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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第一百六十五章 二十七年后的证据 ...

  •   斐迪南公爵陷入了昏迷,人事不省地倒在林珞菲的怀里,而此时,国王的议事厅里,却又出现了新的变故。

      刚才,国王的内侍送来了一封信,一个很大的黑色信封,似乎已在预示着不祥。能将这样一个信封送到国王面前的人,在整个佐亚不会超过十个,但是,当人们看到随信一起送上的金月桂胸章时,就不会觉得奇怪了。会是谁呢?议事厅里的朝臣们议论纷纷,宫廷中没听说谁有这样一个代表着国王个人情谊的胸章。大多数人都以为,最后一位金月桂胸章持有者是红衣主教乔治威廉,而他已经过世三十多年了。

      国王本人却似乎没有过多惊讶,他只是接过信,拆开读了起来,好几个朝臣停止了议论,转而关注国王的反应,但国王只是低头读信,除了微微地皱起眉之外,神色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拉莫还没有离开议事厅,尽管公爵刚才向他打了个“一切都好”的手势,但拉莫还是无法安心,好像总觉得天鹅堡要出什么事似的。看着那个黑色的大信封,他只能向上帝祈求,这信封里无论是什么,都不要与公爵有关。公爵太累了,就让公爵好好休息吧……

      国王读完了信,又抽出了信封里的另一份文件,打开瞥了一眼,便交给了站在一旁的安蒂老侯爵:“你看看。”国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这样道。

      似乎是在证明拉莫的担心并非多余,老侯爵接过文件,刚看了一眼,就大声道:“陛下!这是陷害!您不能相信这样一封来历不明的信,您知道,斐迪南家族一直都是高贵而正直的!”

      “斐迪南”,当这个名字从老侯爵的口中吐出来时,不啻于一道在议事厅里炸响的惊雷,拉莫的脸瞬间白了,公爵……果然是公爵……拉莫是那样无奈而又痛心地默念着“果然”,心里都是悲惘。

      “高贵,当然,正直,不见得吧。”艾菲特罗亲王笑吟吟地走过来,他对公爵的敌意已经让他没法掩饰了,更何况,现在是个好机会,国王余怒未消,而极度糟糕的身体状况又让公爵处于一种无力反抗的境地,要把公爵彻底赶出宫廷,就是现在了,“我想至少杭弗雷德爵士就不会同意您的这个说法,侯爵。”亲王一边说,一边向身后的一个年轻人看了一眼。杭弗雷德爵士,他的家族曾因信奉新教而遭到国王的追剿,而斐迪南大公就是负责这次追剿的人。杭弗雷德家族三十七名享有世袭爵位的贵族,一百十六名旁系成员,上千名使女、下人,在短短三个月内,被斐迪南大公残忍地杀害了十之八九。只剩下杭弗雷德爵士这一支,在爵士的父亲、祖父、叔父都死于斐迪南大公之手后,终于同意改信天主教,归顺宫廷。

      这是一段血和泪的记忆,艾菲特罗亲王这一提起,杭弗雷德爵士的脸上已都是悲愤,“斐迪南”……他和他的家族无时无刻不在诅咒着这个姓氏,他才不管那是大公还是公爵,他们可都姓“斐迪南”……

      国王看了一眼艾菲特罗亲王,斐迪南大公已经过世近十年了,自从斐迪南公爵成为佐亚的首相,出于对他的尊敬,人们很少再提及大公当年的恶行。然而,不提并不等于忘记,那些惨烈的伤疤是时间也无法抹去的。就在这个小议事厅里,就不止杭弗雷德爵士一人有着对“斐迪南”的恨意,亲王在这个时候提起往事,用意是再明白不过了,唤起人们的仇恨,公爵的敌人越多,那封信的效力也会越大,不管它写的是什么。

      “不是来历不明,”国王转头去看安蒂老侯爵,皱眉道,“我想知道,对这份文件,你怎么看。”

      国王这样说的时候,似乎是出于凑巧,艾菲特罗亲王恰好走到了安蒂老侯爵的身旁,国王正在对老侯爵说话,无意识地瞥了亲王一眼,于是亲王像得到了某种旨意似地躬身一礼,仿佛国王也是同时在询问他“怎么看”。既然国王问了,亲王就很自然地凑过去,翻看安蒂老侯爵手里拿的文件。这是一份已经微微泛黄的文件,显然时间已经很长了,而上面标注的日期也证实了这一点:欧历717年,这是二十七年前了。文件的正上方写着:蓝沙尔,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特殊的圣母印章表明这是一份施洗时的出生证明。翻开扉页,亲王的眼睛倏地睁大了,这不是一个孩子的出生证明,泛黄的纸张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两个名字:

      拉乌尔•赛恩特•斐迪南

      弗利奥

      第一个名字有贵族头衔,有姓氏,而第二个名字却是那样孤零零地独占了一整行,一大片空白似乎都在嘲笑这个奇怪而突兀的名字,“弗利奥”。

      在文件的下方,有一个虽然已经模糊,但还依稀可以辨别的纹章,它的古老程度不亚于那圆盾的形状,这是,斐迪南家族的纹章。

      亲王笑了,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高兴的?这张出生证明出现得正是时候!弗利奥……亲王想起了被锁在那间小黑棚里无法动弹的尼奥,那天,他看到了尼奥眼罩下的脸,呵……原来你真正的名字,是弗利奥。

      “陛下,这让我怎么说呢,”亲王悠然道,“我想我们大家都听过那个传言。”

      安蒂老侯爵猛地抬起头,他几乎是愤怒地瞪着亲王,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起那个传言?那不过就是个传言罢了!一直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任何证据,过去了那么多年,当年的事也早就被人淡忘了。这封信是一个阴谋,是对公爵的陷害,这点毫无疑问,为什么这个该死的艾菲特罗非要扯出那么多年前的往事,就好像这一份薄薄的文件就可以证明什么了。

      国王不置可否,但亲王的这一句话却让大多数朝臣感到惶惑不已,传言?是什么传言?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有这样的疑问。

      艾菲特罗亲王颇为得意地扫视了一圈议事厅里的贵族们,就像一只长了几根长尾毛的火鸡一样沾沾自喜:“是的,那个传言,我想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不会陌生,关于斐迪南大公的双生子。”

      议事厅里一阵骚动,亲王说得没错,当年这个传言几乎传遍了整个宫廷,人们都说,斐迪南大公坚持家族的财产不可分割,几乎已到了偏执的程度,他既不能允许财产因为分封而被削减,也不能容忍任何一个姓斐迪南的他的孩子因为没有遗产而要过贫寒的生活,所以,当他迎娶大公夫人,著名的马萨兰家族的吉英小姐时,他向妻子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给他生一个儿子,只要一个。然而,事与愿违,大公夫人虽然只怀过一次身孕,却产下了一对孪生子,暴虐成性的大公根本不顾妻子的苦苦哀求,只肯承认双生子中的长子,而幼小的那一个,只因为一个小时的差别,无法得到父亲和家族的承认,有人说,大公把他秘密送走了,也有人说,是把他杀了。

      到今天为止,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传言,二十七年来,在一切公开场合,人们见到的只有拉乌尔•赛恩特•斐迪南,斐迪南大公的独生子,而传言中说的另一个孩子,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失踪了,总之,没有一个人见过。没有证据的传言,总有说厌的一天,特别是最近几年,这个传言已几乎没有人再提起了。可是,今天突然出现的这份出生证明,却似乎即将改变这一切。蓝沙尔,那是公爵的家乡,斐迪南领地的教堂,如果这份出生证明是真的,那么斐迪南大公就将面临欺君的指控,或许还有谋杀的罪名。

      “这个叫弗利奥的,似乎是在洗礼后就被送走了,像个野孩子一样活到十四岁,十三年前被两个斐迪南推下热沃尔的海边悬崖,杀害了。”国王一扬手里那封信,示意这便是信上的内容。

      弗利奥……拉莫一听到这个名字就震惊了,他还记得昨天公爵曾向他问起弗利奥,尼奥……弗利奥……一刹那间,拉莫好像都明白了,公爵对尼奥特殊的感情,深深的愧疚,甚至几乎连爱情都可以放弃……尽管尼奥戴着眼罩,但公爵一定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尼奥就是弗利奥,就是他的孪生弟弟……

      “陛下!这不可能!如果这是真的,为什么二十七年了都没人见过这份出生证明,也没有人听到过任何确切可信的消息?这显然是一场阴谋!”老侯爵大声道。

      “怎么,侯爵,您这是要质疑上帝的笔迹吗?”艾菲特罗亲王慢悠悠地道。出生证明是教堂出具的文件,是出自神父之手,神父是上帝的代言人,在这个时代,质疑神父,就等于质疑上帝。

      亲王的话几乎像是一种挑衅了,但安蒂老侯爵还是毫不理睬,只是道:“陛下,无论如何,我不能相信公爵会做出这样的事!”如果是斐迪南大公,老侯爵无话可说,可是国王分明说,“两个斐迪南”,也就是说,是公爵和他的父亲一起将那个只存在于传言和文件中的“弗利奥”推下悬崖的,这怎么可能?在目睹了公爵所做的一切之后,老侯爵即使怀疑自己,也绝不会怀疑公爵。

      然而,老侯爵坚定的话语却被一个森冷的声音生生截断了:“你不信,我信。”

      安蒂老侯爵愕然回头,说出这句话的,正是年轻的杭弗雷德爵士。

      “不要多说了,这件事,安蒂,就交给你和艾菲特罗去调查,立即执行。”国王说完,就站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一脸笑容的艾菲特罗亲王,老侯爵只觉得一阵一阵的寒意:调查,国王竟下令调查。这也就意味着,国王认可了这份证据的可信度,认定这件事真有调查的必要。

      公爵,或许你是对的,我真不该劝你插手俄佐联盟的事,不应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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