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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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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小时过去后,朱瑜君脱离了拘魂符的束缚,他歉意的看着黄星辉,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别了,”黄星辉摇摇手,“再说下去你下辈子投胎背上都得有个胎记,就三个大字——对不起!”
朱瑜君认真想了想,觉得这娘胎里带出来的道歉有些好笑,“能再加三个字吗,指名道姓的?”
“行啊,再给你补个感叹号够吗?”鬼差哐哐的抖着链子,后面还牵着一溜的鬼,算是他今天的工作量,“别舍不得了,我带你去快乐老家。”
许唯:可别快乐老家了,看个动漫还要托人买碟。
朱瑜君挥挥手,成了“回老家”大队的最后一员,他前面居然是个四五岁的孩子,懵懵懂懂的抓着手上的铁链子问他:“叔叔,你也犯错被狼外婆抓起来了吗?”
鬼差“啧”一声绕到队伍后面来,一把抱起小孩抖了抖,“说了不是狼外婆,我可是奥特曼,带你回去做小奥特曼的。”
“可是奥特曼好土哦,我想当猪猪侠......”小孩子苦恼的声音伴着铁链撞击声远去,死亡这件事,似乎是众生平等,又似乎从不平等。
黄星辉深吸一口气,眼睛努力往上翻想要止住流泪的冲动,许唯在边上小心翼翼的打量他,柯妄轻轻推了他一把,示意他稍微安慰一下。
许唯:“辉子!我发现一件事!”
黄星辉被他忽然振奋的语气吓一跳,以为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东西,结果就听许唯继续用惊叹的语气说道:“你连眼白都比别人黑一个色号!”
黄星辉:......
柯妄:?
真是熟悉的以痛止痛安慰法啊,黄星辉的眼泪轻松倒流了回去。
“我去继续补觉了,”黄星辉无语的转身,“明天我去见瑜君父母,会帮你们套出想要的线索的。”
许唯看着他的背影小声逼逼:“我都没说他就知道我想说什么了,这莫非就是心有灵犀?”
“不是,”柯妄冷冷的打断他,“是你还在睡懒觉的时候我就去跟他说明了情况。”
可惜许唯这人,似乎天生就比别人多了点皮,丝毫不为方才的自作多起感到尴尬,反而笑嘻嘻招呼他哥,“我新买的纸样到了,给你剪套黑色内衣,超性感那种!”
孩子捣蛋老不好,多半是皮痒了。
......
许唯享受了一次电疗,依然贼心不死,偷偷烧了一个写着柯妄生辰和名字的纸包,于是柯妄结束了当天的功课一睁眼就看到面前一条黑色丁字裤,他看看床上已经蒙头大睡的许唯,默默的给他记了一笔,决定明天再电。
别说,这剪得还挺工整。
柯妄叹口气,将那小裤衩卷吧卷吧收进口袋,总觉得这样下去治不住许唯自己还有可能电力不足......
怎么长大了就成这样了呢,一起明明是个......哦,以前是个皮猪,现在是个皮猴。
不知是不是柯妄的回忆透过红线感染了许唯,许唯居然梦到了小时候的事,他也跟其他有兄弟姐妹的小孩一样,小时候穿的大多是柯妄的旧衣服,但柯妄爱干净保养得好,穿着比村里卖的新衣服还好看。
村里人都说他命好,在不知苦的年纪吃尽了苦,大了点就开始享福,柯家对他可比亲孙子还亲,但许唯什么都不懂,穿着衣服到处撒野,衣服弄脏了磨破了也没人会骂他,反而会被奶奶抓着仔仔细细检查自己有没有磨破皮。
小胖子许唯无法无天的从柯家浪到了村里,狗冲他叫他都敢打,别说村里的小孩被他揍得服服帖帖,年纪大些他揍不过,就去找他哥来,柯妄一副城里小孩的时髦样,往那一站冷冷的问“谁欺负我弟?”,大多数人都得怂。
又一次他跟人打架弄坏了衣服,但他把人家小孩打得鼻青脸肿还喂了条蚯蚓,人家妈妈听到哭声过来把自己孩子搂在怀里抹眼泪,扯着一口方言骂许唯。
“你就死劲闹,”妇人恶狠狠的说,“死了娘没爹要的棺材种,人家好心收养你,就被你这样败,好好地衣服一天坏一套,谁家养得起你?就等柯家赶你出来睡猪圈!!”
小许唯含着自己被磨破的手肘,又看看膝盖上大大的一块破洞,还沾了点膝盖破皮的血,想起前几天奶奶也说了要给他添新衣了,衣服都坏得差不多了。
“总是弄坏衣服爷爷奶奶就不要我了,我也不能跟哥哥睡了,要去跟猪睡。”
小许唯舍不得爷爷做的菜、奶奶做的老虎鞋还有会给他盖被子的柯妄哥哥,他决定以后再也不弄坏衣服了。
从那以后许唯就很少出去招猫逗狗,没人有空带他玩的时候他就自己在院子里抓虫,柯妄放假的时候他就跟柯妄出去玩,这样村里的小孩也不敢找他麻烦了。
爷爷奶奶不懂小孩心思,以为他在村里玩腻了,就想着等柯妄放假,一家人带着许唯出去旅游好了。
小许唯就这么乖乖巧巧的呆了好几天,直到周末柯妄带他去河边舅舅家钓鱼玩,路过村里小道的时候,那些小孩在一旁最鬼脸忙脏话许唯也不理他们了。
柯妄就看着这小胖子拳头握得紧紧的,左脸写着“这个也想打”,右脸写着“那个也想打”,额头横批“挨个打一顿”,可就是没有动手。
那些小孩上行下效,根本不知道自己骂的话是什么意思,却见许唯不反抗了,越骂越起劲,还是柯妄先忍不住问许唯:“打吗?”
最终鱼没钓成,小鱼竿都在别的小孩屁股上抽断了,小许唯被哥哥背着回家,胖腿在柯妄腰边一下一下踢来踢去,他有些后怕的问哥哥:“我什么时候会去睡猪圈啊?”
柯妄一愣,不太确定这是不是村里小孩间新流行的怪习惯,只问许唯:“你想睡啊?”
许唯连忙摇头,把自己的顾虑一股脑告诉了哥哥,柯妄听完就着背他的姿势拍了拍他的肉肉臀,“怕什么,我们家有没有猪圈。”
小村霸许唯缩了缩脖子,“那搭一个好不好,我不想睡别人家的猪圈......”
柯妄笑得差点手滑把他丢下去,无奈的蹲下身换成抱着许唯的姿势,抵着他胡思乱想的小脑袋,“不会让你去别人家,也不会让你睡猪圈的,咱们家有得是衣服穿,以后哥哥的压岁钱全都留给你买衣服,每天都穿新的!”
许唯感动得直流口水(?),梦里的柯妄却忽然长大了,抱着他说:“买完衣服还买房,让你每个月都还新贷款!”
许唯抱着被子猛地一翻身,大叫一声:“不要!!”
正在琢磨明天用多大电流叫许唯起床的柯妄:?
通过红线传来的心悸让柯妄忍不住揉了揉胸口,想着这孩子怎么睡觉总是不安稳。
一身轻的黄星辉起了个大早,完全不复之前病恹恹的样子,他开机主动打电话给朱瑜君的父母,说自己之前手机没电了,人又在外面,所以都没接到电话。
“我看到很多未接来电,是出了什么事吗,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黄星辉问。
“没事了,没事了......”朱叔叔的声音比他这个大病初愈的人还要虚弱,毕竟这对他来说,是第二次失去了儿子。
“我还是去一趟吧,瑜君是今天出殡吗?”
到底是对他有些无理的埋怨,朱瑜君的父亲说了句“随便你”就挂断了电话。
经过一夜谈心,黄星辉已经对朱瑜君的父母没什么怨恨情绪了,倒不是他圣母,而是怨恨对他来说没有意义,不如早日把背后做这缺德事的人抓出来来得要紧。
他按朱瑜君说的,买了他母亲最喜欢的花和父亲嘴爱吃的水果上门,两位老人看到这些东西果真脸色好了些,看着黄星辉的眼神中都带出了些许愧疚。
“瑜君不在了,叔叔阿姨更要保重自己,”黄星辉捧着茶水没有喝,“前些天我就因为中暑躺还进了医院呢,你们也要注意身体,不然瑜君也不放心。”
“中......中暑吗?”朱瑜君的父母对视一眼,满脸不确定。
“对啊,”黄星辉假装没注意到他们的脸色,“医生说是我穿太多了,大夏天的在太阳下跑了那么久,穿得还是吸热的颜色,不中暑才怪!”
老夫妻两皱着眉干笑几声,“是,是这样啊。”
黄星辉低着头,眼珠转了转,开始引导话题,“人死不能复生,我知道说节哀顺变也是强人所难,但是我看两位脸色都不太好,是夜里睡不着吗?”
当然睡不着,因为他们一直跟踪黄星辉,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结果还是把人跟丢了,到头来功亏一篑。
但这肯定不能说,二人只能含糊着说确实难以入睡。
“真的是这样吗,”黄星辉话锋一转,“难怪我昨晚梦到瑜君叫我来看看你们,说你们有些话该对我说,也让我劝你们照顾好自己,别想太多。”
他话里似有似无的暗示,让夫妻二人心头一惊,而且他说的是“有些话‘该’对他说”,仿佛就是瑜君在梦里叫他们对黄星辉道歉,也放下让他复活的念头。
“他......还说了些什么?”朱瑜君的母亲没想到还能再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儿子的事,她有些神经质的问,“他为什么不来看我们,是不是怪我们?是不是怪我们啊?”
“他说来看你们就走不了了,还说自己无罪无孽的,本该能投胎去个好人家,”黄星辉说着说着忽然有些不敢看面前这对夫妻的眼睛,他干笑一声,“我觉得这话怪怪的,但只是我的梦,做不得准。”
“准的准的!”朱瑜君的母亲忽然捂着脸抽泣,“他是个好孩子,是我们害他背了罪孽,都怪我,都怪我!”
朱瑜君的父亲双手颤抖的搂住妻子,“不想了,不想了,都这样了......”
“出了什么事吗,”黄星辉放下茶杯问,“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朱瑜君的父母一开始不肯说,但在黄星辉再三追问下,还是遮遮掩掩的告诉了他:“有个大师说能作法让君君活过来,我们、我们就把所有的积蓄和赔偿款都给了大师,想、想买回君君的命。”
“这就是诈骗啊!”黄星辉猛地一拍桌子,“那人联系方式还有吗?我认识不少追债公司的人,可以试试把那笔钱追回来。”
两夫妻犹豫片刻,掏出张名片,“这上面有地址......”