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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霍希伦(十五) ...

  •   原来亲情在霍希伦的心中很重要,很重要。他虽然恨爷爷、怪爷爷,恨他处事不公,一碗水端不平,却又深深地爱着他。

      仿佛明白了什么,月心僵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脸色与霍希伦的同样惨白。

      两个小时后,已然恢复平静的霍希伦坐到她身边,给她发微信,小心翼翼地问她,是否能让他三天后就带爷爷去美国治病。

      “能。”她克制不住地哭了起来,抓住他的肩膀摇晃,“可你能不能答应我,你一定要回来。”

      “我一定会回来。”他的笑容明亮而温暖,仿佛世上最美好的笑容。

      她蓦地松开他大哭,泪流满面,怎么止都止不住。

      *******

      霍希伦今日离开,要带他的爷爷一块儿去美国治病。

      月心本来嘴硬说绝对不会去送霍希伦,可当霍希伦出门后,她看着墙上的时钟的时针分针一点点移动时,心跳不断加快,还是忍不住,以最快速冲出门,叫了一辆出租车,飞一般冲上去,砰地关上车门。

      一路上她还不停地催司机快一点,并说罚单的钱她来出。

      连闯两次红灯,出租车到了机场,月心以射箭般速度冲向宽大的服务台。

      “霍希伦登机了没有?”月心问客服人员。

      “请问他乘坐的是哪个航班?”

      “这……”月心张口结舌,答不出来,忽然想起可以给霍希伦打电话,连忙掏出手机。

      就在这时,刚推着霍老爷子的轮椅的霍希伦刚进了贵宾登机口,忽然若有所感地回头看了一眼,竟瞥见了这抹熟悉的身影。

      他看到她在打电话,立刻皱起了眉。他的手机正巧没电了,她打不进来的。

      他连忙抢过一个保镖的手机,拔下月心的号码,却怎么也打不通。因为月心也在不停地给他打电话。

      连打十来遍后,遥看不停打电话的月心,他焦躁地把保镖的手机扔到地上。几个保镖面面相觑,手机是小钱,等会儿这个富家少爷一定会赔个全新的。

      坐在轮椅上的霍老爷子看着这一切,奇迹般地表情稳定,如老僧入定般稳坐不动,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霍希伦急得冲向登机口的闸机,几个工作人员连忙拦着,不让他出去。

      他见她仍然锲而不舍地傻傻地打电话,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突然收紧小腹,憋足气,极其用力地大叫了一声:“月心!”

      这道声音极为有力,带着沙哑,带着焦虑,带着情深。

      月心听见了,霍老爷子听见了,保镖们也听见了,全都震惊得不敢相信,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他蓦然明白了什么,看了看自己,摸摸自己的喉管,也是不敢置信。

      下几秒,月心飞快地朝他奔了过来,特别快,特别猛……所有人一致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霍希伦!”月心又哭又叫地冲过来,隔着栏杆抓住他,激动地大叫:“你能说话了吗?你能说话了吗?”

      轮椅上的霍老爷子突然喜极而泣,猛拉着离他最近的一个保镖说道:“我的孙子会说话了,我的孙子会说话了。”

      “是,是,”保镖连忙道,“恭喜您!”

      霍希伦原本就会说话,只是当年的突发事故使他过度惊恐,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面对又哭又笑的月心,霍希伦再次摸了摸喉结,寻找刚才说话的感觉,极其艰难而沙哑地道:“好像……能。”

      月心将他的手抓得紧紧的,泪珠子不断滑落,“坚持下去,多练练,你一定能很好地说话。”

      “嗯。”霍希伦缓缓摸上月心的脸,拭去泪水,“我……爱你。”

      月心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泪水滑落,“你刚在说什么?”

      “我爱……你。”他说得比刚才清晰得多,深深地看着她,眼中充满爱意。

      “我也爱你,等你回来。”月心哭得连话都说不清。

      两人居然像孩子一样抱着哭作一团,怎么也不肯分开。直到临近登机的最后一刻,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半个钟头后,月心站在机场巨大的落地玻璃前,看着一架喷气式直升飞机轰鸣着冲上高空。

      “我相信你,你一定会回来。”

      *********

      年轻时,我们总是相信爱情会天荒地老,永不会变。可随着年月的推逝,我们才发现,原来,爱情是最脆弱最不牢靠的情感。

      霍希伦离开后,月心每天除了去培训中心给小孩子上钢琴课,就是待在出租屋等霍希伦的电话。

      霍希伦基本全天都在给她发微信,早晚还会各打一次视频电话给她,虽然说话很少,声音也怪怪的,但她仍然很欣喜,能说话就相当好了。

      月心每天都看着日历,数着他归来的时间。

      眼看还有十天就可以回国了,可突发事件又出现了。霍老爷子去医院复诊时,路上发生车祸,霍老爷子连同霍希伦一块儿被送进急救室。

      月心得知后大惊失色,决定立刻飞去美国,不管霍老爷子多么不待见自己,她还是决定厚着脸皮前往。

      可没想到以旅游名义申请赴美签证时,她竟会被拒签。

      “为什么?”她吃惊地问办理签证的工作人员。

      “您一直未归还助学贷款,上了银行失信名单,大使馆认为您在诚信与经济上有问题,便拒绝了您的申请。”

      她简直无法相信,“怎么可能?”

      “对不起,我这边显示的便是这个原因。”

      “那我现在付清贷款的话,是不是就能赴美?”

      “不清楚,但您可以先试一下。”

      她心急火燎地赶回家,拿出所有存折,数数有多少钱,是否能还清。可数清之后傻了眼,仍然不够。

      找霍希伦借钱吧?可是霍希伦刚出急救室,她不想麻烦他。

      找金融公司借钱?可她一个培训中心的兼职老师,也没有房产,办不了贷款。

      她颓然地坐在床边,忽然想起一个人,连忙拿起手机。

      她拔通了那个曾被她与霍希伦所救的矮个子的电话,“你好,还记得我吗?我是方月心,我想找你借笔钱,你那边方便吗?”

      开口便是借钱,她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她没办法。

      好在矮个子极讲义气,一口气就答应了。只是他手头上没多少钱,也得找别人借,但他有门路,应该能借到。

      她闻言重重松了一口气。

      一个星期后,矮个子凑到了钱,打到她的户头上,连借据都不用她写,她感激万分。

      以闪电般速度还清助学贷款,她重新申请赴美签证,可一段时间后仍被拒签。她愤怒至极地发问,使馆工作人员给出的解释是,签证官认为她在经济方面存在问题,怀疑她出国的动机,因此被拒。

      签证之事就这样被拖住了。

      实际上月心不知道的是,她已经上了美国大使馆的黑名单,而运作此事的便是霍老爷子。霍老爷子铁了心不会让“这种女的”和自己的亲孙在一起。

      到了美国后,霍老爷子遇上了特地来医院探望他的王家长女王一涵。

      王一涵肤白貌美、气质非凡、知书达礼,再加上王家在名流圈的地位,以及王父近年逐渐信赖长女的趋势,使霍老爷子动了想结亲的心思。所以当霍老爷子发现王一涵看向霍希伦的眼神不一般时,简直欣喜若狂。

      在霍希伦住院时,霍老爷子几乎天天打电话叫王一涵过来陪霍希伦,王一涵也不拒绝,几乎是随叫随到。

      霍希伦虽有不满,可王一涵是霍老爷子叫来的,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总不能叫王一涵不要再过来吧,那岂不是打霍老爷子的脸?

      王一涵一直陪伴霍希伦直到出院。但出院的只有霍希伦,霍老爷子仍留在医院。

      霍老爷子一方面让霍希伦熟悉霍氏在美国的业务,一方面让霍希伦每天晚上来看望他。而霍希伦每次到来时,王一涵必在霍老爷子身边。

      霍老爷子还让王一涵陪霍希伦出席一些社交聚会。王一涵欣然同意,霍希伦明知是霍老爷子的诡计,却又无可奈何。毕竟霍老爷子将要动手术,他不想惹霍老爷子生气。

      霍希伦打算等霍老爷子一动完手术就回国,可没想到,又一件事故发生了。

      霍希明与霍希利对霍希伦恨之入骨,决定这次定要置他于死地。上次的车祸也是他们策划的,但没成功;现在,他们又策划了第二起阴谋。

      当霍希伦与王一涵出席一个名流聚会时,霍希伦刚走上台要发言,头顶的水晶吊灯突然摇摇欲坠,轰的一声巨响,直直朝霍希伦的头顶掉了下来,众人高声惊呼。

      就在这个危急时刻,王一涵以极快速度冲上了台,推开霍希伦,可霍希伦的反应也极快,迅速反推开王一涵,但还是迟了一步,王一涵的双腿被沉重的水晶吊灯砸中,霍希伦跌撞着滚下了阶梯,尖叫、惊呼、哭喊混作一团……

      此时身在国内的月心正看着手机日历,盘算着霍希伦的归期。

      手机铃声突响,是霍希伦的助理打来,月心颇为意外,摁下接听键,不过听了一会儿,脸色便唰地变白,握着手机的手也微微颤抖——

      王一涵为救霍希伦双腿受重伤,据说极可能永久坐轮椅;霍希伦仅受了轻伤,在舆论压力之下每天都守着王一涵,怕她做傻事。

      王一涵得知自己将瘫痪后,自杀未遂,现在每天都不说话,也不肯吃东西。只有霍希伦亲自喂她时,她才肯勉强张嘴……

      月心的世界轰然倒塌。

      她忽然发现似乎什么都躲不开命运的安排。她来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任务便是,不让霍希伦与他未来的真命天子分手。

      但这个任务一直未完成。只因她不肯做,死也不愿意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霍希伦(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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