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嫣》静中月

3、第三章 侯门深似海

　　我倒吸一口凉气，慌忙跪下：“民女不敢。即便吃了雄心豹子胆，长了十个脑袋也不敢辱没皇家尊严。此次前来，我已知犯下国法，罪当诛兮。可，可”我泪眼涟涟望向那张分明是动了恻隐之心的脸，“那晚，我见太子不忍杀一个女子，便知太子气度不比一般人。而今前来，也是用我的贱命来赌太子对我的不忍。”

　　我惊吓地不知该怎么办，真怕这个美人当场就把我杀了。半晌，太子扶起了我，换语气依旧很冷：“你凭何认为我会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不忍？”而后在我头顶上方轻轻叹了一口气。

　　嘿嘿，他在我面前已不自称“本宫”，而是“我”，我在心里竖起一个“v”的手势。我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起了效果，打铁还需趁热，进一步取得他的信任才行。我继续说：“只有在太子殿下的羽翼之下，民女才不会继续被萧家兄弟迫害，太子救我啊。”我第二次欲跪下，太子又赶忙扶起我。

　　“你一介女流之辈，不可上战场杀敌，你怎么投靠我，又怎么实现你的复仇计划。”

　　“太子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萧何起义，忤逆朝廷，必会被太子诛之，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太子杀他之时，也是我大仇报完之日。我便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做牛做马都侍奉追随主子……”我在想，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渲染一下气氛，说个“以身相许”什么的。

　　“那眼下你只是想找一安全之地了……”他若有所思，翦水秋瞳漾起一波涟漪，半晌继续道，“这样好办！奉天侯潘翎飞与我乃至交，他府上正需一婢女。”

　　耶，我终于成功了。我第三次欲下跪，又被太子第三次扶起。“太子殿下，民女还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萧何已被太子抓住，必定死罪。民女只是希望太子能赏我三鞭，在他被正法以前我要用这三鞭来偿还他欠我奶奶的血债。”我故意狠狠地说。
　　说此话，我是希望在萧何被杀头之前知道他身在何处，也好去救他。

　　“这个……我先暂时答应你。”太子有些犹豫。

　　“民女墨汶嫣谢过太子殿下。”

　　之后，太子把我安排在书房歇息，说了一些委屈墨姑娘，礼数不周的话，像我这样的“刺客”还能在书房睡，没在柴房睡我都已经很开心了。兴许这几日赶路太累，趴在桌案上就睡着了。
　　迷糊中，朦胧的思绪铺展开……我这是在哪？是在家中那松软的大床上，还是太子的书房？这是梦，还是……我到了别的地方……算了，不要想了，若是梦，就让我做着有萧何的梦吧……若又穿越，就让我在过一把穿越瘾。

　　翌日起来，睁眼正对着流光飞舞的狭长凤目，吓得我身子往后一仰翻到了椅子，摔了个四仰八叉。“太，太，太子，这样人吓人，会，会，吓死人的。”

　　太子仰头朗笑，递与我一个包裹，道：“你且把这些衣服换上，我们要出宫去奉天侯府。”

　　我翻了翻里面的衣物，全是小厮穿的衣服，哪里有丫鬟的服饰，我嘟嘴：“太子殿下，您忘了，墨汶嫣是女的。”

　　太子径直走到另一个房间：“你快换，本宫从不用宫女丫鬟，带个女人出去，怕是让他人生疑。里面还有金创药，你的左脸被我剑气所伤，不及时抹药，怕是要毁容了。”
　　好奇怪的规矩啊，堂堂太子连个侍奉丫鬟都没。

　　就这样我扮成小厮跟着太子出宫。坐在马车上，我发现太子殿下的装束比以往有所不同。今日，他的墨发高高束起，圈着玉冠，月白色锦绣袍熨帖健美的身姿，干练利索，俊美逼人。

　　“墨姑娘果然喜欢盯着男子。”太子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这样说。

　　我羞得脸滚烫，看来他铁定认为我就是一花痴。我也懒得辩解，只忙转移话题：“殿下，要行多久的马车啊？”

　　“墨姑娘，出了这皇宫，就叫我紫公子。”美男不紧不慢地说。

　　我连忙称是，也不好多问为什么，对这种权重位高的人了解的还是越少越好。

　　我掀起马车竹帘，一番热闹的景象映入我眼，起义军已逼到镇州，却丝毫没有影响天子脚下城池的热闹。人群熙熙攘攘，货郎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商品比比皆是，琳琅满目。最引我注意的还是鲜红欲滴的糖葫芦。

　　“太——紫公子，你看，”我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卖糖葫芦的，“那个是用什么果子做的，竟是个桃心状，不知道吃起来是什么味道？”

　　太子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道：“果然还是个小丫头。”

　　言语间，马车已经停了，驱车的小厮说：“紫爷，侯府已到。”

　　“两个时辰后，在侯府候着。”太子说。

　　下了马车，一派庄严肃穆的景象映入我眼，两尊石狮镇于朱门两侧，两旁的石柱雕刻的尽是奇珍异兽，刀笔细腻，栩栩如生。朱门上方，紫金大匾提着刚劲有力的四个字：奉天侯府。

　　“做奴才的不去叩门，莫非让本公子亲自去。”太子很不厚道地拿扇子戳我的腰部，提点我道。

　　我“哦”了一声就去敲门，开门的老人看见太子，忙让旁边年轻的仆人通告侯爷。“紫公子，最近可好，我家侯爷可天天叨念紫公子呢。”那老人一边说一边替我们带路。府内更是一片富丽堂皇的景象，房屋栉比鳞次，瓦片金碧琉璃，我们随着老人过了抄手游廊，一旁是假山，池塘，竹子，还有很多不知名的草木，转了几个迂回，视野逐渐开阔，那老人停了下来，手一摆，道：“紫公子，侯爷在书房恭候，请！”

　　太子回头，对我说：“你先在这侯着。”随即，准备推门，没想到里面那人先把门打开了。
　　这就是潘侯爷？我以为侯爷应该是个老头子，不是老头子，也应该是个四五十岁的中老年，没想到却和太子一般年轻。虽没有太子那般的绝代貌美，但也属于极品美男子。

　　“紫轩，”侯爷略有怒色，道“好你个紫轩，你有美人相伴，便把国家大事，兄弟义气全抛到脑后了……”

　　“砰”门关上了，这隔音效果可真好，生生隔断了我的好奇心。刚侯爷说太子有美人相伴，美人指得是我么？可……我这打扮，脸上还贴了纱布，哪像个女人，更别说是美人了。

　　“哎呦”正想得出神，又被太子用扇子戳了软肋。我再也不想忍了，扬起了拳头，可是到半空中便停了下来，人家可是尊贵的一国储君，我怎么敢动手打呢？太子轻轻用扇子一挡，化解了我那一拳，他说：“你这愣神的毛病何时才改啊，你不是喜欢看美男子么，里面有一个，你去好好的盯着吧。”

　　“你……”我语塞，竟又说不出话来，只好红着脸跟他进了屋子。

　　进了屋子，便听一声历喝：“见了本侯，还不下跪。”

　　这侯爷脾气这么大，吓得我一个腿软，欲要跪下。这时一个有力的手扶起了我，太子慢慢说：“墨姑娘，这几日操劳，莫要跪了。”继而转向潘侯爷说，“翎飞，这是我为你选的婢女，你这样呵斥，分明是不给我面子吧。”

　　“紫轩，你是知道我的，府上里里外外除了我幼时奶娘哪有个婢女，”侯爷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我说，“你竟，你竟给我找了这么个男不男，女不女破了相的人。你，你这是为什么？”
　　破了相的丑女人？这……是在评价我么？

　　“翎飞，莫焦急，”太子还是不温不火，“你留着墨姑娘，自会发现她有趣的地方。”
　　我有趣？这夸我还是损我呢。

　　“好好好，随你，就让她去杂役房吧。”潘侯爷最后无奈地说。

　　“我差墨姑娘来是要做你的贴身丫鬟的。”太子的语气也变得生硬。

　　侯爷看了看太子，有些疲惫地说：“随你吧，紫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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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我开始了奉天侯府的丫鬟生活。先是要记住府上的规矩就整得我头大，吃了中饭，索性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听见门“吱”地一声，感觉有人进了屋子，一睁眼便看见一双俊目正瞪着我。我又是身子向后一仰，摔倒在地，“侯爷，你怎，怎么和太子一样，喜欢吓唬人，我，我，我胆小，要被吓死了。”只见那双俊目更加怒气冲冲，我慌忙跪下，“侯爷恕罪，奴婢不该在习作之时偷懒，请侯爷责罚。”

　　他收起了怒色，定定看了我好一阵，最后只是轻轻说：“给本侯倒杯茶来。”

　　我自言自语道：“还好只是倒茶，千万不要出差错……”越这样叮咛自己，越是出了差错，当我把茶杯递与潘侯爷之时，竟然在他还没有接到，我就松手了。间不容发之际，我赶紧抬起脚接住了茶杯，茶水丝毫没有漏出。侯爷吃惊的望着我，我慌忙拿起脚上的茶水，跪在地上，将茶水高高举过头顶，说：“候，侯爷，奴婢，奴婢……”一时语塞，咬咬嘴唇，“请侯爷责罚。”

　　“罚你？怕是你这样错误百出，罚都罚不完。”他这次竟然没有生气，只道，“紫轩带来的丫头，我是断不敢罚的。墨姑娘，会武功？”他接走我手上的茶，示意我起来回话。茶也不喝，直接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怕是沾了我的脚气不敢喝吧。

　　“奴婢只对剑术略懂一二，皮毛而已，只是用做防身罢了。”

　　侯爷起身正欲出门，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情，转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说：“这是紫轩特意交待给墨姑娘的金创药，”他啧啧两声，继续道，“你要小心自己的脸，莫要再冒失马虎了。”说完，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