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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惊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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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轶眉头紧皱,不想多说,裴诗淮估计从他嘴里听不出什么八卦,但他心里抓心挠肺的想知道信件背后的爱恨情仇,他好奇的追着杨飞追了出去,放软身段,往杨飞身前一拦,笑眯眯地问:“这个塔芬的王子是何许人也?”
杨飞想骂但又忍不住想笑:“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裴诗淮有一肚子问题,事关徐轶的任何八卦他都感兴趣,但他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斟酌着措辞问:“写的东西是挺疯的,他经常给王爷寄信吗?”
杨飞偷偷乐了一会儿,将送信的将士喊了过来,脸色阴黑严肃:“这种信为什么能送进去?”
小将士害怕又委屈,杨飞本身和徐轶是一个路子的,严肃冷酷,不了解的人总觉得他们多多少少有点不近人情,他哆哆嗦嗦地说:“王爷刚回西北,之前他去盛平的时候塔芬王子没再写过信,我以为他不会再写了,就没仔细看。”
然而杨飞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并没有朝他发火,貌似没有造成恶劣影响,杨将军脸色阴沉但心情舒畅,说不出什么狠话,只能用最狠的语气说一句轻飘飘的话:“下次注意。”
“是!”小战士应承的干脆利落。
军营里还有事,杨飞教训完后要匆匆离开,他还有别的事要忙,裴诗淮拦住他:“等等,你还没和我说清楚,这个塔芬王子——”
杨飞打断他:“这个塔芬疯子吃饱了撑的,写莫名其妙的信羞辱王爷,懂了吗?等我们有朝一日打的他满地找牙,他就知道狠话不能乱放话不能乱说了。”
裴诗淮似懂非懂,但并没有就此罢休,杨飞的反应实在有些奇怪,他问:“你笑什么?”
杨飞:“我有笑吗?”
裴诗淮:“有。”
杨飞端正了脸色:“你看错了。”
裴诗淮:“我怎么觉得你那么猥琐?”
杨飞咳了一声,和他解释:“塔芬王子和王爷交手几次,回回都是手下败将,起初他也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我以为他放狠话想激怒我们,后来发现他是真慕强,只不过欣赏王爷的方式……有些扭曲。”
杨飞在肚子里搜刮半天,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形容方式,裴诗淮来了兴趣:“怎么扭曲?”
杨飞嘴角紧抿,似乎光说一说都觉得晦气,他说:“塔芬的这个疯子,好像看上我们王爷了,这不是扯吗?”
裴诗淮从杨飞扭曲而复杂的面部表情里明白了看上了的意思,他眨眨眼,问:“塔芬吞噬了大徐那么多领土,他们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王爷是怎么想的?”
杨飞哼了一声,“王爷当然是对塔芬的疯子恨之入骨了,谁不想等天下太平那天,回家娶妻生子,而且依我对王爷的了解,王爷不喜欢男人。”
“哦。”裴诗淮轻轻应了一声,“那他喜欢女人吗?”
杨飞绞尽脑汁想了想:“他喜欢一个人。”
裴诗淮:“......”
裴诗淮确认了徐轶和杨飞也没有那么熟,他从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欣慰感,心情突然变得不错了起来,原来杨飞还以为徐轶和他一样是直的尽头,裴诗淮安心的给杨飞做了个请离开的手势,让他赶紧去忙。
杨飞对裴诗淮突如其来的好心情感到匪夷所思,他摸了摸头去了营地的另一边,裴诗淮刚一回头,只见刚刚的小战士看着他,似乎有话要说。
他友善的看着小战士,鼓励他大胆发言。
“炊事班的人这几天和我说王爷肠胃不太好,王爷回盛平之后饮食习惯有什么变化吗?还有他个人的生活习性有变化吗?你在盛平负责这些事情,可以和我说一说,我让他们去改。”
裴诗淮忽然意识到这些人把他当成徐轶的家仆了,全都以为徐轶的饮食起居是他负责的,甚至专门千里迢迢跑来这边给徐轶当老妈子,怪不得有人叮嘱他衣服在哪里晾晒,有人让他天天去给徐轶取饭。
裴诗淮:“谁告诉你们我在盛平负责王爷的饮食起居?”
小战士:“你不是天天打扫书房吗?”
裴诗淮:“……”
他虽然天天扫书房但他其实是脑力活动劳动者,裴诗淮无语,他反思自己来军营以后太水,整日游手好闲,不是盯着徐轶看他部署安排给他端茶倒水,就是在营地里闲逛了解熟悉环境,怪不得给周围人一种错觉。
裴诗淮心累地说:“王爷最近肠胃不好不是因为水土不服,可能是气的,忧思过多。”
小战士为难:“这该怎么办?”
裴诗淮安慰他:“你们正常做饭,清淡一点。”
他进了营帐,眨眼间,徐轶又召集了管后勤的几个人开会,裴诗淮默默坐在角落里撑头看着徐轶,不知不觉中,他已在这里待了一段日子,每日看着徐轶忙进忙出,开会散会,训练士兵,和平时在盛平王府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曾经他对徐轶在西北的事只能从民间的八卦和话本里了解,如今亲自来了这边,日日朝夕相处,才看见了一个真实的徐轶。
脸臭的徐轶会以命令的口吻关心下属,会任人唯贤,让能者上位,他能曲也能伸,军营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尊敬他,他不是花瓶,他是真卖命。
今天他们讨论的是后勤的问题。
打仗没有后勤保障是万万不行的,可是大徐国库空虚,军费并不充盈,起初并没有人料到西北边疆会暴雷,打仗打了一个多月,军中的存粮所剩无几,以安孝帝为首的朝廷和萧雪巍博弈,苦了的确是下面的人。
军费迟迟没有到账,后方粮草一直没有得到补充,再这样下去,仗都没法儿打了。
裴诗淮睁着星星眼看着徐轶,几天下来,他也摸清了军中的情况,后方粮草的事是徐轶心里最大的心结,安孝帝和萧雪巍斗法,买单的却是为这个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人。
徐轶为此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几经协调上报,问题仍得不到解决,萧雪巍撒手不管,他正想让将士们看看朝廷是怎么对待他们的。
到时候后方跟不上,西北绝对要乱成一锅粥。
冬日天寒,哪怕是帐篷里也有冷风渗进来,火炉里的黑炭烧的差不多了,微红的火苗仿佛化成了一滩水,覆在火炉上。
徐轶把手放在火炉上烤,裴诗淮走了过去。
“明天让我和王将军一起去东边筹粮吧。”
徐轶抬起了头,有些诧异:“为什么?”
裴诗淮也把手放上去,两双修长的手同时放在火炉上空,白净好看。
“王爷肯把我留在身边,我不能一直当空气,不然你留我做什么?”裴诗淮心思很简单,如果他一点用都没有,徐轶为什么要把他一个门外汉留下来碍眼。
兵书他虽读了不少,但完全是纸上谈兵,按目前的情形看,徐轶还用不上他。
“我没想那么多。”徐轶说,“你想留下我就让你留下了,把你留在身边也不用担心你在盛平惹祸。”
裴诗淮:“……”
他忽然抿唇笑了笑:“西北的粮草撑不了多久,朝廷迟迟不发粮,只能先从外地借调,打仗最忌讳后方保障不力,军心一定要稳,哪怕王将军要不来粮食,让我过去跟着骗骗也行。”
徐轶抬眸看着裴诗淮,裴诗淮下意识想逃一下,而后还是不躲不闪的迎了上去,两个人的眼神黏腻的贴在一起,快要换来一个吻,然而营帐外面很快有人求见,徐轶没再反对,第二天清晨一大早,裴诗淮踏上了东征的路途。
王将军是个体面人,脑子转的快,会来事,和裴诗淮也聊的来,他们一路穿过西北,往东南地区走去。一路上,裴诗淮有空便考察西北地区的民生情况,在这些人心里,萧家军的地位比朝廷高不少。
裴诗淮在心里替安孝帝叫苦,怪不得萧雪巍敢和他拍板作对,西北还真说不准是谁的地盘,民心所向,萧家一家独大。
同时他不禁担忧起来,若萧雪巍真的反了,天下还真没有能牵制他的人,盛平的禁军规模不大,东南军不成气候,听话归听话,却难以和西北军抗衡,何况如果真拉到西北平反,别的地儿的边境线谁去守?到时候若各家的有志青年蠢蠢欲动,拆东墙补西墙万一玩脱了就难办了,安孝帝为此头疼,可不管天下将来是谁的天下,都要头疼。
王将军看裴诗淮对民间疾苦很感兴趣,忍不住和他闲聊,裴诗淮和他扯了几句,他们要前往离西北近的几个富庶的县借粮。
王将军迁就着裴诗淮快马扬鞭走了一天一夜,终于到了目的地,他定了两间房,两人吃了点东西后约定先睡一觉,裴诗淮住进自己的房间,屁股还没坐热,便有小二前来送茶。
裴诗淮打开房门,瞬间放大了瞳仁。
眼前站着一位老朋友,一位他无比熟悉、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老朋友。
“不请我进去吗?”谢源提着一壶茶朝着他笑。
裴诗淮从未想过谢源会来,惊诧之余,他侧着身,把谢源放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