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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竖版明信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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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祝喧还在看偶像剧的爱情启蒙时代,也曾受八点档影响,认为经父辈纠葛,血海深仇捶打,还能紧紧拥抱在一起的,才是永垂不朽的恋人。
现在却不这样想了。
排除万难后的执子之手固然可贵,跌宕起伏的悲欢离合也的确有看点,可平和度过每一天的安稳,日出日落里的长风静好,未必逊色什么。
她们吃西瓜、晒衣服、安静地坐在长廊上,不说一句话,只看书或是打盹,也同样很好。
她们回到学校,成了一对普通的情侣。
认识的第三年成为在一起的第一年,祝喧自作主张不再叫学姐,而是字正腔圆的喊着“幸言”,幸言某天突然察觉,蛮有威严地纠正她:“叫学姐。”
祝喧就是个熊孩子,立刻高高兴兴地回应:“幸言。”
幸言好脾气地压制:“喧喧。”
祝喧摇头晃脑:“幸言。”
事不过三,幸言伸出第三根手指,压低声音叫了大名:“祝喧。”
祝喧吐吐舌头:“学姐。”
而后不出半天,她又开始叫幸言了,于是纠正称呼的对话,时不时就要发生一次。
祝喧也主动叫过姐姐。
电影上映,候场时两个人在大厅玩娃娃机,突然有男生走近,说是暑假打工的高中生,加好友拉人头赚钱,幸言急着抓娃娃不想废话,胡乱点头,结果娃娃没抓到,男生倒是话多,发了广告后一个急转弯,突然问:“姐姐有男朋友吗?”
祝喧正拿着幸言的手机看餐厅,男生的消息接二连三。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啊。”
——“姐姐我们在绿茶。”
之后一周,祝喧看书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和幸言在楼下喂狗的时候,时不时就会突然冒出一句:“姐姐在干嘛?”
幸言不理她,祝喧就凑近了逗她:“姐姐吃了吗?”
这么被欺负了一周,幸言再也不要求祝喧叫她学姐了。
她们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夜跑,一起放假回家,路过徐高,曾经看过夕阳的天台又有了新的影子,她们偶尔拥抱,偶尔玩闹,她们谈着简单的恋爱,成了一对简单的恋人。
很快高中毕业,大学毕业,她们陆续去了一些城市旅行,半夜两点不睡觉,拎着奶茶在空无一人的马路边上乱晃,祝喧提议:“我们去买酒好不好!”
幸言才不肯,拉着她的手在夜风里奔跑,装作听不到。
每到一个城市,祝喧就要买一盒明信片,小时候和爸妈旅游养成的习惯,一晃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没有改掉。
明信片背后有字,有的是歌词,有的是诗句,祝喧用来写联系方式的那张幸言还留着,规整地夹在日记本里,电影气氛恰到好处,她们到底还是喝了一点酒,幸言拿给她看,念着卡片上褪色的句子。
“爱情需要对等,你给我的爱和我给你的爱必须差不多,谁也不能多了或者少了,对等的爱情,才是长久的爱情。”
也不知道是在哪个景区买的心灵鸡汤,幸言读得想笑,祝喧有一点点醉,攥着玻璃杯和明信片碰了个杯,认真地说:“我觉得......说的不对。”
她拉着长音,摇摇晃晃:“为什么爱一定要对等呢,也可以很多很多啊,我给你的爱很多很多,我这一头沉甸甸砸下去,天平倒了......你就刚好倒在我怀里。”
对,这样才有意思,幸言和她碰了个杯,也有些醉了。
她笑着说——
“我就说你作文很好的。”
“不过,也可以是我给你的爱,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