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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北齐先主到底怎么埋,叶骁和蓬莱君花了整整三天商量。
丰源京那边的意思是想要直接废先主为逆侯,以公礼葬之,叶骁不同意。
理由很简单,如果废先主为侯,大宗变被废小宗,卞阳和冯映都变成被废小宗后代,显仁帝娶卞阳算怎么回事儿?列强皇帝娶一个被废小宗的女儿?冯映凭什么以被废小宗的身份继续当国主?生怕那些远在北齐各地的远支小宗不造反?
要知道,这次北齐宗室大宗一口气全死球,但是各自在封地的远支小宗可毫发未伤,里头拥兵上万的可是有好几个。
叶骁说真要这么操作,他要是别的列强,不用干别的,疯狂忽悠北齐小宗闹就完事儿了,保证折腾得北齐和塑月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叶骁设想中对付北齐其实有两套方案,最开始的一套是留着北齐先主,撺掇皇子们内斗,撕得越响越好,让北齐长久的混乱衰弱,塑月徐徐蚕食。
但这个局被沈令一拳锤成了个渣渣,就变成了第二个局,横波与冯映共治北齐,将北齐宗室从此变成塑月宗室的小宗,然后让北齐与塑月通过联姻完成合并,那这个局面下,北齐就要稳定。对塑月最理想的状况是北齐藏富于民,但军备外交由塑月掌握,。
这两套方案完全背道而驰,丰源京那边想的还是第一套方案,但实际上这么操作不行。
蓬莱君认同了他的想法,最后北齐先主谥号为逆,褫夺庙号,以国主礼葬之。
刚把人怎么埋弄好,烟姬和赵王的事儿就上了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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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单论他俩并不算麻烦,但是这里有另外一桩事。
定好了北齐先主怎么埋,就得弄谁和他合葬。
先主元后早亡,生的太子在先主跟阳知风投降的时候就被废为庶人杀了,连累亲妈死后被废,棺材也被从暂安奉殿拖出来。
其实到这儿都没啥,被拖出来的皇后海了去了,按规矩那就追封冯映的生母为王后,上个谥号跟先主合葬就完事儿了,叶骁根本没当回事,结果一查玉牒,他,懵逼了。
冯映他,查无此妈。
玉牒就有个生年,具体出生日期空着,生母那一栏就记了个宫人某——你好歹给个姓也好啊喂!
叶骁瞬间就慌了,这找不着妈真不在他的预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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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烟姬和赵王的问题一下就尖锐起来。
烟姬是摄六宫事贵妃,除了不行亲蚕礼,权力待遇与王后皆同,要是冯映能找着妈,将冯映生母追封为王后,合葬合祭,再尊封烟姬为贵太妃就完事。
但问题在于,现在元后被废、现任国主他找不着妈啊!
叶骁翻遍了玉牒,悲哀的发现,北齐后宫活着死了全算上,不算追封,有过“妃”这个级别封号的人,一共六个,除了烟姬,全部都有子,而且儿子全在这次沈令血洗金殿情况下捅死了,被他死后全夺了爵——也就是说罪人之母统统不能追封。
剩下品级太低,追封个昭仪为王后不是个事儿。
他只剩下一个选择,就是等烟姬死后追为王后——但恰好烟姬是万万不能考虑的。
因为烟姬膝下有北齐大宗除了冯映之外唯一的皇子,赵王冯珮。
假设现在烟姬嘎巴一下死了,被追为王后,与国主合葬,那也就意味着,冯珮成为了嫡子。
这要是其他稳定的国家,根本不算事儿,冯映一个成年登基国主还能怕个将将两岁的崽子?
但这是北齐啊!一堆幺蛾子、刚刚被塑月拿下、大宗就剩俩活人,远支小宗毫发未损的干弱支强的北齐啊!到时候有没有人折腾,会有什么变数谁都不知道。
好,先不说烟姬立刻就死了这么悲观的事,说特别现实的问题:现在怎么安置赵王母子。
赵王两岁,要他出宫开府建牙,这叫欺凌幼弟;留在宫中,先主绝色妙龄太妃和秀丽现任国主……这特么是嫌事儿还不够脏?
前思后想了好几天,叶骁万般无奈,用了个拖字诀。
烟姬先晋为贵太妃,等冯映回来,赵王归他养,烟姬整个病弱的名头,找个名声高的神庙,进去清修,等赵王十岁一到立刻加冠,开府把烟姬接回来,封个赵王太妃。
到时候如果没意外,冯映和横波孩子生出来,地位稳固,该收拾的都收拾完了,这事儿就过去了。
叶骁想好,心力交瘁的嘤嘤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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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委婉的表示,我记得塑月以前……没这么讲规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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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表示规矩这东西,需要的时候就讲,一丝儿不能错,不该讲的时候一把丢开。
而在现在的北齐,就是必须要讲规矩的时候。
“要得天下归心,那就得面子上把活儿干得滴水不漏锦上添花。”
说白了就是,因为塑月是宗主国,所以就要格外维护礼法,以此强调塑月得国之正,使得民心归拢。顺便给北齐官宦士绅强调,俺们塑月是讲规矩的,尊重规矩的。
有规矩大家就知道怎么办了,不用天天瞎担心,平白增加统治成本。
“做到赏罚分明而恩威莫测,帝王心术才算摸到门径啊~~”叶骁非常没规矩地躺在窗下软榻上,脑后倚着软枕,一条腿支起来,脚搁在膝盖上头,一点一点,胸口上摞着一堆奏章,他随手抽了看。
“……那殿下想去龙楼做皇帝吗?”
“……”叶骁看完了手里的奏章,提笔批了个敕字,放到窗台上等朱砂干透,他看了一眼窗外花红柳绿,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把眼光调回来。
“那谁知道呢?到时候看呗。”不甚在意地说完,他又抽了一本奏章,看到封皮就痛苦地用两根指头拎着拿远一点,深呼吸了好几口,攒足了勇气才不忍卒读地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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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太常寺上的奏折,关于卞阳公主婚事,叶骁处理完追封王后事宜之后,目前最大的头秃来源。
追封王后是心力交瘁,这个纯粹是体力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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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得左右横跳。
双倍付出双倍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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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方面得以北齐监国的身份主持卞阳婚礼,一方面还得以塑月王弟的身份进行求亲等诸多意识。
一个人操持娘家和婆家双份活儿。
十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