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掰弯了魔教大佬》星魂纵横

2、第 2 章

　　“都说了，我们这儿不收人，早收满了，你去寻别处吧。”
　　三天后，人潮嘈杂的集市上，一个五大三粗的管家摇了摇手，很不耐烦看着面前衣衫破烂的年轻人。
　　“求你收下我吧，我真的没地儿可去了，你看我结实不结实？我吃得比鸡少，干得比牛多，真的！您就考虑考虑吧！”
　　那年轻人诚恳说，眼神和表情写满了诚挚。
　　边城小镇人潮汹涌，市集上叫卖声不绝，那管家狐疑看了看面前一身尘土的青年，说：“你要是真吃得苦，我们也不是不能多雇几个劳力，可是干的活儿脏，你愿意去？”
　　“哎哎，什么脏活累活我都能干。”青年谄媚搓手说：“请问都要做什么活儿？”
　　“刷鞋，扫地，打扫庭院，洗衣服，刷恭桶，你能做？”那管家大翻白眼说。
　　那青年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咬了咬牙才说：“那也行。”
　　身边的路人来来回回，有好事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那个青年，看起来相貌端正，有手有脚，干嘛非要去刷恭桶？难道是脑子有病不成？
　　那青年也是牙齿打落往肚里吞，连声点头就跟着管家去了。
　　他叫徐天涯，原本也算是江湖有名头的一位人儿，十七岁就自立门宗，实力超群，张扬跋扈的混了几年，收了不少不被正道收容的门徒，越来越被正道排挤，因此不知不觉，居然就混成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一名魔教教主。
　　那又为什么堂堂的魔教教主居然沦落到给人刷马桶的境地，这又是一个在江湖中不为人所知的故事了。
　　这要从三月前说起，武林盟主段金沙他老人家围剿巫蛊教时，右手手筋给人挑断了。这种事儿找正经大夫决计医不好了，武林盟主只得偷偷求助徐天涯。
　　而徐天涯有自己的办法，他寻来一根断骨，熔炼玉牵丝，为武林盟主植入手臂。
　　但人体发肤，灵气无处不在，被徐天涯寻来的这根断骨，不巧正属于一位江湖有名的采花大盗，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前辈人死了，魂魄竟还聚在这根右手断骨中，阴魂不散。
　　于是在武林英雄会众目睽睽之下，从来正派的武林盟主段金沙，在与嵩山派的夏道长下棋论道时，右手竟然直接摸上了夏道长的美臀，还掐了一把。
　　武林哗然炸锅，然后徐天涯正式开始了被全武林乃至修真界群殴的悲惨人生。
　　徐天涯也知道，他收了不少各大门派叛出的门徒，手里太多秘密，行事又肆无忌惮，得罪的人，也实在是太多了。
　　他有点后悔，当年得势的时候不该那么嚣张的。
　　一直以来武林盟主段金沙喜欢他，一直罩他，武林盟主对他一反口，摩拳擦掌的武林各门派顿时就按不住了，一个个像是有血海深仇一般来疯狂咬他。
　　他已经被追杀了三个月零七天，实在熬不住，这才决心委曲求全，去鼎鼎有名的一方霸者麾下当家丁。
　　原因无他，就是这方霸者够猛，是块极难啃的硬骨头，连修真界大宗也不敢去惹。
　　因为这位霸者，根本就不是人类。
　　非但不是人类，而且是一方鼎鼎有名的大魔。
　　徐天涯听说书先生说过，百年前，魔界与人界的边境出现了裂口，大批魔兽妖物涌入人间，蚕食百里生灵，民不聊生。
　　有信众日夜焚香祈祷，魔神焚明帝动容，因此派了麾下最强大的一方魔尊下来镇压妖魔，使人类免受煎熬。
　　魔尊一来人界，就在人魔两界的交界裂口处兴建了一方长城，绵延数百里。
　　长城原本没有名字，但自从它一落成，就成了拦在人界与魔界之间的一道永远不落的坚壁。
　　传说那座长城无论白天黑夜，数十万盏明灯永远常明，数十万士兵日夜巡逻，这就在人间有了‘永明长城’的这个说法。
　　魔族好战，但粗手粗脚不会做细致活，因此要雇凡人进城做工，烹饪缝补洒扫这些工作，就由凡人来做。
　　徐天涯就盯上了这一点，大魔的地界，管他武林盟主再横也不敢上门要人，他这是背水一战，横竖都是死，也没啥好怕了。
　　他就打算进去厚着脸皮藏个三五年，藏到江湖中人都忘了他了，再跑到关外去，他可不是英勇就义的英雄，他一直觉得，好死不如赖活。
　　他把脸拿着个破围巾遮着，混在一群灰头土脸的家丁里跟着上了马车，一去永明长城数百里，从此与人间断了联系，正好是他要的效果，他知道一上马车，他就安全了。
　　徐天涯是安了心，他却不知道，有个在茶亭里喝茶的男子，一边笑吟吟摇着折扇一边喝茶，眼睛却从来没从他身上离开过。
　　“人都雇齐了？”等马车走了，男子摇着折扇，问那五大三粗的管家说。
　　“齐了齐了，端木先生。”那管家殷勤说，给他又斟满一壶上好的龙井：“这次雇了三十多个，人手决计够了，都是年轻的力气足，什么活都好干的。”
　　“你最后招上车的那个……”那男子笑了笑，用折扇掩口。
　　“哦！那个看起来傻不愣登的小子。”那管家说：“脏兮兮跟几个月没洗澡一样，土得掉渣了！”
　　“的确是又土又脏。”那男子也忍不住赞同说，又笑道：“嗯，脏得脸长什么样都瞧不出了，那双眼睛，倒是蛮亮的。”
　　当装满家丁的马车驶出那个小集镇时，百里之外的永明长城上空，正是乌云密布。
　　爆裂的雷霆在天际滚过，永明长城犹如黑夜中的巨人，高耸的城墙像是一条强壮游龙盘在绝壁之上，城墙之下，堆满了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妖兽尸骸。
　　这些兽尸狰狞毕露，庞大无匹，堆集得几乎山峦般高，尸骸之巅，有个身量极高的身影伫立在尸堆上，手中长枪鲜血还在淌落。
　　闪电骤然照亮天际，魔尊瞳孔漠然倒映着面前尸山血海，眉关微微皱了皱。
　　在最后一匹凶兽惨叫倒在利刃之下后，暴雨倾盆而下，魔尊的漆黑长麾却片雨不沾，猩红斗气环绕他周身，走若龙蛇，炸裂出凶狂的炎火。
　　“夜猎大成！三千六百九十九匹！”
　　有魔将在暴雨中呼号道，轰然战鼓三声，在暴雨中响彻云天。
　　“猎够了，收兵。”魔尊漠然说，他从尸堆跃下，长麾拂落身后，足下兽血纵横，涨涌起伏，他的黑甲上仍是未沾半滴鲜血，只在暴雨中散发着凛冽的寒光。
　　“魔尊有命，今夜收兵！！！”几位骑都尉纵马在雨夜中疾驰，拉开魔尊猩红的战旗，在风中左右挥舞。
　　犹如铁甲洪流的魔族骑兵声浪涌动，有身躯雄壮的士兵重击战鼓，百名壮汉齐声呐喊拉起铁锁，永明长城的铁闸缓缓升起，黑色洪流鱼贯而入。
　　数千名猎兵仍在尸堆中巡回，驱动壮健如山的骏马用铁锁拖拽兽尸，在雨中放血拆骨，将大块大块血肉扔上马车，车辕滚滚，震如雷霆。
　　“恭喜魔尊大人，战果颇丰啊！”金吾卫大将军辛夷翻身下马，高声笑道。
　　魔尊漠然点了点头，缓步踏入长城关口间，铁甲洪流为他让开一条通路，千名骑兵整齐划一翻身下马，齐齐下拜。
　　灯火幽暗，长城关中，魔尊房内一片寂静。
　　魔尊昏暗眼眸倒映着跳动烛火，一旁两位骑都尉刚想上前为他解下长麾，卸下战甲，就有个猎兵迅速赶到门下，高声道：“魔尊大人，九鼎仙门来使求见！”
　　“宣。”魔尊低沉道。
　　九鼎仙门的一位年轻修士匆匆赶来，他几乎一身是雨水，白袍全是泥泞，狼狈不堪，连声敬拜道：“魔尊大人，深夜叨扰，实在是掌教有命，求魔尊大人出手相助，寻找一个人。”
　　魔尊半刻没有言语，那修士全身微微紧绷，看向面前高大的魔尊，那双锐利的血色瞳孔正森冷直视着他，面前的魔显然是五官深邃，锐利毕露的，但眉目里狂气极盛，让修士几乎觉得对方像是一匹人形的庞大野兽。
　　“修真界与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如今有胆来求助本座？”魔尊淡淡道，嗓音低沉。
　　他的猩红瞳孔内像是血色暗河，跃动着幽暗的险恶火焰。
　　那修士微微颤抖，仍是咬牙颤声说：“我们掌教说过，此人与魔……魔尊大人有关。”
　　“本座从来和凡人没有什么瓜葛。”魔尊傲然道，握起酒坛斟满一碗血酒：“滚。”
　　“魔尊大人，此人名为徐天涯！！！”
　　两个铁甲侍卫瞬间来架那修士，那修士全身发抖，连忙挣扎脱口而出：“我们掌教说，此人罪大恶极，如今牵丝门尽被围剿殆尽，徐天涯这妖人没了靠山，如今正是斩草除根之时……”
　　“……徐天涯？”魔尊瞳孔微微一动，他皱紧眉关，仿佛在咂摸什么：“徐天涯……”
　　“牵丝门徐天涯！当年在闻歌山害得魔尊大人深陷九曲八荒迷阵，魔尊大人可曾记得！”那修士挣扎吼道：“魔尊大人，此人为祸人间，实在不除不行，人尽诛之啊！！！”
　　九曲八荒阵。这几个字眼让魔尊的神经几乎一下燃烧起来，他甚至能感受到愤怒的屈辱感一丝一毫爬上脊背，像是疯长的野火。
　　“求魔族大人助我教一臂之力，掌教必定感激不尽！”那修士挣脱左右，奉上一方画像卷轴，恳切说：“我们在关内遍寻那妖人不着，那妖人恐怕已经逃到了边陲之地，还请魔尊大人同派属下，共寻此人，一定能有所斩获！”
　　“既然如此。”魔尊抚着酒盏的骨节微微紧绷发白：“金吾卫大将辛夷何在？”
　　“末将在。”门口候着的辛夷抱拳在前，跨出半步。
　　“授命下去，乌血八营通传此人画像，派五千游骑兵探查四野，本座给你们七天，把此人寻来。”魔尊信手将那修士奉上的卷轴抛出，双目森冷。
　　“得令！”金吾卫大将军辛夷低沉接口，他接下画轴，再度一礼，转身离去。
　　那修士千恩万谢，连忙退下，逃一般消失在黑幕里。
　　“魔尊大人，他说的徐天涯，难道就是当年……”他身边的首席谋士端木棠审慎开口。
　　“没错。”魔尊绷紧双唇，双目阴沉，一字一句道：“牵丝门徐天涯，本座记得这个凡人。本座怎么能忘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