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神大佬带我飞[穿书]》小川星河

124、初融

　　田灯一愣，之后皱着眉，语速突突地说：“这怎么能行？！说了是怎样就是怎样，我们都会做的！”
　　郭采枫倒是会意地笑笑，有点歉意跟不好意思。

　　对江晚来说，其实这种程度都已经足够了。并非是他或者韩召阳真的需要两人郑重的道歉或者那种仪式感，而是江晚大概了解误解的滋味。对正常人来说，被误解是难以接受的，可误解他人带来的自我质疑也同样是一种情绪消耗。重要的是，韩召阳这样情绪天生冷感的人，其实很少会对外界的看法产生内心的动摇；而江晚的情绪控制已经足够令他事先自我消解。并非是他故意想做出什么宽宏大量的姿态、或者为了面上好看替别人原谅什么；而是只要她俩真的从心底有过愧疚，本身就说明她俩就是值得江晚这样去做的。

　　而郭采枫刚刚的表现已经是一份足够令人满足的回执。至于田灯嘛，表现的方式怪了一点点，但也并非真的想要冲撞抵触。

　　自己认定了就会去原谅、帮助。江晚曾经因为这个特质吃过一些亏，有些人会称之为过度的善良、温柔甚至是软弱。多余的柔软看起来似乎是愚蠢的，因为“会容易吃亏”，或者但他并没想着因此改变过什么，这样就是江晚而已。
　　就像程序的初始设定，有些数据可以因为适应需求而为版本更新所覆盖，但有些底层的逻辑，是怎么也不会消解的。江晚不会去改，也不想。真有错付的时候，也只是想“原来他们是这样啊”，然后就过去了。伤心也许会有，失望很少会有，后悔从来没有。

　　仅仅是很简单地，能够接受自己，更能够接受别人。不是不了解这世界上所有是人事物并非都按照美好的回报规则在运转，然而不会因为认识到这一点就停止、质疑，在此认知之上，依旧坚持自我的原则，不曾更改，仅此而已。不会责怪自己、也不会责怪别人，只是心无旁骛地做想做的事情。

　　“好恨自己是这样的性格，让自己吃亏了”这样的想法，从来没进过江晚的脑海。

　　简单来说，江晚并非结果论者，做善事未得好报就后悔、可惜，进而在下一次犹豫。帮助别人，如果有苦处自己吃，尽量不为自己的决定影响到别人。不会抱怨别人为什么“好心当成驴肝肺”，不仅仅是因为那样做也只是徒劳无功的情绪消耗，更因为江晚做这样事从来都是因为想做而已，而并非从一开始就带有明确的目的性去导向，从而一未曾达到想要的结局就负面满满。从一开始对别人就没有期待，只专注自己，自然也不会抱怨任何。

　　“只在意自己的想法，自顾自地做自己认为好的事情，也许也能算是一种自私？”江晚自嘲地心想。也许他人困扰的时候他会改掉的，但现在他还没有，因为他从来都很小心地让决定的负面后果只牵涉到自己。所以，他只是说：“真的没关系。一开始就没有过，非要个这样的结果的想法。你们两个能够这样认识，也很好啊，今天下午也一起相处、算是像队友一样在一起玩了。”

　　当愧疚如此清晰地浮上眼前两位女生脸颊，不算长的几大秒之后，另一种江晚真正期待的情绪终于被他找到。
　　——释然，因为被正当的负面情绪解放了自己，反而获取到的轻松解脱。

　　青春期的同学，有的总会带点冲动跟稚嫩，这种特质是青春的活力来源，造就了热情，却也有另一方面不成熟的体现，比如轻率对他人做出评价。

　　如果能够通过对方之后与印象和标签截然不同的表现而意识到自己的轻率，那于人于己都是好事跟促进，反之，要是执迷不悟，不断认为对方“别装了”，则会陷入更深一层的困境。主观愿意避而不谈，人可以永远忽视自己的问题、对方的本意，转而不断提出一个又另一个问题，为对方套上一环又一环曲解的帽子，永恒而避免承认自己一开始的轻妄判断就出了错，才是最大最可怕的错误。欺骗自己，会使大脑懈怠分辨纵深的全局，习惯于用单一粗暴的语言定音，久而久之只会隔着厚重的观点缝隙看人，更会让心灵也变得迷惘。

　　“希望你们俩以后也都能这样轻松。”江晚说。不带任何偏见跟标签，看人就是直接最最本质纯粹的接触，这样简单的交际本身就是一种休闲。他真诚希望田灯和郭采枫能享受这样撕下误解用最开始的目光，扔下后天被附加上的名为“评判”的枷锁，并习以为常。

　　只是哪怕像这样软下来说话的时候，还是摆脱不掉逼人外貌上自带的咄咄之感，外貌DEBUFF叠满，哪怕自带毛茸茸兔兔内核的江晚也不能完全消解。

　　“之前确实是我看走眼了，”田灯直肠子直接挑破了这样的违和感，“但是即使现在你依然用那种充满误解系的眼神——表情？脸？看着我。”

　　“江晚真的很好！之前的事情是我有问题，”郭采枫细声细语地补充：“我有时候是会把人想得很坏，这件事起因还是我挑起来的，田灯只不过是附和我。还有韩召阳。说到底，是我们俩有误解，不能以貌取人。”从一开始就给人定下原罪，之后再去可以试探，只会得到自己想要印证出的那个答案。她之前，但对后来并未做过任何的人施加，是一种不公平，把原本应该怪罪到正主头上的恶意都给浪费了。

　　郭采枫有她自己的原则。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自己错了也是错。
　　她对于自己讨厌的人从不会轻易原谅，此刻觉得平白把这份恶意给了不相干的无辜的江晚，后悔得情真意切。

　　啊呀呀，自己真是大错特错了，应该加倍报复之前那个装腔作势、欺骗自己的人才对呀。这回把误会江晚的份也算上加倍才行了。

　　彻底想开了的郭采枫随即心满意足地一笑，虽说转眼间已经好几个腹黑的捉弄人的把戏，面上的表情却是温婉无比。她长相、声音、气质都偏内敛温柔，但身高比起江晚差不了多少，高挑气质并不弱，哪怕此时走到江晚身后，轻轻搭着他，也不显得过于害羞怯懦。

　　几个人因为在门口滞留的时间过长，加上先前若有若无的传闻，导致原本各自热闹乱成一团的同学老是忍不住关注着这边。
　　郭采枫察觉到江晚不自觉往韩召阳身后偏了一下，双眼笑弧愈深，她后行两步，两手从背后搭着江晚的肩膀，把他稍稍推向座位上的大家，之后脸也从上边伸出来，就着现下挺亲热的状态，冲讲台下的同学们笑着解释：“之前跟江晚闹了点误会，但是现在已经解决啦。说起来也是我跟田灯一开始做错了，还得跟这两人道歉呢。我想跟大家说，别看小晚长这样、好像看谁都是一副看垃圾的样子，其实是很好的人哦。看我现在跟他多好多可爱呀~江晚晚，我给你道歉啦，原谅我的话就跟我贴贴吧……”虽然说得促狭，但郭采枫还算熟练地有意维持了距离，不至于让人觉得过于突然或者过密接触而难受。

　　半开玩笑的语气，没故意去闹江晚的尬。倒像是故意在同学面前调侃江晚似的。虽然不可避免地还是有些奇怪，但，很快整个教室还是鼓起了掌。不管怎么说，学校都算是很纯粹的地方。至少台下的少年们，都是发自内心地为同学情谊得到修补开心。

　　“确实。你这人……还挺，”田灯点头，想了下形容词，然后才说，“表里不一的。”

　　“这个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郭采枫小小声说。

　　江晚有点无奈地一笑。表面上看又嚣张又嘲讽，漂亮的皮囊也只是火上浇油，让整个表情看上去更加尖锐了。

　　“不，我是说，就像你的脸一样，”田灯摇摇头，“哎呀，说不清楚。”

　　不能以行为判定人。

　　“你确实比我厉害。”最后田灯换了种方式，哥俩好地拍拍韩召阳的肩膀，“这回是我错，不仅解谜输了，从一开始就错了。下回咱们再战。”

　　因为先前全是情绪观点的对话已经自动静音开始在脑内玩排列组合游戏的韩召阳：？

　　走神突然被cue，少有地呈现出了迷茫的样子。

　　也许韩召阳少有的脱线跟不在状态，也许只是因为此刻的气氛太轻松惬意了，总之整个教室都因此爆发出一阵足以触发教导主任特殊语音“一路走来你们是这个楼层最吵的班”级别的哄堂大笑。

　　就这样吧，应该算很好的结局了。江晚回到座位的时候想。
　　他果然还是喜欢这种更加温和的后续处理方式，双方都化解了，同学不会莫名其妙被迫当什么令人牙酸的谢罪见证人。自然皆大欢喜。

　　倒是落座之后前桌突然转过头来盯着江晚：“江晚真的脾气很好吗？”完全、应该说根本不可能看得出来啊，从外在表现……

　　韩召阳有些莫名其妙。“那种事情显而易见吧。”江晚最可爱的点可没那么浅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