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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六、翻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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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远兴记得于大夫吩咐的饮食清淡,除了粥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叫清淡,所以还是跑到宏状元粥买了一份甜粥一份咸粥带回了医院。
依旧是毫无章法的喂,肖齐齐吃了第一口就不肯吃第二口了,陈远兴奇怪地问:“为什么不吃?不会想吃肉吧?”肖齐齐奇怪地看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不是,我不喜欢甜食。”陈远兴顿时眉开眼笑:“师姐,你早说啊,害得我担心半天,我最喜欢吃甜粥了。”说完就着勺子就是一大口,像有人跟他抢似的,看得肖齐齐心一紧,忙说:“你慢点,没人跟你抢。”陈远兴却不听,眉飞色舞地喝粥哼小调,那模样极为痞气和古怪,肖齐齐真是忍不住,倒笑了,“你怎么这么孩子似的?”
陈远兴喝完粥,才开口回答:“你才孩子气呢,动不动就哭,我都怕你了,见你一次哭一次。”
肖齐齐知道自己不过跟他见了几面,每次他都是帮了自己极大忙的,还每次都害他倒霉,不由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轻声说:“谢谢你,刚才我不该骂你的。”
陈远兴乐呵呵完全不介意似的,又拿另外一我碗咸粥,拿了刚才的勺子就打算喂肖齐齐,肖齐齐皱眉,“我自己来吧。”
“你行吗?”陈远兴却不肯给她,固执要喂,肖齐齐怕了他喂饭的方法,况且以上午的恢复觉得自己有了几分力气,只要不端着碗自己吃东西的力气还是有的,于是说:“罢了,我怕了你的喂饭功夫,行了吧?”陈远兴不以为意,递给她勺子,“嘻嘻,不要我伺候更好了。”肖齐齐却不接,“脏死了,还没有勺子了么?”陈远兴看手里的勺子:“很干净啊。”肖齐齐无奈地瞪他,他无奈地撇嘴伸舌头:“我只拿了一个勺子回来。”
肖齐齐无法,指着墙边自己的包裹,“我那里有饭缸饭勺,你给我找出来吧。”
陈远兴却心虚地放了粥碗到桌子上,不敢看肖齐齐,也不好不去找,他记得很清楚,他扔那写着A大的饭盒勺子时撞到水泥地上,当时还发出愉悦的“当”声来着。装做忙乱地翻,认真地转身:“师姐,没有啊,你会不会记错了?”
肖齐齐侧头看自己那个大包,“不会啊,我记得自己装进去的啊。”皱眉,“咦,我的包怎么这么松了?”她记得自己收拾东西时死死塞满了的啊。
陈远兴不由挪动长腿挡住了大包:“啊哈,哪里啊,这包又满又沉,我当时被出来差点累断气了。”可不,他从四楼背下一楼,真是累得够呛。
肖齐齐依旧摇头,“你把的包拖过来,我自己找。”她大部分东西都打包邮寄给阮梅了,但这些生活小用品什么的还是一大堆,去北X又得独立生活,想着什么都买也不行,干脆都带着。
陈远兴不动,肖齐齐固执,两人眼神对仗,陈远兴心虚没几秒就丢盔弃甲,只得拖了肖齐齐的包扔到床前,肖齐齐俯身翻腾自己的包,装着证件钱包等的小包还在,什么都没少,但其他东西呢?大笨熊当时没装,陈远兴带到医院了,衣服,鞋子,饭缸,化妆品,生活用品,小玩意,光盘磁盘影碟等大部分消失不见,等等,还有,书呢,日记本,相册,书信呢?肖齐齐慢慢抬头。
陈远兴正目不转睛地看她,被她大得出奇亮的特别清透的眼神吓了一跳。退后一步,有点结巴,“……嗯,那个,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的东西呢?”肖齐齐却出奇的冷静,冷冷地看陈远兴,那眼睛透明的比水还干净,陈远兴狼狈地挠头。头皮发麻,嘴却不肯认输:“都是些破烂玩意儿,重死了,我全部扔了。”
“全部扔了?”肖齐齐摇头,“衣服鞋子化妆品书?日记相册书信?”
陈远兴给自己鼓起,挺直脊背,理直气壮,“是啊,扔了。那些衣服鞋子难看死了,猪都不穿!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皮肤多好,用什么化妆品啊,所以也扔了。至于那些小玩意儿,哪里买不到啊?还巴巴地千里迢迢带着?书,你又不靠博士,留着大学的书干嘛?特别是那些小说杂志什么的,都是盗版的,带着干嘛啊?”不能心虚,千万镇静,陈远兴此时倒分外想起老爸老妈一贯的教诲来,任何时候都要理直气壮,这样你才能占得先机。
“那我的日记,相册和信件呢?”
“当然也丢了。”陈远兴甚至开始得意地笑,漂亮的凤眼里晦涩不明,“你人都这样了,显然大学几年也没什么好回忆,留着那些玩意儿干嘛?徒留伤心罢了。”
肖齐齐此时已经气得五神俱伤,看陈远兴却是一副理直气壮小人得意的模样,那强忍多时的怒火让她倒分外清醒来,“我问你,你是我什么人?”
陈远兴一愣,诧异地看肖齐齐,似乎没有暴怒跳起,于是老实回答:“说实话,连朋友都不算。”
肖齐齐点头:“那就对了,你连我的朋友都不是,凭什么动我的东西?又有什么资格处理我的包?”
陈远兴于是明白肖齐齐的意思,“吓,你以为我爱动你的东西啊?还不是你那个楼下的阿姨死活不听的给我打电话。”
“你可以不管!”肖齐齐冷冷地打断陈远兴的话:“我没有求你拿我的东西,也没有授权你动我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扔了我的东西?”
陈远兴皱眉:“喂,你到底什么意思啊?生气就直接说,拐这么大弯干什么?我不过觉得包太沉了,实在不好拿,看看又没什么重要的,就扔了而已。你看,你重要的证件钱包什么的,不都在吗!”
肖齐齐用尽全身力气抓起枕头就砸向陈远兴:“你混蛋!”终于爆发,“你给我滚!你以为自己是谁?随便动我的东西,支配我的生活?你以为把我背进医院,我就该对你顶礼膜拜,任由摆布?就可以随便扔我的日记相册东西?我是堕胎,生活不检点,那又怎么了?我就下贱了,就没有自尊了?就该曝光在阳光下任由你嘲弄摆布了?”越说越激愤。
陈远兴听着脸色已经变了几变,“……师姐,你别那么激动好不好?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你不是那个意思?那你什么意思?你跟他们都一样,看着对我微笑对我好,其实内心不知道怎样鄙视我,嘲笑我吧?”肖齐齐靠着冰冷的床沿,手指已经微微颤抖,冷笑的眼泛着清冷的凌光,狂乱中带着震怒的迷乱,“你以为你是谁了?就可以干涉我的生活,对我指手画脚?因为以为我下贱就可以随便践踏我的自尊?你走,我再也不要看见你。”
陈远兴的脸色也不好看,听着肖齐齐越说越不像话,“师姐,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陪着你对你好,是践踏你的自尊?”
“对,就是践踏!谁知道你安了什么心?”肖齐齐此时已经是胡言乱语,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以为我不要脸,就可以随便施舍了?就可以随便占便宜了不是吗?”
“好好!”陈远兴再也受不了,冷笑两声:“你高贵,冰清玉洁,自尊又自强,我这样藏了龌龊之心的人不配在这里。那我走,我走行了吧?”“哐当”推开门,一阵风似的便去了。
肖齐齐看着被大力甩动的门,这才软软地趴到被子上,捏着拳头,那滴泪怎么都不肯落下来。又错了么?又错了吧!
“咚”一声门又被大力踢开,陈远兴又一阵风似的进来,拽起桌子上自己的背包,从包里拽出两个黑皮笔记本,几本相册,一沓子信件,摔到肖齐齐腿上,牙缝里钻出几句话:“给你,都给你!什么好东西,谁稀罕!放心,我还没那么龌龊到翻别人隐私的地步,你就放心地去找你那做记号的头发或指甲印什么的吧!”说完背起包也不看肖齐齐迈开大步就走。
肖齐齐看着摔到自己腿上的东西,这才恍惚抬起头来,却也只看见陈远兴一道山般挺直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喊出口那声。
陈远兴恼恨地出了医院,心底那口气却怎么也出不了,恨恨地捶了几拳路边的梧桐树算是解恨。想起大熊走时说的话,今年学校宿舍要提前让大家离开,看来自己的行李也得拉到匡杉那里了。于是悻悻地给匡杉挂了电话,说了自己要去他那里住的事,匡杉今天在余姚面前大展身手,心里高兴,连忙就答应了,K大谁不闻陈大少风云人物是美女最爱啊,说不定从他那里套点追女生秘诀呢。匡杉这边打着美主意,哪里想到陈大少也有被女人踢的时候,正郁闷地要撞墙呢。
陈远兴回宿舍,发现游戏机也消失了,只得踢了下铺大熊的硬板床两脚泄愤,然后悻悻地爬到自己的上铺,狠狠地睡了一觉。醒来天都黑了,这才背了自己两件衣服电脑等就离开了宿舍。
到了匡杉那里,匡杉早做好了几个小菜,还买了啤酒,等着他的到来了。陈远兴见匡杉那笑眯的眼忍不住打趣:“今天尝到甜头了,三哥?”狂人三哥可是K大有名的狂人,除了实验和奖学金什么都不感兴趣的人,放假都是租房留在学校实验室帮导师做实验的。但只有一个缺点,除了宿舍人外人并不清楚,恋医癖,据说中学时受过这方面的伤,所以见到医学院的女生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匡杉高傲地仰头,“那是,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我匡杉搞不定的事?”狂人未免骄傲,女人方面也是一样。
陈远兴却没有往常打趣的兴致,懒洋洋地喝啤酒,叹了口气,匡杉给他又倒了一杯,略羞涩地搓手,“那个,大少,有点事和你商量。”爱情风月,但是物质是基础滴,匡杉决定还是先提物质再说精神。
陈远兴瞅匡杉,“干嘛?婆婆妈妈的!”匡杉继续嘿嘿地笑:“大少,你知道下个学期的奖学金还要开学才能领,这个学期,咳咳,都过去了呢,那个……我……”
陈远兴没像往常一样不等匡杉说完就爽快掏钱包,却跳起来,拍脑门:“对啊,我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抓起包,对匡杉挥手:“狂三哥,今天太感谢哥们你了。今天的酒不喝了,明天有空我来找你。”说完也不管匡杉迟疑抬起的胳膊,拔腿拉了门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