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乔叶安》江照

83、第八十三回

　　第八十三回

　　蔺徽言贪恋乔温靖掌间温凉，一句话虽是入耳，然微醺之后，总是迟钝，半晌后，方品出后味来。
　　“你说什么？”蔺徽言急着追问，乔温靖手臂伸了伸，隔开两人间距，望着她重复道：“唯独待你，执念深重，不肯迁移。”
　　“执念深重，不肯迁移。”蔺徽言默默重复了几遍，晓得这些话是自己离开后才说出的，纠结半晌，又道：“小满虽不是外人，不过这些话，以后你只与我说就好了。”
　　乔温靖如何能料到蔺徽言会说了这番话？不由失笑起来。蔺徽言眉头再紧，却是不依不挠胡乱吻了下来，道：“你怎能先跟别人说？难道不该先跟我说么？”
　　乔温靖最是怕痒，一边躲着，一边笑道：“好，以后都先与你说。”如此应了数次，蔺徽言才肯罢休。
　　然这一通闹，蔺徽言半伏在乔温靖身上，眼底深深，直勾勾望着她。
　　吻是如何缠绵的，乔温靖有些记不太清。她明明没有醉，却觉着头脑昏昏，只能由着身上的人不断点起火来。
　　盖非欲念深重之辈，又先两心相应，一饮一啄间，已是满足。二人自拜堂成亲，敦伦之事并非繁多。况蔺徽言素来温柔，从不肯慢待，如这般胡搅蛮缠，竟是从未有过。
　　衣衫尽数堆叠一旁，乔温靖颤过之后，蔺徽言吻着她的秀颈，一只手蒙在乔温靖眸子上，复去吮两片红唇。
　　气息缠缠，乔温靖偏开一侧，蔺徽言掌心一转，托着她侧脸，只见乔温靖不胜怜惜，薄唇嫣红，似嗔非嗔，一副娇柔之态，更是暗责自己太过毛糙，唐突了心上人。
　　这一吻落下如羽，蔺徽言蹭了蹭她额头，道：“你酿的酒就是好喝，又甜又醇，我是忍了又忍，才只喝了三杯。”
　　乔温靖不肯答话，摸索了去握她的手，又羞窘丢开。待想侧身，浑身酸软着发不出力来。
　　蔺徽言拉起被子，先盖在乔温靖身上，自披了寝衣起身斟茶，痛快喝了两杯，方觉着酒劲似是去了。余光瞥见拉好的门栓，更是好笑。
　　她吹熄灯盏，摸着黑捧了盏温水，哄着乔温靖喝了些许，方去搁下了，回身入帐，将另外半边帷幔落下。
　　乔温靖回手摸去，不由啐道：“夜里这般凉……”
　　“那也不能让你干着嗓子。”蔺徽言拦住话头，乔温靖已靠了过来。蔺徽言忙敞开了搂住，笑道：“不碍事。”
　　“不醋了？”乔温靖问了句，蔺徽言含笑道：“本便是不醋的。”
　　“醋了便知讨人嫌，”乔温靖叹了句，蔺徽言抚着她纤细腰肢，不由心生摇曳，听她小声絮叨着，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等乔温靖觉出不对，两处早已沦陷，，不由闷哼一声。
　　蔺徽言吻了吻她唇瓣，喘着气道：“温靖，你可不愿？”
　　半晌，乔温靖声若蚊蝇：“小满在呢。”
　　“她在客室，远着呢。”蔺徽言忍着笑，先是试探着亲吻，不见乔温靖躲避，方去勾她的舌尖。二人闷在被中，吻得难分难舍，直到着实喘不过，乔温靖拉开被角，蔺徽言的指尖按下，她不由仰起了头。
　　蔺徽言顺着她侧颈落唇，或深或浅，也顾不得会留下印子。乔温靖抿唇忍耐，直至红玉好似落入了温泉，她才短促地吟哦一声，躬起半身，双臂环住蔺徽言，穿过绸缎般的发，捉住她的双耳，低声道：“慢一些。”
　　腰身不盈一握，凝脂般勾魂摄魄。蔺徽言沉沦之下，被乔温靖抬起头吻住。她知这是无声的邀约，柔荑蜿蜒而下，带出了满掌清溪。
　　“再闹，明晚去睡你的炉子。”乔温靖咬了她的舌尖，又舍不得用力，蔺徽言反客为主，绕过皓齿，不肯再忍，拨开层层花瓣，缓缓进了。
　　情深许许，耳边是乔温靖断续的呼吸，蔺徽言最知她要害，只在她忍将不住时，与她接吻，堵下那些平日里都矜持的音调。
　　青丝绕身，到底是乔温靖先耐不住，指尖扣着蔺徽言脊梁，脐下三分颤动不已，朱唇微启，唤了声“六安”后，清潮如浪般涌出。
　　极度的放纵欢愉后，难以抗拒的倦怠袭来。蔺徽言摸出丝绢为她拭了身子，将已然朦胧的人拢入怀中，低声哄着入了梦，方吻了又吻她的眉心，道：“好温靖，我待你亦是执念深重，此生不肯迁移。”

　　翌日，三人都起迟了。顾满揉着眼睛推开门，阳光正好。
　　依稀可见远处的炊烟，也有村户们的吆喝声。几声鸟鸣入耳，顾满恍惚间放下心神——此间远在沧州，她不必一起身，便去翻看册页账本，为筹划中的医馆耗费去无数心神。
　　信步在小院中，处处可见主人家的情趣。松柏间的对弈石桌，引入的一曲活水。顾满看到了水中静静等待发芽的莲子，各色水草也在候着生机。
　　无处不用心，处处得意趣。
　　遥遥走到了主人的居处，正赶上蔺徽言推开门，尚且只穿着中衣，被外头的冷气一激，整个人打了个哆嗦。她朝顾满挥挥手，钻回屋里，再出来的时候，自然和乔温靖一道，整理着衣带。
　　顾满迎上去，乔温靖便道：“我那头得一整日的功夫，明日便可好好陪你。”
　　“阿娘不必管我，忙自个儿的。”顾满瞧她面容红润，如何猜不到夜里发生了什么？待目送人走远了，看向蔺徽言，便觉得人不可貌相——这人看着柔柔弱弱的，胆子着实不小。
　　“我昨夜炖了银耳粥，一起吃吧。”蔺徽言只当没瞧见，带着顾满去了小厨房，从文火上取了锅。
　　“阿娘那边呢？”顾满问了句。
　　“昨夜就送过去了。”蔺徽言盛了两碗，道：“她忙起来，总是不管不顾的。不过那头炉灶极多，我留了处放些耐饥的饭食。”
　　“的确，阿娘一但沉进去，是断然顾不上旁的。你总去搅扰，她也是不喜欢的。”顾满一语中的，搅动着银耳粥，看向蔺徽言，道：“只是人不吃饭，总是不成的。”
　　“她答应过我，不会饿着的。”蔺徽言一笑，道：“我去的时候，只收碗筷，也不说旁的。次数多了，她每次都能吃下。”
　　顾满总以为乔温靖照料她多一些，如今才确信，是反过来的。她道：“那你呢？不铸剑了么？”
　　蔺徽言摇摇头，又道：“非是不铸，而是不晓得如何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那年我在剑炉，铸成了墨戎，隐约得窥天机，只觉着再铸兵刃，绝难超越墨戎，才将心思都放在了机关上。”
　　那柄宝剑，顾满也是见识过的，当下颔首道：“不错，若强行再铸，柄柄不如墨戎，你这心里，绝难好过。”
　　“再说了，我生平所铸兵刃，一柄在大哥手中，墨戎赠予温靖，除了一把刀落入罗家刀之手，其余的藏于剑炉。那把刀用起来艰难，应该不曾有主人，是以大抵不会乱造杀孽。”蔺徽言一一数罢，又道：“机关之数，进可攻退可守，你在扶余山，应该也见过了。”
　　“亏得你用心整修了一通，那时候，觊觎我山庄药材的，可不是少数。”顾满啐了一句，道：“只是打伤了、打残了一些人，我却觉得是便宜了他们。”
　　“若再开一重，擅闯者非死不可。只是……温靖的性子，是不肯的。”蔺徽言解释了一句，道：“她总是慈悲在怀，是以当初修整，也是按着这个路数来罢了。”
　　“震慑那些宵小，也足够了。”顾满轻笑之后，道：“但人是活的，不能次次都靠祖辈余荫。我有心变革，今次来，也是要禀明阿娘了，才敢继续。”

作者有话说

　　争取啊争取。
这里觉得不这么表达，总是不到位。诸位看官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