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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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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程予行是安静的,他的目光灼灼盯着全场最中心浑身上下都好似在发光的女孩,他知道,每次她出现,总能惹得满场瞩目,四下骚动。
他记得在纽约的酒吧里,她也是这样,有时候击鼓高歌,有时候弹着贝斯低声吟唱,每次唱完满场都会响起震耳欲聋的“Summer!Summer!”的呼喊声。
那时候他们都叫她“Eastern Pearl”。
她天生发光,天生就是折服别人,折服他。
程予行立在窗边看得目不转睛。
她已褪去多年前少女的青涩,添了成.年女子的妩.媚娇俏,但是她依然青春活力,随着音乐节拍晃动的纤长身体,不同于其他女生的虚弱娇柔,她是热力的,跳跃的美,五官精巧,安静的时候气质如水,登台的时候又像热烈的火焰。
程予行听到自己胸腔里沉寂了五年的心脏,再一次,为这个人跳动。
仿如一场12年的酣梦,至今还不能醒。
徐进觉得不可思议。
他也是惯于来往这些场合的,但是像这样成为全场焦点,甚至为了抵挡蜂拥而来意图结识他身边女子的人而从King-Club落荒而逃,真是头一次。
真是莫名狼狈啊。
“你还要给我多少惊喜!”徐进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瞪着桑蒙,脸上明明只有惊没有喜。
桑蒙也很兴奋:“到底是国内人口多啊,Hi起来比较带劲!”她系着安全带,“我以前经常去酒吧驻唱,这还是第一次唱中文歌,第一次场面这么爆呢!不过,这酒吧音响真不错,有钱真好呀!”
她看上去很是,脸色酡红,不知道是喝酒的原因还是酒吧里面气氛太热烈,大眼睛映着车内的灯光一闪一闪。
她看到徐进已发动起车子,惊讶道:
“咦,你也喝酒了啊,要酒驾么?”
徐进默,他竟然都忘了这个,难为她记挂着。耳朵里还嗡嗡作响,徐进叹气,打电话找代驾。
“你看上去怎么也不像玩音乐的。”还是这种爵士摇滚风,徐进看着她,眼里有一抹深思。
桑蒙笑了笑,似乎在解释:“我刚到美国的时候年纪还很小,读书一直跳级,同学都不同龄,也没人跟我玩儿,有时候很多天都不能跟人说一句话。我跟着保姆住校外,有个乐队租了我们的地下室成天在里面排练,我下了课就跟着他们学,所以各种乐器都凑活会一点,但我最喜欢打爵士鼓,因为平时在学校里我都是最安静得那一个,但在一场演出里,鼓手却是掌握节奏,全场最热烈的那一个。”
她耸耸肩:“这两年玩得少了,课业重,还要实习,嗓子条件大不如前了,今天,”桑蒙专注看着徐进,莞尔一笑,“这是送你的见面礼,你喜欢吗?徐进。”
徐进心头一跳,女孩的目光清澈明净,他明白,她只是典型的美式作风,直白,热情,这于她真的只是一个花了些心思的见面礼,而不是撩拨暧昧,却让他手心无端出了汗。
他回以微笑,还来不及回答喜欢,那代驾已经到了。
徐进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很有些失望,和她不过相处了短短几个小时,他却察觉到自己的心情一直在失控。
将桑蒙送回桑家,独自归家的徐进,却接到姚大小姐姚思的电话。
竟是打听今晚他身边的女孩儿是谁,姚思先是踊跃挖角,试图将这姑娘网罗旗下来King-Club驻唱,得知她是桑路远的女儿叫桑蒙先是惊呆,姚思小心翼翼问对方英文名是不是叫Summer得到肯定回答后更退而求其次表达相交之意,请徐进无论如何改日将人带来一见不胜感激云云。
徐进哭笑不得。
这是圈粉了吗?
那头包厢里面的全体发小在姚思挂完电话之后集体看向了异常沉默的程予行,尤其姚思报出那个名字“桑蒙”之后。
桑蒙,Summer。
所有人瞬间明了。
将那几个公主赶出包厢,兄弟几个挤眉弄眼互相推搡着,谁去老四那问问。
他们都知道程四心里有个人。
那还是四年多前,有回大家给程四庆生,把他灌了个烂醉。他当时全无意识地抱着林致呜呜地哭,一边哭一边说:“我今天生日,你跟我说句生日快乐,好不好?我去年生日去见你了,你还是不认识我,你怎么还是不认识我?你救我三次,你不记得了吗?你怎么总是不记得。我再也不要见你了,我不能再见你了......”
他们几个全都吓到了。
程予行哭诉了两个多小时,断断续续反反复复就是那几句话,连个名字都没有提起,可见是伤得多深。
哥几个都默契地没有提起那晚的事,程予行自己不说,谁也不愿意揭他的疤。
外面的人看小程总,首富之子风光无限,私下里一定是寻常人想象力不能到达的翻云覆雨骄奢荼蘼。
只有他们几个最好的朋友才了解,程予行这个人,不抽烟不爱酒,工作不拼命,也不敷衍,不赌不毒全无不良嗜好,这些年甚至也不怎么败家了,大多数时候跟一群发小泡在几个人自己投资的King-Club也就是打打牌聊聊天。挂名女朋友不少,没一个被正经承认过,且他的审美常年如一日的专一,喜欢长发明眸清纯系,要是素面朝天扎个马尾穿运动服都能看出漂亮那是他最喜欢的样子。
可他与人分手的理由却奇葩万千:唱歌不好听,分;穿冲锋衣不好看,分;把黑长直烫染了,分;今天那句“让张倾把他娱乐公司所有英文名叫Summer的全都改了”更是莫名其妙不讲道理,如今,谜底算是揭开了。
姚思红了眼眶,吸吸鼻子,挨到程予行身边去。
“四哥,你别难过......”
程予行莫名抬头:“什么情况?”
他自桑蒙离开后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姚思打电话一无所觉,更不知道这短短时间里兄弟们已将他最隐晦的心事窥探一空。
如今看到几个平时张牙舞爪的大少爷一个个既怜惜又心疼地看着他,程予行只觉寒毛直竖:“你们干嘛?”
霍旌南坐过来揽住他的肩膀:“四儿啊,那打鼓的姑娘你是不是早就认识啊?这魂不守舍的样儿,可全写脸上了啊。”
程予行尴尬地摸了摸脸。
“怎么回事儿说说呗,喜欢人家啊?”姚森也坐过来。
程予行不说话,脸色却渐渐染上一层红。
“嘿嘿,这还臊上了!”姚森乐了,“你小子怎么还这么纯情啊!”
“喜欢就追啊,咱四哥还怕有拿不下的姑娘,别的不敢说,脸蛋身家那是S城头一份啊!”林致哄到。
程予行伸手抹了把脸:“你们不懂。”
“怎么着?人不待见你?”
“谈不上不待见,她不认得我。”程予行悻悻。
这话没头没尾,但是跟四年前酒醉呓语倒是扣上了
“她不认得你,你让她认得啊,做个自我介绍能有多难?”姚思奇道。
“跟兄弟们说说吧,一人技短,二人技长,兄弟们帮你出出主意。你这是早就认识她?”姚森循循善诱道。
程予行点头。
“多早?”
“从第一次见算起的话,有十二年。”
满座惊。
“我捋一捋啊,”林致掰指头,“你今年二十九,十二年前就是你十七,那年你正好也去美国啊,你俩美国认识的?也不对啊,这姑娘最多二十出头,十二年前她才几岁啊!”
程予行脸简直红得没眼看了。
“别忙着纯情了,赶紧说说你这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咱们也好给你指导指导。”
“其实,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四人齐声惊呼。
霍旌南:“你什么时候遇过生命危险了?我们怎么不知道?”
“救了你的命怎么会不认识你呢?那你完事了也不去谢谢人家?”姚森问。
“所以四哥你是要救命之恩玩以身相许吗?”林致也忍不住道。
“你们还要不要听了?”程予行不满道。
“要!你说你说,我们不打岔。”
程予行深吸了一口气,把先前给自己倒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他略思忖了一下,似乎在想从哪里说起,那么漫长的岁月,他本来以为那些事都已尘封于记忆里。
他没有对人说起过,更是五年不敢触及那个身影,今天许是再见到她,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忽然很有倾诉的欲/望。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在马萨诸塞州剑桥镇,”程予行身躯向后,背靠近沙发里,陷入了深远的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