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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同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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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弥月请李老板出面,通过客栈的供货渠道买了花生玉米犒劳帮忙的猴群,然后跟着警方的人去了山下的镇子。
作为报案人,他需要做一个详细的登记,并上缴那枚引起他警觉的金质香薰球。
警方请来的省博物馆的顾问对香薰球做了一个初步的鉴定,肯定了弥月的判断。
这应该是犀山部落的贵族妇女使用的东西。从香薰球上的图腾来判断,这位女性很有可能是部落的王族成员。
据说从盗墓贼的行李箱里还找到了其他相似的物件:女性使用的铜镜、金质的梳子、首饰等等。不过都只是听说,弥月并没有看到实物。因为这些东西目前还是警方的证物,省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还在配合警方做进一步的鉴定。
至于以后,这批文物也许会送到省博物馆,也许会被林青山争取到在犀山博物馆。具体如何,就不是弥月能干预的了。
反而是大毛的事情稍微棘手一些。
它当初是怎么落进那些人手里的,谁也说不清了,而且它也有了年纪,据弥月猜测,它少说也有六七岁了。这个年龄的猴子,不是什么珍稀品种,长得又不好看,还秃,动物园也不愿意收——就算他们肯收,弥月也不舍得。
于是弥月就想了个办法,发动林青山出面帮他求情,请警方给开个证明,允许他暂时把大毛养在身边,等他回灵犀山的时候再带回去放归山野。
这件事稍稍有些难度。
不过警方的人也知道,像大毛这种被人类养大的猴子,无论送去动物园还是放回野外,恐怕都很难适应新的生活环境。而且大毛在弥月的面前非常温顺听话,警方的人也确实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耗在一只猴子身上,最后还是批准了弥月的请求。
弥月和大毛都特别开心,弥月抱着它出门的时候还听见身后有几个警察在议论他们。一个说:“这猴子是不是能听懂人话啊,一听队长说同意,它立刻就窜到人家身上去了。”
另一个也笑,“估计真听懂了。没看它还冲着队长作揖呢。”
弥月摸摸大毛的秃脑袋,也跟着笑了。他在想回到灵犀山以后的事,如果大毛实在不愿回到野外去,他就去磨林青山,请他帮忙找林业部门的老同学给开个许可证,一直把它养在身边好了。
在阳光底下看,大毛就更丑了。棕灰色的皮毛又干又涩,秃的地方也非常明显。仔细看的话,它的尾巴也好像比正常尺寸短一些。
也不知道当初都遭了什么罪。
弥月决定不打听它的往事。那些曾经存在于回忆里的伤疤,就让它们静悄悄的沉睡过去吧。
弥月抱着大毛走出警局,就见老猫站在他那辆破皮卡的旁边,正跟趴在车头上的小猫头鹰面面相觑。
他们下山之前,弥月也掏钱买了鸡和牛肉,拜托李老板给切碎了喂鸟。那些被小毛请来帮忙的野生猫头鹰也是要感谢一下的。
弥月不太清楚它们的习性,只知道它们抓老鼠,也吃昆虫和小鱼。这些肉食,都是他根据小毛的爱好来准备的。
不过,小毛对人类食谱中的肉食接受度还是很高的,它的同类应该也差不多吧。
看到弥月出来,对峙中的一人一鸟一起转过头来望着他。老猫看到他怀里抱着的秃猴子,还忍不住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弥月看见老猫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麻烦其实并没结束,这不,还有一个光明正大跟梢的呢。
不过老猫显然没有这种自觉。他把目光从大毛身上移开,表情挺严肃的对弥月说:“那些人没有全部被抓获,跑了一个。”
弥月吃了一惊,“哪个?!”
老猫摇摇头,“还不清楚。”
在这一伙儿人当中,除了吃饭的时候在餐厅见过的老赵,他们还见过上楼找猴子的两个人。
至于团伙里的其他成员,当时在院子里的混战乱糟糟的,光线又不好,他们甚至没看清他们到底有几个人。
弥月正想着逃走的人未必就知道是谁报警,就见老猫伸手指了一下他怀里的大毛,提醒他说:“他们肯定认识这只猴子。”
弥月心里就轻轻跳了一下。
老猫其实不大理解他为什么非要把猴子带在身边,在他看来,这其实是在自找麻烦。就算真想养个宠物,那不也应该从幼崽开始养吗?
老猫再一次打量大毛,觉得这一只搞不好都已经步入中老年的行列了。
弥月不高兴了。他很是护短地摸摸大毛的秃脑袋,警告老猫,“我们大毛还是个宝宝呢,注意一下你的眼神。”
老猫,“……”
老猫看着猴子一脸谄媚相地蜷在弥月怀里,简直无语了。他都想不明白这一人一猴到底是怎么勾搭到一起去的。
弥月又说:“再说我是要去滨海市的,这人好不容易逃出去,应该不会跑到人多、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去吧?跟他碰面的机会不大,没事的。”
老猫就问他,“你去滨海,到底是为什么?”
弥月一下就想到了打发老猫出门的那个人,警惕心顿时冒头,“问这个干吗?”
老猫不闪不避的看着他,“我得知道我什么时候回去比较有说服力。我早就说了我是受人所托,我也不能一直跟着你呀。”
弥月瞪他。
这话说的……好像被他跟着多稀罕似的。
老猫就笑,眼里的神色促狭,像在讨饶似的,“两头都不想得罪……里外不是人么。你也体谅一下。”
弥月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给你支个招。等我到了滨海,你再跟我两三天,就可以回去了。”
老猫煞有介事的点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弥月摆摆手,抱着猴子上了车。
他实在不想跟这人多废话了。
弥月有时候觉得老猫这种人比王小虎可难对付得多了。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但凡看见别人脸上带着笑容,正常人都免不了会产生几分心软。
这不能怪他,实在是敌人太狡猾了。
再说,这一晚上的经历,多少也算得上共患难了。弥月一时间也很难对一个帮过忙的人硬起心肠。
算了。他想,走一步看一步,先这么着吧。
“弥月,”老猫在他身后不依不饶的追问,“你下山……到底是为什么?”
弥月思索了一下,觉得如果能把话说得更清楚,而对方也能够相信的话,对他也是有好处的。
“我的目的,是跟你说过的。但是你不相信我。”他转身,直视着老猫的眼睛,“现在我再说一遍:我下山,是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查证,要去找一个人。并不是王小虎猜测的那样,带着什么东西……你真的相信他说的那些话?”
老猫摊手,做了一个有些无奈的手势,“我说过,我不是帮王小虎来抢东西的。我只是欠他的人情,没办法拒绝……你好像一直都不相信我的话。”
弥月能信他才怪了。
老猫叹气,摇摇头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这句话,弥月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无论信还是不信,好像都不适合直统统的说出来。
他关好车门,把小猫头鹰和大毛一起撵到了后座上。
老猫却又凑了过来,他的两只手搭在驾驶侧敞开的窗边,表情很严肃的提醒他,“弥月,你想清楚。这只猴子可能真的会成为那个人寻找报仇目标的一个标志。”
“那怎么办呢?”弥月挑了挑下巴,“你看看它,没少挨打,吃的也不好,又是人类养大的。就算把它送去动物园,它能活下来吗?”
老猫皱着眉头扫了一眼后座上有些紧张的注视着他的那只猴子。就算看不出它的健康状况到底怎样,他也看得出它确实有些瘦,毛色也不好看,而且它还秃的很厉害——正常的猴子不是这个模样的。
老猫与它对视片刻,觉得再要盯着它看一会儿,这个战战兢兢的小东西就要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老猫悻悻的移开了视线,“算了,那就小心一点儿吧。我再找人打听打听跑了的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弥月觉得这句话说的,就比较符合一个同伙儿的身份了。这让他有一种模糊的错觉,仿佛这个男人真的变成了他同行的伙伴儿。
但是……
也只是好像。
破皮卡驶出停车场的时候,他忍不住给大师兄打了个电话,把清水镇上王小虎刁难他,还有个叫老猫的人跟着他的事说了。
大师兄名叫陶天然,比弥月大了将近二十岁,在一众师兄弟当中极有威信。他跟弥月这种从小养在林青山身边的学生不同,他是大学毕业之后考研考到林青山名下的,算是林青山手把手带起来的第一批学生。
后来,随着年岁渐长,工作经验也越来越丰富,林青山把手里的很多工作都交给他做,包括带学生。就拿弥月来说,他从小到大的功课,至少有一半儿都是陶天然给他上的。
在弥月心里,陶天然和林青山都是他的家长。有些不方便对林青山说的话,他都会先悄悄的跟大师兄通个气。
陶天然对老猫这种自己贴上来的狗皮膏药也没有太好的办法。王小虎他也知道不好惹,只能叮嘱他别跟老猫走的太近,工作上的事情也少说,尽量保持距离。
“如果到了滨海市还甩不掉这个人,你就找师伯想想办法吧。”陶天然说:“本来你说要去云台市,我还想着借不上师伯的光了。如今……正好。”
弥月答应了。
“至于王英这件事,”陶天然又说:“老师的意思也是交给警方去处理,我们不要干预。你想,他就是奔着古墓来的……这并不是你的错。弥月,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我知道。”弥月望着窗外,眉头微微皱起,“但人毕竟是我招进来的,什么都不做我心里过不去。总要试一试。实在打听不到,我不会为了面子硬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