世间人虽多,要想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灵魂的人谈何容易?”
      “我知道。那小子是不是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卖命地为他说好话?”他想把话题引开,耀的感情他不是不知道,就是知道才头疼,更要命的是他早就发现自己对他不是从没感觉的。
      “哪有?我和他是姐弟情深嘛!”她承认她是很爱钱啦,可是在某些事上还是要坚持原则的。
      “少恶心了,是不是你又有什么事瞒着我?”
      “真的没有,反正我觉得耀是最适合做‘何夫人’的人,所以我决定把这个位子无条件地让给他。”
      “拜托——我是很认真地在向你求婚,有空考虑一下,嗯?对了,你怎么认识布朗斯的?他是总统的第四个孙子。你什么时候对那种纨绔子弟感兴趣了?”
      “是他对我有兴趣好不好?”Didi纠正他的说法,“他接近我另有目的。”
      “哦?什么目的?”Didi身边从不乏追求他的男人,但那些杂草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有露雨的出现让他颇有危机感,无论哪方面相比他们都有得拼。
      “就是不知道才和他继续玩下去啊,没办法,美人的要求总是无法拒绝。”
      “可你每次都狠心地拒绝我!”
      “是你最讨厌别人叫你美人的呀!”Didi很无辜地眨了眨她的大眼睛,其实露雨也一样讨厌别人那么叫他。
      “我……”打嘴仗他这辈子是别想赢过这个气人精了,只好发挥精神胜利法,不和她计较了,谁叫他爱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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