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错门》李淡水

2、第二节：小香

　　我被小香给推出了门，没想到他会这样，这刚升了官就不认识人了，我很想冲上去狠狠的踢开那个门，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指着他……，可是……，唉，这要换作是小香他们家的门我就会去。
　　“吱呀呀……”那门又开了，我冲上去指着他的鼻子痛斥他。

　　“呵呵，是大人啊，小人这厢有礼了……”
　　原来不是小香，出来一个小太监，差点就把手点到那人脸上去，赶紧换成抱拳作揖。唉哟我的娘哦，好险啊。

　　“呵呵，是小夜啊，还是你头一个儿啊，让开道了。”
　　“是，是大人，小的这就站边上。”
　　那小太监一甩他那个拂尘，挺着公鸭的嗓子就喊开了：“倒……夜……香……了……，都跟好了，麻溜点儿的，小心你们的脚下……”
　　这小太监们低着头提着一捅捅宫里娘娘们的夜香，就听着“哗……”,一桶，又“哗……”，又一桶，“哗……哗……哗……哗……”。

　　我很无聊的站在门边上，毕恭毕敬低着头，等这些小太监们都提着空桶进去了，我忍不住问那个最早出来的小太监。
　　“大人，请留步！”
　　“嗯？什么事啊？”
　　“我想和大人打听个人？”
　　“谁啊？”
　　“呵呵，您也认识的，就我那发小，小香。”
　　那个小太监突然变了脸，甩了我一拂尘，尖声尖气的对我嚷嚷着。
　　“哎哟，你当你是谁啊，你就是个倒夜香的，那总管大人的名讳是你叫的？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嘛东西，还不快滚……”

　　今天推着这一车夜香的我，慢悠悠的向着城门走去，今天我走在了最后一个。看见这守城楼的小兵，又是熟人，这守城门小兵明天要是换在了皇宫当守卫，是不是也会不认得我，不认得我这个倒夜香的。
　　把这一大车夜香倒在了城外地头上的大粪坑里，今天本来以为能约上小香，和他去吃酒。我现在也没什么心情了，在城外的河里涮了车，就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我老爹正站在门口到处张望，不了解的还以为他是看上哪家小娘子哩，其实他是在等我。为嘛等我呢，等我今天在宫里领的薪俸，咱虽然是个运夜香的，可吃的也算是官饭，月月定时领俸。
　　我从怀里掏出钱袋子，在老爹眼前晃了晃，打开钱袋让老爹看了又看，现在是我来养活这个老头子，他是个大米虫。他看见我钱袋里白花花的银子，眼睛闪着呼啦啦的光亮，我一收钱袋，从怀里掏出六个铜钱，给他轻放在手里。
　　我不用回头就知道他对我的怒视，可以烧熟一只羊，或者可以杀死战场上的三千勇猛将士。

　　“啊，啊......，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已经快走到房间门口了，听见一阵狼嚎，这是他经常的技俩，想让我心软，根本不可能。
　　“哎哟，孩子她娘啊，你怎么走的这么早啊，就扔下我一个人，被这没良心的给欺负啊.....”
　　“孩子他娘......，啊......”这哭天喊地的悲泣声，并没有影响我想睡觉的心情，我用力把房门“啪”的关上了，那声音也就消失了。
　　不是我不孝，我老爹是个赌鬼，他手的钱绝不能超过10个铜板，只要有一吊钱他就输出两吊钱去。不会赌也就罢了，他还成天埋怨自己的运气不好。
　　我家原来并不是住在这样的小破院子里的，是个很大的院子，有前后两进。都是我那个败家的爹，把他爹留给他的积蓄全部输光不说，还把院子也给输没了，亏得我娘精明，平时留了点私房钱，后来才买了这么个小院子，虽然在最城南。穷是穷些，但总比衣不遮体雨不避日要强得多。就因为搬到这穷困落院之地，才结识了比我家还穷的小香家。

　　小香小时候很可爱，白白嫩嫩，乖巧得不得了，我让他向东，他从来不向西。我家和他家只隔一堵墙，我就在我家这边搭了个梯子，我一登上这梯子就会骑在墙头上，轻“嘘”一声口哨，小香就像个听话的小狗一样摇着尾巴就从屋里跑出来。
　　他总是会瞪着圆圆黑黑的眼睛问我：“小夜，为什么，为什么你爹让你坐在墙头呢？”
　　“因为我爹说这样有出息，这样像在战场上的大将军……”，我非常骄傲的向小香展示我爹对我的纵容，其实是我爹赌钱输了不敢回家。我老娘的擀面仗在那等着他呢，他哪顾得上我啊。

　　我这一觉睡的昏昏沉沉，梦里梦到我和小香快乐的在小河边逮鱼，在树上掏鸟蛋，在城外的地里偷瓜被人家追，小香跑不快，我就拉着他跑，他累了我背着他回家。
　　有一天小香家来了个穿着鲜亮衣服的人，他尖声尖气的指着站在我身旁的小香说：“就是这个孩子吗？”
　　小香他爹低头哈腰的说着：“就是这个，您老看着如何，这孩子机灵着呢，又乖巧，您就当可怜我们……收了吧。”
　　那个说话像母鸡的男人，用他的小眼睛上下瞟着小香，也瞟了瞟了我，还用他那又白又嫩的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嗯，不错，这孩子我就领走了……”
　　只记得当时小香用手抓着我说，“小夜，你一定要来看我啊……”
　　后来我娘归西了，我继承了祖业，虽然不是个什么“一技在身”，可是也算是吃的官饭，走出去也威风。

　　“大叔，大婶，在家吗？”我站在我家墙头上喊着小香的爹娘，自从小香离开家去了宫里，我就很少上这梯子，这踩上来才发现，这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厚厚的一层青苔。
　　“呀，是小夜啊，你有什么事吗？”
　　是小香那个好吃懒做的爹，在我眼里比我爹还可恶，家里再穷也不能卖自己的儿子。我站在墙上俯视着他，这种感觉让我很爽，如果不是他小香就不用去受那种罪了。
　　“哦，大叔啊，我就问一下小香最近回来没……”
　　“啊，没有，他只是让人捎了钱回来，人是没见着。”
　　活该，小香这进宫整整五年了，只回过两次家，平常只是偶尔让人捎钱回来。可是我却总见他，因为他一直在为各宫的娘娘们倒夜香。

　　我在心里又对小香他爹鄙视了一次，是他让我没有了可以呼之即来呵之即去的小跟屁虫。我以前走到哪儿小香就会跟我到哪里，小香就有了个外号“跟屁虫”。
　　我溜溜达达的在街上转，今天天气凉爽，不那么燥热，这逛夜市的人还真不少。买了包花生边走边吃，这街上逛街的女人都是小娘子，已经嫁人的，这未嫁人的咱也见不着。唉，为啥这街的女人这样少。
　　左右街邻都是熟门熟面，可是在那个“汤三面馆”前，多了个摆摊的。一个白布帆子立在旁边，仔细一瞧，一个大大的“算”字。
　　我虽然没有什么治国韬略和宏图大志，可是我也有作为小百姓的心愿，就是发财，看看我有没有被元宝砸中的机会，我就匆匆走向前去。

　　“啪”，我很大方的掏出三个铜子儿放在他的桌上，那桌子因为我的霸气而微微发颤。
　　“啊，先生，您慢些，我这桌子可是竹子做的，不结实的厉害啊……”那个长着山羊胡子的算卦的，用手使劲扶着他的那个桌子。
　　“我算卦”
　　“我知道”
　　“你知道我算什么吗？”
　　“知道，从你这气势我就能看出来了。”
　　“那你看看我什么时候能发财？”我把我的手往他眼前一伸，我想发财。
　　“你的财运我倒没看出来，可是我从你的眉眼中倒看出一点东西来。”他根本就没往我的手上瞧，只是笑咪咪的盯着我的眼睛看。
　　他的眼神让我很害怕，我不自主向后一退，“你，你看出什么来了？”难道他连我是个倒夜香的都能看出来，太可怕了，我使劲闻了闻我身上，没味儿啊，我一直保持天天洗澡的习惯啊。
　　“你想知道？”
　　“嗯、嗯、嗯……”我的脑袋点的像鸡啄米一样，我一定要知道我有什么潜质。
　　“那你可听好了，你要小心了，千万不要走夜路……”
　　“夜路？”我脑袋摇的像个拔浪鼓一样，我晚上睡的很早，从来不出门。
　　“你印堂发暗，是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了，恐怕你最近是碰到过那个啦……”

作者有话说

　　这个文我自己写的都觉得很搞笑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